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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要去桃李村,师傅跟大师兄留在了别院,师徒仨人在安然的小院吃了晚饭,被大管家安远安置在了客院,可见大老爷对师傅还是颇为礼遇的。
说起大老爷,安然不禁想起安子和,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矛盾,不可讳言,安子和是个颇有深度也有趣味的男人,跟他相处起来格外轻松,就如那天在荷塘边儿烤鱼,今天在观月阁。
而且,这男人懂做菜,对于厨子这一行并非门外汉,自己跟他便有了些共同话题。
试想一下,一个男人有清俊的外表,丰富的底蕴,风趣的谈吐,还跟自己有着共同的话题,这样的男人,一旦闯入自己的世界,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安然一直警告自己不要跟他牵扯太深,但还是忍不住动心了,即便这动心并不很频繁,也不太深刻,却终究是动了。
有时想想,男女之间的心动或许只是一瞬发生的事,更或许之前的那些暧昧已经不知不觉中潜入自己的大脑,在某一刻发酵成为心动的媒介,就好像做酒的酒曲,做菜的料酒,适当的时候,烹入料酒便能中和五味,做出最顶级的菜肴来。
但这个男人却也让她不安,安然相信女人的直觉,所以,前头才有意疏远他,以至于造成了些误会,还因此差点儿弄成人命。
后来,随着两人的握手言和,这种危险的感觉渐渐淡了,淡到她机会都快忘了,可今天看着他折断老孙头手的时候,这种感觉猛然又钻了出来,让她下意识觉得危险。
安然坐在小院里仔仔细细回想安子和的言行,总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丝毫破绽。
正想着,就听见安子和的声音传来:“琢磨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安然猛然站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撞到后头的葡萄树了,被安子和眼疾手快抓住圈进怀里,方才得以幸免。
而两人却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抱在了一起,安然急忙要挣开,却不想安子和并未放开她,反而伸出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两人靠的更近,近到几乎贴在里一起,安然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还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仿佛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就连大脑都有些迷糊。
“小丫头,躲什么?嗯,白天在荷香榭就是这副神情,怕我?为什么?我哪儿值得你怕?”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热力,暧昧到了极致。
安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直到他低头来寻她的唇,安然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他,跑到桌子对面:“那个,天晚了,我该睡了,你走吧。”
安子和深深看了她良久,这小丫头有时滑溜的跟条小泥鳅一样,让人无从着手,自己稍有动作,小丫头就往后缩,还赶他走,以为他如此好打发不成。
却见她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目光闪了闪,对这丫头还真不能急躁,或许,自己也不应该操之过急,就如做一道东波肉,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何必着急。
想到此,笑了一声:“是子和唐突了,不过,你也该原谅子和的情不自禁才是。”
安然没想到他今儿把话说的如此直白,小脸忍不住红了起来,却听安子和道:“你这丫头还真是没良心,连口茶都不让我吃,就急着赶我走,白费了我一番心意,我可不是空手来的,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说着,从旁边拿出一个精巧的小竹篮儿放到桌子上。
安然看了一眼,不禁道:“巧果儿。”
安子和目光闪了闪:“你还真知道。”
安然有些楞,巧果是江浙一带过七夕的习俗,七夕的时候,专门做出来的一种面点,寓意乞巧,也叫果食,有自家做的,也有市集上买的,简单的就做成花朵的形状,也有复杂的,什么鱼啊,莲蓬,花篮,甚至老虎狮子等都可以,有特别手巧的,还会捏出与七夕故事有关的花样儿。
当然,现代已经相当便捷,哪怕再笨的也不怕,因为有精巧的模具,要什么花样,直接用模具抠出来简单方便。
有过油炸的,也有撂出来的,比起别的点心,并不算太好吃,就是图个吉祥的寓意,不是安子和送来这个,她都忘了今儿是七夕了。
而且,安子和送来的巧果花样繁多,安然忍不住数了数,一共十六个巧果,每一个的花样都不一样,等于有十六种花样儿。
安然忍不住拿起一个小人的看了看,小人做的相当精致,安然一开始以为做的是牛郎,仔细看了看,并不是,小人的衣裳是儒袍,头上还戴着一定巾帽,虽眉眼模糊,可也看得出绝不是牛郎的打扮。
安然正想问是谁,忽见安子和手里也有一个小人,仿佛是个女孩儿,安子和拿着小人冲她嘿嘿笑。
安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我瞧瞧你这个是谁?”
