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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与她处不好,就不讨嫌了,敏妹妹这可还有屋?我带着婉瑜儿避一会。”贾如意对贾敏说道。
冯玉儿在旁边听了,这王氏莫非是为了王子胜之事而来?
贾敏原还想拉着贾如意一起见王氏,可想着王氏连自己这嫡亲姑奶奶都只是表面上亲近,何况贾如意还隔了一层肚皮,便是真见着了,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也没有勉强她。
另外,林如海千叮咛万嘱咐过,太子爷有交待,这会子绝不许贾家掺到冯玉儿的事里来,她嫁鸡随鸡,虽觉得这么做有些和娘家人离心离德,只她得替丈夫的仕途着想,更何况,贾家和冯家……贾敏叹了一句。
她也是聪慧人,如此一来,自是更不能让王氏瞧见冯玉儿。
贾敏也知道王氏来所谓何事,可是还不等她写信回去拒绝,王氏就上了前来金陵的船,两地实在太近。
王氏必是有备而来,想着她以前的性子,贾敏都不免又有些心慌。
“你这丫头,如今你可是林府掌家太太,还怕她一个王氏?”贾如意看出贾敏紧张,她们在贾府可都领教过王氏的手段,这一位凡事从不替别人着想,为达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
“若她提王子胜的事,你也无需直接拒了她,只说要问妹夫的意思,自己不敢作主。”
贾敏轻轻点了点头。
王氏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才瞧见贾敏从里头姗姗出来,颇有些受了怠慢之感,心下有些不悦,只这会子她是为求人而来,少不得还得忍了气,下到了车外。
“没想到二嫂子竟会大老远的过来,”贾敏笑着福了福身,“若早知道,便该在外头等着您了。”
“自家姑嫂,何必说这些客气话!”王氏上前也福了福,然后抓了贾敏的手,很是心疼地道:“想是又病了吧,瞧你这脸色可不好,年纪轻轻的,一定要多多将养。”
贾敏领着王氏往里走,道:“多谢二嫂关心,我身子骨也就这样,将养着作罢!”
等到了贾敏院子的正屋坐下,王氏难得安慰说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可不许说丧气话,这回我听见便算了,若是进了太太耳朵里,还不知她老人家得多伤心呢,她就你一个女孩儿,可不是疼到了骨子里。”
“二嫂子说的是。”贾敏低了低头,自然要先问问父母如何。
“老爷、太太都挺好的,来之前还让我给带了一车东西,对了,”王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太太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贾敏当着王氏的面打开瞧了,见信中除了几句嘘寒问暖外,便是说什么一家亲眷,自该互相照应的话。
“你身子骨不好,原不该来麻烦你的,”王氏坐得离贾敏近了些,道:“只是如今我娘家二哥一时糊涂犯了错,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没想到京里竟判他一个贬谪蜀中,这不是将人一辈子都毁了吗?咱们金陵四大家族同气连枝,谁都不能见死不救呐!”
贾敏不说话,心中叹了一口气,明明便是圣裁,如何能违抗君令?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其实也怪大伯,那老孙夫妻俩护犊子,跑主子跟前哭闹,大伯也是心软,只他不该连累了我那傻二哥,论这事,太太心里也觉得有愧于王家,这才让我过来,说妹夫是个能干的,一定能想办法帮我们。”
“您太抬举他了,”贾敏客气地说道:“他一个小盐吏,有什么本事?”
“说来这也是林姑爷一句话便能办的,”王氏紧盯着贾敏道:“太太已然点头答应,只不知敏妹妹的意思?”
