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方氏说道,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半点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褚琪枫闻言,眼底飞快的有一抹冷光划过。
他狠狠的闭了下眼,刚要转身,却是听到迎面一道含笑的女声传来,“母妃要杀了谁?好端端的,怎的就动了这样大的火气了?”
方氏一惊。
褚琪枫却是一愣,皱着眉头睁开眼,却见褚浔阳正笑吟吟的站在院门之外。
前一刻那门外还是空的,她当是刚来。
褚琪枫飞快压下心中一点尴尬的情绪,连忙快走了过去,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来——”褚浔阳笑笑,目光若有似无的自方氏身上掠过,然后才道:“我自然是来寻哥哥的,哥哥和母妃已经说完话了吗?我们现在走吗?”
她口中虽是热络的称呼着母妃,却是全然没把方氏当回事。
褚琪枫这会儿是对方氏防备的紧,略一点头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嗯,走吧,有事去我那里再说。”
这里毕竟是东宫,人多眼杂。
方氏的心里本来也是存着顾忌,要维持面子上面的功夫,可是目光定格在褚琪枫的指尖上许久——
虽然是隔着袖子,她却依然是觉得他握着褚浔阳的手腕的地方分外刺眼。
“你先走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和你哥哥说!”方氏冷声开口道。
褚琪枫的耐性也被她消磨殆尽,转身就欲拒绝。
褚浔阳的眸子一闪,却是抢先越过他,进了院子,仍是含笑看着方氏道:“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需要单独和哥哥说?”
他们双方的关系一向都生分,尤其还是到了这个时候,方氏是万也不曾想到褚浔阳会主动往她面前来凑的。
方氏皱眉,眼中神色越发显得暗沉了起来。
褚浔阳却也不等她说话,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沉吟说道:“哦,是了,我刚好像是听到母妃你说是想要去杀了谁的。这是谁惹了您的不痛快?竟能将母妃您这种吃斋念佛的人给逼的破了戒?想来和母妃结怨的,应当也不会是什么身份了不得的大人物吧?这样的后宅小事,您要交代给哥哥去做,岂不是给他找为难吗?没得折辱了哥哥的身份,传出去也不好听,干脆您就把这差事交代给我好了。您给报个姓名出来,女儿不才,这点小事还是做得来的。但凡是谁敢惹了母妃您的不痛快,我这就去给您把她的项上人头取来,让您消气好了?”
她的语调轻盈,出口的话也是十分随意,但是这一番乖张狠厉的话出口,却是听的方氏的脸色更加阴沉。
尤其——
还是在面对她有恃无恐的一张明艳笑脸的时候。
这个丫头,绝对不是个善茬!
她这是在隐晦的提醒警告自己,她的手上也是染了血的,并不是个任由旁人随意拿捏的角色。
方氏看着她灿烂至极的眉目,脑海中就不觉的浮现出一张雷同的面孔,心里也就越发的憎恶了起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去!”方氏冷声说道。
褚浔阳挑眉看了她一眼,脸上笑容也跟着淡了些许,直接回头反拽了褚琪枫的手腕就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
方氏立在门边,木愣愣的看着,待到反应过来,院子里已经空空如也。
这个小贱人,竟是有恃无恐的找上门来对她挑衅?
心中积压了许多年都不得宣泄的憎恨情绪一股脑儿浮上来,夜色掩映下,她脸上神色不明,手指却是将门框给生生的掰了一块碎木下来,在手中捏成了齑粉。
×
褚浔阳拽着褚琪枫从方氏那里出来,一路上两人都没吭声,直接去了褚琪枫的锦墨居。
蒋六拿了金疮药和绷带过来,然后就很有眼色的自觉退了出去。
褚浔阳端了清水过来要给褚琪枫勤洗伤口,却被褚琪枫挡了,随便扯了条绷带就要往受上缠,一边道:“不小心蹭了一下,没什么事!”
