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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打赌

夜色渐浓,星暗风高,草木浓密的旷野影影绰绰,簌簌作响,幽黑悚人。
沈妍仍被装在黑漆漆的麻袋里,自被从马车上扔下来,又被人踹了两脚,周围就没了动静。她蜷缩四肢,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摒住呼吸,意图装死。或许那些人嫌麻烦、怕晦气,又以为她死了,就不用再费劲杀她、埋她了。

装死很难熬,她百无聊赖,决定睡觉,睡死连疼都不知道。她紧闭双眼,心里数羊,从山羊数到绵羊,从公羊数到母羊,都忘记自己数到多少只了,倒越数越精神。这等死要是能睡着,可真是高人了,她还没修炼到那种地步,此路不通。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实在忍无可忍,紧闭的眼皮都疼。她长舒一口气,决定举白旗,不管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宣告她还活着,让那些人给她个痛快。

她动了一下,没人出声,她滚着一步,没人理她,她又滚了三步,麻袋外面还是没动静。她心中涌起惊喜,难道她装死起到作用了?那些人把她扔到这里就走了。于是,她得寸进尺,鼓起勇气,一口气滚出去了十几步远。

坑爹呀!麻袋外面还是没动静,要知道这样,她何必憋这么久呢?

她手脚被绑,嘴里又塞了一团破布,全身能动的就是脑袋了。她伸着小脑袋往外钻,还好麻袋口没绑住,感觉到火光刺目,她倏地睁开眼,四下张望。

距离她两丈远的地方有一堆火,着得还不旺,一个白衣长袍、头发披散的男子正在很熟练得拨野鸡毛,他手下还有脱了皮的好象兔子一样的东西。他身旁插着一把长剑,正滴着血,两个黑衣男子倒在地上,血沿着脖颈往外流。在他身后还蹲着两个男子、一个婆子,都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这小姑娘还不错,挺能忍。”白衣男子身旁的长剑飞出,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套在沈妍身上的麻袋破裂了,她身上的绳索也断开了。

沈妍扯掉嘴里的破布,狠啐了几口,又皱紧眉头,小脸上堆聚不满,“你既然想救我,为什么不早点放我出来?帮人不到底,怎么让人谢你?”

“我没想让你谢我,只想跟你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松阳郡主两天后到金州城,会去平家,我想知道她来金州干什么。你很聪明,忍耐力也不错,我救你一命,你帮我打探消息,要不……”白衣男子冷冷一笑,指着他身后的人说:“要不我就把你交给他们,他们怎么处置你,我都不管。”

“成交。”沈妍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但你要把那三个人交给我处理。”

松阳郡主年纪不小,又身份尊贵,竟然不顾暑热,长途跋涉几千里,亲自来金州,就为看一个外室所出庶孙?打死沈妍也不相信。谁都知道她另有目的,至于是什么,沈妍也想知道,白衣男子不象恶人,她不介意与他分享部分消息。

“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死的也能教给你。”

“死的就算了。”沈妍跺了跺发麻的腿脚,活动了双臂,身体总算舒服了。

蹲在地上的婆子正是绑架沈妍时赶车的人,几个黑衣人她没见过。沈妍对装成丫头绑她的女孩印象深刻,可惜那女孩受雇于人,把她绑到这里就离开了。这几个黑衣人应该是等在这里准备杀她的人,和婆子属于同一个主子。

沈妍来到婆子和黑衣人面前,冷眼打量他们,对脚下的死尸视而不见,没有半点恐惧。婆子和黑衣人奉主子之命,要杀沈妍,现在却被俘,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沈妍走近,他们互使眼色想抓她为质,白衣男子猛回头,他们马上就老实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吗?”沈妍毫不客气地问白衣男子。

“这问题应该我问你,他们要害的人是你,若不是我碰巧经过救下你,恐怕你早已……”白衣男子瞄了瞄被他扒皮脱毛的野兔野鸡,晦暗一笑。

“没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为取得我的信任,故意设计……”沈妍想说英雄救美,话到嘴边,想起自己还是个小毛孩子,又很有自知之明地打住了。