贾敏一脸的犹豫,说道:“不是我不肯帮,二嫂子也是知道的,我一天到晚都生着病,家下事情全是夫君拿主意,我当不得家的,只是嫂子既提了这事,回头我便问问他去。”
王氏看出贾敏的推托之意,心下不由生恨,忍不住道:“一根藤带出好几十条蔓来,如今贾府家大业大,谁个不想沾他的光,当日皇上南巡,林姑爷有幸跟着面圣,还不是因为他是贾府女婿,可如今贾府有了难处,却不带躲得不见人的,别以为咱们得不着好,你们还能逃得掉。”
贾敏脸色一白,说道:“二嫂子,此话从何说起,我夫君以科举入仕,全凭自己本事做他的官,有什么沾不沾光的,若真是贾府作了难,我夫君自是二话不说挺身而出,只如今是有人自己做错了事,皇上怎么罚都是应当,我夫君有本事帮忙便帮,若帮不上忙也没有办法,何必拿话压人呢。”
“你……”王氏气坏了,一下子站起身道:“反正我把太太的信都带到了,自认是贾家人的话,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疾步走到门口,王氏又回身道:“听说贾敦的男人到林姑爷跟前了,你警醒着些,一家子大小,太太最不喜的是谁,你自是比我清楚,别分不出轻重,到最后惹得自己老子娘不高兴。”
王氏就这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待有仆人来报,王氏已上车而去,贾如意才拉了冯玉儿从里屋出来,结果正瞧见贾敏眼圈红红地在抹泪。
“我说敏妹妹,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全当她说空话,何必把那些有的没的搁心上,来跟自己置气。”贾如意安慰道。
“我知道,”贾敏还是不免伤心起来。
到底是娘家人,让她生气走了,可不是叫她难过?
“行了,”贾如意安慰道:“那种人你无需理会,你这样难过,她倒是得意了。”
“小姨母,瞧出来没,她这也是急得不行了,”冯玉儿笑道:“那种人只拣软柿子捏的,明明是来求人,偏偏像是理所应当,行了,你置之不理便是。”
王氏这一趟苏州府着实白跑了,两天之后,王子胜收拾包袱便上了路。
城外,薛松怀里揣着几张银票急匆匆赶来相送,王子胜见有银票倒不客气,瞧了瞧钱数,便笑纳了。
薛松一脸愧色,“王兄,在下无能,竟是不能帮您解困。”
“兄弟不必在意,”王子胜这会子也想开了,“是我明珠暗投,跟错了主子,结果事到临头,被人摆了一道。”
“王兄的意思……”薛松一惊,用口唇比了个“太子”。
“哼,回头你跟贾伯父说,让他擦亮眼睛,认清那人真面目,”王子胜恨恨道:“原以为跟上他,咱们便有了靠山,不说在周南横行无阻,至少没人敢难为咱们,只没想到,一出事,头一个蹦出来的便是那人!”
薛松不免讪笑,心中对王子胜的话颇不以为然,别以为他不知道,王子胜早就投靠了六爷,后面还想栽赃太子爷,这才让太子爷给……
王子胜觉得这人瞧着精明,其实却是个最笨的。
还有这次,因一个家奴做下私纵人犯的事,说到底就是为了个臭面子,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他二人不走运,偏偏私纵的是个杀人犯。
得了这个结果,也是他们活该如此,薛松觉得,这帮纨绔子弟真比不得自已这生意人,至少知道如何衡量得失利弊。
虽心里这么想,薛松也不准备往王子胜伤口上洒盐,只唯唯地点着头,任王子胜大发牢骚。
临别之时,王子胜低声说道:“如今看来,还是六爷仁义,我便在蜀中等着,待四爷或者六爷哪一天能做得了主,我便回来随他大干一场!”
薛松忙拦了他,道:“我这话能随便说吗?”
王子胜耻笑道:“瞧你那点胆量,行了,我这便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是,王内兄一路顺风!”
望着王子胜飞马而去了,薛松抹了抹头上的汗,转身回了城里。
说来金陵四大家,身为皇商的薛家势力最弱,所以薛松才紧着巴结他这大舅子王子胜,无外乎是因为王子胜人面儿广,脑子转得快。
只如今他才发现,这王子胜其实不过是银样蜡枪头,既无眼光,又无远见,还好高骛远,然而多少年下来,他和王子胜已然混出了手足之情,如今人一走,少不得薛松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
为排解内心苦闷,薛松决定去喝个花酒解解闷,只原来他还有王子胜做伴,如今却剩自己一人,薛松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而今日大概诸事不顺,薛松站在百花楼下,却只见门户紧闭,外头竟也是空无一人。
“这帮娼妇,不做生意啦?”薛松招呼身后随从上去砸门。
结果老半天了,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一个随从扯过旁边一个小贩打听,这才知道百花楼刚刚被查封,老鸨子也被关进了牢里。
薛松回去打听一下,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平安县爆出来的拐子案还没审完,而且波及越来越广,最后有人犯交待,他们拐骗走的孩子,很多被送到金陵、苏州府以及海云等地的青楼,据说刑部收到案宗后,极是重视此事,下令对涉嫌逼良为娼者严刑处罚,而被牵扯在内的十六家青楼也一并查封。
“少不得,这回要杀一批老鸨了,要我说,哪个青楼不买几个拐来了孩子,便是查得了一时,过不了一二年,这买卖人口的事还得有。”薛柏过来陪着薛松说话。
薛松点点头,说道:“官府每年从青楼抽的税可不少,自舍不得他们不办,如今不过闹一时,不得多久,这灯红酒绿的还得照旧,该卖的卖,过些日子就没事了!”
