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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摆设都不在了,牢笼、沙发、床、茶几……全都撤得一干二净。
周围漆黑空旷,仿佛无边无际。只余简瑶,被重重锁链吊在中央一盏炽亮的灯下,脚尖微微着地。便宛如舞台上的提线木偶,纤细、苍白、僵硬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厚厚的胶带封住了她的嘴,令她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睁着一双漆黑分明的眼睛,紧张的盯着谢晗的一举一动。
谢晗今天穿着件西装马甲和长裤,笔挺斯文,笑意盎然。但这越发令简瑶觉得他变态又恶心。
他拿着手机,就站在离她几步远外的光亮下,转头笑看她一眼:“激动吗?”
简瑶沉寂不动。胸膛中的心跳,却真的如他所说,急促而晃荡。
因为电话那头,即将与他们对话的人,是薄靳言。
昨天报纸上那则分类消息下,还留了个不起眼的手机号码。而此刻,谢晗真的要打过去了。
谢晗的心情明显很好,乌黑的眉眼间波光湛湛。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然后摁下了免提键。
“嘟嘟”打通了!
简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谢晗的微笑,似乎也有片刻的停滞,盯着屏幕等待着。
“哒”一声轻响,有人接了起来。
“嗨。”完全陌生的男声,隐隐带着低沉的笑意。
简瑶的眼睛瞬间瞪大。
声音和语气,真的变了。电话那头的人,真的是薄靳言吗?
可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他。
靳言他……是在掩饰吗?
谢晗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意味不明,轻声答道:“嗨。”
那头的男人不急不缓的问:“我们在哪里见面?”
“两个小时后……”谢晗转头看了眼简瑶,“我把地址发给你。”
“OK”
“简瑶在我这里,专门为你准备。”
男人静了一瞬,嗓音里的笑意似乎更深更冷:“很好。谢谢。”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两人有关她的交谈,却令简瑶心惊胆战。
谢晗的话,是什么意思?专门为“他”准备?
这时谢晗已经把手机关机、收起,转头望着她。一伸手,撕掉了她嘴上的胶带。
高挑的身躯矗立在她跟前,清秀的脸庞上有淡淡的惋惜神色。
“现在,真要与你永别了,Jenny”
巨大的恐惧不安涌上心头,简瑶终于忍不住对他主动发问:“你……要杀我?”
就在现在?就在薄靳言即将赶来的路上?
就此生死永别只让他看到她的尸体?不!
“No”出乎她意料的是,谢晗含笑摇头,否定了这个残忍的假设。然而,她根本不可能有半点好受,因为他立刻带来了更可怕的结论。
“杀你的人,当然是Allen”他盯着她,眸色更深,“噢……让我们想一想,如果是他亲手杀了你,这对小Simon是多么沉痛的打击?他那么爱你,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像是在颇有兴味的遐想。而后忽然低头又看着她,低叹出声:“啧……痛苦和自责会一直伴随着他。你知道的,双重人格就是这么简洁而美妙只要他的意志稍有脆弱,就会跌入黑暗里,被Allen取而代之,也许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你看,Allen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你。”
空寂的仓库里,只余谢晗柔和而兴奋的嗓音的回声。简瑶面色死寂的望着他,被铁链锁住的手腕脚踝,因为身体太过紧绷,被勒得阵阵发疼。
不,他不会杀了我。
如果他是Simon,他就不会杀我。
他是Simon,他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她信,哪怕命悬一线,她也信!
然而,谢晗却像看透了她的心思,倏的又笑了。他将搭在一条锁链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穿到身上。理了理衬衣,抬眸望着她:“差点忘了说你的脚下,还埋着300公斤炸弹,随时可能把整个房子连同仓库夷为平地。那时候,你就会变成空中的尘埃,真的就像你那封优美情书中所写,一粒粒的灰烬,也是你对Simon的爱啊。”
简瑶的心狠狠一沉。
足以摧毁一切的炸弹?就在她脚下?
他早就埋好了炸弹,等着这一天?
难道他是想……简瑶脑海中瞬间如电光火石般透亮。
原来这就是他的策略手段!原来这就是他留她的性命到现在的真正原因,不仅仅是为了让薄靳言亲手杀了她,还要验证Allen的真假!
如果薄靳言已经是Allen,就会干脆利落的杀了她。那么脚下的炸弹,也不会爆炸。谢晗这才会真正相信和接受Allen哪怕他一直想得到他,也一直防备着。这是最后的考验用她的命。
如果……他依然是Simon,一定不会杀她。那么也就证明了,所有的Allen的存在都是假象,谢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引爆炸弹!
