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春日的早晨,柔光明媚,明萱堂内,姜夫人正与长媳韩雅说话,七岁的姜逍规矩地坐在椅中,四岁过半的姜婷伏在姜夫人怀里亲昵,这时,姜箬忽从门口进来,左手牵着一个眉花眼笑的女娃娃,右手拉着一个漂亮嘟嘴的男娃娃,姜夫人抬眉一笑,声音亲切:“阿箬,怎么是你领着他们来?你二哥二嫂呢?”
嫤姐儿小嘴儿特甜,一进屋门,就把哥哥姐姐伯娘祖母挨个喊了个遍,晏哥儿反应慢两拍,待屋内人都望他时,他才小嘴一张,慢吞吞地叫姜逍哥哥,叫姜婷姐姐,叫韩雅伯娘,叫姜夫人祖母,而此时,嫤姐儿早已蹦蹦跳跳到姜夫人身边,去寻堂姐姜婷玩了。
姜箬牵着不爱玩闹的晏哥儿近前,口内顽笑道:“二哥二嫂在后头吵嘴呢,喏,就是因为这个小胖墩。”
将右手拉着的晏哥儿,贴到母亲腿边,姜箬温柔笑言:“来时碰上了,晏哥儿见了我就要抱,二嫂嫌晏哥儿又犯懒,就说了他两句,二哥觉着二嫂待晏哥儿太凶,这不,就逗起嘴来了。”
姜夫人笑了一笑,将安静伏在腿边的晏哥儿,提溜到罗汉床上坐着,慈眉善目地笑问:“晏哥儿又惹你娘生气了?”
晏哥儿十分无辜的慢慢摇头,表示——我才没有。
这时,据说在‘吵嘴’的姜筠和逢春进来了,春光明媚,却不及人更美,逢春穿一身蜜合色绣缠枝连理花的长衣,下头配着天水蓝的细褶裙,一头乌丽的秀发挽着斜斜的堕马髻,上头插着一支绞金丝并蒂海棠花簪,双簪头各吐出三穗流苏,流苏下头各垂一粒鲜艳红润的珊瑚珠,身形走动间,六粒红珊瑚珠摇曳不止,头上另有五六朵小小的点金珠花,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妆饰。
逢春本就生得五官秀美,一嗔一笑间,皆是婉约柔艳的风情,姜筠望过去的目光里,哪有半分吵嘴后的恼火,只见他眉眼含情,嘴角带笑,分明是才说过甜蜜情话才有的表情,而逢春脸上的表情,似嗔非嗔,似恼非恼,白皙娇嫩的面孔上还晕染出一层薄薄的菡萏花红。
这样清艳明丽到极致的柔美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景,哪个男人会不爱,会不被迷住呢,韩雅在心底默默地暗忖。
姜筠和逢春走进屋里后,给姜夫人先行了礼,又给韩雅问了好,姜逍和姜婷也向叔婶问安,一番你来我往的客套礼节后,众人按序落座,姜箬含笑捧腮,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揶揄的问自家二哥:“二哥,你刚刚和嫂子辩出来谁占理没?”
