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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第258章 脸红

回王府的路中，梁芜菁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不过耳边还回响着娄贺不久前对她说的话。
看他那样子，那日在大理寺的事儿，好像真的不是他说出去的，可若不是他说出去的，她家王爷何必对付他。

“主子，会不会是旁人说出去的，照您那日描述的，当时瞧见的人有不少呢，指不定是那些人管不住嘴说出去的。”碧玉似乎察觉到自家主子在纠结什么，立即安慰道。

“是么？可是禁卫军和京畿卫的人军纪很严的，上峰吩咐下来的事儿，没有人敢不遵从，没有人敢乱说的。”梁芜菁说到此叹了口气道：“好了，不管那么多了，无论是谁说出去的，现在追究也晚了，关键是要找个机会证明清白才是，我可不能总背着红杏出墙的罪名不是，虽然我无所谓，但是不能牵连家人。”

“主子此言差矣，证明清白虽然重要，教训那些嘴贱的人一样重要，对了主子，娄家这事儿，就这样完了吗？三日后，咱们还来不来看热闹？”碧玉笑着问道。

“三日后？我哪有那个闲工夫来看他的热闹，来多了，旁人指不定还以为我和他之间纠缠不清呢，不必来了，今日之事到了这样的地步，娄贺早就丢尽脸面了，而且我很好奇，咱们家王爷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兴许他还有后手，咱们瞧着就是了。”梁芜菁还是很享受目前的生活的，起码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人支持着她，保护着她，这样的感觉似乎挺不错的，不享受一番岂不是浪费了人家一番心意。

怀着这样的心思，梁芜菁让人快马加鞭，很快便回到了王府。

“主子，王爷已经睡着了，尚未醒来，要叫醒王爷吗？”碧云远远的就见到自家主子朝着寝房这边来了，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绣活，和碧落一块迎了上去。

“不必了，正午要用膳的时候再叫吧，让他多休息休息。”梁芜菁笑着摇了摇头。

“主子辛苦了大半晌了，吃些冰镇的瓜果歇息片刻吧，奴婢已经准备好了。”碧云见自家主子香汗淋漓的样子，立即吩咐人去拿沾了水的丝帕来替主子净脸，伺候她去正屋歇息。

梁芜菁喝了冰镇的绿豆藕粉甜汤，又用了些瓜果，随即对一旁的碧云道：“有没吩咐人送些冰镇瓜果给永宁王？他还在王府吧。”

“奴婢派人送了，永宁王还在王府里，就在偏厅，可要奴婢去请？”

“不必了，我过去瞧瞧吧，顺便和他开诚布公说些事儿。”梁芜菁说罢便站起身来，快步往外去了。

偏厅离这儿并不远，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由于是在自己的府里，梁芜菁没有让人通传的习惯，碧玉直接掀开了帘子，梁芜菁就进去了，不料里头的两人此刻正手拉着手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靠的特别近，也没有做什么特别羞人的事儿，但是梁芜菁也一下子怔住了。

陈煜和云桃也呆了呆，云桃下意识就缩回了被陈煜紧握的小手，一张脸涨得通红，紧紧的埋下了头，耳根子都涨红了。

说实在的，梁芜菁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状况，她要是早知道会这样，肯定会让人通传一声，避免尴尬的，这不……眼前这两人被人撞破好事，都手足无措起来，云桃一个女儿家，自是不必说，都不敢抬头了，永宁王陈煜也涨红了一张俊脸，尴尬的看着梁芜菁，做了个揖，叫了一声四嫂。

“坐吧，原是我的不是，进来也不让人通禀一声。”梁芜菁倒是没有避讳，看着二人笑了笑，才对一旁的云桃道：“云桃，你先下去吧。”

其实梁芜菁只是好心罢了，她是个护短的人，对身边的人当然很好，她见云桃这样羞怯，自然要让她去避一避。

但云桃听了主子的话后，还以为主子责怪自己了，脸色一下子就有些发白，起身行了个礼后快步往外去了。

陈煜一直都在观察云桃，所以见云桃白了脸色，十分心疼，只是碍于梁芜菁在，不好意思叫住她罢了。

男女私相授受可是大忌，他不想坏了云桃的名声。

“碧云，你们也都退下吧。”梁芜菁挥了挥手，示意碧云几个也退了下去。

“四嫂。”陈煜见屋内只有他们叔嫂二人了，微微有些尴尬，又见嫂子正盯着他，似乎是在审视什么，心里更觉得有些心虚。

“六弟，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给你和袁绮颖赐了婚，明年你就要正式迎娶她过门了，嫂子没说错吧？”梁芜菁看着陈夙，笑着问道。