***
此时的冯玉儿早在贾敦的陪伴下,一块来到了海云城。
几个人倒是在贾如意的府里多留了两日,
海云又是通商繁华之地,少得贾如意提议到外头逛逛,贾敦一直谨守着冯继忠的嘱咐,冯玉儿现在是未出嫁的娘子,又是要进京的,不方便出门,倒是体贴杏月坐不住,让这丫头陪着贾如意出了门给冯玉儿稍些东西。。
贾如意花起银子极是豪爽,买的金银首饰都是最时兴的款式,衣料也只选鲜艳的,单料子,都是成匹的买,看得杏月直咋舌。
贾如意笑道:“别瞧我买得多,可都不是给自己用的,全为了替我家那小叔子娶媳妇。”
杏月问道:“可是那位遭了牢狱之灾的周云勤周公子?”
“可不是吗,”贾如意叹了口气说道:“云勤也不容易,前头那个媳妇死后,只拉拔着个儿子过活,老爷和我劝了他多少回,就是不肯再娶,说怕后面那个委屈了儿子。”
“怎么如今倒肯了,”杏月好奇问道:“别是遇着了天仙。”
贾如意一笑,“哪是什么天仙,”随后比划了一下,道:“一个小寡妇,还揣着一个的。”
杏月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叫‘揣着一个’?”
“小丫头果然什么都不懂,她怀着孩子呢!”贾如意笑着解释道。
“啊?”
“反正二弟也是个鳏夫,倒还算配得上,”贾如意却觉得平常。
“那小寡妇是京城人氏,家里只有一个兄弟,夫君过世,在京里又遇着恶人纠缠,这才跑了出来,身边只有一个妹妹陪着。”贾如意叹了口气,说道:“二弟拿过纪娘的路引给我们瞧了,确实没错。我老爷的意思,二弟总算瞧对了眼,也不管什么门第了。说来相处长了,纪娘也是个随和的,连我那两个小子都喜欢往她家里跑。”
“纪娘?”
贾如意对待杏月也不将其当丫头,日后这杏月也是娘娘身边的女官大丫头,也该尊重。
她回答道:“这次案件,其实就是二弟救了的寡妇。”
杏月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英雄救美,她对周得财和珠儿这对恶人恶心得紧,反而支持这一对了。
贾如意不免夸道:“说来也是巧了,二弟家那小子没事喜欢往纪娘院子跑,我那小叔子一向守礼,每回找儿子,都只在院外喊两声,并不肯进去,孩子不管在不在,纪娘家的云秋都会应上一句,谁料那日云秋一声不吱,可屋里却有桌椅倒地的声音,周云勤疑惑里头出事,这才跑进去瞧了!”
“云秋?”杏月很是诧异,没想到还有人和自东宫宫女一样的名字。
“她便是纪娘的妹妹,”贾如意如今想想,还觉得着实庆幸,“幸亏二弟脑子反得快,那会子周得财连刀都□□了,二弟要是不进去,那主仆二人小命准定丢了。”
“那纪娘叫什么名儿啊?”杏月不由地问。
贾如意没什么怀疑,说道:“叫丽秋。”
杏月心里立刻存了事,因为丽秋和云秋被放出东宫了,也保不准来到这儿。
回到家,杏月想和冯玉儿禀报一声,谁知,得到消息,秦业和冯夫人、冯玉儿去了后花园子说事去了。
她连忙赶过去。
这会子后花园门口,两个侍卫守在那儿,并不许其他人等进到里面。
后花园东侧一条长廊上,冯玉儿笑容满面,看着秦业说道:“秦先生的意思,我曾经一个风尘女子,竟自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确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秦业被这笑容惊得一跳,连忙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冯姑娘,在下并无丝毫轻视之意,此次受命前来,也是为遵照太子爷吩咐,帮您铲除后患,”秦业虽心有不忍,但只一想到徒元晔那帮人又在蠢蠢欲动,随时要抓太子爷的小辫子,便自觉不能眼瞧着他行差踏错,决定这小人,还得自己来做,“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您的过往被泄露出去……”
冯玉儿心里冷笑一声。
说到底,是这人还是看不起她来,不敢和徒元徽说,来寻她的麻烦。
“看来是太子爷一时糊涂被被我这狐狸精迷住了,才忘了自己的处境。”冯玉儿假装自叹落寞地说道,
秦业心中五味杂陈,知道他刚才那些话怕是伤了冯玉儿,忙解释道:“冯姑娘,太子爷若要踏上高位,这一路必是沟沟坎坎,绝不能给人落下私德有失的口实,在这一点上,姑娘受委屈了!