“尚无,待吾有暇之日,再行论辩。”见小妹妹一脸淘气,姜筠一本正经的拽文答道。
姜箬略扁扁嘴,似乎不满意自家二哥的回答。
坐在罗汉床里的姜夫人穿戴清贵,只见她神色温雅地笑道:“怎么教育儿女,向来都是爹说爹有理,娘说娘有理,一辈子也辩不完的……晏哥儿是还小些,但也不可太过娇惯,惯着养大了,就难改性子了。”
姜箬轻轻‘哦’了一声,笑的又狡黠又可爱:“我知道是谁辩赢了。”
姜筠轻瞪妹妹一眼,转眼去瞧漂亮儿子,只见白白胖胖的小粉团,神色安静地偎着姜夫人的手臂,姿态就如一只正晒太阳的小懒猫,姜筠心底暗笑一下,晏哥儿不只容貌生得像他娘,连慵懒起来的模样都差不多,逢春可不是也爱扒着他的胳膊撒娇卖乖嘛。
而此时的逢春,却在心里忿忿不平,原来她在姜筠心里,就是和晏哥儿一模一样的懒货,嘤。
三月一天天过去,距离姜箬成婚的日子愈来愈近,前来登门拜访的亲眷亦是络绎不绝,以皇亲国戚之家居多,首屈一指的当属四皇子妃,即瑞王妃。
截至目前为止,皇帝老爷共生有九位皇子,从皇长子到皇三子皆是晋封太子之后亡故,六皇子是幼年夭折,是以,现在商朝共有皇子五名,已皇四子居长,皇四子名讳为商君良,今年二十二岁,二十岁那年加封瑞王衔,皇帝未下旨令其离京就藩,目前仍居在京城,娶妻袁氏,夫妇两人已育子两名。
姜大老爷与商君良为姑舅表兄弟,是以与商君良差不多大的姜筠,私底下倒要唤商君良一声四表叔,至于四王妃袁氏,说起来,逢春与她还有点亲戚关系,袁氏的祖母与逢春的祖母是表姐妹,于是乎,逢春与袁氏也算是远了好几层的表姐妹。
好吧,京城里的联姻就是这么盘根错节,略往上数上几辈,约摸都能变成亲戚。
四王妃拜见过嘉宁长公主后,然后留在明萱堂说话,孟氏也在一旁作陪,因袁氏稀罕逢春生的龙凤双生子,姜夫人还叫逢春特意领了两个孩子过来。
嫤姐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见了满身贵气的四王妃,该行礼就行礼,该叫人就叫人,一点也不怯场子,晏哥儿则是不太爱理人的性子,干啥都慢姐姐半拍,一般来讲,这样不太伶俐的小孩儿,是不大招人喜欢的,但是,架不住晏哥儿颜值太高,萌翻人的美美哒,便是不被晏哥儿怎么搭理的四王妃,也忍不住抱了晏哥儿亲香一会儿。
“哎哟,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俊呐,莫不是画里跑出来的小金童?”袁氏托着晏哥儿的小下巴,满口都是啧啧称赞,“瞧瞧这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巴,怎么看都好看……”
坐在一旁的孟氏说道:“晏哥儿笑起来更俊,不过他性子安静,一般不太爱笑,嫤姐儿倒是活泼的很,一天到晚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被姜夫人搂着的嫤姐儿,听到孟氏说‘花儿’,忙伸出胖呼呼的小指头戳脑袋,一脸笑嘻嘻的给姜夫人显摆道:“祖母,花儿,花儿……”在家中时,长辈们大都对嫤姐儿和晏哥儿公平对待,送礼送成对,抱玩搂一双,四王妃只抱了晏哥儿,姜夫人恐嫤姐儿心里吃味,便把她搂在自己怀里疼着。
孙女的长相略随她爹,换言之,也是与自己相像,姜夫人对嫤姐儿的疼爱和喜欢,一点也不比对小孙子晏哥儿来的少,遂慈眉善目的喜声笑道:“噢,对,我家嫤姐儿真聪明,知道自己戴了花,戴的花儿还特别漂亮。”
坐在四王妃袁氏怀里的晏哥儿,睁了睁圆润澄澈的大眼睛,小嘴一努,忽而奶声说道:“花儿漂亮。”
袁氏秀丽的面孔一呆,既而一脸惊艳道:“这孩子真是聪明,不仅吐字清晰,还会说连句。”
姜夫人自然谦虚的说哪里哪里。
