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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私厨挑战松月楼,对于江南厨行来说,本是件大大的坏事,厨行里的人心知肚明,这王品荣是韩子章的师弟,即便做的一手南菜,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北派厨子,要挑战松月楼,这就是冲着南派厨子来的。
韩子章成了御厨之后,江南依附于王品荣的厨子越来越多,这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江南厨行里的首领。
本地的厨子还罢了,若是外来的,到江南不登门拜望,他给他送金银,就甭想在江南立足,这人还阴损霸道,干了不少缺德事,在江南厨行是个臭遍街的人物。
这一次挑战松月楼,就是想冲整个江南厨行发难,不甘于只从底下的小厨子手里拿好处,盯上了这些老字号大馆子,松月楼首当其冲。
当然,大家伙也明白,这里怕也有韩子章跟郑老爷子的积怨,五年前那场御厨比试,虽然韩子章胜了,却有些胜之不武。
厨行里哪有傻子,郑老爷子这天下第一厨当了多年,虽是南派厨子,对于北派也颇多照顾,之所以北派始终被南派压一头,有诸多原因,跟老爷子的关系不大。
故此,老爷子虽败了,好名声却留着呢,本来大家伙就对五年前的比试存疑,经过安然在齐州府的两场比试,就等于坐实了,韩子章的厨艺远不如郑老爷子的结果。
参照老爷子以往的为人,便开始有些传言,且,随着安然名声越大,传言越厉害,几乎是一面倒的说韩子章徒有其名,这也是韩子章千方百计想除掉安然的原因。
她不直接进京找他比试,却选择北派厨子的大本营兖州府,这让韩子章猜测是郑春阳的阴谋,想报五年前的仇,进而夺回天下第一厨的名头,怕他的徒弟赢不过自己,才在下头动手脚,想先造出名声来,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
加上崔庆回京之后,为了在师傅跟前保住地位,编了许多谎言,说安然之所以赢了他,是耍阴谋诡计,梁子生跟八大馆子的东家,拿了郑春阳的好处,暗里帮着那丫头对付他云云。问起安然的厨艺如何,崔庆咬死了说不如他,若不是齐州城那些人使坏,断不会是这个结果。
韩子章半信半疑,却又听了外头许多传言,一时拿不准安然的底细,故此,才又派了葛顺生跟顾永成去齐州,想着探探安然的底儿,。
葛顺生的一手北菜做的极地道,如果葛顺生仍然败与这丫头之手,那这丫头绝不能留,必须早早铲除以绝后患。
却没想到葛顺生跟顾永成去是去了,没等比呢,就摊上了人命官司,葛顺生不知跑哪儿去了,顾永成倒是回来了,。
韩子章自来最不待见的就是顾永成,之所以收他为徒,也是看中了他的手艺,觉得多几个手艺好的徒弟,也能给自己这个师傅争脸。
只不过,顾永成的为人给他两个师兄不同,比较磊落,韩子章什么人啊,真要是磊落,也不可能谋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了,自己一肚子阴谋诡计,自然看不上光明磊落的徒弟了,故此,最不待见顾永成。
可这会儿大徒弟没影儿了,二徒弟还躺在炕上起不来,也只剩下顾永成了,便问了他齐州的事儿。
顾永成也知道师傅瞧不上自己,但想起安然的为人,忍不住把安然夸了一顿,还劝韩子章别在为难南派的厨子,都是同行,何必彼此争斗不休,让外人看笑话。
把韩子章气的,差点儿没背过气去,不跟南派争斗,有自己的今天吗,这徒弟糊涂不看事儿,懒得理会他,一甩袖子走了。
