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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褚琪炎一直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褚浔阳公然主动出手算计他。
虽然立场天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隐隐带了几分不快。
外面李林随在马车旁边跟了一段路,待到车驾离开临江一条街,进了内城的主街区他便自外面敲了敲窗子,禀报道:“世子,属下有事先行离开片刻。”
“嗯!”马车里,褚琪炎低低的应了声,似是没什么精神。
李林打马往路旁退了两步,招呼了随行的一个心腹侍卫张祥嘱咐道:“直接送世子回府,路上不要横生枝节,知道吗?”
“是,属下一定护送世子安全回府!”那侍卫连忙应下。
李林挥挥手,目送马车走的远了,方才打马往城东柳林街的方向疾行而去。
褚琪炎回到王府已经是入夜三更,管家开了门,他也没有下车直接进了而道远门才停。
“世子怎么才回来?晚膳过后王爷还叫人寻您来着,您看这——”管家一面吩咐了下头的人将马车送回去,一面为难的试着开口。
褚琪炎的面色不善,冷然之中又似是显出些微明显的怒意来,脸色也有些微红而不自然。
褚琪炎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就径自往自己的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边道:“今天太晚了,父王应该也歇了,有事明日一早再说吧!”
说着又对随行的侍卫摆摆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
只有张祥一人跟着他回了院子。
“世子!”主子没回,院子里的一众下人仆妇也都不敢去睡,见他回来,两名院子里守夜的丫头连忙上前行礼。
褚琪炎的眉头一皱,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避了几分,冷着脸道,“全都下去,今晚院子里也不用留人值夜了!”
在这府里,并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决定。
张祥回身打发了所有的下人离开,目送褚琪炎进了见房,眼睛闪了闪,也跟着转身出了院子。
褚琪炎反手关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那掺了药的茶他并没有喝多少,但到底也是受了影响,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天气森寒来不觉得怎样,这会儿进了屋子,被火盆的一烘,心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浮躁之意就又不觉慢慢的攀爬上来,让他越发觉得心烦气躁起来。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站在窗前。
外面冷风拂面,他闭了眼,竭力的想要让自己去考虑一些正事来把那股躁意压下,可是莫名的,就是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
眼前各种画面交替,一会儿满眼乱飞着苏皖且哭且笑对他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他自夜幕下的江边挥手,蓦然撞见那扇窗子后面有人错愕不定俯视下来的眸光。
黑暗中,有人相依相偎,相拥而立,那画面不缠绵,但是落在眼里却是分外细腻熨帖。
他负手而立,狠狠的掐着掌心,想要将这恼人的画面掐断。
身后火盆里燃起的光影灼灼,烘烤着脊背,忽而又会觉得之前后肩那里被人靠的地方,似是沾染了女子绵软的体温又贴了上来。
他烦躁的抬手去拂,入手虚空,心里就又越发更添了几分暴躁烦闷。
想想之前苏皖的那副嘴脸,再想着当时褚浔阳就躲在二楼的雅间里听着看着,他便又觉得之前身上被人碰过的地方都脏的难受。
心烦意乱之余,再也不能在这书房里待下去。
“把屋子里的火盆全都收了!”褚琪炎冷然吩咐,一边已经又一把大力的推开房门,快步转身进了隔壁自己的卧房,脱下外袍就随手扔在了外间的火盆里。
火苗窜上来,屋子里迅速弥漫一股焦糊味儿。
他却也不管,大步进了里屋。
外面有人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将火盆移了出去,褚琪炎心绪不宁,也只当是张祥做的,并没有在意,翻箱倒柜找了套里衣出来,刚刚解了衣带要换,冷不防便有一只女子柔软的手臂从背后落在他肩头,同时绵软羞怯又带着讨好的娇柔女声响起:“奴婢服侍世子更衣!”