“在下钦佩太子爷人品德行,这才全力辅佐,而既然身为幕僚,却不能惟命是从,该说的,在下还是得说,虽忠言逆耳,却是发自肺腑!”
冯玉儿目光闪过一抹幽光,这秦业……干涉主子的事,就这一条,日后也不能太过亲近了,早晚,他都会出事!
自以为好!
冯玉儿冷笑,若是家人到还罢了,管起主子的事,实在不知轻重。
秦业以为冯玉儿答应了。
他继续说道:“冯姑娘放心,百花楼已然被抄,那老鸨因收买被拐幼女,逼良为娼,按律当斩,不日便要行刑,便是王子胜也被弄去了蜀中,”秦业想着即便冯玉儿以后和徒元徽一拍两散,还是得帮她寻好后路,在这一点上,相信徒元徽也是肯的,“至于其他知情人等,在下会帮您一一解决,今后姑娘若再行嫁娶,必是无碍。”
冯玉儿静静地听了着他说完,再行嫁娶吗?
冯玉儿想着徒元徽的性子,这秦业要倒霉了,这是他自作的,就别怪她无情无义,不帮着说话。
于是,她配合地说道:“您觉得发生过的事,能轻易抹杀吗?”
“冯姑娘,在下知道您也是被迫的……”秦业待还待安慰,却发现,无论他再说什么金玉良言,面对上冯玉儿,都显然虚伪至极,凉薄冷酷。
“刚被卖到百花楼时,我还不到五岁,整日被老鸨和龟奴打骂,”冯玉儿再给他一个机会,若是他收回之前的话,一切就罢。
“开始之时,我也想过逃,可每跑一次便要挨一顿打,我的腿因此折过两次,他们还有更恶毒的法子……那些人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冯玉儿柔弱地说道。
秦业随之叹了一口气,他很早便听人说过,青楼老鸨们为了逼娼女们乖乖就范,使出的手段凶残到常人无法想像,由此可知,冯玉儿当年曾经历过怎样的绝望和痛苦。
只是,即便对这样的女子一直抱有深切同情,但太子不在乎她身上的污点,要堂堂正正娶冯玉儿为妻时,秦业心中依旧是不赞成的。
冯玉儿曾经为娼一事,注定她不可能成为一国之母,即便徒冯玉儿跟太子的时候,还是位清清白白的姑娘。
身为一国储君,太子的妻子必须足以与他匹配,至少名节应当无可挑剔,然而便是在这一点上,冯玉儿已然输得无可挽回,早失去了站在太子身边的资格,甚至做个妾侍都不够份。
秦业明白太子对这个女孩感情极深,他自不会做拆人姻缘的事,于是便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进谏太子金屋藏娇,将冯玉儿妥善安置,至少在太子大局已定前,不要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而所谓名分,不提也罢。
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的进谏还没说出口,他就看到了太子的决心,他理智吞下了口中的话,转而来劝冯玉儿有自知之明。
自来秦业都认为,好男儿以扬名立万为第一要务,儿女情长不过是闲暇点缀,比如他自己,娶过妻也丧过妻,曾有一两位红颜知己,却从没到深陷情爱,非某人不可的地步,到该放手时,他拍拍屁股便走,从不带一点留恋。
对于太子的决心,秦业无法理解,甚至有些隐隐的担忧。
他曾认为徒元徽完美无缺,几乎可以说没有一点软肋,而这便是秦业心目中真正的君王之相,永远在洞若观火,时刻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不会给敌人任何攻击的机会。
然后秦业终于发现自己错了,太子也是人,如何能没有软肋,而且他的软肋甚至可以致他于死地,那便是冯玉儿。
秦业甚至可以想见,若太子真得偿所愿娶了冯玉儿,一旦真相大白于天下,他将会经历如何的压力以及毁灭性的打击。
这一回,秦业可能要对不起太子爷了。
“冯姑娘,恕在下直言,为今之计,”秦业又思量了一下,再次确认自己的考虑没有错漏,“这京城还是不要去了吧!”