立在一旁的逢春,心中却苦笑不已,晏哥儿整日绷着小脸,不爱张嘴讲话,像个沉默的小哑巴,她这个当娘的,哪能不心急,就时常坐在晏哥儿对面,拿些日常的物件给他认,一遍又一遍地说给他这是什么,那是什么,逢春曾举着一枝灼灼的桃花,跟老和尚念经似骚扰晏哥儿,不停地给他重复‘这是花儿,花儿漂亮,还香香’,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臭小子总算被她骚扰进脑袋瓜一点东西了。
此外,还有慧娴和慧柔两个郡主,这一对姐妹花是已故大皇子的女儿,长女慧娴郡主赐婚长安侯府林家,即慧娴的亲祖母林皇后的娘家,也是程家表姐的婆家,次女慧柔郡主予去年赐婚永宁伯府,郡马爷为永宁伯次子,与逢蓉也算是妯娌,据逢蓉偶尔爆料,这位慧柔郡主的脾气……略骄横。
不过,人家也的确有骄横的资本,谁让人家的亲祖父是皇帝老爷呢。
慧柔郡主小时候曾笑话姜筠是个傻子,护兄心切的小姜箬,当即和慧柔吵了起来,吵到最后还动手打了架,事情闹到皇帝那里,一个是自己的孙女,一个皇姐的孙女,还能怎么着,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的训一通罢了,不过,俩人自那时起也算结下了小‘仇’怨,彼此互看不对眼。
这些往姜家来的女眷,都为姜箬添妆贺喜而来,逢春望着长成大姑娘的姜箬,恍然低叹着轻笑,初见姜箬时,她还是个娉娉袅袅的豆蔻少女,一转眼,美丽活泼的女孩儿就要嫁作他人妇了。
逢春心情感慨着回了如意苑,姜筠正盘腿坐在暖炕,陪嫤姐儿和晏哥儿玩七巧板、九连环等玩具,察觉到逢春唏嘘的心思,便问:“好端端的,又怎么了你?”
在暖炕边缘坐下,逢春揉揉晏哥儿的脑袋瓜,神色微怅道:“我在感慨时间过的快嘛,想我才见阿箬时,她还是个小丫头呢,一转眼,她都要嫁人了……”揉完晏哥儿的脑袋瓜,逢春又去抚摸嫤姐儿的头发,触手茸茸的柔软,像新生乳燕的稚嫩绒羽,“等再过几年,他们都长大了,我却不知要老成什么模样了。”
姜筠眼角微弯,一脸好笑道:“你怕变老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逢春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这真的是一张极好看的脸,可再美丽的容颜,也敌不过无情岁月的变迁:“对啊,等再过个十来年,我只怕就人老珠黄了,到那时候,二爷还不知得怎么嫌我呢。”说完,故作忧愁的长长一叹,“估计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吧。”
她早有婚姻会发生危机的准备,若哪一日姜筠真的变心了,弄回来几个年轻貌美的小美人,她也不会寻死觅活的和他闹,和他哭哀哀的提及他曾许诺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还会好好的过日子,没有了男人的喜欢,她还有别的精神依托,背信弃义满口谎言的男人,也不值得她整日哭天抹泪,没得像个深闺怨妇一般。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例子,的确有很多,姜筠将逢春拉到自己怀里,轻声道:“是人都会变老,男女都一样,容貌不会变老的,估计只有话本里的妖精才能做的到,逢春,我能一心一意的喜欢你四年,也能喜欢你四十年,我不会叫你伤心的……再说,我喜欢你,又不单单因为你长得好,那只是锦上添花。”
逢春攥拳捶一记姜筠,恨声道:“你变心我也不怕,反正我有晏哥儿和嫤姐儿,你不要我了,我就和我儿子过日子去,还不用再跟个丫头似的给你搓背、洗头、擦头发、梳头发!快累死了天天!那么多丫鬟你不用,整天就逮着我干这干那!谁家少奶奶有我这么苦命!”