褚琪炎浑身的肌肉猛地绷紧,一股热血从肩头被人碰过的地方窜起,直冲天灵盖,一时间如是被闷雷当头一击,有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身后那女子试探性的探出手去。
这王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世子的性格冷淡又规矩极严,她被张祥指派过来,本就十分忐忑,但是想着张祥是世子身边的人,他会给自己安排了这样的差事,必定也是得了主子的应允,于是带着几分欢喜几分不安的来了。
这一触之下,对方没有拒绝,女子便又多了几分胆气,心中暗暗欢喜的同时,柔若无骨的手臂更是就势游移向前,自褚琪炎的肩头探出,一点一点滑入领口。
女子的指尖柔软,刚从外面进来,指头上还带了夜的凉意,触在皮肤上,刚好是将褚琪炎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焦躁之意冲淡了几分。
褚琪炎的心头莫名的微微一悸,身子突然震了震。
那女子满心欢喜的绕了手臂去缠他的脖子,身子也就势靠上去,含羞带怯的低声唤道:“世子!”
勉强平心静气的压制了一路,除了心气浮躁,褚琪炎倒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此时温香软玉在前,着是他再好的制止力也是难以消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在血管里四处冲撞。
他的脸色不觉得又红艳几分,呼吸也隐隐有些不稳。
那女子犹且忘情的凑上去,手指下滑,指尖轻巧的绕在他中衣的衣带上,语气越绵软而婉转,说话间整个身子已经贴靠上来,“奴婢替您更衣!”
尾音一压一挑,静夜之中带着勾人心魄的媚惑。
褚琪炎整个人默然静立,一座不会移动的丰碑一样。
他垂眸下去,方才看清那女子的一张脸。
十六七岁的年纪,姿容绝艳,粉面含春媚眼如丝,正是将一个如花少女最好的风情展露眼前。
女子的眼波柔软,一半羞怯一半渴望的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咬下唇,在她略显稚嫩的面庞上又添几分清风。
这样的情况下,这样不掩风情的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只怕——
是个男人都轻易拒绝不了吧?
褚琪炎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已经有了片刻思维空白,他缓缓抬手出去,手指触上女子的面颊,一点黏腻的脂粉触感染上指尖,他的脑中轰然一下,已经溃散了大半的理智瞬间就被再度拉拢回来。
他的目光微微一愣,一把将那女子推开,冷喝道:“滚出去!”
那女子被推了个踉跄,完全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就下意识的又再凑了上去,便要去揽他的手臂,眼眶含泪看着他道:“世子,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我——”
话音未落,褚琪炎已然是没了耐性应付她,揪着她探来的右手衣袖一甩。
砰的一声!
房门被撞开!
噗通又是一声!
重物落水,砸在屋外一侧的荷花池中。
躲在院外的张祥闻讯飞奔进来,彼时那婢女已经手脚并用狼狈的自水塘中爬起来。
那荷花池不大,一丈见方,水深还不及腰,只是此时冬日里,荷花枯萎,入夜之上上面结了细细的一层薄冰。
冰面被砸碎,那婢女沾了一身的烂泥瑟瑟发抖,抱着胸口神情惊惧的站在水中。
张祥的脸色突变,眼睛瞪得老大的看着,一时也是忘了反应。
两人正在手足无措面面相觑的时候,院外又是一人快速奔了进来,却是李林。
李林是自外面匆匆赶回,本来就要来寻褚琪炎,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先听见这里一片响动。进来瞧见褚琪炎的房门大开和水中站着的女子,再见一脸见鬼表情的张祥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林的面色一沉,眼底瞬间浮现一层凛冽杀意看向张祥。
张祥被他的目光一逼,连忙后退一步,心虚的出下头道:“属下也是为了世子考虑——”
褚琪炎中了媚药,机会难得,他也不过是投其所好,想要在主子面前博几分脸面,这才赶紧去挑了个姿色绝佳的丫头给送来了。
谁曾想人会被褚琪炎给扔出来!
“世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自作主张了?”李林寒声道。
张祥的腿一软,连忙跪下,然则还不等他开口告饶,褚琪炎已经换好了衣物从屋里走了出来。
“世子!”张祥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膝行过去连着磕了好几个头道:“世子恕罪,是属下自作主张坏了规矩,世子开恩。”
褚琪炎的神色淡漠,脸色去是阴寒如冰,只就完全不为所动的吐出几个字:“是我的奴才就要守我的规矩,李林,照规矩办!”