不过,顾永成的话却记在了心里,虽说不待见这个徒弟,却知道,顾永成是个有一说一的实在性子,以他的厨艺,还要大赞那丫头,可见那丫头的确有过人之处。
倒不想郑春阳跑去冀州,却收了这么个徒弟,更兼安然成亲,齐州的八大馆子摆下了长街宴,已经成了厨行里的一段佳话。
如今的厨行里,这丫头的名声竟隐隐要盖过自己去了,这哪儿成,柳海更催了自己无数次,让他赶紧想招除了这个后患。
一听说这丫头颇有姿色,更着急了,这又是美人,厨艺又精,以皇上的性子,成了后宫的主子也不新鲜,若真走到那一步,清算起五年前的事儿,别说这个御厨,就是这条老命都难保。
韩子章思来想去,也只能指望师弟王品荣了,方才对松月楼发难,为的就是引安然前去,江南毕竟不是齐州,离着京城远不说,且有江南总督这个后台,收拾个小丫头还不容易。
可惜却漏算了一点儿,小丫头是好收拾,小丫头后头的男人却不好对付,且梅大在暗处,以暗对明,安然这边占尽了优势。
王品荣却不知道这些,虽那两个放蛇的泼皮不见了影儿,只说是贪了一百两银子,找个地儿躲起来了,没想是被梅大活逮了,当成筹码攥在手里,等着收拾他呢。
这两天心里净琢磨用什么菜能赢了安然,为了稳妥,打算一开始就拿出自己的绝活儿,至于王品荣的绝活是什么?苏州城无人不知。
安然听了之后,心里反而有了底,只是并未说什么,弄的岳锦堂心里有些敲鼓,虽说清楚安然的厨艺,可这比试厨艺却不一样,不光比菜的色香味意形,还有烹饪技巧。
安然的技巧是不差,到底太年轻,才十七,王品荣可都四十多了,说白了,当安然的爹都嫌大,不说学了多少年,就上灶的年头,估摸都比这丫头的岁数大,这烹饪技巧可是他的强项。
加之,瞧这丫头并无得意之色,想来是没把握,倒越发忐忑,不能缠着安然问,一逮着机会就缠梅大,把梅大弄的烦不胜烦。
直到坐到了松月楼的评委席上,还不时跟旁边的梅大嘀咕:“我说你到是说句话,你媳妇儿到底能不能赢王品荣啊?”
梅大瞥了他一眼,别开头,懒得搭理他,岳锦堂再要缠他,却听见鸣锣开道的声音,侧头看了过去,见街上两排官兵簇拥着一顶绿呢官轿,从街口浩浩荡荡开了过来,不禁皱了皱眉,却听梅大低声道:“你这位姨丈如今越来越威风了啊。”
岳锦堂:“你少说风凉话,别说本王没提醒你,我那个瞧上你的表妹,可不是个省事的主儿,若没认出你还罢了,若认出来,怕要为难你这小媳妇儿。”
梅大目光一冷:“上次在别院不与她计较,是瞧在你我的交情上,若她再敢动安然一指头,爷管叫她后悔生在世上。”
他这话,岳锦堂都不禁有些发冷,相交多年,安嘉慕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虽说不再官场,却并不代表好欺负,恰恰相反,这家伙是个最不能惹的狠角色,平常或许会顾及几分面子,若真动了他在意的人,这家伙一翻脸,管你是谁。
“那个,我就这么一说,你急什么?太后有意把瑶儿许给宁王殿下为妃,有了宁王,想必那丫头早把你丢脖子后头去了,更何况,如今你这德行,估摸她也认不出来。”
说话儿,上官义已经到了跟前,怎么也算长辈,岳锦堂站起来迎出去,上官义看见他不满的道:“既来了苏州,怎也不去总督府。”
“锦堂也没什么正事,不过就是来瞧瞧江南的春景儿,姨丈公务繁忙,去了怕叨扰了姨丈。”
“这话姨丈不爱听,一家子说什么叨扰,况且,瑶儿在府里闲着,若想看景儿,让瑶儿陪着你逛逛,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有甚意思。”
岳锦堂笑了笑,岔开话题:“怎么今儿宁王殿下没来凑这个热闹?”