想清楚前因后果,简瑶后背只冒出层层冷汗。
如果这是他的圈套,为什么要告诉她?
是了,告诉她又怎样?谢晗根本有恃无恐。因为一旦薄靳言踏入这里,要么一个人死要么两个人死,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而且以薄靳言的性格,他都可以为不相干的陌生人而死,又怎么可能杀死她?
简瑶的心,就这么直直的坠落下去,遍体生寒,手指仿佛都变得僵硬。
谢晗想要看到的,就是她战兢不已的反应。他近乎愉悦的叹息一声,说:“OMG,我真喜欢你现在的表情很害怕吗?亲爱的,不必太难过。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很短暂,很痛苦,也很快乐。你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也很喜欢你。现在,我允许你以这样有价值的方式死去,你应该感到很开心、很开心。”
谢晗的脚步声,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黑暗中远去了。简瑶静静望着前方的虚无,眼泪终于大滴大滴掉下来。
而在她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面上,一辆黑色防弹商务车,从车库中驶出,以极快的速度,驶过小镇笔直空旷的公路,一路向西,穿过州际线、越过原野,最后,驶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小镇上。
穿过小镇背后的森林公路,是一片开阔的绿色平原。一座洁白的庄园,矗立其中。
谢晗的车沿着庄园前的小路笔直驶入。高达数米的高压铁丝网,守卫着庄园。铁门徐徐打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走了上来:“先生,您回来了。”
谢晗微微一笑,推门下车:“今天会有个朋友过来,一级安全戒备。”
“是。”
下达了这个命令后,谢晗又慢悠悠的沿着花圃小径,走进了庄园里。一路,经过了好几个岗哨楼,上头的机枪手和狙击手,纷纷用目光注射着他的归来。
谢晗一直走进庄园深处,沿着长长的空寂走廊,来到尽头的一个房间。又穿过几扇厚达数公分的防弹门,最后,他到了一间书房里。
这是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墙壁上挂满狰狞、抽象、鲜艳的画。橱柜里摆满了枪支,还有些瓶瓶罐罐胡乱夹杂其中,里头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
谢晗走到书桌前坐下,打开了面前的电脑。
屏幕亮起了,呈现的正是那间地下仓库的画面。只见中央一团光亮里,简瑶依旧被吊在原地,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纤细,却又不失柔韧。只是此刻她面颊苍白,眼眶通红,显然在他离开后,绝望的痛哭过。
谢晗唇角一勾,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即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点。
“嗵嗵嗵”他口里轻声模仿着电流接通的声音,与此同时,画面中,仓库里原本一排排的探照灯、射灯,也同时亮起。整个仓库顿时光亮如同一颗耀眼的星球。而简瑶几乎是立刻扭头闭眼,躲开这刺目的光亮。
他忍不住笑了,拿起桌上的麦克:“嗨,Jenny我回家了。你感觉怎么样?”
仓库内。
简瑶闭了好一会儿眼才睁开,适应了骤亮的光芒。听到谢晗的嗓音突然响起,清晰如在身旁,只令她心头生生一抖。
抬眸仔细望去,慢慢的,她发觉高高的天花板上,各个角度,都安装有摄像头,镜片暗沉,仿佛就是谢晗那双渗人的眼睛。正中是个小小的方形扩音器。
“他还有多久到?”简瑶哑着嗓子,轻声问。不知道这仓库里的麦克传声设备安装在哪里,但她肯定,这里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落入谨慎的他的耳朵里。
果然,谢晗清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快了。”
简瑶不再说话,谢晗似乎也没兴趣交谈。仓库里亮如白昼,寂静一片。只有偶尔听到谢晗哼歌的声音传来。
简瑶从未认真听过他在哼什么,此时此刻,这整个恐怖的地狱里,只剩他的声音。凝神听去,他哼的是一首熟悉的老歌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How could an angel break my heart Why didn’t he catch my falling star……”(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为什么他没能追逐我的流星……)
简瑶在他隐隐约约的歌声里,有些失神的盯着前方,薄靳言可能出现的方向。
天使怎么会伤我的心?
靳言,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去?