褚浔阳却是没让,强行拉过他的手替他处理。
褚琪枫手上的伤的确是不怎么严重,这会儿血液已经凝固,只是伤口处扎了许多细小的木刺。
褚浔阳拿了小镊子坐在灯影下一根一根替他往外挑。
褚琪枫拗不过她,只能按捺心情,由着她去了。
褚浔阳目不转睛的挑了半天,待到把木刺都清理干净了,方才湿了块干净的布条给他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
其间,兄妹两个并没有任何的交流。
褚琪枫明显是在走神,而褚浔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一直到了这个时候褚浔阳方才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哥哥你何必要跟她去置气,现在还伤了自己,多不值得。”
褚琪枫一愣,从远处收回了目光。
对面那少女半倾身在桌子上方,替他处理伤口的神情专注,灯影下可见的半张面孔鲜活生动,皮肤瓷白细腻,灯影下,两腮透着点诱人的红晕,目光焦灼在他的手背上,睫毛盈盈颤动,说话间唇角微微上翘,那一个弧度——
似是含笑,又微微带了几分调皮的味道。
却是那般坦然又镇定。
之前褚琪枫就隐隐有种感觉,褚浔阳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这个丫头这么聪明,再经过白天的事,这会儿她心里肯定也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想法了。
褚琪枫看着她丝毫端倪都不显露的面孔,心里却是莫名焦躁,哑声唤道:“浔阳——”
“嗯!”褚浔阳应了,仍是目不斜视,认真的替他处理伤口。
褚琪枫看着她,明明话都到了嘴边了,可是犹豫再三,最终却也还是沉默了——
有些禁忌,很怕会被打破。
虽然他和褚浔阳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方氏猜想中的那样不堪,可是——
一旦有关彼此身世的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那么——
浔阳和他之间,就不再是亲密无间的亲兄妹了。
这件事一旦被揭发出来所要引发的后果,他从来就不惧于接受,却唯独这一点——
是他想来就永远都不想去面对的。
他不说话,褚浔阳也不催促,把伤口清溪妥当,再上药包扎,直至最后有条不紊的把绷带的末端缠进他的掌心里。
褚浔阳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眨眨眼道:“哥哥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今天——”褚琪枫开口,对上她盈盈闪烁的眸光,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就又凝聚成了数不尽的苦涩。
褚浔阳将他受伤的手推回到桌子的另一端,然后便是微微一笑道:“既然哥哥不好意思开口,那便就由我来说吧!”
褚琪枫的心跳猛地一滞,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跟我的身世有问题,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褚浔阳莞尔,把目光移开,盯着他被素白绷带包裹的掌心,“起初的时候我还当有问题的就只是我一个,所以才一直不敢对哥哥开口,可是从今天的事情上面来看,好像是我们——包括父亲都被那个女人给戏耍了吧。曾经我一直以为哥哥你对此全不知情,所以才一直忍着没说的,原来哥哥你也从一早就察觉到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
褚浔阳说着,就又弯唇笑了笑。
她的笑容还是如往常一样,很纯粹,说着就看向了褚琪枫道:“有多久了?哥哥你知道这些事情有多久了?怎么都不与我说?这样一个人守着这样厚重的心事默默的承担,你不累吗?”
短短的几句话,她想要笑着说完,可是说到最后,眸子里却还是不可自控的浮现一层水光。
守着这样的秘密,谁都过的不轻松,这种感觉,她十分清楚。
但又分明——
褚琪枫心里承受的心事绝对比她要多得多。
一面有来自于方氏的压力,一面还要为了方氏一意孤行做下的那些事,时时刻刻的对父亲抱愧,最后——
还要在自己和其他所有人的面前都装作坦然无知的模样。
这种煎熬——
若不是亲身经历,其他人都绝难了解。
说话的时候,褚浔阳瞪着他,那神情之间分明是抱怨的紧。
褚琪枫瞧着她这神情,本来心事沉重的心情却像是突然在那一刻洞开了一个出口。
他用缠了绷带的手,动作生疏的去拭她眼角浮动的泪光,一边轻声道:“是我错了,我该是早些同你说的,也省的你一直要跟着我胡思乱想。现在这样也好,索性就一次都把事情说清楚了,以后你也就不用总是挂在心上了。母妃那里——你不用管她,横竖她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至于父亲那里——”
提到褚易安,褚琪枫的眼神就跟着一黯,停顿片刻,才又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那些恩怨纠葛,我会找机会和他去坦白。总之——你一定要记住,你永远都是他的女儿,是东宫的郡主,以后也要好好的孝顺他,这就够了!”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当中,最痛的那个人还应当是褚易安的!