上官义目光一闪:“听说近日殿下偶感风寒,怕是在王府里养病呢。”
岳锦堂才不信他会病了,不过,宁王自来聪明,即便想用这事儿给皇上添点儿堵,也断不会直接出面,这装蒜的本事,可着大燕也没人比得上宁王。
让到席上,上官义瞧见明月先生,忙拱手见礼,扫了崔福一眼:“崔东家好大的面子,明月先生这样的贵客都能请得来。”
崔福忙道:“小的可没这样的体面,先生是冲安大厨来的。”
“安大厨?就是那边的小丫头。”说着伸手一指,正备着身子跟几个厨子说话的安然。
崔福忙颠颠的跑过去跟安然说总督大人到了,安然这才跟几个厨子拱拱手,跟着崔福走了过来。
安然这一回过身,上官义着实愣了,虽说前两日一道金齑玉鲙,苏州城都传这丫头是个如何如何的美人,上官义也未当回事儿,江南最不缺美人,就算生的齐整些,一个厨娘能美到哪儿。
可这一瞧,心里也不禁暗赞,雪肤花貌,袅娜娉婷,即便装扮简单,年纪不大,站在哪里,也自有股子不寻常的气势,且,面对自己这样的封疆大吏,依然可以如此从容,这样的女子便不多见了。
看见安然,上官义下意识想起上官瑶,即便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也不得不说,真是一天一地的差别,毫无可比性,瑶儿比这丫头强的,也只剩下家世了。
只不过,今儿可不是比姿色,而是比厨艺,崔福弄这么个漂亮丫头来做什么?难道真奢望这丫头能赢过王品荣,简直异想天开。目光不自觉落在她两只皓腕上,就这么一对纤细漂亮的腕子,能端的起锅来吗?
就连他身后的王品荣,本来还有几分忐忑,看到安然之后,终于放了下来,瞥了后头的刘易财一眼,心说,你小子什么眼神,这么个小丫头,竟拿来跟老子比,亏了自己还废寝忘食的琢磨,怎么对付这丫头,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早知道,还不如出去跟自己那几个外宅的夫人,好好寻些乐子呢。
刘易财一见师傅的神色,不禁暗暗着急,师傅没瞧见安然做鱼脍,自己可是眼睁睁瞅着了,都是行里人,厨艺高低还能瞧不出来吗,真要是给这丫头的模样儿唬住,轻了敌,这场厨艺比试,师傅必败无疑。
想到此,忙凑过来低声道:“师傅您别瞧这丫头模样儿好看,厨艺着实高明,您老可不能轻敌。”
王品荣挥挥手:“行了,知道了,。”
安然微微一福:“见过总督大人。”
安然这一见礼,上官义也不好盯着打量了,淡然一笑:“久闻安姑娘大名,今日方才得见,姑娘如此风姿,着实不像厨行中人,当厨子倒有些可惜了。”
这话说的安然眉头一皱,站直身子,抬头看向他:“大人觉得可惜之事,之于安然,却正好相反,就如大人汲汲于功名,安然此生的志向,便是当个厨子,在安然的认知里,从不觉得厨子是个卑微的行当,安然觉得,可以烹制出佳肴美味以享天下食客,是值得所有厨子骄傲的事情。”
安然几句话说的在场每一位厨子,眼里都开始放光,虽说厨子能混口饱饭,可真正的贵人,谁瞧得起厨子啊,就连他们自己,都觉自己是伺候人,觉得身为厨子,比别人都矮了一等。
而这一刻,安然的话让他们心潮澎湃,原来,厨子并不卑微,原来,厨子也可以抬起头来跟总督大人说话。
随着安然话音一落,不知谁拍了一下手掌,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掌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松月楼。
上官义深深看了安然一眼,这丫头还真不一般,不过几句话就把这些厨子的心拧在了一起,恐怕此刻,这些厨子的心都是向着这丫头的。
王品荣一见风头让安然抢了去,哪里甘心,哼了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安然挑眉看向他:“这位想必是王大厨了,王大厨若是觉得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做什么还当厨子,念书考状元不就得了。”
“你这丫头不是废话吗,爷要是能考上状元,还当什么厨子啊。”
安然眨了眨眼:“王大厨这话安然倒是听出来了,是因为考不上状元才当厨子的,这么说,王大厨是瞧不起厨子这个行当了。”
王品荣一愣,方回过味儿来,自己可是厨子,且如今当着江南厨行里众多同行,说瞧不起厨子,不就等于瞧不起自己吗,忙改口:“爷,爷什么时候瞧不上厨子了,爷就是说这个理儿。”
“什么理儿?还不就是看不起厨子,看不起你当什么厨子啊,口是心非,不是东西,赶紧滚出厨行的好……”
七嘴八舌也不知谁说的,可就是一会儿蹦出来一句,把王品荣气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抬手指着安然:“你这丫头倒真是伶牙俐齿,一会儿输给爷,看你还说什么,你是厨行里的后辈,我也不欺负你,你不是郑老头的徒弟吗,咱们就比你们南菜,脆皮鸡如何?”