安子和却一抬手:“你不是有吗,做什么抢我的,这么多巧果还不够你吃的吗。”说着,忽柔声道:“小丫头十六了吧。”
安然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是十六个巧果了,原来正暗合自己的岁数。在古代,这一天女孩儿大都会摆上瓜果,对天上的织女乞求智慧和巧艺,自然也免不了求美满的姻缘,所以这天才叫乞巧节,对于女孩儿尤其重要的一个节日,所有又叫女儿节。
现代的七夕已经成了中国的情人节,都是成双成对的出去庆祝,像她跟林杏儿这种了无牵挂的,便凑在一起做顿好料,边吃边聊,也是另一种庆祝。
不过自己跟林杏儿的性质完全不同,自己是真的没男人,而林杏儿是因为男人太多,无法选择谁陪她过七夕,所以才找上自己。
怎么也没想到穿到古代来,倒是有个男人来陪自己过七夕了,说不上是感动还是别的,但至少安然不会赶他走了。
这男人的心意总是用的正恰好,而且,颇有心的做了十六个巧果,让安然有种庆祝生日的感觉。
安然看了他一眼:“这是南边的习俗,咱们北边却要吃饺子的。”
安子和笑眯眯的看着她:“本来我是想用这篮子巧果来跟你换几个饺子吃,可没想到刚来你就赶我走,想来这饺子是吃不上了。”
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想吃饺子光动嘴可不行,得帮忙。”说着开始分工:“挑吧和面还是调馅儿?”
安子和笑了:“自然是和面。”
两人进了灶房,安子和的动作异常利落,不一会儿就和好了面团,放在一边儿醒着,见安然还在摘韭菜,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韭菜比平常的细,一副没长起来的样儿,不禁皱了皱眉:“这是什么韭菜?”
安然:“是我自己种的。”
安然也没想到大师兄还给她带了一筐菜过来,说是德福听说他跟师傅今儿过来,特意收拾出来的,都是她小院里种的。
大师兄说已经长好几茬儿了,别看样儿不济,味儿却正,师傅如今闲了,都会去她的小院瞅瞅,顺便拔几颗小葱回来蘸酱吃。
不是大师兄给她带了这筐菜,安然都快忘了自己的小院什么样儿了。
见安子和闲着,便分给了他一些:“还不帮忙,不然可吃不上饺子了。”
安子和摇摇头:“明明说好我和面的,这会儿怎又让我摘菜了。”却也听话的坐在小板凳上摘了起来。
安然看了他一眼,不觉有些好笑,以他的身量坐在小板凳上,颇有些不合适,他的样子让安然想起安记烹饪学校的那些学生,不过,她的学生可比安子和强多了,刚看他和面还有模有样,这一摘韭菜就彻底曝露了,这哪是摘啊,简直就是揪,让他这么摘下去,一会儿就剩不下什么了。
安然急忙拿了回来,不满的道:“还真是大少爷,摘菜都不会。”
安子和颇为无辜:“明明是你这韭菜太细,对了,你在哪儿种的?我怎么没看着。”说着,还四下打量一遭。
“我才来别院几天,哪有时间种菜,这是安府的,开春那会儿种了些韭菜小葱白菜,倒是长了起来,我来了别院,这些菜便交给德福照看的,他知道师傅今儿过来别院,收拾了一筐叫大师兄给我带过来的,想是让我尝尝自己种的菜。”
“你还会种菜啊?”安子和颇有些意外。
“种菜有什么难的,有时想想,等闲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小镇子,买个院子,院子后头劈出一块地来,种些瓜菜什么的,前头盖一个茅庐,摆上自己做的桌椅,开一个私房菜馆,不拘天南海北的客人,来了就是朋友,就用自己种的瓜菜做一桌菜招待,饭后泡上一壶茶,有月的时候赏月,无月的时候聊天,若是下雨就更好了,可以听雨,院子里还可以种一棵桃花,一棵梅花,春天的时候,桃花芳菲,到了冬天,便可以赏梅观雪,还可以把梅花枝上雪扫下来烹茶。”
