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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调教老资本家】

1998年10月7日，距离美国万圣节还有23天。
就在易飞扬疯狂修改《鬼影实录》剧本的时候，却很意外地接到了唐人街驼爷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驼爷说，开电影公司的地方找到了。

唐人街本身地方就不大，易飞扬一直以为，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个面积二三百平方米的写字楼来做公司就不错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驼爷会这么大手笔。

唐人街13号。

这个西方人很不喜欢的晦气数字，今天却给易飞扬带来了好运。

站在三层楼前面，放眼看去，偌大的公司犹如一个古旧的城堡，给人以震撼。

“怎么样，阿扬，这个地方还不赖吧？”驼爷笑眯眯地说。

“岂止不赖，简直棒极了！”易飞扬由衷赞叹道。

“我没想到你会找到这么大的一个地方，面积足足有三千平方米吧？”

“不止，如果三层楼面积一起计算的话，大约有一万多平方。”驼爷说，“本来这里是一座工厂来着，可惜效益不好，生产的东西根本就卖不掉，老板一狠心，就直接宣布破产，现在里面的机器还有设备都被卖掉了，只剩下这个空壳子，我看地方挺大，给你做电影公司蛮合适，于是就找了过来。”

“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是做袜子的，老板是个美国人，叫做亨利－米勒，是洛杉矶这一带的老资本家，听说此人老奸巨猾，唯利是图，很多人都不喜欢他……只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唐人街开办这么一家工厂，卖袜子又不赚钱，除非遇到他们的圣诞节……这个老家伙这次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驼爷难得很西方地幽默一回。

“不过他一翻船，却便宜了我们，我给他打过电话，也拜访过他，老家伙一开始还很拿捏，咬着80万美金租赁3年不松口；最后我砍价到60万，你看如何？”

“60万美金租赁3年？”易飞扬虽然对美国的地产不太清楚，却也知道这绝对是个很划算的买卖。不过天生谨慎的他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儿饼，尤其听驼爷说此人还老奸巨猾，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吃亏？！

“驼爷，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见一见这位亨利先生。”

“当然可以，毕竟你才是老板嘛！”驼爷说得很爽快。

“那么好，两个小时以后怎么样？”

“这么急？”

“没办法，我现在是争分夺秒啊。”易飞扬苦笑。

“放心，我尽量安排！”

驼爷不明白，其实易飞扬要求在两个小时内见面还有一层深意。

如果对方不急着出租的话，那么把就会拒绝这么急匆匆的约会，因为按照西方人的传统，约会是要提前预约的，他们对时间的安排很有计划，很有规律，不同于中国人做生意，即兴交往，直接上酒桌。

反过来说，如果对方一口就答应了这种很不礼貌的即兴约会，那么就说明对方很迫切地希望厂房租赁出去，那么，其中就一定有问题了。

一个老资本家，怎么会不摆架子，这么渴求快些租赁厂房？用屁股想也知道，其中有猫腻！

驼爷的速度很快，拨通电话，只不过用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对易飞扬说，“好了，阿扬，亨利－米勒先生，答应你尽快在两个小时之内见面。”

易飞扬笑了，看起来这个亨利老板比自己还急啊。

既然已经约定好了，那么，在与那亨利老板见面之前，易飞扬当然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了。于是他拿起电话，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狮门影业老板古斯塔的电话。

如估计得不错，古斯塔这厮可是银行家出身，对于那些洛杉矶老资本家的底细，再是清楚不过了。

至于古斯塔和自己的关系，易飞扬倒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双方一直以来都是互相利用的利益关系。朋友吗？好莱坞这样的地方，朋友这个词儿似乎很廉价！

……

当天早上11点钟。

易飞扬是个很守时的人，而那个亨利老板却不是那么准时。

在洛杉矶一家精致的咖啡厅内，从10点半，到11点钟，易飞扬已经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当他再次看表的时候，和他坐对面的驼爷突然说，“亨利先生来了！”

易飞扬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横条西装的人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有一双鼓鼓的金鱼眼，头梳得油光锃亮。

来到座位前，他很热情地和驼爷，以及易飞扬打了招呼，然后就是道歉，说自己工作太忙，来晚了。

不得不说，这个老资本家模样的家伙，很懂得交际，至少他满脸笑呵呵，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我时间不多，所以还是入正题吧。”金鱼眼亨利说道。

“我的那座厂房你们估计也看过了，60万，租赁3年，我觉得这是个很划算的价格，你们跑遍洛杉矶也找不到比我这还要便宜的地方了！”