照规矩办?
张祥的一颗心顿时冷到底,自知求生无望,突然一咬牙猛地蹿了出去,直接就要翻墙而走。
褚琪炎的目色一寒,下一刻空中已经是有一道冷光风车电掣般疾射而出。
血光四溅!
随即轰的一声。
那张祥已经攀上院墙的身子在高处来回一晃,然后轰然一声栽到了外面。
“啊——”
“啊——”
一前一后两道女子的尖叫声传来。
外面有人?
褚琪炎的目光一凝,一撩袍角已经快步奔出了院子。
外面张祥被李林一剑直穿背心,从高处坠落,已然是死透了,眼睛圆瞪栽在地面上,口鼻喷血。
旁边瘫软在地脸色惨白的是点翠和小丫头杏儿。
两人大约是偶然路过此地,冷不防险些被从高处坠落的尸体砸到,整个人都吓傻了,手脚虚软的坐在地上,神情畏惧的看着落在跟前的尸首。
褚琪炎见到是她,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世子——我——”点翠的反应极快,已经飞快的回过神来,强作镇定的颤声开口,说着又勉强咽了两口唾沫,目光凌乱的四下乱飘:“我只是偶然经过,我——我——”
褚琪炎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就已经兀自移开了视线。
杏使劲的别开眼睛不是看落在旁边的尸首,一边扶了点翠起来。
点翠强打精神又对站在门廊底下的褚琪炎屈膝福了一礼,然后才是不胜虚弱的被杏儿扶着一步三回头的继续往前走去。
李林从院里提了那个满身泥泞的婢女出来。
那婢女连冻带吓的早就魂不附体,涕泪横流的大声哭喊道:“世子,奴婢错了,奴婢再不敢了,求您了,您饶过我吧!世子,世子饶命啊!”
褚琪炎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身就又进了院子,一边给李林撂下一句话道:“都处理干净了!”
“是,世子!”李林冷着脸应了,叫了两个侍卫过来把张祥的尸首抬下去,又命人将那婢女先行看管起来,次日发卖了出去。
安排好了外面的事,他才回到院子里去给褚琪炎复命。
褚琪炎那屋子的房门撞破了,他自己也没在意,只就任由房门大敞,面色阴冷的坐在厅中喝茶。
“处理干净了?”见到李林进来,他便斜睨过去一眼,冷冷问道。
“是属下管束不周。”李林单膝跪地,连忙请罪。
褚琪炎不置可否,任由他跪了片刻才又重新将视线移过去看了他一眼。
李林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指,忙从腰间摸出两粒药丸递过去道:“苏郡主的药是在锦上花买的,惯常都是烟花女子用来助兴揽客的手段,这是解药!”
褚琪炎接了,没啃声,只就着茶水将那药丸吞下。
*
次日。
苏皖的事情传到宫里,自是引发了皇帝的雷霆之怒,劈头盖脸将苏霖骂了一通。
苏霖跪在殿中也是眼泪长流,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神色凄惶的不住自责:“都是微臣不好,因为知道五皇子妃她故土难离,心中愁苦才没拦着,叫她多喝了两杯,不曾想却害得她失足落水枉送了性命!陛下,臣有罪!”
苏霖匍匐在地,神色惶惶而悲切,半分也做不得假。
这几天之内连番出事,皇帝的耐性已然耗尽。
怒然将手边的一份折子狠狠让桌面上一摔,怒骂道:“她一个新嫁娘,没事不在府里呆着跑出去借酒消愁?你们苏家的门风就是如此?还有点的廉耻规矩没有?”
苏家损失了一个女儿对他来说不关痛痒,就算死的是漠北的五皇子妃,也没什么大的影响。
可是最近诸事不顺,哪怕是再添了这么小小的一笔也足以激发了他的脾气来。
就在这里皇帝气的七窍生烟的时候,外面乐水刚好进来通禀,说是皇后娘娘求见。
罗皇后这两日病着,皇帝也不得不多给她几分体面,犹豫了一下就道:“宣皇后进来吧!”