他那一生的痴情错付,偏生还全都无从讨要。
这个男人的一生,看似叱咤风云高高矗立在云端的,可是——
这一路走来,他真的会有哪一刻会是觉得幸福快乐的吗?
偏偏,现在眼前的真相又再一次毫不留情的伤了他的心。
“我知道,我们亏欠父亲的有许多,只要父亲他还愿意承认,我也永远都是他的女儿。”褚浔阳道,拉过他的那只手,轻轻的握在掌中,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么哥哥你呢?你又准备做什么?是要认回你以前的身份,然后就这样放弃我和父亲了吗?”
他以前的那个身份,他倒是宁可是没有这一重的。
褚琪枫的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却是起身走到了一旁,不置可否。
而他的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落在褚浔阳的眼里也足够说明一切了。
褚浔阳站起来,两步奔到他面前,神情刚毅,直视他的目光道:“哥哥,你知道的,在我的心里,你和父亲都一样,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这些年,我空占着你的身份,多得了父亲那么多的用心和宠爱,我亏欠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你!我不仅需要父亲在身边,我也不准你有事。不要去管你的身世了不好吗?这么多年了,你跟我,我们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自己本该姓甚名谁,我们不是也一样的生活吗?就这样维持原样,这样不好吗?”
少女的目光恳切,一双眸子莹莹发亮,落在眼睛里,自是比这夜空中最亮的星子都更为明艳。
“浔阳,你知道的——”迟疑片刻,褚琪枫开口。
他的声音透着一线沙哑的味道,褚浔阳听着便是莫名心慌,根本不待他说完已经上前一步,抬手掩住了他的唇。
她仰头看着他的眼睛,眉心却是拧成了疙瘩,道:“哥哥,我现在就只问你一句话,假如当年金煌长公主留下的那个孩子是我,那么今时今日,你又会怎么做?”
褚琪枫一愣,却是没有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褚浔阳却是看着他,不容他回避的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那么你就一定不会允许我抛开你而独自去承担这些的,你会守在我身边,陪在我身边,依然将我做亲妹妹一样的守着护着,对不对?”
褚琪枫看着她,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半晌才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褚浔阳根本没等他说完就已经大声的打断他的话,“除非你现在就明确的跟我说,你不要我了,不再认我是你的妹妹,那么我马上就走,再不干涉你和父亲之间的任何事。说到底,连你都那般介怀自己的身世,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就更不该厚着脸皮继续赖在这里了,不是吗?”
褚浔阳这明显就是在置气,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气势上面咄咄逼人,倒是不见她为了自己的身世而自苦。
可是褚琪枫听她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却是莫名恼怒,心里疼痛的厉害。
“浔阳!”他低吼了一声,然后一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中用了所有的力气抱紧,再开口的语气里还是带着来不及褪去的愤怒,“别说这样的话,也永远都不要为了自己的身世妄自菲薄,你不是来历不明,你还有我,你是我褚琪枫的妹妹!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永远都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浔阳是无辜的,就因为方氏的别有居心,而莫名被卷入了这个漩涡当中。
而且聪慧如她,她现在也不可能看不通透方氏之所以把她推出来的真正原因。
如果换做别人,自知是被用做了挡箭牌这么多年,那么对自己这个正主儿是势必心怀怨恨的,却也唯有浔阳才能这样的大度。
非但不去计较这些,还在一力的安慰自己,给自己打气!