冯玉儿并没有给出答复。
秦业忍不住道:“冯姑娘,太子爷对您情根深重,处处为姑娘打算,姑娘也该体谅他,四皇子贼心不死……”
“我明白,秦先生不用再说了,”冯玉儿将脸扭到了一边,“是我太贪心,忘了既已身落风尘,再与洗净之期。”
“不可这么说,”秦业忙拦住她,“日后姑娘再有什么难处,太子爷一定还会帮您解决。”
秦业还没有告诉冯玉儿,为了弄掉百花楼,徒元徽以追查被拐幼童下落为名,严令刑部派人到各州府核对走失人口,着重盘查可疑青楼,并让林文烨亲自下来,单独审问百花楼一干人等,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掉了冯玉儿在百花楼的印迹,自是为了给她一个清净的将来。
冯玉儿淡淡地说道:“秦先生,您这几日辛苦了,不如先和我姨父去歇息一会吧!”
“姑娘,你有什么打算?”秦业见冯玉儿没给确切的回应,少见地失了分寸,急切地要从冯玉儿口中得到他期盼的答案。
冯玉儿突然笑得诡异起来,说道:“放心吧,我会让您满意的。”
后花园外,杏月早等了多时,一见冯玉儿和秦业出来,便笑问,“秦先生何时到的,可是来接我们姑娘一起回京?”
秦业不置可否,只问:“这些日子在苏州府过得可好?”
“别提多好了!”杏月大笑,“姑娘有爹有娘,简直没有更好的了!”
迎面遇上了周云厚急忙过来,这边冯玉儿上前拜见了周云厚,道:“姨父,没想到您也过来了!”
“倒是多亏秦先生向太子爷保举,”周云厚很是兴奋地道:“婉瑜儿,跟你说件好事,可是连你三姨母都不知道的哦,我要进京为官了。”
这是好事!
冯玉儿自己也很悲剧,家里爹娘指不上,只能指着姨父成为自己的助力。
冯玉儿瞧了一眼秦业。
“周大人要到内务府任兰翎长,自是受到提拔。”秦业轻描淡写地答道。
“那真要恭喜姨父了!”冯玉儿笑着应道忙。
“你三姨母可老说我没出息,为了上回那事,差点要和我和离,如今你瞧,我可是连升二级,看这婆娘还敢说什么!”周云厚果然是武人的性子。
冯玉儿笑了笑,说道:“杏月回来了,姨母想来这会子应该回来了,您可不得急着去报信?”
周云厚点了点头,说道:“待会就去,这几日秦先生派了些活计,好在我还算不辱使命,对了,有一件事得和你说说,我们刚从金陵回来,那周得财已被判了斩立决,她婆娘珠儿你大概不知道,以前是您娘的陪嫁丫头,她招认周得财杀秃头三之时,自己是帮凶,也被判了死刑。两人在牢狱据说接受不了,纷纷撞墙自尽了。”
事实上是,他们受了不少非人的折磨,然后被虐杀了。
冯玉儿目光一闪,对此心知肚明。
徒元徽来的密信中,对于这两个,他可比自己更恨这两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死去。
“可问过他们,为何要杀秃头三?”冯玉儿还想知道些具体。
秦业这时候回答:“周得财勒了您家老夫人后逃出门不久就遇上了秃头三,周得财欠了秃头三开的赌坊一大笔钱,秃头三逼周得财还银子跑路,两下发起争执,这才丢了性命。”秦业说着,悄悄向冯玉儿递了个眼色。
“原来如此。”冯玉儿低下头,供词隐去了当年自己被拐之事,怕也是徒元徽的授意。
****
时令快到初冬,天气已然变得有些凉,冯玉儿回到屋里却呆呆地站在大开着的窗前,任由冷风呼呼吹进来,竟似毫无所觉。
贾敦和贾如意聚了聚回来,见女儿一动不动站着,一副心事重重模样,立时心疼得不得了,上前关了窗,又摸摸冯玉儿的脑袋,免不得叫起来,“我的儿,你发热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一通忙活之后,贾敦终于将女儿安顿到了床上,待喂过药后,又逼着冯玉儿阖上眼休息。
虽依着嘱咐闭目向内躺了,冯玉儿问道:“秦业可离开了府里?”
