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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传说 三

还好今天顺利，背口诀一个字没错，演练幻花术时候也一次成功了。
我手里拈着根筷子，筷子尖上点了一下，那里眼见着长出花苞来，“波”一声绽裂开，开出来是一朵荷花，层层叠叠瓣儿，嫩生生金黄芯，娇艳而端丽一朵花。

只是没有香味。

师公点了一下头，我欣慰地松口气，那朵花一瞬间就散了形，筷子还是那根筷子。

看他心情好象不错样子，我趁机打听：“师公，雷庄主是练剑，你们怎么会是好友呢？”

他看我一眼：“怎么？”

“嗯，我就是好奇……师公和雷庄主，是怎么认识？”

“年少时便认识了。”

其实我真正想问是，师公知道不知道一个叫巫宁人。

但是那样问实太冒险。

隔着河，从窗子能看到面是一家大客栈——问我为什么？光看那挑一串灯笼就比这家客栈挑一盏小纸灯要气派多了。

“师公，我们怎么不住那边？”

“贵。”

呃……这理由很简单，而且特别有说服力。

看来谪仙人似师公，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啊。

白宛夫人讲过，修行之人，尤其是我们这些习练幻术人，不能以象是摇钱术聚宝术还有点石成金术这些末技来骗取衣食。

这是当然，幻术把树叶变成铜钱，把石头变成金子，那毕竟是假，人家小本生意也不容易，辛苦忙碌，后挣了一把树叶和一块石头，那还不气得吐血啊。

“师公，你饿吗？”

我晚上还吃了碗面呢，不知道他是不是还饿着肚子。

他挥了一下手，我知道这是叫我出去意思。

我师公浑身上下散发那种冷气，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那么冷了。那张没有表情脸，可以用“面瘫”二字来形容。话少，可以用懒字来概括。以后旁人要是问我师公是个什么样人，我可以直接说：面瘫懒人。

听起来很不咋地。可是架不住人家生得好啊，又俊又帅，面瘫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话少让人觉得神秘玄奥……要是他长成个大麻脸矮冬瓜身材，再这么寡言少语没表情，谁会待见他啊。

唉，而且这个看起来没有半分尘世味道谪仙似男人，一样要锱铢必较精打细算过日子。

传说里那些有名剑侠剑仙，似乎都是不用钱发愁，空着两手一袭白衣就行走江湖，剑会需要时候自动蹦出来，衣裳永远不会脏，身上也永远不缺钱用。

一开始我还以为师公就是那样人物呢。

结果，只是看起来是。

我门口磨蹭了一下，心里疑问实压不住了，小声问：“师公，你知道一个叫巫宁人吗？”

刚才我还拼命腹诽他面瘫，可是巫宁这个名字，仿佛带着魔力一样，他目光不再是冷漠而遥远，忽然间变得象刀一样。

我扶着门框，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可是我挪不动脚，整个人象是被他目光牢牢钉了原处，一动也不能动。

感觉象是过了很久，他垂下眼，沉声问：“你从哪知道这人？”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头发干，手心却直冒汗。不安与期待绞一起牢牢把我缠住，我觉得我发出声音根本不象自己：“……雷家庄，芳姐姐给我看一本书，上头，有这个名儿……好象，也是个修炼幻术人吧？”

“出去。”

我退了一步，已经站门外了，他又说了句：“不要和旁人提起这个名字，懂吗？”

不懂。

我太想知道自己过去了，可是看师公神情，他一定知道巫宁是何许人！可是他却不肯说，神情又那样古怪。

难道我，以前是他仇人？

我左思右想，床上象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房间狭小闷热，后颈全是汗。

我用袖子抹了两下汗，不知为什么，忽然间想到——师公现，大概也没睡着。

没什么道理，就是直觉。

我把头凑到板壁上仔细聆听隔壁动静。这壁就是薄薄一层木板，不过我累得脖子都酸了，那边还是静悄悄什么声息也没有。

或许他已经睡着了。

巫宁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应该不至于会令他失眠吧？

耳边忽然“咚”响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师公声音隔着板壁传过来：“不许偷听！”

