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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再无归期

沈寒张了张嘴，眼泪无声滑落。
想起那些荒涎的往事，他无力地垮下双肩，最后选择沉默。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沉寂，空气窒闷，大家像是石化了一般。

良久，沈安宁哑声道：“早在很多年以前，我爸爸就死了。我有哥哥，也有妈妈，就是没有爸爸。”

她说完，转身上楼，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这些年来，她每次走过这条楼道，好像都能看到小时候那个温暖的家。当年的那个沈寒虽然很严肃，但是很宠她。

那时候的薛女士像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一个英俊又完美的丈夫，还有一个聪慧伶俐的儿子，她也是沈家小公主。

他们一家人走到哪里，都会秒杀不少菲林。

直到有一天家逢剧变，所有的幸福和温馨化成泡沫。薛女士腿废了，沈妄言变得暴戾，沈寒失踪，她被遗留在宏园。

每一个人心里都刻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口，而这一切都拜沈寒所赐。

有些人可以原谅，有些人和事却不可以，绝不可以！

沈安宁才上到二楼，就被方锦然拥入怀里，他在她耳畔低声耳语：“老婆，给我生个孩子。以后我和孩子一起守护你，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方锦然和沈妄言是好友，他当然知道当年沈家的那场变故改变了多少人的一生。

沈安宁当年虽然很小，可那些事，同样让这丫头很受伤，只是那时薛安童和沈妄言都没有心力再去给沈安宁足够的爱，才会留下那么多的遗憾。

沈安宁扑倒在方锦然的怀里，低声痛哭：“我恨死他了……”

听到她隐忍的哭声，方锦然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很新奇，却又很痛心。

“那我陪你一起恨他，我们永远都不原谅他。”方锦然把她打横抱起，带她进房。

沈安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红肿。

方锦然不时递给她纸巾，看她哭得一塌糊涂，心里很不好受。

以前也有女人在他眼前哭，但从来没有一个哭得像沈安宁这么凄凉。她现在是眼泪鼻涕一起来，实在没什么美感。

以前那些女人哭起来娇滴滴的，哭的时候矫情得很，画面也很养眼。

沈安宁哭泣时一点也不矜持，她还不忘把擦完鼻涕的纸巾递回他手中。

但就是这样的哭泣，反而让他心疼的慌……

“老婆，我们做吧。”见沈安宁一直哭，方锦然索性扒她的睡衣。

刚好他身体的火还没解，又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一举两得。

“方锦然，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这种事，你个禽兽……”

沈安宁的咒骂声被方锦然吞进了嘴里，她在他的控制下极力挣扎，最终却还是免不了被他吃光抹净的结局……

那厢沈安宁上楼后，沈妄言冷声道：“安宁看完了，走吧。”

他只想尽快接回女儿。以往那么恨的人，在他心里已没有多余的位置来安置。他只想安抚柳非烟的心，一家团圆。

沈寒终是上了车，离开宏园。

后视镜里的宏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这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承载了他一生的喜怒哀乐，他甚至有一种直觉，此次离开，再无归期。

包括那些爱过他、却也恨透了他的人……

李静初站在客厅前，看到乘着夜色渐近的男人，她的心情既平静，又不平静。

她等了半辈子的男人终于来了，记忆深处的那些爱恨情仇也像是电影画面一般扑面而来。

直到那人近了，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清了那人的脸。不复当年的俊美，显得苍老不堪，却还是让她心悸。

她缓步迎上前，把怀里的孩子递给他看：“这是我的外孙女，也是你的孙女，你看一眼。”

她自在闲适的样子，就像是遇见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沈寒眼中有泪光，他不料和她再见会是这么平和。

他接过孩子，看着正在啃手指的小女娃，泪水滴落在小家伙粉粉嫩嫩的脸上。

柳非烟和沈妄言远远看着，心情都很复杂。

本该恨到极致的人，此刻却让他们很伤感。李静初和沈寒错了那么多，但他们同样也受了很多罪。

只一眼就能看出，沈寒和李静初当年是很相爱的。也许，到现在他们也还深爱着对方。只不过造化弄人，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静初推着沈寒进了客厅，两人逗弄了小泳儿好一会儿，李静初才依依不舍地把小泳儿交到柳非烟手里。

“非烟，给我和他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你们再接走他，可以吗？”李静初哑声道。

柳非烟没询问沈妄言的意见，抱紧小泳儿，点头回道：“好。”

李静初露齿一笑，满脸欢喜，那是柳非烟从没见过的笑容。李静初的这一笑，竟也有少女怀春时的天真无邪。

哪怕此时的李静初年过半百，也依然无损她的美丽。

李静初推着沈寒往一楼的卧室而去。

走到门口，她顿了顿，回头看向柳非烟：“女儿，我是没法子了，才带走了小泳儿。这孩子长得好，像你，将来一定跟你一样聪慧漂亮。你是一个好妈妈，她比你幸运，有一个好母亲。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她以爱为名，伤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这是不可饶恕的罪！

欠非烟的债，她必需还。

柳非烟抱紧了小泳儿，想说什么，终还是沉默，就这样目送李静初推着沈寒进了卧室。

她怔站了许久，有如石化，直到沈妄言的声音惊醒她的思绪：“非烟，我们回家。”

她跟着沈妄言上了车，一路上无言。

待进了宏园，她握住沈妄言的手，失神地看着他：“你能不能……”

看着这个人的双眼，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他曾那么恨沈寒，那么恨……

“你想让我放过他们，是吗？”沈妄言一眼看穿柳非烟的心思。

柳非烟无措垂眸：“我让你为难了。”

她明知道沈妄言惯着她，还对他说这样的话。

“如果你觉得可以放过他们，听你的，待会儿我交待一声。”沈妄言说着，抱孩子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