秦大哥也不叫了。
贾敦点点头,有些奇怪。
冯玉儿继续冷眼看着外面,晚上回去便写信。
这外面保护不了她,这东宫她还真必进不了。
“杏月,婉瑜儿今日可是遇着什么事了?”冯玉儿听到贾敦悄悄地在向杏月打探。
“没有啊,刚才在后花园门口,姑娘还挺高兴,和秦先生和周大爷说了好一会儿呢!”杏月也是很不解,“怎么一回来就怪怪的了。”
贾敦叹了口气,“怪我当年没照顾好她,若是在我身边平平安安长大,也不会遇着那么多磨难,好好的丫头心里总像是藏着事。”
杏月不免劝道:“太太,以后姑娘可是要享荣华富贵的,您也要放开些。”
“为人父母,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儿女平平安安,”贾敦怕吵了冯玉儿,拉着杏月坐到一旁,低声道:“当上贵人虽好,却未必能如一般女孩儿家过得舒心,我倒盼着婉瑜儿寻个门当户对的嫁了,然后生儿育女,孝敬公婆,和丈夫相敬如宾过一辈子。”
“原来,太太对太子爷并不满意啊!”杏月捂着嘴笑道。
贾敦一摇头,“哪敢说什么不满的,只是齐大非偶,先不说我家这小小六品官之女能不能被那些贵人们瞧得上,便是她真进了东宫,少不得事事看人脸色,连贾府这一般公卿之家都会勾心斗角,何况是在宫里,我这当娘的如今不能不担心。”
冯玉儿心下一暖,也不必做伤心模样了,让家里人难过。
“太太放心,太子爷对姑娘好得不得了,一定会护住她的。”
“你们这些丫头还小,哪里知道,像太子爷这样的男人,做的都是大事,如何会将女人一辈子捧在心上,如今婉瑜儿是颜色正好,待过个十年八载失了美貌,太子爷的心自然不会在她身上,我女儿的苦才算真正开始。”贾敦很是悲观地预测。
“您是说,太子爷有一天会冷了咱们姑娘?”杏月一向单纯,哪会想得那么深,被贾敦的话一说,免不得心里也觉得不对付。
贾敦回头瞧瞧床上似乎睡得深沉的冯玉儿,道:“我不盼她大富大贵,只要每天快快乐乐,不要有那么多心事便好。”
冯玉儿听到这里,开了口:“娘,您等一会儿,我有事和您说,还有杏月,你也别走。”
冯玉儿将秦业的话说给了两人听,以后就是让家里离他远些,谁知道……
“婉瑜儿,为娘有罪!”贾敦这会子抱住冯玉儿,哽咽不止,“我原还以为你真是被秦家人收养,谁成想竟是被卖到那害人的地方,都怪我当初没看好你!”
杏月看了看冯玉儿,只得将生气的话吞下去,帮贾敦抚着背道:“太太,您想开些,我们姑娘还算是好的,遇上了太子爷,如今总算否极泰来,您不要太过自责。”
冯玉儿平静地说道:“娘,我是还干干净净的时候跟了太子爷,没有污糟人家。”
“可一想你这些年受的委屈,娘心里过不去!”贾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些都过去了,秦先生和我说,百花楼已然被抄,王子胜给贬到了老远的地方,这些都是太子吩咐他办的。”
杏月这时候也红了眼圈,说道:“姑娘,太子爷对您多好啊,既是这么着,您还忧心什么呢?赶快写信告上那坏东西秦业一顿。”
冯玉儿说道:“娘,还有杏月,我打算不应选了。”
“小姐,您在想什么糊涂事呢?”杏月惊叫道:“太子爷为您做了那么多,您这是要抛下他吗?”
