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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擦把脸上的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大概是水雾冰淞的加成效果,他的美貌值提高了不少。如果某人在此,必然惊讶。谷底四面青山,湖上寒冰被破开后,分成了一块块,李信绕开这些冰往岸上走。光线本就不亮,头顶互有暗影当头罩下。
时机直面,当机立断!
李信反应已是很快,但沉重衣物拖着他,那网罩又是从上往下兜,他只来得及抬起手,却并没有拦住被罩住的命运。四个方向,出现了朝廷的兵马。一队身材结实的卫士,兜着网罩,从几个方向,向站在水里的李信围去。
“自尽吧,”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我留你一个全尸。”
李信侧身,看到是个身材高大、面孔刚硬的中年男人。
少年手抓着网纱,不急不缓地笑一声,“常长史,你为了杀我找内应,和你瞧不上眼的小混混合作,李郡守知道吗?”说话间,寒光一现,网罩上匕首划过,少年向上纵起。
围着他的人吃惊之下,网罩略松了松。但那网纱质地坚硬,并没有被划破。李信重新被压打下去,数人这才回神,心里后怕。李信也很惊讶,却并不慌乱,与网缠着的手向外一推一抓,离他近的小兵,一个被击中胸口倒下,一个被拉入冰水里灌了几大口水,冻得嘴角颤抖。
被李信称呼“常长史”的男人,没想到李信还敢突围,幸好绳索没有被他割开。常长史连眼神都不想给这个小子,淡声,“李信是这帮混混的头领,拿了他,生死勿论,郡守大大有赏。”
一语掷下,数百人直冲李信而去。
纱网里的李信站在水里,又被网兜着,目光凛冽,盯着向他冲来的众人。猛一提气,手中匕首再次划向那罩着他的网纱。同时,有人从后撞开,少年反手按住那人的头,一拧之下往外推去,当即听一声水花,噗通,那人落了水。
少年武力高强,对方千军万马,从四面围捕向他。黑压压的,蝗虫一样席卷向少年。李信即使被困在网罩里,一次次地试探突破,他的身手因环境而迟钝很多,却仍然与对方周旋。
出手迅疾,不留情面。
血融入湖水里,鲜红色晕染开来。
常长史远远负手站着围看,看前方大规模的杀伤。他眼睛也不眨,反而淡淡刺激李信,“知道你明明跳了崖,又从水下选了别的方向,为什么我们还能找到你吗?多亏你的哨声传递给你的同伙,而你的同伙把你的下落告知了我们。不光我们希望你落马,你的同伙也有人希望你落马。李信,你是众叛亲离啊。”
他说话间,少年正近身与身前数人搏杀。所有人围着他一个人,众星捧月一样,却和众星捧月的意义完全不同。空气已经被血腥味染浓,目前没有死人,但双方杀红了眼,谁也不在乎死人。
人扑来,李信用身上的绳子相缠相绞,水花四溅!
常长史不把少年放在眼中,“李信,背叛何如?!”
水声、兵器声、血肉碰撞声,混在一起,让他的话显得不甚清晰。
大风卷起,反手匕首从一人脖颈过,血色照着少年深邃的眼和矫健的身,“背叛就背叛,不如何!”
话音未了,亮色光芒从他手里飞出,嘣的一声,很细微的声音,只见到那光照亮了少年英锐的眼睛。绳索脱落,网罩松开,李信将扯在手上、身上的绳子拽拉下来,对着四周之人,寒气森森地笑了一声。
大势可成!
常长史淡定的面色,终于有些变了。看着李信的目光抖一下:他在会稽为长史,见多了街头混混们。无赖成不了大事,但李信有勇有谋,却是其中异类。这些年,真让官府焦头烂额。好容易等到新任郡守上任,郡守想了想,居然也决定不管……
难道任由这帮恶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蔑视王法?!
“杀!拿下李信!”他吼道。
天上,开始陆陆续续下起了雪,伴着官吏的嘶9吼声。
同时,还有少年张狂笑声:“那就与我一战!”
在众人惊怕的目光下,少年拔地而起,往常长史的方向踏水而走。然常长史不过是个文官,哪里能和李信这等武功高手相抗?
常长史往后退了两步,“射!射箭!”
