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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下

结婚那天陈天没穿老李头给买的红裙子，不是鹏哥给买的，再漂亮又能穿给谁看呢。
老刘头高兴，请了几个吹喇叭唢呐的玩命吹，还在院子里安了几桌。

有一种杯具叫陈天。娘死的早让后妈虐，长大又让人骗了身子怀了娃，摊上那么个贪财的爹，最后还得嫁老头！没有人比她还惨！

不少相亲趁机把陈天当反面教材教育女娃——看见没？女孩子要检点自爱！否则老陈家那个闺女就是你们的下场！长的漂亮有什么用，最后还不算要嫁老头！！

外面的人吃吃喝喝或是可怜自己或者是嘲笑自己，陈天都无所谓了。

抱着大宝坐在炕头透过窗上的大喜字缝隙看外面嘈杂的人群，好像在看一场戏，自己是戏外人神游太虚。

她的抑郁症越发严重了，时不时的就出现幻觉，一宿宿睡不着觉，有时候看见菜刀都想往手上滑。胸口感觉有一团抑郁烦闷的气就是上不来。

听着基里哇啦的唢呐声更心烦！吹的跟哀乐一个调！

她现在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一阵烦闷堵得她心慌，看躺在炕头睡的正香甜的大宝才稍稍的好受些。

老刘头一进门看她看着孩子发呆心里就一阵不爽。看着她就穿平常的衣服也没穿自己给买的，更闹心！心想着这个小贱人还忘不了那奸夫呢，还有她那副哭丧脸给谁看呢？

这家伙，不立个规矩以后这小娘们不得爬到他头上？

看到陈天脱掉棉袄就穿着毛衣（东北很冷的，毛衣外都要穿棉袄）那曲线毕露的身段他又起了歹心，立规矩这事往后放放，先不着急。

花1000大价钱取回来的媳妇，不用实在对不起自己！要知道这娘们才20，嫩的很，比自己那死去糟老婆子不知道强多少。可也是，就他那年龄都够给陈天当爹的。

当老刘头扑到陈天身上扯着她的毛衣时，她俩眼发直的看着房梁。眼泪唰的就留下来了。她还活着吗？为什么活着比死了还要艰难？

她感到无比的恶心与羞愧。她的身体只有于鹏一个人看过，虽然在嫁人前已经有心里准备，但是真正面对时却觉得万分难堪无法接受。

身体不自觉的抗拒，她用力的推开了老头拉紧了衣服。

这老头哪能忍受到到嘴的肥肉飞了，谗着脸又贴了过来，让陈天一脚踹开了。这下老头火了！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

老子花了钱的，你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了，别tmd给脸不要巴拉巴拉，反正就是没好话。

陈天哪受过这个气，以前跟于鹏在一起都是被当成小心尖一样的哄着，挨了一个巴掌不但没服反而更加抗拒。

老刘头也是暴脾气，看见她这样火就更大，抓住陈天的头发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陈天楞是忍住没哭，她觉得挨顿打也比跟他做那事强。

