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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人群躁动

说是一处高低，其实跟陈飞之前站的地方还比不了，这是一处很突兀的小丘，地方很是狭窄，此时被水势蔓延仅剩一百平米左右，上面还站着近二百人，这些人以妇女居多，都冻得瑟瑟发抖，偶尔能看见几位壮汉，喷嚏不止。
“陈飞？”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陈飞循声望去，看见的居然是刘丽，她此时也被冻得不行，身体瑟瑟发抖，衣服都被雨水打湿，此刻他来不及有旖念，问道“你怎么在这？”她家是最里面那个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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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水困这了回不去”刘丽解释道，她又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抗洪联络员，出现在这儿不应该么？”陈飞反问。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到这来了？看这个水势，还有一个小时就都要淹没，你怎么能冒这个危险？”刘丽连连摆手，让自己说的更明白些。

“没有什么冒不冒风险的，这是我责任”陈飞继续往上走，想要判断一下还有多少人，刘丽跟在后面，他又问“你们村怎么样？”

“应该问题不大，发现溃坝时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我们村地势高，洪水进不去，当前问题应该是断水断电”刘丽开始介绍情况。

陈飞点点头，心道万幸，如果刘丽他们村在发生险情，这就是一次天大的政治事件，每次自然灾害都有一个可操作的范围，一旦大于这个范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这里有人员伤亡么？”

刘丽看了眼周围，小声说道“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不是废话么，我要是想听假话我就不问你了？”陈飞脸色很不好，因为小丘越到上层，体积越小，水势蔓延的越快。

“我看见的，掉到水里三人，目前不知去向”刘丽如实回答。

陈飞心里一沉，脸色十分严肃“没人下去救？这么大地方能掉里去？”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们认为自己能游到对岸，可刚到一百米左右，腿就抽筋了，人几下就看不见了，谁敢下去啊”

“为什么不等待救援？”

“我们都在这站了快四个小时了，刚开始一个小时根本连个人影都卡不见，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来救援，说实话，如果我要会水，我也不想在这站着”刘丽有些无奈的说道，是的，眼看着洪水一点点蔓延，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非常绝望的。

陈飞看了眼救援船，说道“你先出去吧”

“不！既然你都能在这我也能，你不怕死我也不怕死”刘丽义正言辞说道，虽然不知道她说出这句话到底要表达的什么意思，但至少勇气可嘉。

“你确定不出去，一会可能就没机会了？”陈飞再次问道。

“不出去，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啥用，该井里死的，河里都死不了”刘丽满嘴歪理邪说，不过这话确实有振奋人心的作用。

“那好，你帮我做做工作”陈飞说道，他发现此刻困扰众人的不是寒冷，而是恐惧，天色越来越暗，加上乌云蔽日，此刻已经看不清对岸情况。人群中渐渐发出哭泣声，不仅是妇女，剩下的男人也是，一个传俩两个传仨，莫名的哀伤笼罩在小丘上。

陈飞一看，什么都能倒，人心不能倒，他登时高声喊道“乡亲们，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他清了清嗓子，见人群安静下来，他又说“我叫陈飞，曾经在镇里工作过，你们大多数人都认识我，我现在是市抗洪小组联络员”

村民们停止哭泣，又见陈飞是市级身份，恐慌情绪减弱一些。

“洪水无情人有情，现在驻扎部队已经在对岸想办法，参与救援船只也会越来越多，你们放心，党和政府不会让你们受到一点伤害，我来的时候，市里正在开常委会，讨论灾后重建工作，市里有信心…”陈飞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官话加谎话，他是不忍心欺骗群众，但真怕他们慌了，再出现跳水情况，情非得已，必须要这么做。

“领导，您说话我们相信，现在我们就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人群中有人发问，喊出来的，所有人都能听见。

陈飞顿时感觉这个问题棘手，他心里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出去“您们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获救，所有人，一个都不落”陈飞固然想说“什么时候获救我也不知道，生我不敢保，但死咱们能一起死”这话说出来是爽快，但身份使然，他不能带动一点消极情绪。

“你说的这不废话，我们就像要具体时间！”他人急头白脸的再次喊。

正当陈飞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刘丽说话了，张嘴喊道“二嘎子，平时你就能耍！可你要耍也分时候，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耍，信不信一会儿给你剩这不管你”

刘丽在十里八村还是挺有威名的，二嘎子一听，顿时不说话了。

“老乡们，你们也不看看陈飞现在是什么官，那可是市级领导，我就问你，咱们村里来没来过县里的官？对，县里的都没来过，现在市里能来人，说明没把咱们忘了，有领导在这，你们还怕啥？我就问你们还怕啥？”刘丽高声喝问。

众人哑口无言，是的在他们眼里，别说市级，就是县级也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好了好了，乡亲们，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团结一心，众志成城..”陈飞双手压低，开始讲话，他这么做，是我了转移乡亲们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胡思乱想。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陈飞一直在滔滔不绝，不由口干舌燥，现在没有水，更没有喝水的时间，这次船过来的太漫，到现在连点声都没有。内心十分焦急，可嘴上还得说，众人可以落脚的地方越来越少，上百人都快摩肩接踵抱成一团。

刘丽从人群中挤进来，走到陈飞身边，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道“站在最外面的，水都已经到腰了，怕是坚持不了二十分钟”

陈飞一听，头上登时冒汗了，二十分钟，即使船能装下，这些人上船也是个问题？他回头看向刘丽，见刘丽脸上也出现了惊慌。他赶紧缕清思路，一直告诉自己“你是个爷们，得有爷们的样子，天塌下来也得盯着，你要是慌了，就都他妈完犊子了”

“呀..水上来了！”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人群开始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