即使是亲兄妹,这世上能对他这样掏心掏肺的也再难寻了。
何况——
还是在他顶着这样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连累她的身份的前提下。
那一刻,褚琪枫的心里充斥着万般情绪,更有一种演化到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的程度——
那就是褚浔阳!
这天下万般,他都可以看做浮云过客,却唯独不愿失去她。
这么多年以来,因为身份的隔阂而刻意压抑隐藏的感情,终于是在这一刻完全彻底的浮出水面。
终于这般真切的拥抱她一回,却是在知道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必须要止步于此的前提下。
褚琪枫无声的苦笑。
而褚浔阳在落入他怀中的那一刻,眼泪更是无声的落。
说是对自己的身世全不在意那是假的,试问这世间又有谁是唯愿做一株浮萍,就这样茫然无措的漂泊?
可是相较于那些,真实存在于她生命里的父亲和兄长才是最重要的。
默无声息的把眼泪在褚琪枫的衣襟上擦干,褚浔阳就自他怀中抬头,仍是含笑看向了他道:“哥哥,这可是你说的,说出来的话你就不能反悔了。现如今南河王府死灰复燃,咱们自己府上也不消停,我还指望着你给我撑腰呢,你不能半途就丢下我不管。”
这样的威胁,明明没有半分的杀伤力,可的对上那少女明艳的眉眼,却又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嗯!”褚琪枫看着她,唇角弯起一抹笑,“凡事都有哥哥在,你不要擅自主张也不要胡思乱想,嗯?”
褚琪枫所指的事情褚浔阳心里十分清楚,闻言唇边笑容就难掩的僵硬了一瞬。
“浔阳!”褚琪枫敏锐的捕捉到她这一点微妙情绪的变化,心口骤然一缩,不觉就加重了语气又唤了她一遍。
“我知道了!”褚浔阳这才回过神来,轻声的应。
褚琪枫听着他这心不在焉的语气,还要皱眉,褚浔阳却是快速的拉开了他环在她身后的一只手。
褚琪枫的手臂自她后腰滑落,却是不依不饶的又顺势扯住了她的袖子,仍是浓眉深锁的盯着她看。
褚浔阳被他看的下意识的心虚,飞快的想了一下,就道:“只要哥哥你好好的,我自然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哥哥你方才答应过我的,是不是?”
事到如今,是真的已经骑虎难下了。
以后的形势姑且不论,只就褚浔阳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在她心里,但凡是决定了的事情,那就再也不会变更了。
白天在御书房的时候,她分明是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所有的矛头都直接引向了她自己,一旦有朝一日真的会东窗事发——
那后果,是褚琪枫想都不敢想的。
“回去吧,早点歇着!”褚琪枫目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垂下眼睛,遮掩住眼底神色,替她将揉皱了的衣襟扯平。
“嗯!”褚浔阳拍了拍裙子,又对他露出一个笑容,“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褚琪枫没再挽留,只站在原地目送。
褚浔阳推门走了出去,待到隔着窗户看到她的影子拐出了院门,褚琪枫也跟着推门出来。
“郡王爷?”蒋六大为意外,“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你不用跟着了,我去去就回!”褚琪枫道,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院子,拐了个弯,却又再度折回了方氏落脚的小院。
*
褚浔阳从褚琪枫处出来,也没回锦画堂,而是去了褚易安的书房。
在院子里遇到曾奇。
曾奇见到她,却是一反常态,赶忙迎了上来,低声道:“郡主是来见主上的吗?”
“嗯!”褚浔阳点头,越过他往院子里看去。
那里面,无论是正房还是书房都是一片暗色,一点光亮也没有。
“殿下身体不适,已经歇了!”曾奇说道,面有难色。
这种情况下,褚易安或许真睡了,但也或许——
是去了那间密室吧!
想着父亲此刻会有的心情,褚浔阳就是怅惘的一声叹息,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说完也就不再为难曾奇,转身离开。
曾奇站在院子门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脑子里却是晕乎乎的——
方氏那女人既然已经浮出水面了,那么她的心思就不难掌握,这么一来,褚琪枫和褚浔阳的身份调个儿就是一定的了。
可如果这小郡主真的和金煌长公主无关的话,那两人的样貌上又何来相似之处?
