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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番外一

今儿是怀清去庆福堂坐诊的日子,说道这个,怀清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在她的印象里,皇后都该像她死了的婆婆那样,一辈子在宫里头待着,想着,算计着丈夫的宠爱,防备着无时无刻,都可能爬上龙床的女人,女人活到这份上,即使母仪天下尊荣独享,依旧只有两个字,可悲。
也因此,之前怀清对皇宫有着本能的抵触,她觉得,这金碧辉煌的宫殿其实是女人的坟墓,一道宫门隔开内外,即使再良善的人,进了这道宫门也会变得狠毒,甚至变态,哪里能奢望幸福美满的生活。

不过,仿佛自己错了,女人的幸福与否要看男人,男人自律专一,最重要的是爱你,只要有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他是贩夫走卒,还是九五至尊都一样,而自己颇为幸运,她遇上的,爱上的,并且嫁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怀清不觉得自己是皇后,即使跨过了那道宫门,如今她成了这九重宫阙的女主人,依然只觉得自己是慕容是的妻子,关起门来,守着儿女过他们的小日子,区别只在于,这个家有点大,人口有点多罢了。

而慕容是也并没有拿什么一国之后来要求她,他给了她相当大的自由,所以,她才可以去庆福堂坐诊。

怀清相当清楚,出去坐诊并非易事,毕竟她如今不是郎中,而是大燕的皇后,怀清知道,每次自己出宫,都有数十名暗卫混在人群里以防不测,所以为了避免劳师动众,怀清跟余隽约定,一个月只在庆福堂坐诊三天。

对外宣称的名号就像余隽以前说的,是南阳神医,南阳是小地方,没人会去追究南阳的神医究竟是何许人也。

即使没有多少人知道,她这个南阳神医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可怀清的医术,很快就令她声名鹊起,每个月一到她坐诊的日子,庆福堂门前的队伍都能排满整整一条长街。

先头几次,怀清累的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余隽怕她累病了,后来就开始排号,怀清坐诊的时候只发三十个号,前一天开始发号,照着排号看病,这么一来怀清轻松多了,但是前一天,庆福堂发号的时候,那个热闹劲儿都能赶上正月十五的灯节儿了。

怀清换了一身男装,对着镜子照了照,问旁边的银翘:“瞧得出来吗?”

银翘道:“娘娘也真是,这都四个月的身子了,怎还往外头跑,便不珍重自己,也的想想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啊。”

怀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四个月了,却并不太显,记得当初怀乐儿恪儿的时候,可比现在大多了,想遮都遮不住。

其实怀清没想过再要孩子,她觉得儿女双全就很好了,孩子多了麻烦也多,他们这个家毕竟不是平常人家,慕容是屁股底下那把椅子太具诱惑力,怀清并不是说自己的孩子都会去争那把椅子,可怀清怕,若是孩子多了,会出现兄弟阅墙同室操戈的事,这样自己情何以堪。

故此,最好的法子不生,可这种事真不是她能控制的,古代的避孕措施又非常不靠谱,而慕容是的精力,更是数年如一日,有时候怀清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于幸福了,这都多少年了,慕容是一见她还是那样儿,对那种事尤其热衷,而且花样繁多。

估摸那些朝上的大臣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这位面无表情冷静睿智的皇上,私底下比色狼还色狼,而且,是那种面无表情理所当然的色狼,简直就是用一张面瘫脸来遮掩一颗闷骚心。

想想慕容是那些花样儿,怀清这张老脸都有点儿扛不住,真亏他怎么想出来的,总之,在这样持续恩爱下,她又有了。

怀清是觉得,自己这回怀的有点儿奇怪,虽说古代的避孕方法不靠谱,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怎么忽然就怀上了,害的自己出去的时候,还要担心肚子的问题,而且,估摸下个月后,自己恐怕就不能出去坐诊了,毕竟不能挺着肚子去。

知道银翘又要唠叨,忙道:“你去给我把扇子拿过来,这都五月了,一会儿热了也能扇凉。”