姜筠一板俊脸,一巴掌打在逢春的屁股上,笑骂道:“那你怎么不说谁家少奶奶跟你一样,被丈夫宠得无法无天!”啵一口逢春如花娇嫩的脸庞,姜筠笑道,“好啦,儿子以后还要和他媳妇过日子呢,你去凑什么热闹,你就准备给我当一辈子搓澡丫头吧,噢,不,等你老了,你就该是搓澡老嬷嬷了。”
搓澡老嬷嬷什么的,这称呼也忒形象了点……
逢春忍不住扑哧一笑,低骂一句:“你胡诌什么,谁是搓澡老嬷嬷。”一抬眼,只见晏哥儿又惊又呆地看着爹妈,似乎在不解为什么常打他屁股的亲娘刚才被亲爹打了屁股。
三月二十五,是宜婚嫁娶的黄道吉日。
天刚蒙蒙亮,姜箬就被挖出了舒服无比的被窝,细致的沐浴完毕后,被摁在梳妆台前,按照该有的规矩仔细打扮起来,绞面、涂膏、擦粉、描眉、画眼,梳繁复无比的发髻,再往发髻上戴沉甸甸的喜冠,各式簪钗一支一支的往上头插,到了最后,姜箬的脑门活似一个珠宝店的展览台。
这幅头顶一脑袋珠宝的阵仗,逢春也是经历过的,嗯,还是两回,脖子会特别受罪,几乎要被压短几寸。
姜箬梳妆妥当没多久,被邀请参加喜宴的亲朋友眷,就一家挨着一家的登门了,女眷都会过来新房,对姜箬说着恭喜的吉利话,这个说夫妻美满,那个说早生贵子,姜箬一律以低头害羞做回应。
今日的新郎官董临瑞,穿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大帮兄弟哥们吹吹打打的前来迎亲,一路之上,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没断过,声势相当热闹,场面十分宏大,引的无数路人驻足围观,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更是没完没了。
在古代,新郎官去女家迎亲时,通常要被女家为难一番。
事实证明,长公主的孙女相当不好迎娶。
姜策大哥特别酷,直接拎出一杆红缨长|枪,要和新郎官董临瑞过个招,话说,姜策大哥最成名之事,乃是以自身本领考中文科进士,不过,姜策大哥走的是文武兼修路子,不仅文采好,武艺也相当不赖,逢春特别羡慕会武术的男人,总觉得他们特有大侠范儿,姜筠没变傻子前,也是文武皆修,不过,他还没打好基础功,就因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后来虽然好了,但习武的最好时机已过,现在的姜筠虽然也打拳健身,但他的本领,大概只能揍个地痞流氓,在姜策大哥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逢春不免略有些遗憾,姜筠除了丈夫的身份外,原本还可以再多一重身份——被妻子崇拜的超级偶像,不过,要是姜筠议亲时,也如姜策大哥一般文武双全,那估计也没她什么事了,不知有多少京城贵女,排队等着姜筠挑呢。
人,果然还是得知足一些,知足才能常乐。
一番纷纷叫好的比试过招后,姜策大哥端着大舅子的身份威胁董临瑞,你日后若敢欺负我家小妹,我就提枪去找你,董临瑞忙道不敢不敢。
过了大舅子试武那一关,原该轮到嫡亲的二舅子发难,谁知二舅子双手一推,把姜筑和姚铭推上前去,叫他俩先上,他要做最后的压轴党。
姜筑擅长联诗做对,直和董临瑞拼了个天昏地暗,待姜筑口干舌燥后,姚铭气势凛凛地往前一站,却幽默无比地玩起了猜字谜,一个连着一个的字谜,直叫董临瑞应接不暇的抓耳挠腮,姜箬另外的堂兄和表兄,也意思着发了点小为难,有的叫即兴作诗一首,有的叫他舞剑一段。