白衣男子哼笑两声,在野鸡野兔身上加好调料,插起来,架到火上烤。沈妍呲了呲鼻子,卷起麻袋当垫子,坐到火堆旁边,等着吃。

“你知道松阳郡主要来金州,会去平家,想让我帮你查探消息,就证明你知道我的身份,怎么会是碰巧救下我呢?”沈妍满肚子疑问,不吐不快。

“他们是满城县衙的人,绑架你的丫头另有主子。”白衣男子没正面回答沈妍的问题,却轻描淡写点明了婆子和黑衣男子的身份。

满城县衙的为什么要绑架她,就不言而喻了,郑知县、郑夫人和平芙都想置她于死地。平氏母子突然决定下午去礼佛,看来是有心人的算计,调平氏母子出去,就为害她。这人就在平家,和郑知县等人串通,至于是谁,她不得而知。

沈妍闻到烤肉的香味,舔了舔嘴唇,甜笑问:“大叔,您贵姓。”

“沐长风。”

“这名字我好象在哪里听过。”沈妍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沐长风递给沈妍一只烤得焦嫩的鸡腿,微微一怔,说:“平家派人来找你了。”

“人呢?在哪里?”

“三十丈之外,你今晚要跟他们回去吗?”

沈妍摇摇头,大口啃鸡腿,噎住了,抓起沐长风的酒壶,猛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她现在不能回平家,松阳郡主还有三天到达金州,她若回去,那些人还会害她。她不如趁机消失,利用这几天开展自己的计划,摸清形势再做打算。

听到脚步声欲近,沈妍站起来,抓起刚烤好的兔子,就向草丛中钻去,边藏边吃两不误。沐长风舞起长剑,花叶刷刷落下,盖住两具死尸。婆子和黑衣人看到冷厉的剑锋,浑身发抖,脚下的地都和成散发热骚气的稀泥了。

火把晃动,低低的说话声响起,有几个人朝火堆旁走来。走在前面的人是平海,后面跟着平家几个小厮院丁,看到沐长风和他身后抱头蹲跪的人,几人慌忙停住脚步,很胆怯。沐长风抬起头,几人看他并无恶意,才畏畏缩缩上前搭话。

“大、大侠,你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平海嚅嚅嗫嗫问。

“没有。”沐长风的语气比寒冰还冷,又顺手拨起长剑,吓得平海连连后退。

沈妍藏在暗处的草丛里,边啃兔肉边观察,火堆旁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这里距离金州西城门有十几里,平海居然带人找到了这里,可见也费了不少力气。

平海比平慕轩大一岁,虽说杨氏养的两子一女都不是很机灵,但平海比他的哥哥姐姐还要灵透一些。论品性,他比平安兄妹要强得多,调教好了也不错。

沐长风站起来,一把抄起剑,吓得平海等人赶紧后退。其中一个人看到花叶下盖着死人,捅了捅平海,低语几句,没等沐长风说话,几人撒腿就跑。脚步声渐远,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沈妍忖度他们不敢再回来,才从草丛里钻出来。

“有消息怎么联系你?”

“我会找你。”沐长风喝了一口酒,说:“又有人来找你了,武功不错。”

两团金影飞跃而来,华贵的金色锦衫映衬火光,成为暗夜中耀眼的风景。两人看到边吃边喝边烤肉的沐长风,又看了看婆子和黑衣男子,二话没说,出手就打。沐长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身形一晃,错过攻势,和他们缠打在一起。

沈妍躲在草丛里,看到两金一白打得激烈精彩,看好戏的兴趣大增。她晃着鸡腿,不时还要咬上一口,心中不停呐喊:大叔加油、金砖加油、金条加油。

一只癞蛤蟆跳到沈妍脚面上,很客气地“呱”了一声,似乎对这个霸占草丛的不速之客很礼貌。可沈妍却没给蛤蟆兄面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扔掉鸡腿,“嗷”的一声尖叫。三个打斗之人听到她的叫声,好象突然停电一下,定立当场。

“一只癞蛤蟆,吓我一跳,你们继续、继续。”

金砖蹿过来,一把揪住沈妍的衣领,象提一只小猫一样把她高高提起,大声吼呵:“半两,你知道因为你被绑架,我们都被主子骂了吗?”