心里疑团重重,曾奇一时间也是脑中混沌,举棋不定,想了半天都不得其解,便是摇着头离开了。
褚浔阳只身往自己锦画堂的方向走,其实过去思懿居的时候她就知道未必能够见到褚易安,所以这会儿吃了闭门羹倒也不见得多少失落。
这一天,阖府上下都分外的安静,花园里隐隐可闻虫鸣鸟语之声,听起来倒是惬意自在的很。
褚浔阳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行至半路,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就转了个弯儿,斜穿过花园,从后门走了出去。
下旬时节,月色本就稀疏,再被两侧高耸的围墙一遮,巷子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褚浔阳刚往门廊底下一站,旁边一侧的石狮子后面就有人打着呵欠施施然晃了出来。
延陵君面上神情倦怠,却是丝毫不损他那随处都雅致风流的气韵,一面舒活着筋骨一面道:“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回去了!”
褚浔阳快步下了台阶,用手指蹭掉他眼角打呵欠时溅出来的泪花,忍俊不禁道:“又不是我约的你来,何况这也才入夜没多久,你还好意思抱怨吗?”
“我再抱怨,也好过有些人没有良心!”延陵君道,长臂一揽,勾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一边石狮子的暗影里。
他的后背闲闲的靠在石狮子的一侧,俯首就去咬褚浔阳的鼻尖,一面不悦的抱怨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从宫里出来也不知道找人给我报个平安,让我半夜等在这里,却是连抱怨两句都不成,你说你是不是没有良心?”
褚浔阳憋着笑,并没有躲避。
延陵君的唇落下来,在她鼻尖上啄了一下。
夜里的风,有些凉,他扯开了轻裘将褚浔阳包裹进去。
褚浔阳靠在他怀里,只拿手指在他衣领绲边的图腾上面轻轻的描摹。
她不说话,延陵君也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两个人就那样互相偎依,包裹在同一件轻裘底下,感受着丝丝暖意融入肺腑,隔绝了这夜色间所有寒凉的气息。
“怎么了?还是不高兴?”过了许久之后,延陵君才抬起手来,以手指轻蹭了下她的脸颊。
褚浔阳仰起头,朝他看过去,抿了抿唇角,却是突然说道:“我们去喝酒吧?”
延陵君略一怔愣,随后就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你面前算是秀色可餐了,你却偏偏对着我还要借酒消愁?”延陵君道,那语气听来颇为怅惘,垂眸看下来。
褚浔阳听着他大言不惭的话,白了他一眼,举步往旁边走了两步,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又再沉默了下来。
延陵君跟过来,又从背后圈她入怀,把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却是再度沉默了下来。
皇帝虽然暂时没有追究他们,但也绝对是不会轻易放心的,所以这会儿周围必定还会有他的眼线。
思及此处,褚浔阳就是心中一凛,拉过他的手,转身朝他看过去道:“今天的事,没有牵累到你吧?你这样子跑过来——”
“没事,他又动不得我!”延陵君道,无所谓的打断她的话。
有他的真实身份在,只就一般的事情上面,皇帝的确是奈何不得他。
褚浔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延陵君见她一直都是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得已,还是只能先行开了口。
他往旁边石狮子的底座上面寻了块地方坐下,又将褚浔阳抱坐在腿上,用轻裘裹了,然后才把下巴抵在她肩头道:“白天宫里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是因为你身世的问题?”