哄……周围看热闹的被他的无耻程度,弄得哄笑了起来。
岳锦堂摇了摇扇子:“我说王品荣,你还真好意思啊,本来在齐州看你师侄儿崔庆跟这丫头比试的时候,我还纳闷呢,好歹也是堂堂御厨的徒弟,就算自己豁的出去,怎么也得顾念顾念自己师傅的脸面不是,却那无耻程度,真让本王开了眼,如今瞧见王大厨才知道,闹半天,这是贵师门的传统,一脉相承啊,谁不知道脆皮鸡是你王大厨的拿手绝活儿,这便宜占尽了就别摆出一副前辈的样儿来了,本王瞧着都替你臊得慌。”
岳锦堂这几句话可是够狠,把王品荣的面子一下都扫到了地上,王品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非常。
上官义咳嗽了一声,替他解围:“既是厨艺比赛就别打嘴架了,两位一南一北两位大厨,同台较量厨艺,我等也正好开开眼。”说着,跟明月先生寒暄两句落了坐,。
王品荣狠狠瞪了一眼安然,看向崔福:“崔东家,咱们之前可是立下了赌约,若此次比试你松月楼输了,这店面可就是在下的了,虽说没立字据,可郡王殿下,总督大人,明月先生知府大人今儿都在,可容不得你反悔。”
崔福咬了咬牙:“自然不会反悔。”
却听安然道:“且慢,这赌约难不成是一头的,赢了是以松月楼做赌,安然倒要问问王大厨,若你输了,又该如何?”
“就是,你输了又该如何?”
崔福这会儿方才回过味儿来,因之前王品荣太过霸道,直接扔下挑战书就走了,自己也觉取胜无望,倒是没想过这赌注该双方的,哪有就赌他松月楼的道理。
王品荣还没说什么,他后头的徒弟刘易财先开口了:“我师傅就是个厨子,比不得您崔东家有松月楼这样的产业,输了还能怎么着,大不了把我师傅住的那个小院赔给崔东家,也就是了。”
崔福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王品荣住的那个小院,满打满算也值不了几百两银子,跟他的松月楼怎么比啊,不禁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的目光却落在刘易财身上,如果自己没看错,那天做鱼脍的时候,就是他,这双阴沉猥琐的眼睛,她不会看错,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狗子也不是善茬儿,哪能吃这个亏,听见刘易财的话不禁乐了:“怪不得王爷说你们师门这无耻一脉相承呢,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掺假啊,拿你师傅的破院子跟崔东家的松月楼对赌,你想的美,就你师傅那个破院子,给人崔东家当粪池子,都嫌磕碜呢。”
刘易财也不当回事,两手一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师傅就这点儿家当,砸锅卖铁都当了赌注,你们还不满意,那就没辙了。”
狗子嘿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没有家产不是还有人吗,当日,我师傅在齐州跟崔庆比试的时候,赌的是头发,看看你师傅身上,哪儿富余了,压了做赌就是,反正你们必输无疑。”
噗……岳锦堂一口茶都喷了出来,瞥了狗子一眼,这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气。
王品荣自然不会把狗子的话当回事,比的是自己拿手的绝活,还能输给这小丫头不成,心里底气充足,也就不在乎赌什么,看着安然痛快的道:“说吧,让爷拿什么作赌?”