我吓得差点儿滚下床。

他醒着，而且发觉我偷听？

呃，他要察觉我没睡并不难，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刚才想偷听他那屋动静？

那边屋里亮了起来，大概是点起灯。隔着木板细细缝隙有光透过来。

“你过来吧。”

我抱着被子，他不是要把我叫过去揍一顿吧？

过了片刻，他又说：“过来。”

他声音不高，但是话语里充满了一种不可违逆意味。

我赶忙下床穿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再惹他生气得好。

师公坐桌旁，他连外头衣裳都没脱，看来象是从我回屋之后他就一动没动过。

“坐。”

屋里只有一张凳子，我只能坐到床沿。

“你以后不要任何人面前提起那个名字来，知道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坏人，是不是？”

师公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巫宁这个名字没什么人知道，不过，如果说起巫姬话，那知道人，可着实不少。”

巫姬？这什么称呼？听起来好象是乌鸡，实让人觉得别扭。

我不喜欢这称呼。

“她幻术可说是前无古人，今后能超过她人只怕也不多……”

师公不象是和我说话，倒象是自言自语。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师公闭了一下眼，声音很轻很低：“是。”

是谁杀了她？

这是我想知道事情！

“不要再提起这个人。”师公把这句话又说了一遍：“对谁也别提，会惹祸。”

为什么呢？就算我以前有天大罪过，一死还不能抵过吗？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不至于还有偌大禁忌之力吧。

“有很多人……死她手上，很多。”师公说：“连带着对大多学幻术人都不待见。所以你将来要是自己出门，一定不要轻易透露出自己所学。”

不是吧，那个巫宁居然，居然这样恐怖！

呸呸呸，我这不成了自己说自己恐怖了嘛！

原来我上辈子，是个杀人如麻魔头？

我嘴唇发抖，身体发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公八成以为我被吓着了，嘴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异常僵硬古怪表情来。

他难道是想对我笑？咳，这种表情对他这种面瘫来说，难度太大了点吧。

“别怕。”师公只挤出这么干巴巴两个字来。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房，跟梦游一样。

原来我，从前是个恶人？而且不是一般恶，到现名字还不能提起。

我不愿意相信。

可是，直觉告诉我，师公也没必要骗我。

也许我弄错了，那个巫宁不是以前我。

虽然我不是什么正义感过度泛滥热血少年，但是任是谁听到自己前生是个传说中大恶人，心情也绝对不会好。

我怎么能是个恶人呢？我明明……我明明是个好人吧？

是好人吧？

我也有点不确定。

而且，根据常理来判断，我只是丢失了记忆，性格没变。如果前世人杀人如麻，难说这辈子我会不会再干出那样事来！

这个想法太可怕，我冷汗涔涔而下，一夜都没怎么睡踏实。

天刚蒙蒙亮，窗子下就开始有船经过，摇橹声，桨片打水声，还有人声叫卖，卖西瓜，卖咸菜，卖鱼，卖花……

我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师公说话来，心情沮丧，扯过被子来紧紧蒙着头。

虽然我很想知道自己前世，可是前世是大魔头杀人狂……我还没有接受心理准备。

得，闹了半天我也就是个好龙叶公啊。

对了，昨天太震惊，没来及问师公，那个“魔头”巫宁，或者说是巫姬好了，她是被谁杀？

别事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想弄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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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烧得俺有点神智昏沉，也许是吃感冒药副作用，很困，象是睁着眼梦游一样。。。娘俩一起进医院，也算是母子情深一种体验吧？

大橙子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三个护士齐上也收拾不了他，而且输液时从头至尾得两个人看护，一个按头一个按脚，稍一松他就会把针给挣掉，掉了就得再扎，再扎他就再嚎，真是地狱一样前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