银翘哪会不知道主子这是嫌弃自己唠叨,想寻个借口支开自己呢,嘟嘟嘴道:“那病人一个挨着一个,主子哪有空扇风啊。”

怀清道:“我没空,不还有可喜吗,可喜可巴巴的闲着呢,让他给我扇风岂不正好。”

提起可喜,银翘瘪瘪嘴,哼了一声,道:“那奴才最是个会耍嘴把式的,让他干点儿实在事儿,难着呢。以前在四王府的时候,甘草倒是能治他,如今甘草跟着陈皮去了南阳,这奴才还怕谁,如今可不是王府那时候了,人家已经成了喜大总管,那架子端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了多大的官儿呢,奴婢就死瞧不上他那个德行。”

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跟甘草也不知怎么回事,死活瞧着可喜不顺眼,可喜便是对别人能摆架子,在你们俩跟前哪敢啊,不摆架子还被你们俩有事没事就数落一顿呢。”

银翘想起可喜那样儿,也不禁好笑,怀清道:“要我说,你们俩也别欺负他,他是厚道,让着你们,真要是想怎么着,你们俩哪是对手。”

说起甘草,银翘不禁道:“这一晃,甘草都去南阳一年了,也不知如何了,倒是真没良心,去了这么长日子,也不说叫人递个信儿回来,叫人白惦记着。”

怀清道:“甘草那两小子皮猴儿似的,管孩子,还得管大人,估摸天天都忙的脚丫子不再鞋上,哪还顾得捎信回来呢。”

说起这两口子,不得不说还是慕容是想的周全,虽说是自己跟前的人,怀清却没想过他们的前程,到底是慕容是,跟她说陈皮这些年历练的性子稳妥多了,又不是跟可喜似的身份特殊,如今娶妻生子,该着为将来打算打算,便不图飞黄腾达,有个前程总是好的。

怀清知道,慕容是念着甘草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情分,才抬举陈皮,以陈皮的出身,外放个七品知县,已是格外恩典,更何况,七品起步并不低,当初哥哥也当过邓州府不入流的驿丞呢,如今却是六部重臣,一品大员。

所以说,只要陈皮好好当这个官,当个清廉的官儿,即使不是科举出仕,前程也不可限量,尤其,慕容是还偏心的把他放到了南阳。

哥哥在南阳当了两年知县,陈皮跑前跑后,对南阳的事异常熟悉,如今的汝州知府正是当年哥哥举荐的南阳县丞赵成栋,还有汝州首富周半城,南阳的药市,药田也都是余家持股,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自己人,陈皮到了南阳还不就是如鱼得水,只要他按部就班的当个好官,不出三年必然升迁,而有甘草在一边儿看着他,怀清相信,陈皮不会成为贪官儿,不过,如果他真贪了,不说慕容是,自己头一个先办了他,越是自己人越要严,方能服众。

太上皇曾经说过,吏治清明先要从自己的人做起,下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上位人但能有丁点差错,下头人有样儿学样儿,大燕就会多出不知多少的贪官儿。

不过,银翘这几年倒是耽误了,怀清本来想撮合她跟牛蒡,可后来叶儿跟牛蒡成了两口子,怀清又想撮合她跟石头,可偏偏两人相看两厌,栀子最后嫁给了石头。

想起这些,怀清真觉姻缘这个东西,还真不是瞧着般配就好的,得他们自己瞧对眼才成,慕容是也给银翘寻了几个,那几个家世出身都不差呢,可银翘就是摇头。

那天她娘进宫来说,这是姻缘没到,到了自然就成了,可这一晃银翘都二十四了,若是在现代,怀清也不着急,莫说二十四,三十四单身也不算稀奇事,可这是古代,大多女子十四五就成亲了,自己十七嫁给慕容是,她娘还说都快成老姑娘了呢,更何况二十四了。

想起这些,不禁道:“你到底要个什么样儿的?这儿没外人,你跟我交个底,我也好给你瞧着些,这么下去,可真耽误了。”

银翘道:“主子就别在奴婢身上费心了,奴婢这辈子都不嫁,就伺候主子一辈子。”