沈妍紧紧抓住金砖的胳膊,嘻笑说:“我就知道象我这么冰雪聪明、漂亮可爱的女孩肯定讨主子喜欢,一定是主子让你们来救我的,真要好好谢谢他。”

“啪”的一声,沈妍那胖胖的身体就落到了地上,好在地上有一层厚草,没摔疼。金砖倏地跳开,好象沈妍是瘟疫,会传染他一样,让他避之不及。

“主子没说错,果然――”

金条赶紧附和,“果然如此,佩服佩服。”

沈妍从地上爬起来,弹掉衣服上的草叶,吼问:“果然什么?”

“你的脸皮果然很厚。”金砖和金条齐声回答。

站在一旁的沐长风听到他们的话,呲笑几声,坐下继续烤肉。金砖金条摇头晃脑咂着嘴,四下巡视一圈,目光落到黑衣人和婆子身上,阴涩一笑。

沈妍狠狠瞪了金砖金条一眼,他们的讨厌程度仅次于金财神,都是欠扁欠骂型。沐长风不是高富帅,但也是俊朗有型的男人,沈妍可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她对沐长风没想法,却不想在异性面前丢人,可这两家伙偏偏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沐长风把烤好的鸡腿兔肉用油布包好,装进包袱,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提起长剑,看了沈妍一眼,说:“那三个人留给你,我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妍很大方地同沐长风告别,心里却想着最好后会无期。

“半两,这三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你俩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我要审问他们。”

金砖金条互看一眼,齐声问:“我们凭什么听你吩咐?”

沈妍很骄傲地歪着下巴轻哼,那姿势活象一只刚学会打鸣的小公鸡,“只要你俩把他们带回去,我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连主子都自认长了见识。”

“好吧!我们信你一次。”

趁沈妍和金砖金条说话,两个黑衣人想跑,金砖不慌不忙踢飞一根木棍,就把两人绊倒在地。金条扯起两男子一人一只脚,一手一个,拖着走了几圈,脸不红、气不喘。两男子啃了满嘴泥,连声求饶,婆子就更不敢有任何反抗了。

金砖金条编了草绳,先绑住男子和婆子的两只手,又堵住他们的嘴,绑住他们一人一只脚。绑手和脚的绳子拧成一根,只要他们不注意,就会摔个狗啃泥。

他们拖着三个人走出一丈远,弹出几颗霹雳球,两具死尸所躺的地方烧成了火海。两男子和婆子看到同伴已死,还要被烧成灰,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

金砖提议,“一共三个人,金条,你拉两个,我拉一个,听到了吗?”

“凭什么?”金条不服气,“你拉两个,我拉一个。”

“你拉两个,我拉一个。”

“不行,你拉两个,我拉一个。”

……

“停――”沈妍手里扯着一根草绳子,笑嘻嘻说:“你们一人拉两个。”

“还要拉着你?”两人同时冲她翻白眼。

沈妍轻咳一声,郑重点头,“这样公平,不多不少,一人拉两个,谁也不吃亏,谁也占不到便宜。是男男搭配,还是女女搭配,或一男一女,你们说了算。”

金砖是哥哥,却一点也不谦让弟弟,很强势地让金条拉两个男子,他拉沈妍和婆子。他原本认为婆子体重较轻,又加上沈妍一个毛丫头,拉起来容易些。

没想到沈妍边走边打瞌睡,掌握不好走路的节奏,不是撞金砖身上,就是踩掉他的鞋。金砖烦不胜烦,却没有办法,因为沈妍比他蛮横多了。他挡了她走路或吵了她边走边睡,她肯定会骂人,骂完接着睡,气得金砖干瞪眼。