李瑞祥从旁递了茶过去。
皇帝喝了一口,面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就势靠在了身后椅背上。
片刻之后罗皇后就由梁嬷嬷扶着从外面进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罗皇后道,屈膝见礼。
皇帝看一眼她略带病态的面孔,心里不免起了几分怜惜之意,抬了抬下巴道:“坐吧!”
“谢皇上!”罗皇后谢了礼,被梁嬷嬷安置在旁边的椅子上做了。
随行进来的罗予琯低眉顺眼的退到她身后,本分的垂首而立。
罗皇后看着皇帝的面色不好,又看一眼跪在当前的苏霖,惋惜的叹一口气道:“苏家丫头的事惹了皇上你生气吧?说起来那丫头本宫也是看在眼里的,谁曾想就会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皇上,既然人都已经没了,您也消消气吧,没得气坏了身子。”
“哼!”皇帝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是没有明确表态。
苏霖见状,连忙道:“都是臣的不是,是臣管束不周,让我苏家的家事给给皇上和娘娘添了不痛快,微臣有罪!”
“罢了!”罗皇后以帕子掩嘴咳嗽了两声,然后更是重重的叹一口气道,“出了这样的事,你的心里也不好过。那丫头虽说是已经嫁为人妇,但是眼下的情况特殊,她的后事少不得还要你去操持,你便好好尽心去办吧!”
“多谢皇后娘娘的关怀体恤!”苏霖忙道,面色感激的对罗皇后施了一礼。
罗皇后一口气说了很多,座上皇帝却始终没有表态。
她便是微微带了丝笑容看过去,道:“皇上,昨儿个的事三丫头都和臣妾说了,只是个意外,谁也不想的。现在人死不能复生,您也消消气吧,早点让他们安排办了后事才好!”
苏皖的事,皇帝是不太关心的,不过细想之下若说是全无怀疑也不可能。
他的目光移过去。
罗予琯的心头猛地一跳,连忙收摄心神,跪下去道:“回禀皇上,昨日臣女出宫的时候刚好和五皇子妃偶然遇见,当时皇子妃就说是心情不好,想要臣女陪着一起散散心,臣女却之不恭,就陪她一起去了望江楼。皇子妃说是此去漠北不知几时再有机会回来,很是伤怀就多喝了几杯,早知道会是这样,臣女当时就该拦着她,不叫她多喝的。”
罗予琯说着就开始默然垂泪,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行了,这事儿也不怪你!”罗皇后道,对两人一挥手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本宫还有两句话要同皇上说!”
“是,娘娘!”两人拜下,又对座上皇帝磕了个头,然后就先行退下。
出门之后,罗予琯在门外等着罗皇后出来,苏霖则是片刻不停的直接出宫去了。
其间谁也没有对谁多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交会也没有。
待到两人离开,罗皇后才看向案后的皇帝道:“这样也好,他苏家人自己行为不检出出的事,也省的那丫头真嫁去了漠北,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皇帝对长顺王府和漠北的联姻本就心里有忌讳,可以说苏皖这一死反而是正中下怀。
“罢了!”想着皇帝就面露倦色,出一口气道,“今儿个一早拓跋云姬就已经进宫请旨,说是即日启程返回漠北。这一趟总也不能叫她空手而回,这两天你的身子也不爽利,回头就吩咐荣妃,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就让她代为去办吧!”
“是!”罗皇后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就又面露凄然之色道,“皇上,臣妾此来,是想求您的一份恩典的!”
皇帝看她一眼,心中已经了然道:“老大办事你尽管放心就是,昨儿个消息传来他就差了太医往楚州去了,当是可以将罗毅安全接回来的。”
罗皇后的眼眶一热,连忙拈了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朕这里还有折子要批,没事你就先回去歇着吧!”皇帝道,神情略显不耐。
罗毅是自己好大喜功闹出的乱子,如今也只是因为他本人生死未卜,皇帝这才不得不看在罗皇后的面子上暂时没有兴师问罪,却也着实不愿再多提此事。
罗皇后虽然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是见他如此这般神情,终究还是压下来话茬,起身告退。
待她走了出去,皇帝的脸色立刻就又沉了下来,再度将刚刚拿到手里的奏章往桌上一摔,怒骂道:“这一个两个的,就是不叫朕省心!”