怀清暗暗叹口气,知道这丫头拧,自己说了也白说,还是往后瞧吧,或许真想她娘说的,姻缘没到呢。

正说着,可喜一脚迈了进来,到跟前利落的磕了头,就要去接了银翘手里的药箱子,银翘另外把扇子递给他嘱咐:“今儿外头热,你记着给主子扇风,别直不楞登的从后头扇,后头风硬,主子如今身子正弱,怕禁不住,从侧面扇,离得略远些,慢些,别一股劲儿的扇个没完,扇一会儿,停一会儿……”

银翘这啰嗦的,怀清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可喜却依然好脾气的应着,她说一句,可喜应一句,直到她说完了,可喜还问:“银翘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银翘道:“暂时没了,总之,你多上心些,外头不比宫里,又那么多人。”

可喜道:“银翘姑娘放心,万岁爷哪儿嘱咐奴才半天了呢。”

怀清怕银翘又啰嗦,忙抬脚走了,从宫门出来,就看见余隽站在车前候着她呢,前些年,太上皇有意打压余家,余家又接连出了那么多事,庆福堂的买卖一落千丈,后来能缓过来,多亏了余隽。

怀清以前真没想到,这么个瞧着宅心仁厚的人,同样能使出雷厉风行的手段,大力整顿庆福堂,从余家内部开始,不管是谁,只要犯了家规一概严惩,才扼住余家衰败的颓势,待慕容是登基,余隽掌管的余家已不同往日。

本来二姑娘当年苦心经营,就给庆福堂定下了一套严密科学的制度,只要余家内部不出问题,庆福堂永远是庆福堂,所以,如今的余隽也轻松多了,大多时间都留在京城。

其实怀清对余隽有些愧疚心理的,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过错,到底是因为自己,赫连薇才做出那样的事儿。

赫连薇两年前郁郁而终,跟赫连清殊途同归,以至于,余隽到如今都是孤家寡人,即便买卖再大,把庆福堂经营的再好,可一回家清锅冷灶,连个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也真难为他了。

不过,今天的余隽看上去仿佛有些不一样,怀清上下打量他一遭,笑道:“有什么高兴事儿吗?”

余隽咳嗽了一声:“能有什么高兴事儿。”

余福却道:“我们大爷要娶大奶奶了,正选日子呢。”

怀清一愣:“你倒是个蔫不出溜干大事的,怎么我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余隽道:“并非出身世族,也没想着大办,就是有个礼儿,娶过门就是了。”

怀清道:“这如何使得,你倒是没事,岂不委屈了人家,叫人娘家人怎么想,不成,这事儿回头我跟皇上商量商量。”

余隽道:“这就是她的意思,她从小没娘,跟她爹相依为命,她爹也是郎中,后来她爹没了,为了生计,扮成男人给人瞧病,家里亲戚也少,即便大操大半也没几个来的,倒不如简简单单的好。”

怀清愣了半天,听这意思仿佛有故事啊,这么个没根儿没叶儿的孤女,怎会跟余隽认识,进儿还成嫁给他,余家可也不是寻常人家就能高攀上的。

怀清想起前些日子,他在兖州府待了得有大半年,不禁道:“新娘子是兖州府人士?”

余隽难得有些脸红,点点头,怀清笑道:“那也不能藏着吧,早晚得让我见见,既嫁了你,往后就是亲戚,难道你还能藏一辈子不成。”

余隽道:“不是不让你见,只恐她乡野村姑要闹笑话的。”

怀清听了这话,倒更放心了,余隽既这么说,就是处处替他媳妇儿着想呢,想来是怕没成亲前带来京城,有人要嘲笑她的出身,这么护着,可见是心里喜欢,不禁为余隽高兴,怀清还真怕他孤老一生呢,如今这么着,倒圆满了。

琢磨回头寻个机会把他媳妇儿宣进宫里,自己还真是好奇,余隽瞧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到了庆福堂,怀清看诊,余隽在一旁帮忙,毕竟怀清身份特殊,如今又怀着身子,不能有丝毫轻忽,昨儿皇上可是特意把他叫进宫嘱咐这事儿呢。