说着,歪歪头:“对了,说起梅花,倒还有一个好吃的,蜜渍梅花,怎么个做法来着,好像是剥少许梅肉,用雪水浸过,再入梅花发酵,露天放上一晚,取出后用蜜浸泡,便可用来下酒。”
安子和不禁笑了起来:“前头你说的扫雪煎茶倒还风雅,如今这个腌梅花算什么。”
安然撇撇嘴:“孤陋寡闻,岂不知有首诗说,瓮澄雪水酿春寒,蜜点梅花带露餐,句里略无烟火气,更教上少陵坛。”岂不比扫雪煎茶更风雅。
望着眼前摇头晃脑吟诗的小丫头,安子和竟忍不住开始向往,她刚才描绘的情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一个普通的小院,院子里种着桃花梅花,可以赏花,可以观雪,可以听雨,可以赏月。
安子和下意识忽略,她说的什么做菜招待天南海北的客人,便有客人,也只能是自己。
有春露秋霜,夏花冬雪,四时美景,还有眼前这个巧手又客人的小丫头,该是何等惬意。
便道:“这有何难,回头寻个妥帖之处不就得了。”
安然却摇头失笑:“我不过说说罢了,人总是要有梦想跟希望,这是我的梦,不指望能实现,就是没事儿拿出来想想的,我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呢。”
安子和不解的道:“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安然抿抿嘴,即便他也姓安,却不是安家人,不会明白自己的坚持,更何况,自己如今不过是安府的小丫头,若说要补充安记食单,岂不古怪。
见韭菜摘好了,便也不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去那边儿舀水洗菜,别看这些韭菜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儿,却极嫩,真正的无公害纯天然,用水洗几个过子,就可以切,不用担心会有农药残留,这大概是穿越到这里的最大好处。
安然做的是家常素三鲜饺子,其实不应该叫素的,因为有虾仁,因今天在别院办厨艺大赛,食材格外全,新鲜的河虾,活蹦乱跳,掐了尾巴虾头一挤,虾仁就出来了,切碎了跟韭菜鸡蛋调在一起,素三鲜的饺子馅儿就调好了。
安子和面食做的不错,饺子包的颇好看,馅儿也大,速度也快,到后来,安然索性帮他擀皮,两人合作的异常默契,不一会儿就包了满满一盖板的饺子。
安然见水滚了,便把下了饺子进去,等把饺子端到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桌上不禁有刚才的巧果,还有不少瓜果李桃摆在桌子上,显得异常丰盛。
安子和:“好歹是过节,总得像样才行,来,你快对着织女乞巧,这才应景儿。”
安然倒也从善如流,双手合十对着月亮拜了拜,忽听安子和道:“织女知道你心诚,一定会赐你一个好姻缘。”
安然不禁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织女,怎么知道。”
安子和不说话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安然不禁脸一红,不自在的别开头:“吃你的饺子吧。”安子和很晚才走。
因为睡得有些晚,安然早上差点儿没起来,好在师傅一早去了后山打拳,等师傅回来的时候,正好吃早饭。
一瓦罐小米粥,几个葱油卷,拌个青瓜条,再用昨儿剩下的韭菜炒了个鸡蛋,营养又简单。
吃了早上饭,三人出了别院,谢绝了大管家安远安排的马车,师徒三人徒步走到大道上,搭了一辆老农的牛车。
赶车的是位老汉,瞧着跟师傅差不多年纪,有着农人的憨厚朴实,却也颇为健谈,大概觉得他们师徒三人的组合看起来有些奇怪,便跟师傅道:“您是您老的儿子孙女啊?”