想把自己的亲姑姑娶走,七岁多的姜逍也不甘示弱,然后,他叫董临瑞背了一遍《三字经》,董临瑞是本届新科进士,不说学富五车,那也是才华横着溢出来,却被媳妇的大侄子,要求背小儿科的《三字经》,董临瑞心里醉得也是不要不要的,在场瞧热闹的围观者,更是无不捧腹大笑。
最后,姜筠亮出了压轴大招。
只见姜筠抱着自己胖呼呼的漂亮儿子,一脸严肃地提出要求,让董临瑞不仅要把晏哥儿逗笑,且能哄晏哥儿叫出姑父两个字,就算董临瑞通关。
董临瑞抽搐着嘴角,傻眼——哥们儿,咱俩小时候可是铁哥儿们呀。
在大门口为难新郎官时,是热闹无比的欢声笑语,不仅有文斗武比,连哄孩子玩的绝招都上去了,好在新郎官能文能武,在家里也逗过侄子侄女,不用陪同迎亲哥们的协助,他自己就闯关成功了。
而当新郎官要将新娘子接走时,场面搞得特像生离死别,姜大老爷眼角隐泛泪光,姜夫人哭得泣不成声,最妙的是,在大厅里瞧热闹的嫤姐儿,受亲亲祖母的悲伤所感染,也扯着嗓门喊‘姑姑,姑姑’。
董临瑞再一次默抽嘴角——媳妇一家老小哭成这样,搞得他都不好意思把媳妇接走了。
姜箬出嫁这日,十里红妆,热闹的阖城皆知。
宝贝女儿叫新郎官接走后,姜夫人擦干眼泪,喜笑盈面地开始待客,嘉宁长公主的嫡次孙女出嫁,故广邀亲朋友客,大摆流水筵席,待客的花厅布置的更是张灯结彩,喜气万分。
身为姜府大房的姻亲,陶家和韩家均在受邀之列,陶家来了曹氏和施氏,另有儿媳妇三枚,陶家诸位姐妹之中,原能过来逢蓉、逢瑶、逢兰三个的,不过,因逢瑶和逢兰都身怀有孕,便作罢了此回筵席,只有逢蓉一人来了,至于韩家,许是为了给女儿韩雅撑面子,韩大夫人裘氏也来了。
逢春作为正经的主家,今儿个不能偷半点懒,遂打起饱满的精神,恭谨的招呼各家来客,因有嘉宁长公主亲自镇场,谁也不敢有半点放肆之举,气氛友爱和睦的不得了,逢春也相对轻松许多,只用转着圈的招呼,大家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
还未到开宴的时辰,女眷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说话,陶家和韩家是姻亲,和姚家也是姻亲,是以,陶、韩、姚三家的夫人们坐在一处说笑。
话题以曹氏问逢兰近日可好为开端。
姚家长媳刘氏,即逢兰的婆婆,与曹氏为表姐妹,她既同意小儿子迎娶表姐家的庶女,自然就会拿逢兰当正经儿媳妇看待,小儿媳刚进门半年,就怀上了身子,刘氏自然是满意欣慰的,她与曹表姐关系一向不错,故笑得十分亲切:“已快出头三月了,没什么很厉害的害喜症状,就是身子发懒,爱睡一些,待她坐稳了胎,我叫铭儿陪她回去一趟,也叫你们瞧瞧。”
曹氏笑着点头:“那就好,我家老夫人是个爱操心的性子,时常惦记这个,挂念那个。”逢兰既然孕期无碍,曹氏自不再多问,遂话锋一转,转言别的家常闲话。
韩大夫人裘氏大前年丧了唯一的嫡子,心中一直郁郁寡欢,哀思不绝,她今日会过来,完全是为了女儿,她心情抑闷,自然没什么大兴致说笑,只安静地饮着香茶,听别人谈天逗趣。
正漫不经心撇着茶叶之时,忽听身旁的弟妹刑氏开口笑道:“嫂子,雅儿和她弟媳妇处的挺不错嘛,在一起有说有笑,有商有量的。”
韩大夫人裘氏抬起眼睛,顺着韩二太太刑氏的视线望去,只见自己的女儿韩雅,正和一个极漂亮的丽装女子说话,似乎在说什么事情,丽装女子脸上带笑,瞧着十分温婉柔顺。
收回望出去的目光,裘氏轻轻‘嗯’了一声:“雅儿与我提过的,她这个弟妹脾气极好,待逍哥儿和婷姐儿也很亲热,两房的小姊妹玩得也很好。”
