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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葛文安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猛然发现，这齐王条件比十三皇子还要好啊！首先，身份！人家是齐王，圣上亲弟，这世上除了上皇太后、圣上以外，再无其他人比之更尊贵了。林家姑娘成了齐王妃，需要低头的人就那么几个了，总比十三皇子这个光头皇子要好啊！再来，这齐王虽性子天真了些，可到底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啊，且这几日，通过葛文安和他的接触，发现这人颇有些真才实学，想来，姑娘若真嫁给了他，定能夫妻和睦吧！
最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林家就能彻底从夺嫡风波中全身而退，毕竟人家是齐王，和皇位半点关系都没有，人又被养成了那样的性子，将来无论哪位皇子上了位，齐王都威胁不了人家，所以从目前来看，齐王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凤平以为自己说的不够明显，接着说道：“我已写信回京了，想来过不了许久，赐婚的圣旨就会发下来。”

林如海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赐婚？圣旨？怎么回事？”

凤礼笑着说道：“林大人有所不知，皇祖父和父皇都曾答应过皇叔，皇叔的婚事自己做主。想来，皇祖父和父皇不会反对此事。”

林如海身子晃了晃，竟白眼一翻，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林安急的不行，忙急着叫太医，场面一片混乱，葛文安哭笑不得，“王爷，十三皇子，我们老爷他只是一时激动，这样吧，待我稍后和老爷解说解说。现在这里乱的很，不如您二位先下去休息休息？”

凤平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不明白林如海这是怎么了？凤礼呵呵笑着，“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们莽撞了。其实皇叔也是一片好意，他最是个心思透彻之人，他是认定了林家姑娘，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先生不妨和林大人好好说道说道，不说别的，皇叔心思恪纯，定不会辜负了林家姑娘！”

葛文安笑着点点头，“十三皇子放心！”事已至此，齐王连圣旨都能请得动，林家再怎样也不敢抗旨啊！

凤礼拉着凤平出去了，凤平皱着眉头，“林如海这是怎么了？”他觉得自己态度非常谦逊诚恳啊，怎么林如海是这个反应？莫非是欢喜太过了？

凤礼笑了，随便说了几句搪塞了过去，“你总得给人家点时间准备准备啊！走吧，皇叔，咱们先回去。”

屋子里，葛文安哭笑不得的看着杨太医用银针将林如海刺醒，“老爷可感觉好些了？”

林如海捂着胸口，看向葛文安，“文安，我是不是听错了？不是说是十三皇子吗？怎么变成齐王殿下了？”

葛文安尴尬的看了看杨太医，杨太医捋着胡须笑道：“林大人只是气急攻心，不必担心。”

葛文安笑着示意林安送杨太医出去。

杨太医走后，葛文安笑着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老爷既然已经接受了十三皇子，齐王条件比十三皇子还好些，老爷为何反应这样大？”

林如海低着头，“这辈分？”

葛文安皱眉，“老爷如何和皇家论辈分？其实齐王的条件，比十三皇子只好不差！且齐王虽然身份高贵了些，可为人心思恪纯，这样的人其实更好相处。姑娘的性子老爷也是知道的，或许齐王才是更好的选择。再者这件事是齐王主动提起的，且不论齐王是什么时候见过姑娘的，只是由此可见，齐王对姑娘还是有心的。齐王又能请得动圣旨的话，那么于姑娘，于林家都是件很荣耀的事。老爷您说呢？”

林如海沉默了许久，疲惫的摇摇头，“你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

葛文安知道林如海最后肯定会想通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葛文安出来后，远远的看见林黛玉等人匆匆走了过来，想来是得知了林如海晕倒的事。葛文安想了想，低头吩咐身边的小厮。小厮点点头，迎了上去，葛文安方从廊后避走。

那小厮匆匆迎了上去，“姑娘不必担心，老爷只是一时情急，杨太医看过后已经醒了。”

林黛玉得知林如海已经醒了，方才送了口气，“父亲那里如今还有旁人吗？”

“葛先生刚走，姑娘进去无妨。”

林黛玉点点头，和史湘云一前一后的进去了。

林如海正靠在床头，回忆着宝贝女儿的一颦一笑，好像玉儿还是记忆力那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了，都已经到了可以说人家的年纪了吗？想着自己这辈子，忙于公事，玉儿那么点大的时候，就送她孤身一人入京，原本想着自己了结了任上的事，就向圣上致休的，到时候可以和玉儿父女团聚，得享天伦之乐，过上几年，再给玉儿精心挑选一个好人家。可谁知道，玉儿才这么大，就有人惦记上了？惦记她的，还是普天之下，自己最不能推脱的哪一家？