一句话安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是到后来,安然才知道,两位师兄的年纪其实一点儿都不大,至少在安然看来很年轻。
两人只差一岁,五年前从京里来冀州的时候,大师兄才二十,二师兄十九,都是自小就跟着师傅学手艺,这么多年也没成家娶媳妇儿。
倒是二师兄跟自己提过,在京里的时候,有人给大师兄说过一门亲,后来师傅败给韩子章,出了御膳房,女家一见大师兄不是御厨了,便非要毁婚。
为这事儿师傅一气之下病了好些日子,大师兄便发了誓,此一生再不娶妻,到今年大师兄也才二十五,跟安子和差不多。
二师兄更小了,只不过这里有留胡子的习惯,以至于,两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尤其二师兄,安然一开始还以为二师兄快四十了呢。
说起来,安子和倒是没留胡子,看上去格外清爽,手里再拿把折扇,倒是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意思。
猛然回神,怎么又想他了,见大师兄一脸郁闷,不好再笑出声,却掩着嘴偷笑。
大师兄没辙的瞪了她一眼,师傅也觉好笑,便解释了一句:“这是我两个徒弟。”
那老汉忙道:“倒是老汉眼拙了,您既收了徒弟,想来是个手艺人了。”
师傅点点头:“我是厨子。”
“厨子好啊,便赚不来富贵,好歹能混个肚儿圆,不瞒您说,我家里两个孙子不稀罕种地,前些年都跑去城里学厨子去了,半截儿大孙子回来了,嫌苦,说还不如种地轻闲呢,娶了媳妇儿,今年年初给俺老汉生了个曾孙子,胖着呢,倒是我那小孙子,从小就有股子拧劲儿,非要学好了手艺不可,连娶媳妇儿都耽误了,我这次进城就是去瞧他,前些年想去看看他都不让,如今想来混出点儿样儿了,这才应了家里人去瞧他,我这次去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先给这小子说个媳妇儿。”
说着,看向安然:“这闺女可真生的俊,多大了?说婆家了没有?要是没说人家,跟我那小孙子倒是般配……”
安然尴尬非常,幸亏到了地儿,忙跳下车,扶着师傅走了,再坐一会儿牛车,把自己都得搭进去。
大师兄看着她笑的前仰后合,师傅也跟着笑,笑过之后却道:“这都十六了,倒是该寻婆家了。”
安然满脸通红:“师傅……”
大师兄:“能配上小师妹的,可不能是一般人,这头一样,手艺得比小师妹强才行。”
老爷子摇头失笑:“真若如此,安然丫头这人家可难找了。”
师徒三人说说笑笑往前走,过了一个小桥,安然道:“师傅您瞧,前头定是桃李村了。”
还真是好认的紧,村头上种着几棵桃树,几棵李子,后头是一个小小的村落,远远看去炊烟袅袅,隐约传来几声狗吠,令人忍不住有些向往田园生活。
刚立秋,树上累累挂满了果子,几个调皮的孩子正爬到树上摘果子吃,忽一个老妇人喊了一声,几个孩子一蹦跳下来,一溜烟跑远了。
那老妇人一阵骂声,看见那老妇,安然忙道:“就是她,师傅她就是那个卖包子的。”
师徒三人走了过去,安然跟老妇招呼了一声:“大娘可还记得我?”那老妇人笑道:“这么俊心眼还好的姑娘可不多,老婆子哪能忘了,你是哪天买了我包子的好心姑娘,还问了我怎么调的馅儿,家来跟我家的老头子一说,我家老头子说,你是个识货的行家呢,我家那老头子可不轻易夸人,可见姑娘是个有本事的。”
安然给她夸得有些脸红,心说,这算是什么本事,至多就是个吃货罢了,见老妇打量师傅师兄,忙道:“这是我师傅跟大师兄,今儿跟我一起过来的。”
老妇见老爷子慈眉善目,大师兄也笑眯眯不像坏人,便让着三人进了村子。
老妇人家就住在村口,过了桃李树就瞧见了个一个篱笆小院,三间土坯房,已相当破旧。
安然想起刚她赶那几个孩子,不禁道:“这桃李树是您老种的吗。”