安然目光闪过一丝冷意,这厮根本就是厨行的败类,自己才来了苏州几天,就已经听说了他干的不少缺德事,收厨子的好处银子不说,还淫□□女,。
有个厨子想求他谋个差事,他见人家老婆生的颇有几番姿色,动了心思,假意帮那人谋了个差事,却趁着汉子出去干活,钻进人家里,把人老婆强,奸了不说,还连带人家才十三的闺女也没放过。
母女俩一气之下跳了井,那汉子回来见了要去找王品荣拼命,却被他倒打一耙,说偷他家的银子,扭送官府,有总督府在后头撑着,知府大人敢如何,把那厨子狠狠打了一顿板子,送了家去,连伤带气,七尺的汉子生生憋屈死了。
江南厨行没有不知道这档子事儿的,安然听了,真想把这家伙拖出来碎尸万段,一家子三条人命,生生就断送在了他手里,这哪是人,说败类都高抬他了,这厮就是畜生,。
对这种恶人存善念,就是对那些善良人的恶,听了这件事,安然就没想过要放过王品荣,这种人不应该留在厨行里。
想到此,安然冷冷开口:“就用你的一条右臂做赌,若你输了,砍下你右边的胳膊,滚出厨行。”
安然一句话四周都愣了,岳锦堂都颇为意外,这丫头自来心善,即便崔庆那般冒犯于她,也不过剃了头发罢了,还是为了给她大师兄报仇,至于后头,十有八,九是安嘉慕做的,这家伙哪里能忍下这个,崔庆轻薄这丫头的时候,就注定没好下场,怎么这次对这王品荣如何不留余地?
王品荣却不怕,阴沉沉笑了两声:“你这丫头倒是心肠歹毒之辈,如此,爷若胜了,你也断一只胳膊不成。”
安然却笑了:“王大厨若不以松月楼做赌,换成安然一只右臂,安然自然奉陪,不过,若如此,这场比试便是你我之争,输赢都跟松月楼没关系了。”
王品荣本来就惦记上了松月楼,哪肯放弃,悻悻然的道:“你倒狡诈,好,谁让爷是前辈呢,就依你,用这一条胳膊跟您赌个输赢。”
安然冲席上一拱手:“王品荣的话想必大家都听清楚了,还请郡王殿下,总督大人,明月先生,知府大人,做个见证。”
上官义微微皱眉,瞥了王品荣一眼,虽说脆皮鸡是他的拿手绝活,可这丫头既然敢下如此重赌,必不寻常,这件事干系宁王,若王品荣败了,自己跟宁王殿下却不好交代。
却又一想,王品荣在厨行混了这么多年,年纪都能当这丫头的爹了,要是还赢不了这丫头,胳膊没了也活该,便点点头:“既然立下赌注,虽无字据,有本官在此,也断不会容人赖账。”
岳锦堂点点头:“敢在本王跟前耍赖,就莫怪本王不讲情面,不过,你们这是三局两胜,还是一局定输赢,咱们事先也得有个章程不是。”
岳锦堂话音一落,崔福忙道:“自然是照着厨行的规矩三局两胜。”
虽说对安然的厨艺有底,可这道脆皮鸡却是王品荣的绝活,也怕安然输了这头一局。如此一来,三局两胜对自己有利。
王品荣也琢磨,这丫头敢如此托大,莫非真是个厨艺奇才,一局定输赢看上去对自己有利,可仔细想来,危险度也高,倒是三局两胜比较稳妥。
自己这道脆皮炸鸡赢了,后头只在赢她一次,松月楼就到手了,这日进斗金的买卖捏在手里,往后半辈子吃香喝辣,什么都不用愁了,比在总督府当厨子被人呼来喝去的强多了。
这么想着也点头同意,两边都同意,就定了三局两胜,一左一右,两个灶台,两人同时做。
安然倒没说什么,王品荣的徒弟刘易财却道:“在这儿做可不成,这脆皮鸡是我师傅的绝活,当着这么多人做,不等于把我师傅的绝活儿扬出去了吗,去拿屏风来,得遮着,不能让你们偷学了我师傅的绝活儿。”
崔福倒是觉得,刘易财这么说也在情理之中,厨行里的绝活手艺,谁不是藏着掖着,哪肯这么使唤出来,便叫人抬了两架围屏过来,一架把王品荣围了起来。
另一架刚要吩咐抬到安然这边儿,却见安然挥挥手:“我这儿不用屏风。”
崔福愣了愣:“姑娘不怕别人学了您的绝活?”
