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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bsp;&bsp;&bsp;&bsp;康熙五十年&bsp;故宫
&bsp;&bsp;&bsp;&bsp;元宵节刚过，宫里灯还未完全撤掉，人人眉梢眼角仍然带着节日残留淡淡喜气和闲适。p>

&bsp;&bsp;&bsp;&bsp;"这灯倒真是了功夫！机关精巧，收拢方便，就连上头画只怕都是出自大家之手。"我一面细细看着手里走马灯，一面笑对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说道。

&bsp;&bsp;&bsp;&bsp;十阿哥笑道："知道你会喜欢！"十四哼了一声道："赶紧多谢几声十哥吧！这可是他从人家手里强抢来！"我诧异地看着十阿哥。他瞪了十四一眼说："就知道拆我台！灯笼可是你先说要，也是你说拿给若曦玩。"十四撇了撇嘴，嘲笑道："可听得主人说原只是摆出来让大家赏，多少钱都不肯割爱，我也就罢手了！后可是你摆了身份，端了架子，说爷就是看上了，逼得对方硬是让给了你！我都替你寒碜，当时就赶紧溜了！还好意思这里说！"

&bsp;&bsp;&bsp;&bsp;我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把灯塞给十阿哥，气笑道："我手里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玩艺，对人家却是心头宝，赶紧还回去了！"十阿哥又瞪了十四一眼说："拿都拿来了！怎么还回去呢？你就收着吧！"

&bsp;&bsp;&bsp;&bsp;我还未搭腔，一旁一直静默着九阿哥淡淡道："不过一个灯笼而已，拿了又如何，又不是没给钱！何必这么矫情！"我只作未闻，对十阿哥笑说："赶紧还回去！"十阿哥看我态度坚决，皱着眉头无奈地收了起来，叹道："还就还吧！白了那么多功夫！"

&bsp;&bsp;&bsp;&bsp;我嗔怪十四道："你人旁边也不劝一下？"十四指着十阿哥道："你问问他，我劝是没劝？可也要他肯听呀！我看这世上，他莽劲上来时，除了皇阿玛，就只三个人话，他还听得进去。偏偏我不其中！"

&bsp;&bsp;&bsp;&bsp;我和十阿哥异口同声地笑问："哪三个人？"十四笑看着十阿哥说："八哥！"十阿哥未说话，十四又指着我说："若曦！"十阿哥看着我嘻嘻一笑，没有搭腔。我笑瞪了十四一眼。十四强忍着着笑对我道："后一个是你小时候冤家对头，现今十福晋了！"十阿哥脸色一下子很是尴尬，瞪着十四。

&bsp;&bsp;&bsp;&bsp;我笑瞟了眼十阿哥，岔开了话题，问："今年灯市可热闹？"十四道："年年都差不多，没有多大奇！"十阿哥却是笑着讲起来今年元宵节热闹。九阿哥不耐烦地催着要走。

&bsp;&bsp;&bsp;&bsp;三人正要离去，十三阿哥大赶着步子而来，一面挽着袖子，铁青着脸，直冲九阿哥而去，挥拳就打，十四忙赶着拦住了他，握着他拳头叫道："十三哥！宫里可不是打架地方！"

&bsp;&bsp;&bsp;&bsp;九阿哥紧跳开了几步，看着十三冷笑道："十四弟，放开他！今儿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胆子。"

&bsp;&bsp;&bsp;&bsp;十三气极，身形欲上前去，却被十四紧紧拦抱住。我忙问十阿哥："到底怎么了？"十阿哥茫然地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忽而又笑道："今儿有热闹看了！"我瞪了他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人！

&bsp;&bsp;&bsp;&bsp;我瞟了眼四周，现还没有人，不过若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很康熙就知道了。忙推着十阿哥说："你赶紧把九阿哥拉走！"十阿哥有些不情愿，被我恶狠狠地一直瞪着，才拖着步子上前双手扯抱着九阿哥就走："他要疯，九哥还陪着他疯不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出宫还有事情呢！"一面说着，一面两人拉扯着远去。

&bsp;&bsp;&bsp;&bsp;十四紧紧抱着十三，直到看不见两人身影，他才松了，一只手却仍是扯着十三胳膊。十三怒道："你干吗挡着我打那个畜生？"十四叹道："你宫里和他打起来，事情真闹大了，只怕对绿芜姑娘不好！"十三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气道："我昨晚上才知道此事，今日冷不丁地见到他，火气冲头，只想照着他脸抡上几拳！"

&bsp;&bsp;&bsp;&bsp;我听得云山雾罩，怎么又扯上绿芜了？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十四看着我，脸色尴尬，没有搭腔，十三静了一会，对十四诚恳地说："十四弟，这次多谢你！"