老妇:“这是我家老头子种的,不瞒你们,我家这老头子有些疯癫,有时候疯起来便不认人,好起来又跟好人没两样儿,性子有些古怪,前些年家乡闹大水,田都淹了,过后又发了场瘟疫,没了活路,这才来了这冀州府,在这桃李村安了家,我们老两口子无儿无女,倒也没什么牵挂,在哪儿都一样,这几颗树是那年来的时候,我家老头子种的,说这个村没桃没李的,偏生叫了这么个名做什么,就在村口种了几颗桃李树,几年里到是长了起来,到入秋结了果子,也能卖几个钱。”
说着,叹了口气:“我家老头子什么都好,就一样爱鼓捣吃食,就那个素包子,把家里的存项全折腾进去了,让我骂了一顿,才让我去市集上卖,偏生要卖五文钱一个,不是遇上姑娘,我那天都开不了张呢,一会儿老头子要是说什么怪话,你们可别过意。”
说话儿进了篱笆院,刚一进院便闻见一股扑鼻的豆香,院子一边儿的棚子里,正有个老汉在哪儿做豆腐,做的极为认真专注,几人进了院子都不曾抬头看上一眼。
那老妇人去屋里搬了两条板凳出来,招呼几人:“你们先坐啊,我这老头子旁时还好,只一做豆腐就跟魔怔了一样,不做完了,天塌下来也不搭理人的。”
安然:“不妨事,本来就是来请教手艺的,等会儿也是应该的。”
老妇人点点头,便不再招呼她们,却也不过去帮忙做豆腐,去那边儿收拾晾晒的豆皮去了,想来老两口平常生计并不指望卖包子,就看这满院的豆皮就知道,豆腐才是正经生计。
安然看见捋着墙角放了一溜坛子,瞧着也不大像腌咸菜的,上头用砖头严严实实压着,安然看了看那些坛子,再看看棚子里做豆腐的老汉,忽想起了素包子馅儿里的那个,自己想不出来的味道是什么了,酱豆腐,也可以叫腐乳。
因是最平常的东西,一时反倒没想起来,而且,穿到这里以来,还没见过有这东西,所以疏忽了,看来这老汉会做。
忽听师傅道:“丫头,你莫以为点豆腐没什么学问,你瞧瞧,他是如何点的,可跟你点卤的法子有什么不同?”
安然知道,师傅既然如此说,肯定就是有诀窍,遂走到棚子外头瞧着老汉点卤。
看了一会儿发现,老汉点卤的确跟自己不同,不是立时就点,而是等了一会儿,安然估计差不多豆浆八十度左右的时候,老汉开始点卤。
老汉点卤的手法相当熟练,却极慢,整个点卤过程约莫有一个小时左右,且分了七次。
安然认真算过,前三次点卤大约五六分钟一次,且第三次点卤所用卤水份量要比第一二次多了将近一倍的量。
然后第四次点卤,间隔的时候略长,安然算着,怎么也有十七八分钟的样子,这次点的卤水却又比第一二次还少。
之后的三次,约十分钟点一次,卤水的份量比第四次的还要少一些,每次点卤都要用瓢顺缸压动,促使豆腐凝固,每次点卤之后都要盖盖子保温,然后就是压豆腐。
老汉的力气极大,安得有一百多斤的青石板,被他毫不费力的就搬了起来压豆腐,约莫压十分钟左右,再打开豆腐就成了。
老汉也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们几个一眼,目光在师傅身上停了停:“瞧着你这老头子倒有些眼熟,你见过我?”
安然不禁失笑,哪有这么问人的,不是该我见过你才对吗。
老妇人这时候过来:“我这老头子有些疯癫,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说着,看向老汉:“可又胡说,这是冀州府的客,哪会认得你。”
那老汉却道:“万发缘生,相遇即是有缘,认不认得有什么打紧。”
安然倒不禁愣了愣,老汉这几句初一听寻常,仔细想来却颇似佛语,老妇人摇摇头:“倒越发胡说,怎么又念起经来了,又以为自己是和尚了不成。”
老汉却不理她,而是走到师傅跟前:“你认得我。”
师傅笑了:“你不刚才说万发缘生,何必认得,相遇既是有缘,今儿你我既然有缘,就在这小院中坐一会儿吧,我这徒弟想跟老哥哥讨教你那素馅儿包子是怎么调的,老哥哥可否赐教?”