“儿啊,你得想清楚,”贾敦也擦了泪劝道:“这么就放了手,你可考虑过如何和太子爷交待,还有,你已然跟过他,日后若是另嫁,太子爷能点这个头吗?”
冯玉儿突然试探地道:“便是做不成他名分上的妻子,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丈夫,我只在心里守着他,便是我日后死掉,也叫人将我一把火烧了,骨灰就洒在他龙寝之地的随便哪条阴沟里。”
贾敦大惊:“你的意思,再不嫁人了?”
“娘,以后我便陪着您二老,有朝一日他也南巡,也不用来看我,我躲在人群里偷偷瞧他一眼便满足了。”冯玉儿说出了最终的试探:“对不住,娘,您二位怕是要养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姑娘,您这样太委屈了,”杏月信以为真,连忙劝道:“既然太子爷都为您安排妥当,您便遂了他的愿,日后就算出什么岔子,自有太子爷周全,他那么厉害,您不必忧思过甚。”
贾敦又忍不住哭了:“我的女儿最是清白,都是被人所害的。”
“娘,女儿不孝,竟是连一份脸面都不能给您挣了,以后怕还会累您二老惹人耻笑,”冯玉儿低下头去,做哀切模样。
“只要你觉得好,娘不在乎什么脸面,”贾敦替冯玉儿擦了脸上的泪,道:“儿啊,以后想怎么做,娘遂你的意便是。”
“姑娘,我也听您的。”杏月暗自叹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冯玉儿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家人或许也是真能认的,日后也不能仅仅当做跳板去了。
听说冯玉儿突然决定不应选了,甚至贾敦还由秦业陪了,带着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夫去了衙府撤回名牌,众人皆大吃一惊。
贾如意少不得过来探问,冯玉儿称病躺在里屋床上,只贾敦一人到外屋见客,见妹妹关心的神情,免不得有苦难言,只能支吾以对。
“我的傻姐姐,有什么委屈,和妹妹们说便是,”贾如意问道:“当初妹妹在海云亲眼见过,太子爷把咱侄女当成个宝,钱家也在讨好着侄女,这回又说好让她应选,莫不是他那头变了卦?”
贾敦直摇头:“不是,是婉瑜儿身子不适,得了染疾。”
贾如意可不信,人现在住在她家里呢。
“大姐姐,婉瑜儿这是主意定了?”她大姐向来没主见的,这般撤了,定是侄女和秦业的意思,这倒不是她能管的了。
“我们明儿个便回苏州府,”贾敦很是歉疚地道:“累得三妹妹跟着白高兴了,只我家婉瑜儿没福气。”
“不选就不选吧,”贾如意反而开解道:“不是有人说吗,那宫里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谁家女儿进去,一年到头见不着一面,如此也好,回头我帮婉瑜儿留意着,真不行给您和大姐夫相个上门女婿,这日子过得可比家里养个娘娘惬意。”
屋里的冯玉儿也有些意外。
事实上是,贾如意刚得了丈夫升官,也入了太子爷的眼,她清楚是看在冯玉儿的面上,冯玉儿现在不能应选,可能真出了什么变故,但是这次她丈夫和兄弟逃了罪责,还因为冯玉儿升了官,这情儿也就不能不顾。
贾敦勉强笑了笑:“就这么说吧!”
贾如意见贾敦伤心,将人都挥退了,就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回头让那太子爷挑一个最尖酸刻薄,心思歹毒的太子妃,两口子闹上一辈子,最后太子爷被她害得众叛亲离,皇帝当了也是孤家寡人!”
贾敦忙上去捂住她的嘴,道:“你还真敢胡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婉瑜儿有爹有娘的,进不了东宫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这便带她回去,日后得空,你们多到苏州府走走,好日子还长着呢。”
这一天晚上,冯玉儿用《论语》写了一封密信偷偷交给了周云厚。
周云厚看着冯玉儿被披风包裹严实,有连夜隐秘过来,再看冯玉儿那冷漠的目光,哪里有白日见到那样大方有礼,柔弱温顺的侄女形象。
“周大人,我父母懦弱,日后怎么用都用不上,算来,你便是我唯一得用的亲眷了,我进了东宫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知道该怎么办的!”冯玉儿清清淡淡地说道。
周云厚触及冯玉儿的眼,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对了,让太子这么费尽心机地帮侄女安排,这侄女岂会只会无害就可以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