请一定要杀了我,活下去。
终于,在长久的宁静后,她听到前方,很远很远的、光亮找不到的地方,“当”一声,门被推开。然后脚步声,均匀的、有力的、熟悉的,一步一步传来。
简瑶的眼眶慢慢湿润了。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痛苦、悲伤、幸福、麻木,都混杂在她心中那层层叠叠深不见底的爱意里。
渐渐的,那人从阴暗里走了出来。身形高挑清隽,戴一顶厚厚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简瑶的心,仿佛也随着他身形轮廓的浮现,慢慢的收紧,再收紧。
他终于走到了光亮下,摘下帽子,抬头,遥遥的望向了她。
简瑶的世界,在这一刻停滞了。
时间、空间、声响、光影……统统沦为虚无的背景。只有她朝思暮想的那个男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
他穿着黑色大衣,白色干净的衬衫,没打领带,身形高挑而清瘦。灯光晕染着他的黑发和脸庞,那双修长而桀骜的眼眸正望着她。明明瞳仁漆黑如墨,却又令人觉得他的眼神疏淡无比。
没有一点温度,也没有一点爱意。
简瑶:“靳言,有炸弹。”
请你一定,做出应有的选择。
我已无怨无悔。能见你一面,我真的,已经足够足够。
然而她没想到,话音刚落,两个笑声,同时响起。
一个是扩音器里不知相隔多远的谢晗,还有一个,就是她面前的薄靳言。
颀长的身姿徐徐走向她,英俊的脸浮现陌生而不羁的笑意,那双眼更是充满了嘲讽和淡漠。
“疑心病。”他眼睛看着简瑶,话却是对谢晗说的。
谢晗的声音立刻传来,笑意更浓:“初次见面,我把这么大份礼物送给你,你是否也该表示诚意?”
薄靳言在距离简瑶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目光冰冷,但又似乎隐隐带着兴趣,滑过她被束缚的躯体。
“很公平。”他对谢晗说,“杀了她我们在哪里见面?”
谢晗:“我会再告诉你地点。”
“OK”薄靳言目光流转,再次落在她身上。
简瑶怔怔的望着他。
隔得这么近,她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男性气息。清俊的面容,倨傲的双眼。但跟曾经的他,又是完全不同的。那沙哑而略略带着戾气的嗓音,那与Tommy的冷血类似、也与谢晗的玩世不恭相近的深沉双眼……
“啊……”她一声低呼,因为薄靳言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出乎意料的大,顿时疼得她一阵生疼。
而他毫无怜惜,甚至眼中闪过了某种兴奋的光芒。清雅的容颜更透出几分冷酷气息,手指的力道也加重,指甲甚至嵌进了她的皮肤里。
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这个细微的表情,简瑶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一个她始终不信,死死压抑住的可能念头,突然就冲进脑海里。
不可能……难道他真的……真的……
已经是Allen了?
她的薄靳言,她的Simon,真的已经,沉沦进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再不能相见,再不能相爱?
她就要死在同一双手里,死在同一个躯壳不同的罪恶灵魂面前?
不!靳言、靳言!
她几乎是下意识张嘴,一下子就咬住了他的手指,狠狠的,血腥的气息瞬间遍布她的口腔。男人的俊容瞬间更加阴沉,一把就揪住了她脑后的长发,令她剧痛无比又动弹不得。
简瑶已经泪流满面,死死的、死死的盯着他。
而他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怜惜和迟疑,反而双眼戾气更盛。
“呵……Simon的女人。”他用那阴沉的声音开口,“还没尝过你的味道,就要杀了你,真是可惜了。”刚一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枪,又黑又硬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太阳穴。
简瑶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身躯在他怀里绷直得像即将缺氧濒死的鱼。可他却徐徐笑了,慢慢的朝她低下头,阴郁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宝贝,别怕,很快就会结束。”
简瑶全身都软了,缓缓的闭上眼睛。他的气息就喷在她面颊上,她甚至听到了他打开手枪保险栓的声音。
永别了,靳言。永别了,妈妈
我今日死在这里。
永远也不会再苏醒,永远见不到你,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而仓库之外,相距数百公里的庄园密室里,谢晗盯着画面中的男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着。
他等待着,非常喜悦而有耐心的等待着。
等待着一个完全的、彻底的、毫无瑕疵的Allen,走到他的身边!
就在这时,却见薄靳言忽的低头,就咬住了简瑶的唇。
谢晗微微一怔,旋即就笑了。
因为薄靳言的表情充满凌厉的欲望,这个吻更是粗野而凶残,简瑶的唇畔瞬间就被咬出了鲜血。而简瑶的表情,也很生动很可怜,她的脸上绝望、悲哀、愤怒更盛。
Allen极其渴望蹂躏简瑶,这个想法他很能理解。若不是现在要这个女人,成为他们联盟达成的最后里程碑,他真不介意让Allen玩死她。
现在,就让他过过干瘾吧。
而画面之里,被强吻的简瑶,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任由男人疯狂而无情的碾咬着自己的唇舌。那吻与曾经的薄靳言完全不同,极度的激烈、汹涌,他的舌头像是毒蛇般攻击着她的,甚至咬住她的舌尖,带来嗜血的痛感,一只大手也在她身体上肆意的、轻贱的游走着……
忽然间,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薄靳言……Simon,曾经这么吻过她。
那是什么时候?