安然笑了摇摇头:“哪有什么绝活,不过是些做菜的经验罢了,我倒希望天下的同行,能把我知道的学了去,这样人人都能烹出佳肴,岂不是天下食客之福吗,如此,厨行才会发展,厨艺也才能进益,若人人都守着自己的绝活拒不外传,日子长了,怕是我厨行的末路了。”
安然一番话说得周围鸦雀无声,哪怕不是厨行的,只要是手艺人,都在思索安然的话,就连岳锦堂都愣了半晌儿,小声跟梅大嘀咕:“这丫头真如此看得开,舍得把自己的绝活公布于众,不能吧,这不成傻子了吗。”
梅大没应声,却看向安然,这一刻他心里是自豪,她总是如此轻易就成为焦点,而她吸引众人目光的,并不是她过人的姿色,而是她如日月般宽广坦荡的胸襟,这丫头站在那儿就如夜里最皎洁的明月那般明亮而磊落。
明月先生叹道:“这丫头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郑春阳真收了个好徒弟。”
上官义笑了一声:“这会儿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吧,整个江南可都知道脆皮鸡是王品荣的绝活儿,若是人人都会,还算什么绝活,这位安姑娘便厨艺不差,做这道脆皮鸡怕也比不上王品荣。”
岳锦堂:“姨丈,您这话虽有道理,不过,以本王过往的经验来看,这丫头真不一定输,当日,韩子章的徒弟崔庆可也是如此,信誓旦旦的跟安姑娘比试,听说开头也装神弄鬼的围了帐子,生怕别人学了他那绝活儿,姨丈可知结果?”
这些虽说书的都当成段子,在茶楼里天天说,可上官义乃江南总督,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听说书,自然不知道齐州的事,也因此,刚才一见安然,才觉崔福大老远请这么个丫头来是异想天开。
这会儿听见岳锦堂说,倒勾起了好奇之心:“结果如何?”
明月先生却接过话去:“这事儿老夫倒是听人说过几回,说那各崔庆做的是一道神仙蛋,蛋中填肉烹制而成,之所以叫神仙蛋,就是因成菜的蛋是囫囵的,只两头有两个小孔,却不知里头的肉馅是如何酿进去的,故此,这道菜又叫脱胎换骨。”
说着看了前头的安然一眼,不禁笑了一声:“却让这丫头当众揭开了其中诀窍,且做的比崔庆的神仙蛋更要神奇,成菜是一个未剥皮的鸡蛋,剥开蛋壳之后,里头就是一个完好的鸡蛋,切开中间的蛋黄却变成了肉丸,据说这道菜叫偷天换日。”
上官义愕然:“这怎么可能?世上除非神仙,何人能做到如此?”
岳锦堂:“不用神仙,就这丫头两个刚入门的小徒弟,瞧了一遍就做出来了,还当着齐州八大馆子的东家,如今,这道偷天换日,齐州府随便哪个馆子都能做的出来。”
嘟囔了一句:“如此看来,这丫头还真没把这些绝活儿当回事儿啊。”不禁看向灶台前忙活的安然,这一看就不舍得再瞧别的了。
这丫头做菜的时候实在美,这巧手调羹真不亚于□□添香啊,哪怕那双纤手捏的是一只剥了毛的鸡,也让人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那玉白的小手,尖尖如春笋的青葱玉指,怎么看怎么美,而且这么一双小手,要是攥在手里,揉上一揉,哎呦,不得美死啊,要是再能干点儿别的……
正想着,忽听耳边梅大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想什么呢?”