“是的，你的那座厂房我已经看过了，不过地方似乎破旧了一些。”易飞扬说道。

“破旧？哦是吗？原来你也注意到了，呵呵，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地方太破旧，我也不会租赁的这么便宜不是吗？”亨利翘起二郎腿，一双金鱼眼眯成一条缝。

“但我想要知道的是，”易飞扬很笃定地说，“这三年内，我们是否可以安枕无忧地使用你这座工厂，或者说，它会被某家银行直接收走，而我们则血本无归？”

亨利老板似乎被戳到了脊梁骨，“哦上帝呀，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可是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怎么会做这种两边倒的事情？再说了，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座工厂有多少家希望租赁，要不是看在老驼子的份上，我也不会这么便宜地租赁给你！”金鱼眼亨利显得很生气，以至于说话有些不中听了。

驼爷被他称呼为“老驼子”，感觉很郁闷。

老子是驼背，可以前却是直的，并且是标枪一样的直！所以不是“老驼子”，是才驼背而已！你娘的头……

易飞扬笑眯眯地看着似乎暴跳如雷的亨利老板，说：“稍安勿躁，亲爱的亨利先生。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空口说白话，也不喜欢无缘无故去怀疑别人，可是……”

易飞扬停顿了一下，然后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可是这笔买卖实在不能不让我疑心……”

“疑心？哦上帝呀，你有什么好疑心的？60万捡一个大便宜，如果是我，早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好了，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我也不愿意再和你们啰嗦下去，我要走了，是的，我真的要走了！该死的，你们这个约会不知道耽误了我多少生意！”

看着怒气冲冲的亨利老板，驼爷尽力挽留，“他是年轻人，不怎么会说话，亨利先生还请你留步！”

金鱼眼亨利却丝毫不给驼爷面子，做出一副拔腿就走的姿态，高傲地瞅着易飞扬，等他服软。

易飞扬笑了笑，端起咖啡，然后对金鱼眼亨利说：“亨利老板，怎么那么急呢，不如坐下来喝点东西再说。”

“不好意思，易先生，我不太喜欢这里的咖啡，太苦！”亨利翘着鼻子说。

“那是因为你没喝到真正的好咖啡，比如这里的卡布奇诺……绝对是香甜可口。”

“哼哼，免了，我还有事儿，现在走了！再见了，我的易先生！”亨利转身要走。

“不知道雷曼银行对于你的申请破产会给予怎样的处置，还有亨利先生你移民加拿大能否顺利成行？”易飞扬慢悠悠地说。

正要转身离开的亨利－米勒，愣住了。

“你在说什么？亲爱的易，我有些不太明白？”亨利－米勒回过头，脸色微微变得有些难看，用那双鼓鼓的金鱼眼瞅着易飞扬说道。

“我说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么，亲爱的亨利老板？”易飞扬轻轻地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又道：“据我所知，你移民加拿大的手续已经办下来了，而你申请破产的手续会在你移民前搞定，是这样吗？到时候你的很多产业就会被贷款银行所没收，比如这座本不该开在唐人街的袜子厂……估计到时候会被银行直接拿走，而我们这些可怜的租赁者，只能苦求无门。上帝呀，这是老资本家最喜欢玩的把戏，可是却坑惨了许多人！”

“够了，你说够没有？！”亨利老板暴怒，“我今天之所以来和你见面，那是看得起你，是的，是看得起你，知道吗？！如果没有亲爱老驼子的在中间站着，我根本不会见你！上帝呀，你竟然这么无凭无据地侮辱我，你损害了一名绅士的名誉，更损害了一个商人的心！我强烈要求你给我道歉！”

“道歉？”易飞扬笑了笑，然后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来……

“你想干嘛？”亨利警惕地后退一步。

要动武吗？该死的中国人！

易飞扬却没有动武，直接从公文包中甩出一份传真过来的资料，“喏，看看吧，我亲爱的亨利老板！你不是说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

“什么？”亨利－米勒狐疑地拿起那份资料，一看，傻眼了。那上面竟然是自己与银行借贷的资料。以及破产申请。

“该死的，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是犯罪，知道吗？”亨利恼羞成怒。

美国商业对于资料保密很严格，像这种用不正当途径获得私人贷款资料的行为，属于严重的违法行为，也属于不正当竞争行为，政府会予以严厉打击。

“那你呢，亨利先生，你意图欺诈，这难道不是犯罪？”易飞扬毫不示弱，“假如我把这些资料交给警方，不知道亨利先生你还能不能顺利移民？”

“哦该死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亨利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的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被对方看出破绽。并且拿出了这些证据来要挟自己，该死的中国人！