金条拉着两个男子走在前面,还不忘吹口哨嘲笑金砖,气得金砖直咬牙。沈妍挖苦了金砖几句,又急他所急,给他出一个很高明的主意。

于是――

金砖只拉着婆子一人,走得快多了,很快就追上了金条。沈妍呢?自然是趴在金砖背上,小手里抓着一根草绳,套在金砖脖子里,打着小呼噜睡得正香。

大约走了有五里路,几人来到一座小庄子,庄子正中有一座二进宅院。金条敲开门,房里亮起灯,几个小厮看到他们,忙迎上来。金条把两男子和婆子交给小厮,嘱咐他们把人关押起来,严格看守,才同金砖和沈妍进到内院。

这座宅院外面灰墙土瓦,跟普通宅院一般无二,里面却金壁辉煌。院子里房间不多,每一间房子无论里外都装饰得豪华尊贵,一看就是财神兄的金窝。

沈妍处于半梦半醒中,被金砖扔到床上,又被瓷枕突然硌了一下,她才伸着懒腰,睁开眼。见金财神正用卫生眼球看她,她咧了咧嘴,笑容在脸庞扩大。

“闭上嘴,真难看。”

“难看什么?不就掉了两颗门牙吗?你没换过奶牙呀?”沈妍冲金财神呲鼻冷哼,她这身体自幼营养不良,发育得晚,到了平家,都八九岁了,才开始换牙。

“把她扔进水池,浑身上下又脏又臭。”

“我正想洗个澡呢,帮我找一套干净衣服。”沈妍毫不客气。

金砖奉命把沈妍提出去,没丢进水池,而是扔进了浴房。两个婆子抬进一只大木盆,又抬进来几桶温水,拿来干净衣服和洗漱用品,让沈妍洗澡。

“嬷嬷,怎么称呼你?”沈妍问年长的婆子,声音又甜美又柔和。

婆子很高兴,忙说:“老奴夫家姓贺,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贺嬷嬷,我想请您帮个忙。”

“姑娘直说就是。”

沈妍想了想,说:“你把一两辣椒、一两生姜剁碎,再加三钱花椒、三钱八角熬汤,三碗水熬成半碗,再给我找十根绣花针,泡进熬好的汤中。”

贺嬷嬷重复了一遍,看到沈妍点头,说:“好,老奴马上去准备。”

前世,她看了几遍《风声》,最佩服六爷的针刺术,把治病救人的针灸医术演变成酷刑。她一向是学以致用的人,试过几次,被扎之人的惨叫声很“悦耳”。

她泡进木盆,在温水中小憩了一会儿,才开始洗澡。她一边洗澡一边思虑诸多杂事,脑海里有了明确的思路,新一步计划成形,她也洗好了。

贺嬷嬷给她拿来一套小厮的衣服,檀黄颜色,衣料很好,是新做的,还没人穿过。她穿这套衣服有点肥大,她系好汗巾,挽起袖子,就合适了。她梳起丱形头,只绑了一根亮色的发带,又在脸庞涂了一层香蜜,收拾爽利才出了浴房。

夜深人静,正厅里还亮着灯。她到正厅门口探了探头,看到金财神正跟金万两下棋,金砖金条金丝金线都伫立一旁伺候。她清了清嗓子,刚想敲门,就被金砖一把抓进去了。金财神皱着眉头上下打量她一番,许久,才勉强点了点头。

“半两,你不是让我们大开眼界,让主子长见识吗?”