眼瞅瞧完了二十九号,外头的伙计叫了三十,不大会儿功夫,进来个书生,剑眉朗目,身姿修长,怀清没注意这些,在她眼里,病人都一样。

只不过她没注意,可喜却看在眼里,这位他可记得,上回,上上回,上上上回……好几次只要皇后娘娘坐诊的日子,这位一准来,可喜先头只觉得这位有些眼熟,可就是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今儿底细这么一瞧,忽想起来了,这位不是别人,正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许文生。

新皇登基,依照惯例,大开恩科招贤纳士,各地的举子蜂拥来京,可能金榜题名的就那么有数的几个,更别提状元、榜眼、探花了,那就是人尖子里头的人尖子,尤其今年的状元,因为年轻俊俏,更是成了话题焦点人物,最重要的是,这位才貌双全的状元郎还没成亲,这更让各家盯上了。

举凡家里有到了年龄,还没定亲的,谁不惦记着招个状元女婿,新皇的性子,大臣们可都门清,不是个看重家世出身的,说白了,只要你有本事,即便不是出身世族,一样前程似锦,就看如今大燕四方这些封疆大吏,哪个是世族出来的,不是寒族就是草根儿的百姓,可见万岁爷注重的是能力而非出身,。

这位年纪轻轻就高中状元,尤其殿试上,他的一篇论时政,令万岁爷赞了几句,就因这片精彩的策论,万岁爷御笔点了状元,高头大马十字披红游街的时候,那个风光劲儿,如今还被各府内眷们津津乐道呢。

所以,这位状元郎可是无数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不过,可喜之所以认出他,还真是巧合,殿试那天,赶上他倒霉催的拉肚子,故此,没跟在万岁爷跟前伺候,后来的琼林宴上,自己倒是远远的瞥了一眼。

前几次这位来看病,都穿着粗布衣裳,可喜才没认出来,今儿这书生的袍子一上身,可喜就瞧出来了,正是今科的状元郎。

虽然瞧出来了,可喜却未动声色,因为拿不准这位来干什么,万岁爷可是钦点他入了翰林院,这位如今正得意,便有什么症候,请个太医也叫什么大事,巴巴的排队拿号,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瞧着又不像有什么了不得大病,所以,这位来的有些蹊跷,这么想着,可喜便越发仔细观察他。

瞧了一会儿,终于瞧出点儿意思了,这位哪是来看病的,根本就是来瞧人的,瞧他那眼神儿,想看又不敢看,瞟娘娘一眼,忙又低下头去,然后一张脸便红了起来,这明显就是一副少年思春的模样儿。

虽说这位状元郎早过了少年时期,可这样儿跟十六七的少年,真没什么分别,可喜就琢磨,莫非这位瞧出了娘娘是女的,故此,有了别的心思。

说到这个,可喜倒想起了一桩事儿,一听说这位状元郎没成亲,那媒人婆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踩平了,可这位硬是一个都没应,不管你是世族千金,还是官宦之女,这位状元郎都给推脱了,后来隐约听说,是有了心上人。

这还是跟他同科的几位传出来的,说这位怀里藏着一副画像呢,时不时就拿出来瞧,别人想看都看不着,跟宝贝似的藏着,故此,谁也不知那画里头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天仙,才能把这位迷成这样。

如今瞧他的意思,莫非跟皇后娘娘有关系,想到此,可喜脸色阴了阴,心说,若真如此,这小子就是找死,可着大燕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万岁爷的心尖子,敢惦记皇后娘娘,杀头灭族都算便宜他了。不过,这小子怎会认识主子的,这事儿还真是越想越叫人想不通。

从庆福堂回来,可喜没到御书房回话儿,而是先去了一趟吏部,可喜这位大内总管忽然来了吏部,吏部尚书方汝霖心肝儿都跟着颤了几颤儿。

能不颤儿吗,方汝霖当年可是邱阁老的门生,后来邱家兄弟犯事儿,邱家抄家灭族,自己没受牵连,还真是幸运,虽说这事儿都过去好些年了,可方汝霖心里头还是怕啊,就怕万岁爷想起这事儿来,自己就得倒霉。

一听说可喜来了,方汝霖那脸色都变了,忙着整衣迎了出来:“今儿是什么风,怎么把喜总管这个贵人给吹来了?”