顿了一下,又侧目对李瑞祥道:“苏家那个丫头,确定真是失足落水?”
“奴才已经派人查访过了。”李瑞祥道,“昨日苏郡主和罗三小姐同车离开去了望江楼确有其事,那店子是被苏郡主整个包下了,后来晚间那附近往来的人少,但事发时之的确是有路人听闻那边有人惊叫落水的。苏府的侍卫沿江寻了一夜,当是没什么指望了。”
苏皖那样一个女子,皇帝也不觉得有谁会大费周章的去算计她。
何况还有苏霖和罗予琯双双作证,实在也没有继续追查的必要。
“那就以朕的名义颁旨去长顺王府和拓跋淮安那里吊唁吧。”皇帝道,“后面的事要怎么办,就让他们两家自己商量着来,不要再拿这事儿来烦朕了。”
“是!”李瑞祥领旨快步走了出去。
*
南河王府。
新婚第三天,褚灵韵归宁。
一大早定北侯府的车马就缓缓驶入南河王府所在的街巷。
褚灵韵被两个丫头扶着下了车。
后面的车上,张云简也被两个小厮扯下来。
他如今的神志不清,整个人看上去有时候是呆呆愣愣的,不认人也不说话,但有时候活泛起来又如是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吵闹的厉害。
褚灵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自顾跨进门来。
褚易民对这门婚事是恨到了极致,一大早就应邀出去应酬,刻意避开了。
褚灵韵的这门婚事结的不光彩,再加上这几日京城里头又不太平,是以她归宁的仪式就一切从简,连帖子都没下。
褚灵韵先去了主院和南河王妃郑氏说了会儿话,郑氏拉了她的手,免不得又是心酸落泪,好一番的安慰。
褚灵韵神色淡淡的听着,也着实是是烦了她的这一套不痛不痒的说辞,觉得差不多了就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琪炎不是不舒服吗?现下离着午膳的时辰还早,我先过去看看他。”
“也好!”郑氏点头,笑的很有些力不从心的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褚灵韵起身带着两个丫头离开,郑氏坐在屋里看着她款款而行的背影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王妃不是一直担心郡主会想不开吗?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您也该是放心!”顾妈妈从旁递了茶水过来,宽慰道。
郑氏接过茶水抿了一口,终还是忍不住又叹一口气道:“你不懂!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要真是同往常那般哭一场闹一场的我反而安心,如今见她这个事不关己模样,我这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太平。”
想着女儿自小到大的性情,郑氏就是心里砰砰直跳,越想越不安,终是忍不住回头一把抓住顾妈妈的手,惶惶道,“顾妈妈,你说这别是要出事了吧?”
顾妈妈闻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自家这位郡主,最是个有主意的,如今这门婚事不得她的喜欢,她却坦然受了,还真保不准她是后面还有计较。
心里这样想,这话顾妈妈却是不敢当面对郑氏说的,只就扯出一个笑容安抚道:“王妃您这是关心则乱,在大事上,咱们郡主还是有分寸的,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
“希望如此吧!”郑氏喃喃道,话虽是这样说,却也还是怎么都定不下新来。
褚灵韵径直去了褚琪炎的院子。
十五之前,皇帝罢朝,这段时间各家各府过年的气氛浓厚,褚琪炎无需上朝,今天却也推了所有的应酬称病在家。
褚灵韵举步跨进院子。
那院子里的下人明显的被清空了,一个鬼影子都不见。
偌大的一个院子,看上去庄肃而冷清。
守在里面檐下的李林见到她,忙是起身迎上去:“郡主!”
“嗯!”褚灵韵略一点头,目光不悦的四下扫了眼,“琪炎呢?这院子人都哪里去了?”
