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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2.10|城

周尧和徐海川所在的地方是黑无常的管辖区，出了公园之后，阎回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四处逛了起来。他鲜少来到这边，常驻在这里的鬼也不认识他，阎回随手拉住了一个鬼，问他黑无常的去向，那个鬼反而是一脸惊恐地跑走了。
小阎王的名声虽然大，但还有不少鬼没有见过哩。

大多数鬼还在睡着懒觉，阎回郁闷地逛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一个认识他的鬼，这才掏出手机心虚地拨了黑叔叔的号码，那边倒是很快接通了。

“喂？小回？”

“是我。”

“怎么了？现在你不是在上课吗？”黑无常疑惑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还是遇到麻烦的鬼了。”

“都不是。”阎回张了张口，刚要问他现在在哪里，却被他更快地打断了。

“小回你等等，有事先找你白叔叔，我这边似乎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四处在抓鬼，我赶紧去看看！”电话对面的人说完，也不等阎回再说什么，迅速的挂断了电话，阎回只能听到手机里面传来的嘟嘟声。

他要问的是周尧的事情，问白叔叔怎么可能知道呀！阎回只好收了手机，又回到了公园里。公园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今天是工作日，不是去上学就是去上班了，穿了一身校服的他引来一阵侧目。

阎回坐了一会儿，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远处一个鬼拉着熟悉的人飞快地跑了过来。

那个鬼一边飘一边扭头喊：“黑无常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个学生！他看得见我们，一大早上的就在到处抓鬼，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就已经被抓走了！”

阎回：“……”

黑无常：“……”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会儿，那个鬼才一脸后怕得走了。

“我早上看着你去上学了，怎么跑到这边来了？”黑无常坐在了他的身边，问道：“锦瑜也过来找过你，你们平时都是一起去上学的，今天你忽然走了，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是很失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你们闹别扭了？”

阎回连忙摇头，生怕他再继续问下去，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嗯？”

“我刚才在这里遇见了一个鬼，他叫周尧，你知道的。他的恋人能看见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阎回问。

普通人是看不见鬼的，除非是孟萱那样出了意外偶然能看见鬼，如果中间没有制止，那么看见的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直到现在和鬼生活在一起也泰然自如。另外一种就是像宋锦瑜那样，强行让他看到了鬼，不过时效也只有短短几天，现在宋锦瑜能看到的也不大清楚了，再过不久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可徐海川能看到周尧，看得十分清楚，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也只能看到周尧一个人。

中间发生了什么，没有会比黑无常更清楚的人了。

果然，他点头道：“我知道，就是我做的。”

阎回纳闷：“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阴阳两隔，死亡就是一堵无形的墙，隔了两个人，一方看得清楚，一方沉沦痛苦，做为鬼差，他们看了太多的爱恨纠葛，可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心软。

“既然你遇到了周尧，那么也应该知道他失忆的事情了？他是被人害死的，只不过忘记了凶手的样子……当然，我知道凶手是谁。小回，你有看过生死簿吗？”

“和这个有关吗？”

黑无常点头：“有关。”

阎回一脸莫名的从包里掏出了生死簿，他翻到了周尧的那一页，看起了周尧的人生。前面都没有什么问题，就如周尧说的，在遇到了徐海川之后，两人幸福快乐，直到……嗯嗯？！

阎回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生死簿差点没有拿稳摔到地上，他连忙抓紧了，平整的书页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皱。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怎么会……他们不是恋人吗？我听周尧的话，他和徐海川那么恩爱，怎么可能……”杀死他的人怎么会是徐海川？！

就算阎回再怎么不信，可是生死簿上写的明明白白，造成了周尧死亡原因的那栏，清清楚楚地写了徐海川的名字。

难怪周尧说起来的时候，说是因为受了太多的刺激才忘记了自己的死因，阎回本来以为是他死前遭遇了什么，还在奇怪着他身上为什么没有怨气，可他现在明白了，是因为被至爱之人杀害，周尧才会震惊到忘掉了这一段记忆。