金财神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我要审金砖金条带回来的三个人,让他们交待谋害我的内幕。”

“给他们三个一人一百两金子,什么都会交待,还用审?”金财神抛给沈妍一个极其蔑视的白眼,“让我长见识?哼!睡觉去,浪费时间。”

沈妍腆着一张布满谄媚笑容的小脸,凑到金财神身边,两只小手轻轻敲着他的小腿,说了一堆恭维奉承话,又细声细气说:“主子,只要你把打算给他们的三百两金子给我,我会让他们交待,你要是舍不得给我三百两,打五折……”

“滚――开――”金财神打开沈妍的手,苦着脸暴呵。

金砖提起沈妍,又一次奉命要把她扔进水池。刚走到门口,金砖的下盘就挨了一脚,蹦跳着把沈妍扔到了门口。沈妍歪着脑袋,双手叉着腰,冲金财神呲了呲她那两根刚冒出牙龈的嫩牙,又一屁股坐到门槛上,跟厅里的人对峙。

沈妍在金财神的地盘大号半两,份量最轻,可众人都知道金财神虽说表面对她横眉冷目,实则很喜欢她,别看她只是一个黄毛丫头,没人敢轻视她。

贺嬷嬷端来半碗紫褐色的汤汁,碗里泡着十根绣花针,交给沈妍。沈妍闻了闻味道,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流了一脸的眼泪。她接过汤碗,放到桌子上,道了谢,就让贺嬷嬷退下了。她捞出一根绣花针,对着灯影看了看,很满意。

金财神主仆摸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睁大眼睛看她,互相以眼神询问。

“忧郁哥,咱俩堵一把,看是你的金子管用,还是我的方法管用。”

“赌什么?”金财神对沈妍的方法很感兴趣,让金砖金条去带人。

“一百两黄金。”

金财神撇了撇嘴,问:“你有赌注吗?”

“你先借给我,我赢了,金子是你的,我输了,金子也是你的。”

“你当我傻吗?”

沈妍吐了吐舌头,低声自语,“难道你不傻吗?自认为不傻,其实很傻。”

金财神耳力不错,把沈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气得脸色泛青,他迈着大步来到沈妍面前,一把将她提起来,怒吼:“赌就赌,你输了我就把你卖了。”

“我要赢了,你就给我一百两金子。”沈妍声音更大,吵得她自己都捂耳朵。

两个男子和一个婆子被带进正厅,相比在郊外,他们现在神色很沉静,显然是串通好了。沈妍知道要害她的人是郑知县等人,她让他们交待,是想留下一纸证据。以前她用金针刺穴治人都是开玩笑,今天做为酷刑,正好当做实验。

金财神让人拿来三百两黄金,分成三份放到两黑衣人和婆子跟前,就开始审问他们。三人互使眼色,头转向一边,咬紧钢牙不答话,对黄金也视而不见。

“快说,是谁派你们去谋害她的?老老实实交待了,一人一百两黄金,否则要你们的命。”金财神见黄金没起到作用,很受伤,大光其火呵问。

无论金财神威逼还是利诱,或是双管齐下,黑衣人和婆子就是不哼声。问急了,三人就摆出一逼求死的态度,反而威胁了金财神主仆。僵持了很久,也没问出半句话,气得金财神暗咬牙,若不是怕沈妍嘲笑他,他又要忧郁了。

金子居然不好用,难道他们不爱钱?这也太不给财神爷面子了,太打击他了。

沈妍怕金财神生气,又把她丢出去,咬紧嘴唇,不敢笑出声,心中另有想法。

这三个人见沐长风杀了他们的同伙,就吓破了胆,这说明他们很怕死。现在他们不要黄金,对金财神的威胁嗤之以鼻,难道他们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

非也,非也,为什么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只有一个,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金财神一副谦谦君子相,温润如玉,惩治人的手段不够,谁怕他口头威胁呢?他们想要黄金,但金财神的方式不对,连个下马威都没有,当然让他们有机可乘。

“别耽误时间了,你的金子不行,就让我来审。”