老汉看了安然一眼,又看向老妇:“买包子的是她。”
老妇人点点头:“是她,你可不许藏着掖着,她是个好心的姑娘,快告诉她。”
老汉却问安然:“你说那包子馅儿里都有什么东西?”
老妇人一听气的直跺脚:“可是又疯癫起来,是姑娘问你,怎你却问起她来了。”
却听安然道:“主料有绿豆菜,芫荽,面筋,香干,黄花菜,木耳,粉丝,蘑菇,调料,有麻酱,香油,盐,还有一味,之前我没想出来,这会儿倒猜出来了,是豆腐乳,不知我猜的可对?”
老汉定定看了安然一会儿,点点头:“别的东西还算平常,唯有这豆腐乳却是我做出来的,旁处没有,你连这个都能猜出,果真厉害,想来你是个做菜的高手了。”
安然摇摇头:“不瞒老伯,我还没出师呢。”
师徒三人出了桃李村,安然抱着个小粗陶坛子,里头装的是从老妇人家里买的腐乳。
老汉做腐乳堪称一绝,可惜老汉还没研究出青腐乳,也就是臭豆腐,不然安然倒是想做一道现代风靡全国的小吃,油炸臭豆腐来解解馋。
不过,今儿自己跟老汉简单提了一下,以老汉做腐乳的技术,估计很快自己就能吃上了,知识这老汉到底是谁啊,不说做腐乳,就是做豆腐的手法来看,也不是一般人。
想着不禁问了出来:“师傅这老汉到底是不是您的故人啊,?”
师傅点点头。
安然愣了一下:“那您刚才怎么不认他。”
“我这位故人之前是建业寺的僧厨,人有些疯癫,却做得一手好菜,我曾亲眼见他做过一瓜十味。”
安然愣了一会儿:“师傅说他是个和尚?”
老爷子点点头:“后来听说走丢了,却不想过了这么多年之后,竟然在这冀州府里我们老哥俩碰上了,还真是他说的万发皆缘,既如此,不如随缘吧,而且,他如今既已还俗娶妻,何必再提过去的事情,徒增烦扰。”
安然点点头,是啊,看起来他早已不记得自己过去当过和尚了,唯一记得就是一身厨艺,怪不得能调出如此美味鲜香的素馅儿呢,原来是僧厨。
忽想起师傅说的,好奇的问:“师傅,什么是一瓜十味啊?一个冬瓜能做出十种味道来吗?”
师傅点点头:“年头太长,师傅也不大记得了,我想想,好像有红烧冬瓜,清炒冬瓜,回锅冬瓜,萝卜冬瓜饼,红豆冬瓜粥,海鲜酿冬瓜,肉沫蒸冬瓜,还有个冬瓜饺儿,最后是一个冬瓜排骨汤。”
噗……安然不禁笑了起来:“师傅您不说是和尚吗,这又是肉沫,又是海鲜,又是排骨的,哪是和尚吃的东西。”
大师兄道:“谁说和尚不吃肉的,和尚只是戒荤而已。”
安然更纳闷了:“荤难道不是肉?”