是抵达蔺漪阳的海边别墅,他和她讨论,是否能从一个吻中,就分辨出不同的人。当时他就是模仿另一个人,这么凶残的吻着她。
然后呢?
然后他的舌头在退出时,仍然像平时一样,下意识的从下往上,勾住她的舌头轻轻舔了舔。而他们的讨论,也因为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以她的胜利告终。
他们的结论是,从一个吻,也许真的可以判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简瑶倏的一惊,原本几欲沉沦崩溃的意识,一下子恢复清明;巨大的绝望和悲痛慢慢被理智压抑住,随着这个吻接近尾声,她的心空前绝后的紧绷起来。
他又咬了她一口,只令她痛得全身发颤;
他狠狠的吸吮着她的舌头,仿佛充满赤裸裸的欲望;
然后,他终于意犹未尽的、松开了她的舌头,缓缓的往外退。
他的舌尖即将离开她的口腔……
忽然间,他顿住了,坚定的、却极其温柔的,从下往上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舌头。
同一天,五个小时前,医院里。
傅子遇只勉强恢复了些。然而今天,他根本无法在自己的病床上安睡,找来一名探员,用轮椅推着他,去了安岩的病房。
门口有几名警员把守,房门紧闭,完全望不到里头。探员推着他进去,第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空无一人。
再往里走,越过安全门,豁然开朗,是一间很大的办公室。超过数十名IT专家,正坐在电脑前,紧张的盯着屏幕。安岩就穿着病号服坐在首位,面色凝重而平静,没有半点病态。
傅子遇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们。
这时,旁边一名探员看一眼画面,忍不住叹道:“说真的,前天那场越狱,策划得真的完美无比。薄教授完全有成为犯罪高手的潜质。”
大伙儿都是微微一笑,傅子遇却答:“他永远不会成为犯罪高手。”
之前那探员一怔,点头答:“你说得对。那么浩大的一场火力战,却计算得那么精密,没有一人伤亡应该称他为拯救专家,而不是犯罪高手。”
因他的话,所有人都回想起那天的空地互攻画面,不由得有些感慨,沉寂下来。
可安岩从来只想着数据符号的大脑里,破天荒想起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想起之前某一天,与傅子遇闲聊时,无意间谈到了他手术完刚醒那天,与薄靳言的那通电话。
“当时你为什么掉眼泪?”安岩问。他并不在意什么人情世故,也不在意会触碰别人的伤疤,这个疑问一直在他心里,他也有些不确定的猜测,所以就直接问了。
傅子遇静了一会儿,才答:“因为那个时候,我听到的就是所谓的‘Allen’的声音。”
上一次傅子遇听到这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呢?
被从鲜花食人魔的地窖里救出来,生命垂危的薄靳言,历经数日抢救后醒来时,就是这个声音。
“你的声音为什么……”当时傅子遇问。
薄靳言只轻描淡写的答:“Tommy离开的几天,我发了高烧,烧坏了嗓子。”
是彻底烧坏了嗓子,感染、发炎、嘶哑、剧痛……于是干脆将计就计,施展筹谋已久的计划,伪装第二人格,步步为营……而安全之后,他的声带,也面临严重的失声危险,医生好不容易才将他修复,但嗓音与曾经完好无缺的薄靳言,也有了变化。
只是简瑶,一直不知道罢了。薄靳言怎么会让她知道,根本没必要让她伤心。
而这一次,当傅子遇接到他的电话时,已经是七八分近似Allen的嗓音。
傅子遇立刻就明白了失去爱人的那几天里,关在房间里的他,已经用某种方式,再度破坏了自己的嗓子。
而知己如傅子遇,马上就猜到他的计划伪装成Allen,接近谢晗,身败名裂、以身涉险……从此是一条无比凶险可能断送他一生的路。
傅子遇知道,他经常做这么冒险的事。
可那一刻,听到久违的沙哑嗓音,他却竟然抑不住自己的泪水。因为他听到的,分明是自己的挚友,这个孤僻而傲慢的男人,对一个女人,全部的、沉默的、固执的爱情。
这时,傅子遇开口询问:“进展如何?”
安岩转头望着他,沉声答:“一切按计划进行。他们两个,很快就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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