金财神当然不愿意认输,可他和下人都对沈妍的方法兴趣很大,只好让贤。

黑衣人和婆子互看一眼,目光又落到沈妍身上,眼底隐含恐惧。沈妍是他们奉命要杀的人,如今还好好活着,已经恨上了他们,对他们会客气吗?他们对沈妍看到死尸时无所谓的态度记忆很深,别看她年纪不大,也知道他不好对付。

“扒掉他们的衣服。”沈妍此话一出,惊呆了正厅里所有的人。

男人无所谓,可金丝金线毕竟是年少的女孩,听说要脱男人的衣服,都羞红了脸。被审的还有一个婆子,虽老也是女人,让金砖金条脱她的衣服也不合适。

沈妍干笑两声,说:“先把两男人的上衣和鞋袜扒掉,让老婆子看着。”

金砖金条一人一个,扒掉男子的上衣和鞋袜,酸腐汗臭扑面而来,薰得金财匆忙后退几步,金砖等人捂起了鼻子,金丝金钱赶紧满厅泼洒茉莉香。

沈妍捏了捏自己鼻翼两侧的穴位,麻痹了自己的嗅觉,就闻不到异味了。她狠吸一口气,表示自己没被薰倒,着实令金财神狠狠嫉妒了一把。

两黑衣人盯着沈妍,看到她拿过几只一寸长短、马鬃粗细的绣花针,都松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不屑。可当这小小绣花针轻轻扎进他们后背督脉上的死穴,两声惨叫穿透暗夜长空。两人疼得跳起来,到处乱撞,惨痛的尖叫声嘶力竭。

“快,快把他们按住。”沈妍急了,很后悔只绑着他们的手,真是经验不足。

两黑衣人在厅里连跳带蹿,哀嚎惨叫,撞得满厅的桌椅七倒八歪。他们虽说算不上死士,但也是经过杀戮的人,没想到一根小小绣花针扎进他们的后背,竟然能疼成这样。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那火辣辣的酸麻痒痛就象万虫钻心,又从心底向肢体曼延一样,他们抓不到、摸不着,好象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一样。

沈妍没想到一根绣花针有这么大的威力,害怕被黑衣人抓住她捏死,忙藏到金财神身后。金砖等人保护金财神退到软榻上,金财神嫌护卫挡了他的视线,站起来张望。看到沈妍也站在他身边,他倒吸一口冷气,象是怕沈妍扎他一针。

七八个小厮进来,缠斗半天,也控制不住两个好象疯魔一样的男子,没在没办法只能把他们打晕。金财神让小厮把两男子抬到院子里,结结实实绑到两座笨重的渡金石雕上,让人弄醒他们,又让沈妍继续扎针,他津津有味看戏。

沈妍冷冷哼笑,吩咐道:“把婆子绑起来,堵住嘴,扒掉外衣。”

“不要――我说、我说。”婆子还不傻,看到两黑衣男子只被扎了一针,就痛得死去活来,现在已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她自知难以忍受,赶紧求饶。

婆子口述,金万两执笔记录,从做计划开始,把谋害沈妍的前前后后一字不落地交待了。书写完毕,金万两又抄了一份,都让婆子签名画押。

与郑知县等人串通、设计谋害她的人是高嬷嬷,这在沈妍的意料之中。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那就一锅端,她不介意让搭上一个高嬷嬷。

“姑娘、大爷们,老奴说的都是实话,求你们……”

“我马上就放你回去,但也不能便宜你。”沈妍拉过婆子一只手,在她的神门、内关、郄门等几处大穴上轻轻扎了几下,痛得她嗷嗷乱叫。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我刚才扎的都不是死穴,没想要你的命,量我要给你埋两只针。”沈妍让贺嬷嬷另找了两只没淬过辣椒水的绣花针,扎入婆子后背,又问:“不疼吧?”

婆子只感觉微微疼了一下,现在有点酸麻发胀,并不疼,忙摇了摇头。

“这叫埋针术,不疼,六个时辰之内取出来,没事。超过六个时辰,针就会随血流到心里,你就会心痛而死,连仵作都查不出你的死因。”沈妍说话的语气一本正经,听起来很瘆人,其实她是吓唬婆子,针灸术的埋针扎不死人。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姑娘想让老奴做什么?”