天上黑云重重,纷纷扬扬的雪粒下,黑色的箭矢从暗处飞出,笔直地向着众围下的李信。李信不得不在半空中侧了身狼狈躲开,这一躲,又重新落入了包围中。
“杀啊!”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怒吼道。
李信抬头,前方、身后、左侧、右边,千军万马。他站在中间,雪粒扬撒,手里只有一把染红了手的匕首,与数百对着他的弓刀对抗。
而他漠着脸,锐着眼,路且阻,逆向上!
天之将晚,雪之将大,洋洋洒洒,飞向这片往无人烟的谷底。
山峰耸立如剑,人势浩大如鼓。
天地间,厮杀不绝。
万千人流涌向李信,不断有人说起内应,聊起背叛,怂恿他投降,劝他只是进牢房而已。然李信无动于衷,只凭一把匕首,与大部队站在一起。
漫天的雪和湖上的血混在一起,常长史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颜色苍白、却英勇不屈的少年,耳边,再次响起临行前李郡守告诫的话——
“当今世道,灾患不绝。百姓各寻生路,这些混混不曾奴役平民,不曾杀人放火,我等就不必赶尽杀绝。总得让人活下去吧。你杀了他们,反倒会逼反更多的人……”
以前的郡守无作为。
现任的郡守,依然采取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政策。
然常长史不能理解。
他至今不能理解。
却是在看到少年染尽鲜血的漆黑眼眸时,那其中的寒意,冰封千里……他开始明白,如果不用人头来堆,他杀不了李信。
不过一个街头混混……不过一个街头混混……
墨黑天色下,云压着云,大雪如沙雾飞扬,浩浩荡荡,雪白色飘落在天地间,飘落在静谧的青山间,飘落在谷底厮杀的人头顶。
浩瀚的大雪。
千军万马间的逆流勇进。
无止无休。
就在一片空茫茫中,山头响起海潮般卷来的声音——“阿信!”
李信抬起眼,看到四面,出现了他熟悉的那些同伴们:向他招着手,从高处跳下,迎向这片厮杀地——
“阿信,没事吧?”
“咱们来了!”
“让这帮老狗们见鬼去吧!”
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各不相同的面孔,却一个个站了出来,并没有四散而逃。
这、这是要造反?!
在对方铁青的面色下,李信并没有把战场交出去,他一身血、一身水,脸色苍白,眸子却明亮异常。四面皆敌,敌外皆友人。少年静静地抬着脸,看四面围来的同伴。
他一人当关,瞳眸幽静,看了半晌,又想了半晌。
风雪飘在少年的眉目上。
他慢慢扭过脸,向脸色铁青的常长史,露出一个古怪讥诮的笑来——“李郡守恐怕不想闹成现在的局面吧?”
常长史脸色微变。
少年随口道,“那今日之局,算我一人头上吧。生死由命,咱们划下个章程来……事后,我不与李郡守相告,你放过我的兄弟。常长史,可敢与我一战?”
常长史面色青白交加,看着这个嚣张的、放肆的、满不在乎的少年。
时局不稳,官逼民反,有能人揭竿。
然李信……没有揭。
雪下得更大了,狂风怒号,谷底对峙双方,尽数沉默着,气氛压抑。
……
雪覆盖会稽郡城。
从数里外的茅山,到翁主下榻的李郡守府上。
白茫茫一片,幽夜宁静,高宅清冷。
舞阳翁主在李家女公子婉婉的讲故事声中,沉入了梦乡。她在睡梦中,翻个身,到了李伊宁讲述的那个故事里——
李家曾有二郎,乃姑姑闻蓉的长子。
幼年丢失,多年无踪。
闻蓉落了心病,李家凄凄冷冷,李家二郎,却生死不明。
“你该叫他一声‘二表哥’。”
二表哥?
闻蝉在梦里,看到了少年的身影。她追着那位二表哥,想找回他。找到了他,就能治好姑姑的心病了。
“二表哥?”她在雾蒙蒙中喃喃自语。
前方亮白,少年沉入黑暗中的清薄背影,现在了她面前。
天地几多苍茫,少年回过头来,眼睛清明,笑意不明,有说不出的勾人味道,“……表妹?”
……李信!
闻蝉被吓得往后一退。
从梦里跌了出来。
惊醒——她为什么做个梦,他都要阴魂不散,成为她的噩梦呢?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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