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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五）

一个患者低声对着身边的人道：“你听说了没，那个叫苏文秀的身上的斑全褪了。”
“真的？”旁边的患者先是一惊，后面又一喜，“那证实了丹药有用，我们岂不是很快就能服药了？”

患者因为惊喜，一时没控制好音量，旁的好几个病患听到他的声音，凑了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那最先说话的患者把苏文秀病愈的事情又说了一遍，众人皆是大喜。

但没等患者们高兴多久，最先说话的患者又说了，“别高兴得太早了，意狂根本就没有直接给我们丹药的意思。”

“那是之前丹药药性还没有确定，意狂姑娘为了确定药效，才不让我们服用的。”一个患者通情达理的解释。

立马有人附和道：“是啊，这一点意狂姑娘早就说了。”

最先说话的那个病患又开口说了，“我前几天不小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几天过去了，他们还是没有给我们发放丹药。”

“你说的是真的？”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慌了。

最先说话的患者沉重的点了点头，在其他病患没有注意到角度，露出了一抹冷冷的笑意。

病患们面面相觑，最终有一个人忍不住道：“我们得去问清楚！”

“就是啊，怎么能这样呢？把药研究出来了，确定有用了，却还不给我们服用！还要隐瞒消息！”说话的患者满脸惶急。

一个女患者已经表现出了对龙伊一的不信任，她高声道：“我直接找苏文秀去，只要看看她身上的黑斑消了没有，就能知道情况！”

眼见着病患们越来越乱，那最先说话的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你在笑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像是急速冷冻的冰条，直直的插入病患们的耳中。

病患们齐刷刷的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墨临栖。

虽然墨临栖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病患平日里都对他有敬畏之心，不大敢靠近他。如今见到他来了，心中害怕之余，左右望着，想找出谁在笑。

“我在笑这世上的蠢人太多。”那最先说话的病人，嘴角保持着讥讽的笑容。

墨临栖顺口道：“是啊，譬如你。”

“你……”最先说话的病人的脸冷了冷，骇人得很。

此时，所有的患者都看出了那人的不同寻常，齐齐退开，给了墨临栖和他对峙的空间。

见众人避开了，墨临栖不再和那家伙废话，当即动起了手。

那人动了动身子，脸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紧接着，他骄傲的说道：“焰嚣，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李胜文！”

“我从来不记将死之人的名字！”墨临栖冷傲道。

李胜文怒道：“若不是沐大人觉得你与意狂是可造之材，我早就杀死你们了！我留你们性命，你不知道报恩，反倒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了！”

“沐大人？”墨临栖的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意，“我前些日子见过她。”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坏我们的事？”

“因为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墨临栖看出李胜文的不信任，又道：“不仅如此，前几日我杀死了那对双胞胎。”

难怪他们俩没有回来！李胜文眯了眯眼，“你没有杀死沐大人的能力！”

墨临栖冷哼一声，没再和李胜文废话，动作迅捷如风，没一会儿就抓住了李胜文。

“啪啪啪”，不知何时来围观的毕修宇在一旁鼓起了掌。

墨临栖斜眼扫过去，见毕修宇站在龙伊一旁边，眼神蓦地锐利起来。

毕修宇默默的后退一步，没再和龙伊一并肩站着。

“愚蠢的人啊，沐大人是你们永远都无法打败的！”李胜文即便被墨临栖打败了，还保持着对沐大人的盲目崇拜。

龙伊一无语道：“这家伙真像是被洗脑的邪教组织成员。”

墨临栖无条件的认同她的话。

“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毕修宇走到李胜文面前，眼神说不出的冷。

李胜文丝毫不惧毕修宇冷然的眼神，反而大笑道：“你们研究不出解药！永远都研究不出解药！这里的人全部都会病死！”

李胜文的语气森冷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通知，让一众远远看着的病人感觉自己的死期快要到了。他们情不自禁的看向龙伊一，希望听到她的否认。

“暴打他一顿，削弱他的精神力。”人们听到龙伊一这样说。

众人的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四个字：严刑逼供。

墨临栖下手一点都不含糊，对李胜文的动作绝对可以称得上暴打。

毕修宇看得眼睛直抽抽，他觉得自己对墨临栖的避让，果然有先见之明。

“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出解药的配方！”李胜文嘴中含着血，也不知道是有多强悍的毅力，才将这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让你死，不是便宜你了吗？”龙伊一扯了扯嘴角，对暗魂堂的人深恶痛绝起来！但凡有暗魂堂的人出现，似乎都能看到这个组织的成员视人命如草芥。

李胜文张狂的笑了，“我永远不会背叛大人！”

果然是被邪教组织洗脑了。龙伊一看见李胜文对沐大人近乎疯狂的崇拜，越发觉得暗魂堂十分邪门。

“应该可以了。”墨临栖扭头看向龙伊一。

龙伊一点了点头，走向李胜文。

看着龙伊一坚定的走来，李胜文不知怎么的，有些惧意。但想到沐大人，他又把那些突然而来的惧意抛诸脑后了。

龙伊一走到李胜文面前后，一连给他塞了好几粒丹药。

毕修宇嗅着那些丹药的味道，又瞧着李胜文的变化，认出了那些丹药会损害人的精神力。便对墨临栖道：“用打击身机能达到削弱精神力的作用，再用丹药直接打击精神力强度？你们准备用精神力控制，让他说出他的所作所为？”