&bsp;&bsp;&bsp;&bsp;十四讪讪地说："我上次还未谢你，你也就不必谢我了！何况此事本就是九哥酒醉之过！"

&bsp;&bsp;&bsp;&bsp;听着他俩对话，看着十四尴尬地表情，又想着九阿哥好色性子，心中大惊，不敢置信地问道："九阿哥对绿芜怎么了？绿芜不是早几年就脱籍赎身了吗？况且就是未赎身前，她也是卖艺不卖身呀？"

&bsp;&bsp;&bsp;&bsp;十四尴尬地瞟了我一眼道："你个未出阁姑娘家，打听这么多干吗？"十三说："元宵节晚上事情，那个混蛋撞见绿芜，色胆包天，竟对绿芜用强。幸亏十四弟撞见，救了下来！"

&bsp;&bsp;&bsp;&bsp;我看着十四气道："知道九阿哥好色！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随便碰上个美貌姑娘就胡来！他个黑了心混帐东西！"

&bsp;&bsp;&bsp;&bsp;十四厉声呵斥道："若曦！"我住了嘴，仍是气，对着十三说道："干脆你找几个人，哪天外面偷偷截住九阿哥，麻袋一罩，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打他一顿！"十四气道："闭嘴！若曦！绿芜既然安好，此事好解决方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越闹越大道理？难道你要全京城都知道吗？后只怕原本没有事情都能被传成有！你让绿芜今后如何作人？"

&bsp;&bsp;&bsp;&bsp;十三默了半晌，对十四说："你回去跟他说清楚，如果他再敢胡来，我就是拼着被皇阿玛责打也先把他做了。"十四只是一连叠地点头说："绝不会有下次！"十三又向十四说了声多谢，犹带着怒气转身匆匆而去！

&bsp;&bsp;&bsp;&bsp;十四看着我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阿哥你都敢骂？"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放软声音说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九哥！那天晚上他多喝了几杯，恰巧身旁人有知道绿芜出身风尘，又被有心人激了几句，说是十三爷罩着人，看不上九爷"，九哥一时糊涂就行为失控了！"

&bsp;&bsp;&bsp;&bsp;我仰天冷笑两声，讥讽道："如此说来倒是绿芜和十三错了！今日可真是张见识！"说完，转身就走！

&bsp;&bsp;&bsp;&bsp;十四身后气道："我倒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为了救绿芜，九哥气了我几天，如今你又气！早知如此泼烦，索性撒手不管倒好！"

&bsp;&bsp;&bsp;&bsp;我顿了脚步，想着十四立场，转身回去，陪笑道："我也是气糊涂了！还是要多谢你！"他冷哼了一声未说话。我又陪笑道："要不你骂我几句，解解气！"他指着我道："真是个……"摇摇头，吞了声，叹道："懒得和你夹缠！"说完转身而去。

&bsp;&bsp;&bsp;&bsp;我静了一会，忙追了上去，他听得脚步声，回身等着我，问："还有什么事情？"我道："九阿哥性子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撂开手……"话未说完，十四截道："放心！既然救了，就要救彻底！这事我已经求了九哥，又让八哥也特地和九哥说了！他再怎么样也要给我们些面子！"我忙躬身行礼，说道："多谢！"

&bsp;&bsp;&bsp;&bsp;他笑说："你和绿芜也就见过一次，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呢？"我道："她品性才情都是拔尖，虽说我和她没什么深交情，不过不要说还有十三阿哥，就是我们都是女人，也没有只看着道理！"十四摇头叹道："还是改不了这个脾气，一点也不顾着自个身份，随便就把自己和个风尘女子相提并论！"说着，两人都想起小时候八贝勒书房为了绿芜吵架事情，相对着笑起来。

&bsp;&bsp;&bsp;&bsp;他含笑道："你和十三哥倒真是坦荡荡！"我道："十三阿哥为人光风霁月，对绿芜也非你们所想。因为敬其才华，怜其身世，才多年维护。就象风雨交加中，为一朵美丽撑把伞，幷不是想把摘回家，而只是为了让这份美丽得以保存而已。"

&bsp;&bsp;&bsp;&bsp;他笑道："可我看绿芜对十三哥却绝非仅朋友之义，当晚我怕九哥手下暗中使绊，亲自送她回去，她路上求我千万莫让十三爷知道这件事情！说不过是受了点委屈而已，幷无大碍，十三爷是个急公好义脾气，不愿因自己而让十三爷惹上麻烦！那般光景下，换成一般姑娘哭都哭断肠了，她却一句抱怨也无，只是一心为十三哥考虑！"我低头默想了会，叹了口气！遇到十三不知是她幸或是不幸？这一片心思只怕连她自己都永远不会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