可喜早习惯了这些官的吹捧,当年皇上在潜邸的时候,这些官见了自己,都不敢摆架子,更何况如今了。

可喜深知方汝霖那点儿心病,其实,这方汝霖还真是想多了,就不琢磨琢磨,万岁爷真在意他是邱阁老门生的事儿,这个吏部尚书哪还轮的上他啊,这吏部可是最最要紧的。

不过,可喜没义务安慰他,他自己想不开是他胆小活该,跟自己没干系,他来,是想查查许文生的底细,本来用不着惊动方汝霖这个吏部尚书,可他非颠颠的往前凑,可喜还能说不用吗。

可喜笑了笑:“方大人客气了,是有件儿小事儿,方大人可知道新科状元许文生?”

可喜一开口,方汝霖就明白了,可喜这是来吏部查许文生的底来了,方汝霖脑子转了几个弯,琢磨,这许文生不知是要倒霉了,还是要飞黄腾达。

却也不敢怠慢,忙叫底下人把许文生的履历资料拿了来,交给可喜,可喜拿了,却并没瞧,而是道:“这个恐怕咱家要借一借,不知可方便吗?”

方汝霖心说,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若是可喜自己想看,在这儿不就看了吗,做什么巴巴的借了去,这一借,甭说,定是万岁爷要瞧的,忙道:“喜总管尽管拿走,回头用完了,叫给人送过来就成了。”

可喜站起来道:“如此,就多谢方大人了,宫里还有事儿,咱家就不再这儿搅合方大人办公务了,告辞。”说着,拿着许文生的履历资料走了。

方汝霖一直送着可喜上了车,回来还琢磨,这许文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可喜拿着东西回宫,直接奔了御书房,到了外头问跟前的小太监:“谁在里头呢?”

小太监忙道:“是咱们国舅爷,来了有大半天了,中午万岁爷赏了饭,这会儿接着议事儿呢。”

可喜点点头,知道他嘴里的国舅爷,并不是国公府哪位无法无天的小爷,是张怀济,如今的户部尚书,虽说不是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亲哥,却比亲哥还亲几分,所以,大燕朝谁都知道,国公府哪位小爷是国舅爷,这位更是。

今年开春的时候,黄河发水决了口子,虽说比起往年,今年的水小多了,依然有数十万百姓受灾,想来皇上是跟国舅爷商量赈灾的事儿呢,自己不好进去打搅,就在外头站了会儿,等着小太监捧着茶要进去换,可喜让奉茶的太监下去,自己端着茶进去了。

里头慕容是靠坐在炕上,下首放了个锦凳,赐了张怀济的坐,有这待遇的,六部尚书里也只这么一位,谁让这位不仅是臣子,还是万岁爷的大舅哥呢,就算万岁爷,也得高看一眼。

慕容是正跟怀济商量治黄的事,赈灾终究只能救急,要想百姓过上安生日子,还得从根儿上下手,所以,治黄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而黄河地处险要,流经的州府又多,想治黄可比蜀地的水患还难,涉及的州府多了,事就不好办。

虽说如今吏治清明,却仍免不了各自为政,一件事一个州府干起来不难,若是涉及的州府太多,功过难分,好事也容易变成坏事。

怀济的意思是把曾思廉从淮扬道上调过去,再有就是冯子京,蜀地的飞江堰历经七年,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剩下的一些零碎收尾工作,即便冯子京离开益州,有尹继泰盯着,也不会出差错。

只不过,冯子京本有湿症,又在蜀地七年,天天在江边儿上盯着工程进度,旧病复发,上个月尹继泰进京跟怀济说起过此事,故此,怀济也有些犹豫。

慕容是也正皱眉想这件事,抬头见可喜,不禁道:“清儿呢?”