“世子在书房。”李林道,引着她往里走,“说是要练字,不想下头的人吵到,就让属下暂且把人都给支开了。”
褚灵韵的眉头高高挑起,明显察觉了一丝异样。
她脚下步子一顿,回头看向李林:“他怎么了?”
“没事!”李林道,垂下眼睛,明显是带了几分不愿多提的闪躲。
褚灵韵也没了耐性继续追问,直接推门进了褚琪炎的书房。
书房里墨香浓郁,最里面的书案后面,果然就见褚琪炎神色认真的奋笔疾书,地面上揉皱了的纸团七零八落。
褚灵韵一脚跨进门内,瞧见他敛起的眉峰不觉得就是目光微微一动,然后继续进门,反手将那房门合上。
褚琪炎本来正在凝心精致的落笔,被这开门声一扰,手下力道忽而不稳。
那字在形体上虽然看不出明显的瑕疵,他却已然心生不满,烦躁的将那宣旨抓起,揉皱了又扔了开来,铺了纸再落笔。
纸团飞落,刚好砸在褚灵韵绣鞋的鞋尖上。
自己的这个弟弟,性格向来稳重深沉,处变不惊,这样心浮气躁的褚琪炎,褚灵韵也是第一次见。
她皱了眉头快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拦下他落笔动作,不悦道,“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跟自己置什么气?”
褚琪炎的动作被她挡住,却也没有试图挣脱。
袖子一晃,刚好扫过旁边的砚台,沾染了一点墨迹。
他抬头看了褚灵韵一眼,随后便是一如往常般淡淡一笑,坐回了身后椅子上靠着抖了抖袖口道,“没什么,就是一副字怎都写不好,难免有些着急。你几时到的?”
“回来有一会儿,在前面陪母妃说了会儿话!”褚灵韵道,神色之间一直带着不甚愉悦的情绪盯着他,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道,“听管家说你不舒服?”
褚琪炎这个样子可不像。
“算不上,就是昨夜睡的晚了,今儿个精神不好,索性也就推了外面的应酬了。”褚琪炎漫不经心道,一直埋头打量他袖口沾染的那点墨迹。
褚灵韵狐疑的看着他,直言不讳的开口道:“苏皖的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嗯!”褚琪炎淡淡点头,半分多余的情绪也无。
褚灵韵一直注意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这般神情终于还是有些恼火,突然便是冷了脸道:“我听说昨夜在苏皖出事的当口有人在江边看到你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苏皖的事,不会是——”
“你想哪里去了?”褚琪炎终于抬头看向她,神色不悦道,“那女人还不值得我亲自出手,我还不至于会闲的无聊去做那种事。”
“跟你无关就好!”褚灵韵舒一口气。
外面紫絮捧了茶水进来,放下之后又识趣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褚灵韵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一线疑惑挥之不去,犹豫着还是再度看向褚琪炎道,“苏皖的事——你觉得她真是失足那么简单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横竖结果都是一样的,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罢了!”褚琪炎冷淡说道,端起茶碗才要喝茶,眼前忽而画面一闪又想到昨夜的情形,心里顿时就是一阵嫌恶,随手又将那茶盏放下,闭眼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
褚灵韵满面狐疑的看着他面前茶盏,只觉得他今天的种种举动都很反常,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道:“拓跋云姬可能这两日就要离京了,你是个什么打算?”
褚琪炎靠在椅背上,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褚灵韵也不介意,呷一口茶就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褚浔阳和拓跋云姬之间私底下似是有些来往的,不出所料的话,她的宝应该压在了拓跋云姬身上。这个时候拓跋淮安应该已经回到漠北了吧?最迟七日之内,那边的最新消息应该就能递送回京,届时哪怕漠北老王不死,他掌控整个漠北王庭也不在话下了。你对他——真的信得过吗?”
褚琪炎勾了勾唇角,那笑容之间颇有几分讽刺道:“不过就是口头上的约定,有利可图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说,可若真要到了利益纷争的巅峰时刻,谁又能保证谁能一直保持本心永不背叛?”