大师兄指着他笑:“看来你们那儿的和尚是不吃肉,咱们这儿却是吃的,佛门里所说的荤,指的是葱蒜类的五辛,和尚认为吃了荤,耗散人气,有损精诚,难以通于神明,所以戒荤,却允许吃三净肉。”
“何为三净肉?”安然简直越听越糊涂。
师傅好笑的摇摇头:“难得有你这丫头不知道的事儿,所谓三净肉为,一我眼不见其杀者;二不闻为我杀者;三无为我而杀之疑者。”
安然愕然:“这不等于说,什么肉都能吃。”这几句简直就是四个字可以诠释,掩耳盗铃:“想不到当和尚如此幸福,要是再能娶媳妇儿生孩子,跟还俗有什么差别啊。”
老爷子:“世俗不过一念而已,佛门清修是修行,红尘万丈也是修行,何必计较世俗之分。”
安然想想师傅的话大有道理,而且,和尚吃不吃肉跟自己识字没什么干系,她如今该想的是怎么料理跟安子和的关系,还有就是进京的事情。
虽觉得师傅不应忍着韩子章,可让自己去跟韩子章比试厨艺的话,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尤其从师傅的话可以知道,韩子章虽人品卑鄙,厨艺却相当精湛,且有数十年的经验,虽是北派却也精通南菜。
还有御膳房那个什么总管柳海,且韩子章如今已在宫里经营五年之久,若真比厨艺还罢了,只怕又出什么阴招儿,到时候自己防不胜防。
更何况,安然觉得自己的厨艺虽开了作弊器,却对古代的食材调料香料等并不太熟悉,有些自己甚至只在书里见过,若比试厨艺的时候,出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食材,那自己必败无疑,所以,师傅说的对,见识最重要的。
另外,还有自己跟安子和的关系,自从七夕过后,两人的关系越发暧昧,安子和也不再像以往一样规矩,寻到机会就会拉拉她的手,或者抱她一下,或者,说几句让她面红耳热的话儿。
而安然发现自己跟所有女人一样,对于男人这样俗烂的招式,依然没有招架之力,进而开始考虑以后。
如果她跟安子和发展下去,势必会谈婚论嫁,自己绝不能允许,自己不明不白的跟着一个男人,这是她的底线,若谈婚论嫁,之前跟大老爷的事儿就不得不考虑清楚。
自己是不在乎,因为潜意识里跟大老爷有那事儿的,根本不是自己,可安子和作为古代的男人,还跟安家沾着亲,会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有过那事吗。
古代女人人视贞洁可是比命还重要,女人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男人,安子和会是例外吗。
还有,如果自己嫁了他,势必不能留在安府,不止自己不能留,安子和也不行,虽说安子和跟大老爷沾亲,如果可以,安然这辈子也不想跟大老爷有什么瓜葛。
两人出府之后以什么谋生?开个馆子的话,开什么样儿的馆子?在哪儿开?都是问题。
一旦选择跟安子和发展就必须去面对的问题,这令安然异常纠结,却没想到,自己还在纠结的时候,安子和却要成亲了。
新娘子是苏通判的侄女苏芸娘,这个消息是从二哥周和哪儿听说的,听到的一瞬,之于安然不亚于晴天霹雳。
就在昨天,安子和还拉着她的手说等离开冀州府,去江南,说江南风景好,气候也好,又是南菜的源头,去哪儿或许能寻个安然七夕说过的小院。
这些话还近在耳边,让她颇为动心,转过天就听到他要娶妻的消息,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或者说他心里计量的什么,莫非是想娶妻之后再纳自己为妾。
他真把自己当成这里三从四德的女人了不成,还是说,在他眼里,自己从来都只是个爬床丫头,无论如何,这口气安然绝不会咽下,不管如何难堪,她都要当面质问安子和。
问了二哥周和,知道因老孙头走了,安子和这几日都在城东的安记酒楼坐镇,安然想都没想就冲去了城东。从大门进去,迎头正撞上安志。
安志本来还挺悠闲的姿态,看见安然的一瞬,手里的菜牌差点儿丢出去,心说,哎呦喂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今儿可是会亲家,大老爷跟三老爷苏通判苏夫人,还有苏通判的哥哥两口子,虽说过几天才订亲,也得先吃顿饭,照一面,也给大管事做个脸,这当口,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她要是上去可就热闹了。
忙迎上来:“姑娘今儿怎么来了,若是来寻大管事,可是不巧,大管事有个要紧的应酬,这会儿不再这儿呢……”
也是该着出事,安志这话还没落下,楼上雅间的门忽然开了,大老爷从里头走了出来,目光扫过安然愣了愣,正要说话,从后头又出来一个人,眉眼间跟安子和颇有些相似,拍了拍大老爷:“子和,你怎么出来了?”
安志顿时脑袋嗡一下,心说,坏喽。
安然愕然半晌儿,仿佛明白了什么,却仍迟疑的喊了一声:“安子和,大管事。”
见那自己一直以为是大老爷的人看向自己,安然真想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才是安子和,而那个自己一直以为的安子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而且,他也出来了,看见安然,显然一愣,安然看着他笑了笑,转身就跑出了安记,根本无视后头叫她站住的声音……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