提起这个话题,褚浔阳的心情就是自然的低落。
她抬手抱住了延陵君的脖子,靠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道:“原来事情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可能很快的,这朝中就要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波了。”
“嗯?”白天御书房里的事皇帝封锁极严,延陵君那里隐约得到的消息是有关方氏的,所以这会儿还是有些好奇的。
褚浔阳苦笑了一声,便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我原来是以为只有我的身世有问题,却原来还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就连哥哥——哥哥他也不是父亲的儿子。还记得我那时候和你提过的,大荣亡国的那一段历史吗?当年父亲是从攻打浔阳城的战场上带回了我和哥哥,而就目前来看,哥哥便是当年大荣金煌长公主留下的遗孤。早些年的时候,父亲和她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而这么多年了,方氏一直都用我在作掩护,她的目的——可能是卷土重来,想要借由父亲这里做突破口,而在打着光复大荣的主意了。”
如果只是褚浔阳或是褚琪枫的身世问题,那问题还算简单。
显然这样的事实也是明显超出延陵君的意料之外了。
他不由的倒抽一口气,并没有马上做声。
褚浔阳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恼的继续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是异类,最起码父亲膝下还有哥哥在,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了。他倾尽所有养育了我和哥哥十五年,我们却间接害死了他唯一的儿子,甚至于——在我和哥哥的身世上还不明不白的诓骗了他整整十五年。我想——或许从今天开始,我和他之间的父女情分就要走到头儿了。”
话到最后,褚浔阳便是自嘲的一声苦笑。
她先是短促的笑了一声,但是越想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就越发觉得这事情有趣,后面就有些哭笑不得起来,皱着一张脸道:“最可笑的是,我原来还只以为我的身份见不得人,可是现在——我居然连我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了!”
她会这样无所顾忌的对自己坦白这些事,恰是说明在她心里,已经完全的将他容下了。
这一刻,延陵君首先考虑到的却不是一旦卷进这件事里会有多少的麻烦,心里反而是一阵得意。
他的手扣紧她的腰,轻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吗?”
褚浔阳的心中微微一动,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去看他的脸。
这巷子里的光线昏暗,唯有东宫后门的门廊底下挂着两盏灯笼,有些朦胧不明的光线笼罩下来,将那男子面上散漫的神情渲染的多了几分慵懒。
褚浔阳抬手,以手指轻轻描摹他眉眼的轮廓,兀自沉默了片刻方才抿抿唇道:“真的没有关系吗?西越这里,我现在却是注定呆不长久了。如果有朝一日,得要离开,就算你不介意,可是你的家族高门显赫,试想他们可会容你娶我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
延陵君身上背负的往事和责任也有很多,纵使现在他因为某些愿意,一直都还保持着置身事外的姿态——
只要荣显扬还在南华朝中一日,他都迟早要回归到他本身的生活里面去的。
他对她,从来都无所求。
所以哪怕是今天这样变故突生,褚浔阳也都不曾怀疑,他会就这样抛下她。
可是这样一来,却是她将要给他制造出更大的压力和负担。
“也许你也可以效仿父亲这些年来待金煌长公主那样?只把你身边的位置留给我,可是那一条路走过来是何等艰辛,不仅要顶住来着你的家族亲人的压力,还要接受世人的议论和嘲讽,稍有不慎,你就会变成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被人唾弃。”褚浔阳道,语气轻缓,一直带着半顽虐的姿态,“延陵,这样的一条路,你敢去走吗?我如今身无长物,我是不怕担那红颜祸水的名声,可是你——哪怕你也不在乎,你又要将你的父母亲人置于何地?”
哪怕一夕之间沦为一介来历不明的孤女,可是这么多年置身云端的生活已经养成了她那样骄傲的秉性脾气,眼里不容沙。
延陵君还要她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她就绝对容不下别人。
他为她保留正妻之位?而她,从此便只能是一道隐没在人后的影子。
“芯宝,别说这样的话!”延陵君阻断她的话,眼中一直轻曼的笑意隐去,莫名就带了几分沉痛,他的唇蹭过她的鬓角,语气急切而又肯定,“我这一生认定了,你赖定了你。我不会走你父亲的老路,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的委屈。我要娶你就是十里红妆盛世花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此生明媒正娶唯一的妻子。我要娶的人是你,从来就不是你的身份地位。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下一次——我是真的要生气的。”
褚浔阳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如若他真的有心如褚易安那般瞒天过海将她带在身边,哪怕他为她保留正妻之位不娶,也哪怕他就只要她一个女人在身边——
这也已经注定他会永远的失去她了。
她的骄傲,不会容许她委身与人做妾,她是断不会以那样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
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则就是已经做好了此去天涯的准备。
而他——
只要想到这一重可能就已经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她是什么都不怕,可是——
他却害怕!