岳锦堂一激灵,忙收回目光:“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媳妇儿做这脆皮鸡,怎么跟别人的做法不一样呢。”
崔福道:“这脆皮鸡是两广那边传过来的,顾名思义,必要外头的鸡皮焦黄香脆,方称得上地道。”
岳锦堂道:“要鸡皮香脆还不容易,弄油锅里多炸上几遍自然就脆了。”
明月先生摇摇头:“不然,不然,这道脆皮鸡却大有学问,若觉炸得火候到了就会皮脆,简直就是似是而非的谬论,古食谱上曾有记载,这道脆皮鸡,首要选肥嫩的子鸡,宰杀妥当,吹爽鸡皮,抹上蜜糖,在油锅里炸至焦黄,便是脆皮鸡。”
岳锦堂:“如此说来,也不难吗。”
崔福摇摇头:“若真如此简单,也就称不上绝活了,这个做法,我松月楼的大厨也是知道的,炸出来的鸡皮不够脆,或只有一部分脆,虽勉强称为脆皮鸡,却远远称不上地道。”说着顿了顿,眼睛一亮,盯着灶台前的安然:“原来如此。”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安然并不急躁,颇为轻松,一边儿做,还一边儿给自己旁边的徒弟讲解,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人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道脆皮鸡的难处就在鸡皮要够脆,方算地道,要想鸡皮香脆,光用油炸是不成的,先要用热水把鸡皮外头的油脂漂去,挂在当风出吹干,用糖和着滚水,把鸡皮涂匀,这时候入油锅炸至焦黄,酥脆,这道脆皮鸡便做成了。”
香气从出锅的炸鸡中四散而出,近处的人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安然这道脆皮鸡做好,王品荣的也出锅了,撤去围屏,众人看着王品荣的目光,仿佛看一个挑梁小丑,就这么简单的一道菜,还当成绝活儿装神弄鬼的,刚还不觉得如何,这会儿却觉分外可笑。
王品荣的脸色极难看,他离得并不远,自然也听见了安然的声音,越听越心惊,这脆皮鸡看着容易,真做到鸡皮酥脆却不易,他也是跟师傅学了十来年手艺,最后,师傅才把这个绝活教给自己。
就连师兄韩子章都不知道这道脆皮鸡的做法,想方设法的跟自己扫听过多次,自己都没告诉他,怎她一个小丫头却知道的如此清楚,而且,跟自己的做法竟然丝毫不差。
王品荣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比他更郁闷的就是他徒弟刘易财,自己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师傅,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学手艺吗,尤其,这道脆皮鸡,自己可是想学很久了,可师傅一直不教,每次做的时候,都不让自己在跟前,生怕自己学了去。
如今倒好,不用偷学,人家旁边这位,直接当着所有的人面做了,还生怕大家伙没看明白,无比清楚的把做法无比详细的讲解了一遍。
心里虽郁闷,可脸上却不能露出来,师傅可是出名的小心眼,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往后没自己的好果子吃,不过,这做法一模一样,到底是师傅赢,还是松月楼赢?
不用刘易财担心,评委席上的几位一尝,便偏着自家厨子的总督大人上官义,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看了安然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这丫头竟然真比王品荣的厨艺高,而且,高的不是一点儿。
这道菜是王品荣的拿手菜,王品荣又是总督府的私厨,自己自然常吃,以前并不觉得如何,可今天吃了一口安然做的脆皮鸡,立刻就尝出了差别来。
王品荣做的只是鸡皮酥脆,而这丫头做的,却能吃出脆中带化的感觉,如此美味,竟让他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