沈妍冷哼,凑近婆子,说:“回去告诉郑知县等人,就说你们已把我害死埋了,你怕黑衣人泄露消息,把他们也毒死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让郑知县相信你,跟他们说清楚,你再偷偷回来,我就给你把针取出来,记住,六个时辰。”

“是是是……”婆子磕头不迭,连滚带爬,跟着小厮出去了。

金财神陪笑蹭到沈妍身边,“你的针呢?让我试试。”

“不行,我还要让他们交待谋害我的始末呢。”

两黑衣男子见婆子已经交待了,没等沈妍再扎他们,就一五一十全说了。金万两又抄写了两份,让他们分别画押之后,交给沈妍。

沈妍冲金财神勾了勾小手指,“你输了,金子拿来。”

金财神伸出两手的小指,在沈妍头上戳了几下,“我给你金子,你给我针。”

这个时空的衡量换算与沈妍的前世不同,十六两等于一斤。一百两现金也有六七斤,沈妍的腰都累弯了,才把一百两金子搬进房间,找隐秘地方藏好。她思虑片刻,叫来金万两,客客气气说了几句话,就去睡觉了。

金财神手捏绣花针,往两男子身上扎,他没找准穴道,只扎进皮肉里,根本不怎么疼。听不到两男子的惨叫声,倒急得他哇哇乱叫,大骂沈妍骗他。

沈妍把他的叫骂声当成催眠曲,理了理思路,感觉很累,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杆,沈妍才醒了,仍与枕席拥抱缠绵,舍不得离开。金丝金线撞门进来,说金财神让把她扔出去,她才委委屈屈起床。打着哈欠去浴房洗漱完毕,她总算精神了,出来看到金万两回来,正跟金砖金条说话。

“今天一早,你母亲、弟弟和三个仆人就被平家赶出来了,我见他们去了你舅舅住的宅院,就写了一封简信,让八两带去给他们报平安了。”

“知道了,多谢。”

昨晚,沈妍托金万两给汪仪凤带平安的消息过去,不让平家人知道,包括平氏母子。今天一早,汪仪凤等人就被赶出来了,可见婆子的谎话起到了作用。

她先消失几天,让害她的人以为她死了,正得意,然后她再出其不意去翻本。

“主子,谢谢你派金砖金条去救我。”沈妍冲金财神恭敬施礼道谢。

金财神点点头,好象兄长一样,很郑重地看着沈妍,说:“不用谢,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其实,我是怕你死了,人死帐烂,我给你的五千两银子会泡汤。”

沈妍满脸黑线,冲金财神抡起肉乎乎的小拳头比划,很想冲他的俊脸打几拳。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婆子就匆匆回来,跟沈妍说了县衙的情况。沈妍给她取出针,让小厮把她和两黑衣人关在一起,留做证人用。

在这座宅院呆了两天,沈妍和金财神等人反复商量了开药房、医馆和药材中转站及制药作坊的计划,又去平家种植药材的庄子现场考察,确定了计划的执行步骤。沈妍把眼下要做的事一条一款记录下来,理清顺序,准备一一去做。

金财神认可沈妍的计划,让她全权负责,又让金万两协助她,还派给她一对刚从南楚训练出来的双胞胎少年,叫金珠、金玉,随时保护她的安全。

听说松阳郡主一行驻扎在距离金州十里的镇子上,准备明天进城。沈妍看天色还早,想回城,碰巧金财神也要带人回府,她正好搭车同行。

沈妍住进了项怀安在金州城的宅院,母女姐弟重逢,自是一番感慨。她跟汪仪凤商量了她的计划,如何让郑知县等人自食恶果,就看明天一举了。

------题外话------

咋没人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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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王道传??第1季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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