“是。”陈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

“依嫂子的观察，六弟你似乎很喜欢云桃，而嫂子也有个规矩，只要是嫂子身边的人，是只做妻，不能为妾的，六弟怕是不知道，今儿个我便和六弟你说个明白。”梁芜菁开门见山的说道。

陈煜没有料到自家四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呆了呆才道：“可云桃只是你身边的丫鬟，平民出身，即便我铁了心要娶她做嫡妻，皇上也是不肯的，四嫂也知道，身为皇家人，我要娶妻，不经过皇兄同意，是不可能的。”

梁芜菁自然是知晓的，皇室中人的婚姻向来由不得自己，都是赐婚的，即便不是赐婚，是自己想娶的人，也得上奏皇帝，皇帝允许了，才能喜结良缘，皇帝不允许，那还得继续挑选。

梁芜菁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看着陈煜道：“那六弟的意思是，要纳妾了？”

陈煜闻言深吸一口气道：“不瞒四嫂，我很喜欢云桃，我这人吧，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更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想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就成了，所以娶妻只想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而不是看门第，可朝廷的规矩又不能违背，皇兄也赐了婚，即便我不喜欢那个袁绮颖，还得纳她进门，至于云桃，我不愿意委屈了她，无论如何，都会以侧妃之礼将她迎进王府的。”

按照大周朝的规矩，亲王有一嫡妃，两侧妃，这些都是皇家正式册封的，侧妃虽然比不得嫡妃尊贵，但地位却比妾要高上无数倍，也不是谁都能轻易践踏的，侧妃生的孩子不算嫡出，也不是庶出，所受待遇和嫡妃生的孩子相差无几，在王府里也是正经主子，即便得罪了嫡妻，即便失了宠，也能安然过活，不必担心自己像妾室一样，一旦失宠，就有被发卖出府的危险。

然而，大周朝虽然有嫡妃侧妃的制度，可实际上多年来，也没有哪个王爷娶侧妃的，因为侧妃地位不高不低，生的孩子不嫡不庶，有点尴尬，而且身为正室王妃，也反对自家王爷娶侧妃，出于各种原因，虽然有这个制度，但是基本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陈煜不提出来，梁芜菁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这一茬。

在大周朝开国前，统治整个天下的是大元朝，由于元朝并不是汉人开辟的朝代，所以并不是那么在意嫡庶尊卑，元朝的王爷们就有嫡妃和侧妃之分，所以大周朝开国后，有些制度还是沿袭了前朝的，不过沿袭归沿袭，实际上有些东西虽然有那个规矩在那儿，但是基本上都是摆设。

大周朝开国后，太祖皇帝的儿子们娶的都是功勋世家的女儿做嫡妃，加之当时比较厉害的皇子有好几个，大家为了争取嫡妃娘家的全力支持，根本没有娶侧妃，到了后头，就更少有人提起这个了。

以至于大周朝开国之君，好像也只有几个王爷娶过一位侧妃。

“你确定，你要让云桃做你的侧妃？”梁芜菁并不看好，因为云桃的身份低微，即便是给陈煜做侧妃，在旁人眼中也是不够格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梁家人这样不太在意门第观念的，事实上即便是梁家，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当家家主娶平头老百姓做妻的先例，身在这个大环境下，必须适应，否则如何生存？

“是。”陈煜颔首，眼中满是坚定之色。

陈煜知道，在旁人眼中，他堂堂一个亲王，喜欢上一个丫鬟，弄进王府做侍妾亦或者妾，便成了，做侧妃，完全是笑话。

可他不是那些纨绔，看上了一个女人弄进府玩玩就行了，他是真心真意喜欢云桃的，即便她身份低微，他也不在乎，因为他看中的是她这个人。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要让她给自己做嫡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是他看不起云桃，而是这一切根本就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他也不期望让云桃做嫡妻了。

“只怕这也很难，要知道……袁家可不是摆设啊，袁绮颖在袁家很受宠，而且这丫头看似挺温柔和善的，对人也热情，乐于助人，但实际上聪慧的可怕，她做的事儿，从来都是有目的的，你若是这么做，她肯定恨上你。”梁芜菁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