“对。”墨临栖点了点头。

“你还盼望着你的沐大人能出现，将你从我们手中救出吗？她不会出现的，她的手下从不留废物！你办事不力，她不会为了你这个垃圾现身。”龙伊一嘴角凝着冷酷的笑意，足令见者胆寒。

“为沐大人死，虽死犹荣！”李胜文看来是沐大人的死忠，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沐大人还是忠心耿耿的。

龙伊一的的眼紧紧的盯着李胜文，“多么令人赞叹的忠心啊。可是你的忠心在她眼中就是个屁！当你的任务完成得好的时候，她连个赞美你的眼神都没有，但你的任务出了一点差错，她就会狠狠的惩罚你！”

“沐大人是器重我的！她是器重我的！不然她不会委派任务给我。”李胜文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迷茫。

眼神散漫了，有戏！龙伊一紧盯着他的眼，又道：“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委派任务给你？嗯？你看看，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有哪一样能得到她的认同？”

“我做了……我让疫病扩散的速度更快了！”李胜文高声喊道：“我不是那对玩忽职守的双胞胎，以玩弄人为乐！我的完成度比他们高太多了！”

疫病是人为的。毕修宇听到李胜文的话，眼神在那么一瞬间似覆上了霜雪，冷极了。

患者们也想到了这一点，看向李胜文的眼神，都是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只是墨临栖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们都不敢向前。

“高？又高到哪里了？你除了让疫病扩散得更快，还做了什么在？”龙伊一诡秘一笑，“你以为他们俩是玩忽职守吗？其实是因为沐大人给他们委派了秘密任务！他们瞒着你，去做秘密任务了！”

“怎么会？”李胜文慌乱道：“我做的事情很多！我把……”

“说下去！你做了什么！”关键时刻怎能住嘴？

李胜文洋洋自得道：“我让他们……”

一个突然而至的尖叫打断了李胜文的话，“啊！”

那尖叫让李胜文的眼神有了些许清明，他的目光看向那尖叫处。由于病患们都散开了，可以看见倒在地上浑身发黑的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苏文秀！

“她……她突然就全身发黑了！”病患中，有人惊惶无措的喊着。

毕修宇上前检查了一番苏文秀的身体，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你研制不出解药！”李胜文状若癫狂的说道：“沐大人培植出来的东西，你们是无法打败的！沐大人永远不败！”

说罢这些话，李胜文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

幸好墨临栖一直注意他的动静，拦下了他的动作。

果然如此。李胜文煽动病患让他们寻得解药，是因为那解药其实是催命符。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病患们得到她炼制的丹药后，一个个死亡，将会用怎样怨恨的眼神望着她。

龙伊一觉得手脚冰冷，世间似乎荒芜一片。

手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暖，龙伊一抬眼，方才发现墨临栖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正关切的看着她。

病患们经过苏文秀的死的冲击后，疯狂的质问道：“意狂大人！你炼制出来的丹药根本就没有用？是不是？”

“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没有炼制出丹药？你有没有努力啊？”

“我们都会死，都会死！”

“炼药师大人！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

众多病患们，终于因为苏文秀的死，爆发了。或带着被欺骗的愤怒，或带着对龙伊一的埋怨，或心如死灰，或卑微的苦苦哀求。

“你们带着这家伙先进屋，我们来安抚他们。”毕修宇对墨临栖和龙伊一道。

墨临栖二话不说，一手拎着李胜文，一手拉着龙伊一，快速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

“那些不知感恩的人的话，你不需要放在心上。”墨临栖随手把李胜文丢在一边后，认真的对龙伊一说。

“没错！主人不用管那些见识浅薄的家伙！”兔小萌从精神空间里跳出来，挥着小爪子高声道：“你炼制出丹药的时候，一个个恭恭敬敬的，恨不得把你当祖宗供着！现在觉得丹药出了问题，还质问你有没有努力，真不是人说的话！”

“他们时刻被死亡威胁，精神本就紧绷，现在被苏文秀的事情刺激到，所说的话都没有经过大脑考虑，你们不要太在意了。”毕修宇将安抚病患的工作交给其他炼药师后，把苏文秀的尸体带了进来。

“没有经过大脑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想法。”墨临栖沉沉的说道，眼中的暗芒，像是深不见底的裂谷。

毕修宇直接和龙伊一沟通道：“意狂姑娘，你想半途而废吗？”

“检查苏文秀的尸身，再去检查一下服用过丹药的人的情况。”龙伊一松开了墨临栖的手，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姑娘心性坚定，令人佩服。”毕修宇风度翩翩的说道。

墨临栖的目光淡淡的射向了李胜文，“我再审问审问那个家伙。”

虽然墨临栖从头到尾没有看自己一眼，毕修宇还是觉得有点冷。好吧，你的人，我连夸都不能夸。

毕修宇和龙伊一联手将苏文秀的尸身检查了一遍，并没有收获。两人又集中了那些曾经服用过丹药的病患，那些病患的情况和苏文秀当时的状态差不多，黑斑退得很快。

本来黑斑消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但那些病患看到自己的的黑斑在褪去，反而惶惑不安。因为一旦黑斑全部褪掉，他们很有可能会和苏文秀一样，在那么一瞬间变成一个黑人，然后突然死掉。

“我还以为在那些谴责的目光中，你虽不至于崩溃，但至少会情绪低落一阵子。”毕修宇笑吟吟的对龙伊一道。

“让你失望，还真是对不起了。”龙伊一斜睨了毕修宇一眼，道：“我们再去检查一边苏文秀的尸身。”

“你想到了什么新的检查方法？”方才他们可是用神识扫了又扫，都没有找到，还能用什么办法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