唉！好悲伤啊！

林如海正暗自悲伤着，听见门吱的一声开了，自家宝贝女儿聘聘婷婷的走了进来。“爹爹，你可好些了？”

林如海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玉儿，云儿，你们来了啊！”像是发现自己的失态，林如海赶紧低头，等眼中的热意过了之后，方才抬起头来，“快坐吧！”

林黛玉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细细打量过林如海的脸色，觉得还好，方才放心，“爹爹，好端端的，怎么又晕倒了？您这样让女儿怎么放心离开啊！”

林如海怔了怔，“你们要回去了？”是啊，玉儿此行是偷偷来的，自己现在好了，她们自然该回去了。“回去的好，回去的好。哈哈哈！”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回去了也好，让他们见不到。

林黛玉有些奇怪，“爹爹，你说什么呢？”自己要回去了，爹爹不是应该很不舍吗？为何竟这样高兴？

林如海笑了笑，“没事，你们打算何时启程？爹爹如今这样，是不能亲自送你了。你且安心在贾府住着，最迟一年，为父定会回京和你团聚。”

林黛玉惊喜的瞪大眼睛，“真的吗？太好了！”即将和父亲团聚的喜悦冲散了方才的突然。

林如海欣慰的笑了，很好，很好，目前在女儿心里，还是自己这个父亲最重要！

旁观的史湘云却觉得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劲，一路走来，那些下人们的态度，还有林如海也是一样。仿佛有什么地方瞒着她们一样。

这一切的疑惑，在她们回京后终于揭开了。当然了，现在的她并不知道。

与此同时，大明宫内，圣上忍着笑，将手里的信递给了太上皇和皇太后，太上皇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扫了过去，“什么！阿宝给自己找了个媳妇？”皇太后原本正襟危坐，听到这个，也来了精神。“什么？阿宝媳妇？谁家千金？”

圣上笑了，“母后，是巡盐御史林海家的千金。”

太上皇心中有些得意，林海是他钦点的探花，也是他的心腹，阿宝能选中他的女儿，真是有眼光。“阿宝眼光不错。你的意思呢？”

太上皇和圣上虽然在政事上颇有分歧，父子两也因此闹得不愉快，可在齐王的问题上，父子两还是颇为一致的。且太上皇最近卧病在床，并不大知道朝中最新的形势，再加上圣上为了迷惑太上皇，封了好几位旧贵家的女子为妃，比如贾元春。所以太上皇并不知道林如海依旧投向了圣上。

圣上笑呵呵的说道：“阿宝性子执拗，曾言道非绝色不娶，非倾心之人不娶，如今既然开了口，想来这林家女儿定是阿宝情之所钟之人。只要阿宝喜欢，朕没意见。”

太上皇看了看皇太后，“你的意思呢？”

皇太后和太上皇夫妻失和已经多年，彼此间不过是维护着表面上的和平而已。太上皇带着甄贵太妃住在大明宫的东殿，太后则独自住在西殿。太后看了看圣上，见长子眼中并无不悦之意，便知道此事圣上心中已有了成算。她这辈子，在夫君这受尽屈辱，一个皇后，过得还没有贵妃尊贵，如今这样的好日子，是靠着儿子才得来的。自然不会违逆儿子的意思，见长子也同意了，便点头说道：“林家五代列侯，书香世家，身份上倒也配得上。阿宝也喜欢，就依他吧！”

圣上扬眉笑道：“既如此，朕就下旨赐婚了。”

太上皇还惦记着贵太妃排演的新舞，便假借有事先走了。太上皇走后，皇太后方才问道：“林家的女儿，无妨吗？”

圣上看着母亲两鬓上如霜的白发，想着贵太妃不过比母亲小两岁，却依旧娇艳的容颜，回忆起母亲这些年受过的苦，笑了，“母亲放心！林海早就投向了朕。母亲放心，朕一直记得，朕和阿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朕都记得呢！”

皇太后这才笑着点了点头，“母亲如今，只要你和阿宝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虽然倚重长子，可因为阿宝是太上皇的幼子，最得太上皇的疼爱，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和太上皇的关系，稳固了她和长子的地位，因此，她心里其实也很疼爱幼子的。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两个儿子之间有了分歧。好在，圣上友爱手足，阿宝也尊重兄长。她也能放心了。

圣上从大明宫出来后，很快便拟好了圣旨，只等着阿宝从江南回来就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