女儿丧了嫡亲兄弟,娘家实力不免衰落倾颓,亲家的门第富贵显赫,裘氏早先唯恐因着此事,会让女儿在婆家受到轻视,谁知,女儿的婆婆和妯娌都是极好的性情中人,态度一如从前,儿子没了,裘氏心里当然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好在女儿依然过得安稳,也总算是个窝心的安慰。
这两年来,韩大夫人裘氏安静淡然的像个世外之客,而韩二太太刑氏人逢喜事精神爽,见长嫂言辞平静,口吻悠然的再道:“说起来,她与我那个儿媳妇是亲姐妹,我这儿媳妇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她这个亲姐姐,好像还没去探望过一趟呢,也不知其中有什么缘故。”
韩大夫人裘氏淡淡一笑:“弟妹都不知,那我就更不清楚了。”
实则不然,女儿回娘家时偶有提及,说姑爷的亲兄弟,十分厌恶堂侄媳妇那个小姨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明言禁止姜家二奶奶去韩家探望嫡妹,似乎是指责堂侄媳妇心术不正。
韩大夫人心中轻叹,自己儿子一死,不知有多少人家,立即向二房的大侄子递出想结亲的橄榄枝,弟妹那阵子挑媳妇,当真是要挑花了眼,谁知大侄子为了宝贝儿子,接了前任岳母送过来的元妻亲妹,这让想周到自己娘家姑娘的弟妹大为恼火。
母子俩拖拖拉拉拉锯战了好一阵,最后以大侄子的胜利而告终,然而,还不到短短一年,大侄子似乎也有后悔之意,韩大夫人心中微苦,孩子,当然还是自己亲生的骨肉最亲啊。
长嫂回说不清楚,韩二太太刑氏遂目光一转,望向正与姚家长媳刘氏说话的曹氏,含笑问道:“亲家大夫人,不知这姐妹俩到底闹了什么别扭,怎么不大来往了?以前逢珍在的时候,她还过去看过两回呢。”
曹氏轻笑着敷衍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点到即止后,再不多言此事,陶家姐妹失和,不管她说谁不对,丢的都是陶家面子,最直接的处理办法就是,跳过这个话题,不接这个茬。
身在嘉宁长公主的地盘,韩二太太刑氏也知道说话行事都该谨慎,既然曹氏不接话,她便结束这个话题,再新起另一个话端:“这样大的喜庆场合,怎么不见亲家太太来呢?”得知亲家母高氏被陶家软禁之时,她心里别提多痛快了,就是高氏一直拿话哄自己儿子,搞得儿子非要再娶她陶家姑娘,简直气死她了。
曹氏目光轻闪,心生不悦之情,她就不信,刑氏会不知道高氏现在的真实情况,嘴角微微扯了扯,简略回道:“三弟妹得了一种怪病,需要好生静养,不大方便出门。”
不想再与刑氏多言,赶在刑氏开口深问之前,曹氏望向一脸淡然的裘氏,温声笑道:“我家逢春每次回娘家,都要提及她大嫂待她很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俩人好的都有点像姐妹了。”
裘氏神色恬淡,谈吐清雅:“雅儿身为长嫂,理该照应年岁小的妯娌,也是你家这个姑娘脾气好,她们妯娌方能处得如此和睦。”女儿提过的,她这个弟妹从不和她争抢,哪怕生了很得长公主青眼的龙凤胎,也没对女儿趾高气昂过。
曹氏笑道:“这话说的倒不假,我家这个春丫头性子极柔顺……”曹氏不想与刑氏说话,索性和裘氏大聊特聊起来,夸夸自家侄女脾气很好,又夸夸对方女儿行事周到心胸宽阔,正你一言我一语对夸时,韩雅和逢春恰好结伴过来。
“娘,你们在聊什么呢,说的这么开心?”韩雅靠近韩大夫人裘氏身边,神态亲昵地问道。
望着如今唯一的骨肉,韩大夫人裘氏神色和蔼而温柔,笑着言道:“陶家夫人正夸你呢,说你和睦妯娌,很是懂事。”
.