可喜忙道:“万岁爷放心,少东家就让主子瞧三十个病人,过了晌午就完事了,主子这会儿已回寝宫歇晌午觉了。”

皇上点点头:“一进五月,天就热了起来,清儿最怕热,你去告诉银翘,冰窖里取些冰来,放到寝殿里,也能凉快些。”

可喜道:“奴才这就去。”皇上瞥见他手里拿着东西,不禁道:“你手里的是什么?”

可喜琢磨张怀济也不是外人,就把今许文生的事儿说了,把手里的东西呈上去道:“奴才心疑状元郎不定在哪里见过主子娘娘,就去吏部走了一趟,拿了许大人的履历资料来,给万岁爷过目。”

皇上倒是没想到有这样的事儿,翻开瞧了瞧,不禁道:“原来许文生竟是通州府人氏,通州府?”皇上忽想起什么:“许文生瞧什么病?”

可喜道:“没听出有什么大病,说是旧年曾有狂症,后来虽治好了,只怕再犯,故此,才来让主子娘娘瞧的。”

狂症?皇上看向怀济:“当年怀清跟老公爷在通州遇刺,朕记得,之前在通州县城里头,清儿给人瞧过病,你可记得?”

怀济点点头:“臣也记得,怀清后来跟若瑶提过,说在通州治好了一个因科举落榜郁郁不欢而致狂症的少年,莫非是他?”

可喜一听就明白了,不用想,肯定是皇后娘娘当年无意间给许文生瞧过病,估摸是瞧出了皇后娘娘的女子之身,就上了心,想起外头那些传言,忙道:“万岁爷,听见说状元郎随身携带心上人的小像,没事儿就拿出来瞧呢,为这个把上门提亲的都婉拒了,那小像若是……”说到这儿,不敢往下说了,暗道,这许文生真是找死啊,惦记谁不行啊,敢惦记皇后娘娘。

怀济却道:“下官跟状元郎吃过两次酒,观此人,秉性正直,不像个色迷心窍之人,或许,这里头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怀济的意思皇上知道,是怕他一怒之下,把许文生如何了,其实,怀济真想多了,当年六弟对怀清那般,自己也没怎么样啊,一个许文生自己还看不进眼里,而且,即使许文生有这些心思,恐怕怀清连他是谁都忘了,不然,也不会瞧了这么多次病,仍然没认出来。

怀济告退之后,皇上还在琢磨,怎么处理这件事最妥当,许文生颇有才,殿试的那篇论时政,真可谓字字珠玑,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埋没了这样的人才,自己也不配当这个一国之君了。

再说,他是臣,自己是君,臣子有臣子的本分,君主也该有君主的度量,计较这些,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不过,许文生这个心思也颇为不妥,若他藏着还罢,却弄的人尽皆知,还绘制了清儿的小像,若他怀里藏得小像真是清儿,有朝一日露出去却是大麻烦,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解决此事呢。想了想,忽想出一个主意来。

怀清颇意外的看着他:“你说今儿要陪着我会国公府?”

慕容是笑了一声:“清儿这般神情,倒仿佛我不该去一般,今儿是岳父大人的寿辰,我这个当女婿的,上门拜寿有什么稀奇。”

怀清心说,女婿上门拜寿应该,可慕容是这个女婿是皇上,就另当别论了,不说他,就算自己回去拜寿也是微服,若是大张旗鼓的回去,皇后驾临,别说她爹,就是她爷爷老公爷也得跪在大门外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毕竟先论国法,再论亲情,国在家之前,即使自己的亲爹亲爷爷一样得跪拜行礼,所以,怀清才微服回去,倒是没想到慕容是非要跟着去。

怀清琢磨,他这一去,即使微服,恐也别想消停了,父亲寿辰,来拜寿的大臣自然不少,自己回去,只在内宅跟女眷们说说话儿还好,若是慕容是去了,恐要兴师动众。

慕容是瞧她那眼色,不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清儿这般,我可要伤心了,虽说国法不可废,到底也要兼顾亲情,你父亲是朕的老丈人,给老丈人拜寿,也是朕应尽的孝道。”

怀清总觉着哪儿不对劲儿了,虽说慕容是说的头头是道,可怀清很清楚,慕容是对她爹不大亲近,也不过面儿上过得去罢了,这会儿巴巴的说要尽孝道,真有些诡异。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自己若是拒绝,可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夫妻俩收拾妥收拾,换了便服出宫往国公府来了。

马车里,慕容是见怀清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禁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道连为夫都不认识了?”