只是两人这么一斯巴，动静大了，把炕头的大宝给惊醒了。孩子小嘴一憋哭了起来。

陈天一听见孩子哭想过去抱——大宝这孩子特别倔，如果妈妈不抱嗓子哭哑也不会停。

老头听见孩子哭气儿就更大，哭哭哭，就是你这个小丧门，上去就是给大宝一个巴掌。

四个月大的小孩正是嫩嫩软软脆弱的时候，哪里能担得起这屠夫的大粗巴掌，这一下打的大宝留了鼻血，更是嚎啕大哭。

陈天炸锅了！你打我我忍了，可打我的娃就不行！冲上去就要跟老头玩命！

老头新婚之夜洞房被拒，又为了个野种挨了婆娘打！这暴脾气就上来了，再加上喝了点酒，手里就更没轻没重。

他先是对着大宝的小脸一通打，陈天嗷嗷叫着扑向了他拦着但是被他一把推到了炕底下，摔了两眼冒金星。

老刘头真不是东西，看孩子嗷嗷哭哭的都破了音还不过瘾，趁着陈天还在炕下干脆卷起一脚直把孩子的小襁褓踢的滚了两圈。孩子哇哇的哭了两声没了动静。

陈天见此心都拧在了一起，顾不上自己的手破卡破了皮儿，赶紧爬上来一看——孩子俩眼已经翻白了，嘴里鼻子直冒血！

吓得陈天俩腿一软倒在那里起不来，抱着孩子嚎啕大哭，嘴里喊着大宝大宝，可是孩子还是没动静，眼看就不行了。

这老李头也清醒了过来，吓傻了，赶紧跑过来看，孩子俩眼已经翻白小脸憋的泛紫也没了动静！

陈天这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大冬天光着个脚丫穿着个单毛衣披散这头发就往外冲。

农村睡的都早，再加上天短，晚上6点天就很黑了，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抱着大宝在前面跑，老头在后面追。

村子在山里比较偏，再说也没有车，去市里肯定是不可能了，陈天疯了一样的敲赤脚大夫的门。

她脑里一片空白！不会的，大宝不会有事的！他刚还对自己笑，他那么小，那么可爱，不会的，不会的！！

她甚至在心里不停的祈祷，上天啊，把我的命拿去换我大宝的平安吧，为了大宝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大宝不能有事，那是她唯一的期望啊。

等赤脚大夫看到大宝时，孩子已经僵了。

老刘头那一脚踢爆了孩子的内脏，孩子死了。

陈天傻了，抱着大宝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就那样一个姿势抱着大宝的尸体两天没动地方。老刘头也不傻，知道自己做的这事要捅出去是犯法的，要抓进去坐牢！给陈天跪下来求陈天不要告自己，说愿意把自己这三间大瓦房给陈天，说所有的钱都可以给她，说孩子以后可以再有云云，见陈天跟傻了似的听不进去他又跑出去想别的辙。

他亲戚在公安局当局长，那时候法制不完善，加上他们那地方离得远，一个公安局就可以只手遮天，老刘头花了一万块钱硬是买通了上面，孩子的事硬是给做成了意外。毕竟死的只是一个4个月的婴儿还没上户口，这事也不难办。

可怜的大宝，按当地的风俗没成年的孩子死了还不能进祖坟，只能埋在乱坟岗里面。一个小小的土包，埋葬了一个来不及长大就陨落的娃和娃妈所有的期望。

陈天那些天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吃饭，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就坐在院子里抱着个襁褓发呆。给老刘头吓坏了，以为她疯了。

所以当有一天陈天突然收拾的利索还换上了一套大红的衣裳的时候他以为这女人想开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出乎意料，陈天拿杀猪的刀捅了老刘头，老头杀了一辈子的猪，最后跟猪一样被自己买来的还没来得及睡的媳妇砍成重伤，送到医院保住了命，但是也烙下了残疾的病根了。

警察来的时候，陈天坐在血堆里笑了哭哭了笑，大宝，妈妈给你报仇了。她不后悔，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一下砍死他。

大宝，妈的娃，你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长大，没有叫过我一声妈妈，没有用你柔软的小嘴亲我的脸，你没过上过一天好日子，甚至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就这样的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

而鹏哥，这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陈天突然觉得自己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所有人，最恨的就是抛弃自己的于鹏，没有他的抛弃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悲剧，她苦命的孩子啊。

陈天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有期徒刑16年，而入狱后她表现的求死欲望及其强烈。本来就有产后抑郁症更加重了。还好在狱中遇到了善良的狱警李华姐，帮助她找了心理医生辅导，再加上总陪她聊天，慢慢的就适应了。只是很多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或者，在大宝走了的那一刻，她也走了，留下的只是空壳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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