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竟会懦弱至此,只要想到有朝一日,或许会有失去她的那种可能就会惶恐不已。
他说是会生气,眼睛里却是不见丝毫的怒意,反而慌乱的有些无措。
褚浔阳看着他,一天之中大起大落了几次的心境就在这一刻趋于无限的安宁。
“你生气了,会怎样?”她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拿鼻尖去蹭他的鼻尖。
延陵君被她腻着,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他就势吻了吻她翘起的唇角,然后才刻意冷了语气道:“那我便不准你再管这东宫父子俩的闲事,直接绑了你走!”
他却连她后面的打算都看穿了。
不仅如此,而且是在明显知道她是在玩火的前提下,还打算推波助澜的成全和纵容。
褚浔阳的鼻子一酸,这一日之间的人生变故,她是到了这一刻才终于完全的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委屈的有点想哭。
延陵君见她吸鼻子,唯恐她会真的落泪,就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色问道:“说正事吧,这件事的后续你打算怎么办?”
“褚琪炎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但凡是发现了任何的蛛丝马迹,就一定会着手去查的,事情败露,就只是时间问题。而方氏那边,那女人的心思我拿不准,也不知道她后面会出什么招,更是不得不防的。”褚浔阳深吸一口气,也暂时抛开自己的小情绪,神色肃穆道:“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等着别人去把真相揭露出来再见招拆招,我倒是宁肯自己亲自添一把柴,直接把这把火烧起来来的干脆!”
“嗯!”延陵君模棱两可的略一点头,并不就此发表意见,只道:“具体呢?”
“我已经做了!”褚浔阳道,提及此事,便是眸子一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来,“方氏她不是不喜欢我吗?那便索性彻底结仇,逼她出手好了,横竖早晚也就都只有这么一件事,早点了结了,大家清净。”
她说着,就又勾着唇角笑看延陵君,“父亲和哥哥那里都不指望了,从今天开始,我的身家性命就全都交给你了,到时候我要是入了大狱,你就准备去劫法场吧。”
就算她肯于担下这件事,但是想要把整个东宫撇清了开去,也都还得要从长计议。
可是不管怎样,想要保得整个东宫安稳无虞,一旦她的身上真要被坐实了这个前朝余孽的罪名,那么——
她与东宫之间就必定是要一刀两断了。
延陵君自是知道她要做下这样的决定何其艰难,就又摸了摸她的后脑道:“真的决定了?”
褚浔阳歪着脖子看他,反问道:“就算失去了父亲的欢心和宠爱,我还有你,是不是?”
“嗯,你还有我!”延陵君于是就笑了,双手揽了她,将她拢到怀里轻轻的抱着,这才在她头顶轻声的叹息,“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你不是很在意他们的吗?这样的舍弃和放弃,难道不觉得痛吗?”
“我只是——”褚浔阳道,手指绕着他的一缕发丝,停顿片刻才道:“不能那么自私!”
前世的时候,他们都在不遗余力的护她周全。
如果历史重演,她却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那么这重来一次的生命又有何意义?
“相较于失去他们,我宁愿就这样的舍弃和放弃,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但凡是我慢了一步,哥哥他就会代替我抢先跨出去那一步。”想着前世种种,褚浔阳的心境便是平静的有些超乎了想象,她的语气很慢,说着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唇角却意外噙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延陵,他真的会那么做的!现在,我们两个当中到底谁才是金煌长公主的遗孤都已经不重要了。这么久了,我早就早就不在乎我的生身父母是谁了,可是哥哥他却是我永远的哥哥,永远的亲人。我不能那么自私,看着他去承担这一切。如果我们之间就注定了只能活一个,那个人,也应该是他!”