为夫这个词儿也是好久没听过了,帝后跟普通夫妻还是有差别的,之前在四王府,他经常穿这样的衣裳,一袭青衫,跟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如今怀清还记着呢,那样的雪天里,他站在哪儿挺拔,坚韧。

岁月就这么不着痕迹的划了过去,当年的坚韧少年,如今的大燕新帝,角色转换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望着自己的目光。怀清有时候想,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冷漠呢,明明他的目光如此炽烈。

慕容是见她不答自己,仍兀自在哪儿出神,一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低声道:“为夫问你话儿呢?怎么不应?”

怀清给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脸有些烫,忙推了他一把:“别闹,仔细让外头的人听了去。”

慕容是道:“听了又如何?”说着,低头在她脸上香了一个。

怀清只怕他又缠着自己做什么,这可是回国公府给她爹拜寿,文武百官朝中大臣,估计去的不少,真要是让大臣们瞧出行迹,慕容是能不要脸,自己可还要呢,忙挣开他,坐到对面道:“只是有些年没见你穿这样的衣裳,一时有些怀念罢了。”

慕容是也不禁想起过去,目光柔软:“那时候,你连一眼都不乐意瞧我呢,记得,你从南阳到汝州的官道上,车轮断了,都不想让我帮忙,在那个小店里,还故意点了那些菜,还有,那个店家的小子,如今都长大了吧。”

听他话里颇多埋怨,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让你那时冷着一张脸,连点儿笑模样儿都没有。”

慕容是道:“我生来就是这一张脸,再说,若见了你就嘻嘻哈哈的,你又该觉得我轻浮了。”

怀清失笑,是呢,当时觉得慕容是哪儿都不好,他做什么都不顺眼。

慕容是见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半晌儿方道:“如今事忙,等你生下这胎,明年开春,朕跟你去南阳走一趟,也瞧瞧陈皮这个南阳的父母官当的如何了?”

怀清忍不住想笑,明明就是想故地重游,却拿陈皮当挡箭牌,自己也不点破,出去走走也好,皇宫再大,也不过四角天空,要想真正了解百姓的疾苦,得走出去才成,吏治清明说起来容易,能做到却难,所以,即使是皇上,适当出去走走也颇有必要,自己跟着出去也便宜。

怀清想,或许可以当成蜜月之旅,虽说这个蜜月来的有点晚,孩子都仨了,那有如何,只要在这个男人眼里,自己还是当初的怀清,他们就永远是新婚。

忽外头可喜道:“主子,国公府到了。”

慕容是牵着怀清下车,抬头瞧了瞧国公府的牌匾,又看看身边的佳人,意味深长的道:“倒想起当年了。”怀清知道,他说的是成婚回娘家那回,是啊这一晃七年都过去了。

可喜多精儿,一早就让人知会了赫连鸿,说皇上皇后一块儿过来,且,说明皇上微服,也就是间接告诉赫连鸿,万岁爷不想声张,别弄的一群人跪在大门口山呼万岁,就不好了。

赫连鸿自然明白,却也不敢怠慢,不惊动别人,自己夫妻得亲自出来迎吧,虽说是女婿,可这女婿的身份太贵重,自己这个老丈人的谱儿,也摆不起来啊。

故此,慕容是跟怀清到门口,还没往里进呢,赫连鸿夫妻就迎出来了,刚要下跪,慕容是已经先一步扶起赫连鸿道:“今儿不论君臣,只论翁婿,朕是来给国丈拜寿的。”说着微微欠身:“小婿恭祝岳丈大人寿比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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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王道传??第1季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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