“我见到徐海川的时候，他刚杀了周尧，一边走着一边还掉着眼泪，当时我觉得奇怪，又看到他的身上还背了一条人命，好奇之下，就去查了生死簿。”黑无常缓缓道：“他们住在这里也很多年了，我去打听了一下，不少鬼都认识他们，说起来时都是在夸他们感情好，没有比旁观的鬼看得更清楚的了。我当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海川会杀了周尧。”

“小回，你没有看到他当时的样子，虽然在哭，但是他很冷静，甚至一点也没有慌，就和平常那样在超市买了东西，我当时就在想，徐海川杀了自己的爱人还这么冷静，那么当他看到自己爱人的鬼魂之后呢？”

阎回连忙低头把生死簿翻到了徐海川的那一页。

“我在徐海川的身上动了手脚，我本来以为他会良心不安，没想到他竟然又继续和周尧的鬼魂生活了下来。他做得很干净，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甚至还有不在场证明，将全部的嫌疑都推给了那个连环杀人犯，连目击的鬼也没有，如果不是生死簿不会骗人，我差点也要被他骗过去了。”

“他为什么会杀周尧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他瞒不了多久的。”

阎回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鬼会放弃自己的执念留在人间，尤其是周尧这种被杀害的鬼，会放弃的可能就是完成了自己的执念，他现在会放弃，只是因为和徐海川日日夜夜待在一块儿，本能的没有察觉而已。

就算周尧放弃了，徐海川已经杀了周尧一次，难道真的会忍一辈子？

阎回低头翻着生死簿，记了两人人生的就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上面也没有写徐海川会杀周尧的动机，在徐海川自己暴露之前，一切都还是个谜。

黑无常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身的校服，问道：“小回，你是不是逃课了？”

阎回一惊！

“刚才我也忘记问了，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没有在学校里上课，反而来到了这边，因为不是为了周尧的事情特地过来的吧？”如果没有过来，他也不可能会遇见周尧。黑无常叹了一口气，说：“你爸爸当初也总是逃课，不过他脑袋聪明，就算是天天旷课仍然拿奖学金拿的手软。”

可他们家的小阎王是个学渣，每回都是让锦瑜考前突击才没有挂科的呢！

阎回被问得心虚，抓着书包带的手捏紧又放开，最后认命地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乘着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跨过大半个城市回了家，阎回进门的时候，正好遇见了要出门的孟婆婆，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一阵子，孟婆婆忽然啊了一声，惊喜地道：“小回你逃课了？！”

阎回：？？？

“婆婆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么一天了。”孟婆婆说着，连出门的念头都忘了，欢天喜地地把他往屋里拉：“你爸爸从小就不安分，要不是他脑子好，早就因为逃课太多而被开除了，现在也是，满世界的乱跑，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小回你从小就听话，没有一点像你爸爸的，我现在总算是不用担心了！”

阎回：？？？

想象中的批评没有得到，反而被的欣喜的孟婆婆塞了一怀的小零食。

阎回纳闷地回了房间里，他四处转了转，最后还是坐回到了课桌前面。孟婆婆又出门了，临走之前还留了一张纸，说是老师打电话过来时记下来的，上面写的是他这几天落下的课程。

阎回翻开书本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没有阎王爹那么好的脑子，果然还是不要再随便逃课了……

这天晚上，郁闷了一天的宋锦瑜总算是等到了爬窗过来的小阎王，他捏着一本数学课本，把小阎王又翻过来翻过去亲亲摸摸，欺负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啦！

晚上睡觉的时候，阎回抱着宋锦瑜，睡意昏沉，迷迷糊糊地快要失去意识沉入梦乡时，忽然想起了昨晚以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宋锦瑜抱着他亲了一下，温柔地道：“睡吧。”

阎回乖乖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发生那种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