“很简单，我不管你到底要做什么，这座厂房我要定了，30万，租用三年！”

“不可能！30万租用三年？60万已经是最低了！不可能再低了！是的，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已经吃了那么多，现在只是让你稍微吐出一点，要不然，你就留在美国，擦干净屁股准备去警署喝咖啡吧，我想那里的咖啡一定比这里的还苦，亨利先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你这是在威胁我？”

“在我周围，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们这是在商量问题，商量来着……你可以拒绝的，不是吗？”易飞扬又笑眯眯地坐了下去。

旁边驼爷已经被这眼花缭乱的交锋，搞得大脑混沌。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亨利是个骗子？不过看起来阿扬似乎吃定了他。

是的，亨利老板很狡猾，他原本把工厂开在唐人街，并且做袜子生意，打好的主意就是等待破产。原因是他旗下的很多公司欠了银行一大笔钱，早已资不抵债。

亨利老板的计划很简单，钻法律孔子，一方面暗自办移民，准备偕同老婆孩子去加拿大生活。一方面将那些破产后会被银行没收的工厂和公司统统卖掉，把钱先捞进自己口袋，等自己人飞走了，至于谁倒霉就不管自己的事儿了。

可是现在，易飞扬这个中国佬却挖出了他的秘密，并且威胁他，让他把工厂廉价地租出去，当然，前提一定是厂房不能被银行没收……现在，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作为老资本家，经历过无数大风大雨的亨利老板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然后脸上挤出笑容，重新在易飞扬的面前坐了下来。

“哦亲爱的易，是吗？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本来我和驼爷他老人家关系就很好的，我们经常一起饮茶喝酒来着……呵呵。不如这样，50万好吗？你只需要给我50万，我就把这该死的工厂租给你三年，并且保证银行不会没收它，也决不会找上门来！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

“对不起，亲爱的亨利老板，第一，我从不信上帝，所以不需要你向上帝他老人家做任何保证；第二，我手头只有这么30万，再多一个子都没有；第三，我也很想与你交朋友，不过是在你把工厂先租赁给我以后！”

易飞扬的话让亨利老板原本的眼睛变得更加鼓鼓，“该死！难道就真得没得商量？”

“是的，没商量！”易飞扬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过我最不喜欢强迫人，你可以选择签字，或者离开！”然后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了过去。

易飞扬新结交的效率是路易斯－卡尔真得很优秀，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做出了一份“十分符合乙方利益”的租赁合同，当然，易飞扬就是合同上面的“乙方”。

“该死，你早有准备！”亨利老板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对于他这种爱财如命的人来说，30万租赁三年，让他少赚30万不说，自己还必须收回工厂申请破产的提案，而这，将会直接影响他向银行借贷的上百万美金，这才是大损失！

可是现在，就像易飞扬所说的那样，他没得选择。

第一次，我们亲爱的亨利老板明白了一个道理：中国人比那些该死的犹太人还要聪明！

深吸一口气，“易，这份合同我需要让我的私人律师仔细看看，希望你能明白……”

“这个当然，我也会派我的律师朋友和你一起过去的，说实在的，我真的很急，急着把这座厂房租赁下来……那么，现在是1998年10月7日早上11点25分，嗯，就算是12点好了，我希望亨利先生您最好能够在今天下午3点钟以前办妥这件事儿，给你足足3个小时，你看好吗，亲爱的亨利－米勒先生？”

“今天下午3点钟？3个小时？！哦该死的上帝，这也太紧迫了一点吧，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这很为难，不过，我真得没有时间！”易飞扬笑笑了，然后又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亨利老板道：“临走前送您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什么？哦该死！”亨利一看，却是一部美国加州新出版的《美国商业法》。

“希望你能看看里面的内容，尤其关于租赁合同方面的……不过你们美国的法律真的很有趣，各个州的法律都不一样，伊利诺斯州乔利埃特规定，服装店如果让一个女人试穿衣服超过6件，这个店则属违法，而这个女人则将被逮捕。亚拉巴马州的法律禁止妇女进入赌场，如被发现，赌场可将该女人拘捕，并搜去大上所有现款和饰物。宾夕法尼亚州法律规定，妇女购买缝纫机时，必须……”

亨利老板已经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个中国人不仅狡猾，还很阴险！是的，很阴险！

（书友们提出的问题还有建议，我会虚心接受，并且针对好的建议做出修改，对于那些提出镔铁写作缺点的朋友，更是表示感谢，毕竟旁观者清，我这个当局者迷需要你们的提醒，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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