曹氏乃是国公夫人,又算是长辈之流,韩雅便略欠身一礼,谦虚道:“陶夫人谬赞了。”这个时候,跟在一旁的逢春笑嘻嘻开口道,“大嫂,我大伯母没有谬赞,你的确很照顾我嘛。”曹氏忍不住笑嗔道,“我们家这个傻丫头,是个实心眼子,谁待她好,她就对谁加倍的好。”
韩雅微微一笑,说道:“弟妹的确是个实在人。”
自古以来,妯娌之间是非多,她的运气很好,碰到一个明事知礼的弟妹,逢春自进门之后,不仅对婆婆姜夫人尊敬本分,待她也是敬重,既不争强好胜,也不挑三唆四,每天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自己嫡亲的兄弟骤去后,她悲伤不能自抑,这位弟妹和婆婆都很体谅她,时常好言宽慰她,尤其是这位弟妹,特别照顾她的情绪,而母亲那里……二婶上蹿下跳,别提多不安分了。
“娘,我太婆婆请您到里面去呢。”韩雅先对自己母亲说道,目光又转视到曹氏和刘氏身上,“还有陶夫人和大舅母,也叫您们一起来,里头只有四王妃和几位老夫人,太婆婆嫌人有些少,说话不够热闹。”至于定国公府二太太施氏,和韩二太太刑氏,韩雅面露标准微笑,“陶二夫人,二婶,你们慢聊。”
对于嘉宁长公主找曹氏、裘氏、刘氏去里面专属的小花厅,施氏倒不觉什么,韩二太太刑氏却十分不悦,不由轻轻冷哼一声,却也不敢在嘉宁长公主府有任何放肆行为。
喜宴将入夜时方散,逢春微笑着送走一拨又一拨的来客,然后,事情还不算完,她还得指挥丫鬟婆子们,收拾用来宴客的大花厅,撤走杯盘狼藉的宴桌,一处一处打扫干净卫生等等,等善后工作彻底结束时,逢春和韩雅方才各自回院里歇息。
姜筠送嫁姜箬到董府,又在那吃了喜酒,回府之后,先沐浴洗身去除酒味,再亲自去哄睡嫤姐儿和晏哥儿,然后又看了小半个时辰书后,才见逢春一手揉腰、一手捶肩的回屋里来,姜筠搁下手里的书册,拍拍身下的宽榻,温声道:“过来。”
逢春跌坐进宽榻里头,嘴里嘟囔道:“这一天下来,把我的脸都快笑僵了……”
姜筠穿着干净的雪锻子睡衣,伸臂揽住一脸疲倦的逢春,柔声问道:“都哪里困,我替你揉揉。”在自己家里摆席宴客,自比外出吃酒累多了,你要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特别花费精力和心思,更别提客人走了之后,逢春作为姜府的儿媳妇,还要负责收尾事宜,要一直忙碌完才能回来,姜筠知道她今日累的狠了,也着实心疼的厉害。
逢春眨巴眨巴眼睛,忽而贼兮兮的笑道:“我全身都困,你怎么替我揉呀。”
姜筠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嘴角含笑道:“当真全身都困?”
逢春大无畏的点了点头:“当真。”
姜筠当了真,后果很严重,姜筠也跳进逢春的浴桶里,与她洗起了鸳鸯对浴,氤氲缭绕的热气蒸腾中,姜筠露着结实健壮的臂膀,宽厚伟岸的胸膛,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身材,伸手指勾起逢春的下巴,姜筠似笑非笑道:“全身都困是吧,脸笑僵了对吧。”
逢春默默吞了吞口水:“……你想怎样啊?”