曾经那些最痛苦的记忆,到了这一刻却也变得弥足珍贵。
如果她和父亲还有哥哥的之间的缘分就要终止此处,那么就该庆幸,她还有那样深刻的回忆可供凭吊。
曾经,她惧怕回忆。
可是现在——
重新融入了现世的生活里来了,反而是将那些痛苦不堪的过往全部放下了。
所谓人生,一个人但凡还活着,就应该往前看的,不是吗?
“我不怕死!”褚浔阳道,她的眸子异常明亮,而带这样一种异常坚定的信念,字字清晰道:“我跟你说过,我最怕的,是一生都好活在对他们的亏欠和悔恨当中。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使今天此时暂时搪塞了过去,难保将来不会再被掀出来,到时候父亲他就是再艰难,也一定要在我和哥哥之间做出取舍。若在今天之前,我或许会只觉得对不起哥哥,可是今天之后,我已经明白了,其实哥哥才是他真心想要保护的人。那个女人,是父亲心里记挂了一生都放不下的包袱,如果我一直的保持沉默,最终让他保全我而放弃了哥哥——”
褚浔阳的话只到一半,心里就阻塞的再难继续。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呼吸,然后抬头看向延陵君的面孔。
那男子的目光温和,用一种专注视线静默的回望她。
“如果我让他做错了选择,而叫他将来到了九泉之下都无法面对那个女人——那样的情形,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延陵,那种心情,你能明白的,是吗?”褚浔阳道,目光之中带着一种迫切的渴望。
“是啊,我明白,我全都明白!”延陵君笑道,指尖拂过她的鬓角——
因为我也这样的爱着你,所以我明白,有些人,注定了会是存留于心上一辈子的债,哪怕生死都分割不了。
他俯首下去,亲吻她的额头,语意温柔含笑,“既然是不想平白无故去承他们的情,那便算了。反正你还有我,今天以后,你从他们那里失去的份儿,我这里都全部补给你,好不好?”
“你要怎么补?”褚浔阳靠在他怀里,扬眉笑问。
延陵君笑了笑,却是不置可否,抬手将她狠狠的揉入怀中,然后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不知道一年来我有多讨厌那两个人的存在,现在好了,再不用看那两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说的愤愤,虽然只是调侃,但那种咬牙切齿的味道还是十分分明,后槽牙磨得咯咯响。
褚浔阳停在耳朵里,忍不住就破涕为笑。
她靠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的脸,故意道:“我的脾气不好,性子也不好,以前父亲和哥哥都不同我计较的。”
延陵君垂眸看下来,对上她顽皮含笑的眸子,便是深有同感的感慨道:“是啊,他们把你给养歪了,现在却半途撒手不管,转手将你抛给了我,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
夜色冷寂,却在某处的角落里晕染出一片融融暖意。
而彼时方氏的屋子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种局面。
褚琪枫去而复返,她大为意外,怔怔的坐在桌旁忘了动作。
褚琪枫反手关了门,却是单刀直入,一句废话也没有的骤然发问,“你对浔阳的态度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她不可能会招惹到你,那么问题就只可能是出在她的出身上面。既然你也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世,那么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了,浔阳的生身父母究竟是什么人,竟能惹你如此记恨?”
------题外话------
宝贝儿们,11月的最后一天了,鉴于大家最近都心塞,大延陵出来温情治愈下!
然后商量个事儿吧,月票榜的竞争略凶残,其实最后拿不拿奖励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个榜单是挂在网站首页的,能占个位置,多少能给文拉拢点人气上来。喜欢咱们《郡主》的妞儿们,为了让《郡主》被更多的人看到,所以这个月,大家不要给我攒月票了,月初抽奖抽到的就都直接投了吧,看能不能帮我在首页占个位置,我们就主攻上半个月好了,我会努力把故事写精彩了,先谢谢宝贝儿们了,么么哒,爱你们!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