“若在以往也还罢了,但是经过这一次的是,拓跋云姬自甘留在京城替他掩人耳目,争取到了秘密潜返漠北最有利的时机,自此以后,拓跋云姬在他身边的影响力就再不可小觑了。”褚灵韵道,目光深沉而悠远的盯着这房间一角摆放的一盆西域海棠上,“如果她真的和褚浔阳连成一气,有她在拓跋淮安身边旁敲侧击,假以时日,将来拓跋淮安的立场就不好确定了。”
褚琪炎争取到了拓跋淮安这个盟友,而褚浔阳紧随其后,又用拓跋云姬出招——
诚如褚灵韵所言,有了这一次的事,拓跋云姬在漠北王庭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有她以身涉嫌替拓跋淮安挡灾,再加上她又是拓跋淮安唯一嫡亲的妹妹,褚浔阳有她在拖把坏俺身边做内应,后面的事还是很难估量的。
褚琪炎的手指轻敲着座椅的扶手,一直没有睁眼,脸上也无多少表情,只就慢慢问道:“你的意思——”
“那个女人是个祸害!”褚灵韵迫不及待的接口,语气略显犀利,“为了以防万一,当然要永绝后患,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将她放回漠北的!”
褚琪炎不置可否,唇角扬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事不宜迟,这件事必须早做决断!”褚灵韵见他不语,语气不由的更加急切。
褚琪炎这才抬眸看向她,道:“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你不用再操心了。”
在这样的大事上,褚灵韵自自然知道他会慎重,但是想来还是有些不放心道:“东宫既然是把筹码压在了拓跋云姬身上,势必也会有所防范,回头你让李林多带些人——”
“不必了!”褚琪炎的眸色一身,忽而抬手打断她的话。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冷肃看着窗口洒进来的大片阳光,字字清晰而凛冽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办!”
拓跋淮安这个盟友得来不易,他不能容许任何的闪失存在。
褚灵韵看着他眼中炽烈燃烧的光芒,不由的也是心头一凛,嘴上却是不以为然道:“不过就是个女人,也未必就需要这样的兴师动众的!”
褚琪炎笑了笑,不置可否。
交代完了正事,褚灵韵就先告辞出来。
褚琪炎没送她,她一个走在院子里,回头又去看了眼那书房紧闭的房门,总还是觉得今天的褚琪炎很有些反常。
“郡主,怎么了?不走吗?”紫维小心翼翼的凑上来问道。
褚灵韵抿着唇角思忖片刻道:“我总觉得他今天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最近京城都不太平,世子挂心也是难免,郡主是不是多想了?”紫维轻声的安慰。
“也可能是吧!”褚灵韵百思不解,实在想不通也就索性甩了甩头不去多想,带着两个丫头回了郑氏那里。
南河王府的家宴设在正午,不过因为情况特殊,其实也就算不得宴席了,褚易民不在府上,郑氏就连几个庶女也没叫过来,直接和褚灵韵褚琪炎三人一起用了午膳作罢。
饭后郑氏还是依依不舍拉着褚灵韵在花厅叙话,又坐了大半个时辰,外面就见管家来报:“王妃,郡主,定北候世子来了,说是过来接郡主和郡马回府的!”
“多事!”郑氏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神情明显透着不悦。
管家尴尬的垂下头去,不知如何是好。
褚灵韵便是含笑拍了拍郑氏的手背道:“时候也不早了,女儿也该走了,横竖这京城也不过这么大的地方,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常来常往的再来陪母妃说话也就是了。”
郑氏听了这话脸色才缓和了几分,点头道:“也好!料想那张家的人也不敢怠慢了你,若是缺了什么,就叫人回来说一声,母妃替你备下。”
“好!”褚灵韵点头,又和郑氏说了两句话,外面管家就引着定北候世子张云翼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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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妹子,潜水的妹纸都要不定时吭声冒泡啊,不要让那些坏蛋总是霸占评论区撒欢打滚了么嘤嘤嘤~
→_→那个襄襄那个小锦还有那个妖女,不要以为你是学霸我就舍不得罚你顿墙角╭(╯^╰)╮
ps:我觉得你们又要爱上琪炎锅锅了o(╯□╰)o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