姜筠慢悠悠地撩起一把热水,再扑到逢春柔嫩的脸颊上,嘴角含笑道:“还能怎样,当然是替你做个全身拿捏,唔,咱们就从脸开始揉捏起来。”将逢春的脸蛋浸湿后,姜筠似轻轻涂抹胭脂膏子一般,用指腹轻轻地在逢春脸上打着圈儿。
男人的指腹微微有些粗糙,力度却十分轻盈,逢春轻轻弯眉一笑,语气享受道:“还挺舒服的嘛……”
姜筠凑到逢春耳边,轻轻呵着热气,暧昧的揶揄低笑:“一会儿还有更舒服的。”
因为逢春说的是全身都困,姜筠便从头到脚给她捏了一遍,由于某些地方是敏感区,反正捏到一大半时,两人就在浴桶里乘风破浪了,于是,被姜筠揉捏按摩之后的逢春,比之前还累还困,逢春脸色潮红未退,轻捶一记裸胸的姜筠,低声骂道:“坏蛋。”
两人已回了床榻休息,姜筠刚刚餍足了一顿,这会儿的脾气特别好,逢春骂他是坏蛋,他就顺着她的话承认:“我就是坏蛋,你那幅模样在我眼前,我忍不住就想使坏。”
逢春困倦的以手掩唇打呵欠,声音有些模糊:“我困了,要睡了。”
姜筠伸手轻抚逢春的脸蛋和鬓发,柔声低语道:“睡吧,我的大心肝宝贝。”
姜箬一出嫁,去明萱堂请安的人员便少了一位,逢春颇有些不习惯,嫤姐儿还傻乎乎的东张西望找姑姑,姜筠瞅着姜夫人的神情,忍不住笑着安慰道:“娘,妹妹是嫁出去了,又不是被狼叼走了,你怎么担心成这样?”
逢春在心里默默吐槽姜筠——董临瑞可不就是头疼狼么,色狼。
姜夫人眉尖微蹙,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轻轻叹道:“阿箬在我身边长了十好几年,她这一出门子,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姜筠挑了挑眉,口内顽笑道:“要是娘实在舍不得,只要您老人家发话,我现在就去董家把妹妹再抢回来。”
姜夫人没好气地白小儿子一眼,笑嗔道:“胡说八道!”
请过早安,逢春和姜筠牵着蹦蹦跳跳的嫤姐儿回如意苑,晏哥儿今天又犯懒病,压根没从被窝里爬出来,自然也来不了如意苑请早安,逢春瞅瞅被两人一起牵着走的嫤姐儿,只见她笑容明媚,一派不知愁为何物的天真神情,便对姜筠道:“等嫤姐儿到出阁的年纪,只怕二爷也舍不得,咱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却要便宜别人家的臭小子,光想一想,我就特别不高兴。”
姜筠有些无奈的笑道:“要是人人都如你这么想,咱们儿子只怕要娶不到媳妇了。”你不把女儿便宜给别家的小子,谁家会把女儿便宜给咱们儿子啊。
逢春扁了扁嘴吧,没有吭声。
在姜夫人期盼的等待中,第一日过去,第二日过去,第三日一大清早,姜夫人就在等着宝贝女儿回来了,姜大老爷上完早朝,也即刻回家里等女儿三朝回门,约摸着时辰差不多时,姜大老爷便撵了姜策姜筠兄弟俩,去大门口迎一迎。
虽然时辰明显还早,但老爹的命令不能违抗,姜策和姜筠便往前院行去,到那儿等去。
约半个时辰之后,姜箬和董临瑞所乘的车轿,才在嘉宁长公主的大门口停驻,哥儿俩将升级为二姑奶奶的姜箬,十分高兴热情地迎进门。
不拘是新婚第一日给公爹婆母敬茶,抑或是领着夫婿三朝回门,一应的穿戴都极其隆重,只见姜箬穿着喜庆的大红色绣金牡丹的华服,头簪衔红宝的累金丝大凤钗,脖间还挂着赤金璎珞项圈,这日,一家人都聚在颐华堂,姜箬和董临瑞当众先给长公主和老驸马夫妇磕头,又给姜大老爷和姜夫人磕头。
行过礼之后,嘉宁长公主拉着姜箬的手,慈祥的问她婚后生活,而这一厢,董临瑞悄悄给姜筠吐槽——你那天给他出的是什么难题!
姜筠则再一次龇牙咧嘴警告董临瑞,叫他务必对自家妹子要非常好,否则,就叫他好看。
董临瑞略有些心累,成亲那天不都威胁过他了么,今天还来——他有那么靠不住么。
两天没见亲姑姑,嫤姐儿对姜箬甚为想念,然而,小小的她还不懂得,什么叫做嫁出去的女儿。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