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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场哨响的时候，克莱门斯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疲惫。
场边的替补席呈现悲喜两重天的感觉，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的巴西人没有拿到最终的胜利，他们几乎是在哨声吹响的瞬间就愣在了那里，一直涨红着脸色的老帅斯科拉里顺便脸色变得刷白，直接闭上了眼睛，必须要让助理教练搀扶才能够站稳。

而在另一边，不过几米的距离外的葡萄牙人们似乎已经忍耐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见鬼了，为什么不能在他们进球之后就立刻把比赛时间掐断？为什么十几分钟却过了这么久？是不是现场的计时器坏掉了？！我们明明觉得觉得那么那么那么久！

克拉滕伯格用力吹响比赛结束的哨音后，那些已经开始原地乱蹦的葡萄牙好小伙子们已经是争前恐后的扑到了球场里，和那些原本还在禁区内兢兢业业的进行防守提防着巴西人的冷箭的队友们抱成了一团，在场上的主力球员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把他们死死摁在身下，嘴里又哭又笑的完全听不懂到底在说什么。

而在场边，同样反应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赛前豪言壮语中场休息各种亢奋比赛中模仿大风车的保罗-本托。

助理教练还算有良心的留在了本托先生身边，在所有人都进去庆祝的时候他还记得蹲下来看着那个直接坐在地上一点都不矜持的自家主教练问道：“先生，你怎么了？”

“我站不起来了。”保罗-本托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实际上他确实是站不起来了，他觉得双腿发软，他感觉膝盖没有力气，刚才的激情被狂喜抢夺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难以言说的疲惫，从精神到*，刚才磨坊大风车的后遗症出来了，那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什么？他曾经是一位优秀的球员所以身体素质本该很好？

得了吧，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说……现在自己就是个需要被整支球队维护着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进行脑力工作的人，用力过猛是会闪到腰的好么。

助理教练伸手想要把他拉起来，谁知道下一秒就被本托先生一把拽住了胳膊一把抱住，惊恐之中就听到了保罗-本托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世界冠军，我们【哔】终于拿到了！见了鬼的【哔】【哔】【哔】……”

先生，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形象？你还知不知道你平时的文雅做派？

难道你想当世界杯上第一个被马赛克掉的冠军教头吗？

不过幸好保罗-本托很快就捡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施施然的站起来，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样子，还笑着拍了拍助理教练的肩膀：“你这么开心吗？起来吧，我想我们需要去迎接我们的好小伙子们了，来，别这么紧张，开心一些！”

助理教练对这种甩锅行为表示无语，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刚才多丢人，告诉你，有一台摄像机一直对准这里！别想陷害我！

而在球场上，巴西球员大多趴在地上，双手撑地脑袋下垂，有些虔诚信仰基督的球员跪向了远处山上那座基督神像的角度，高举双手似乎在做着祷告，可是他们的表情无一例外的悲伤。他们距离成功那么近，没人能够清楚的描述出来在家门口输球的感觉，那种感觉几乎可以压垮他们的神经……

占尽优势，倾尽全力，甚至比对方多打一人的情况下，他们做了什么……

如果葡萄牙使用了阴谋诡计，那么他们还会怨恨和抱怨，可是巴西人骨子里本身就是狂热和耿直的结合体，他们会做出一些让人觉得很可笑的举动，哪怕是阴谋诡计都简单直接到可笑，但是在面对一场对方无可挑剔的胜利时他们也会选择无法去憎恶，而是会祝福……只不过这份祝福是建立在自己输球的情况下，这就显得有些纠结了。

当然葡萄牙是没有时间理会巴西人的郁闷了，他们又开始叠罗汉，这似乎成为了保留项目，这次是在赛后进行的举动所以很多人的动作也大胆起来，他们的声音也透过了那些蜂拥到球场内用摄像机的对准他们的记者传递到了世界各地。

“我们是世界冠军~世界冠军！哈哈哈哈！”

“世界冠军很好，尼尔森你哭个屁……”

“第一次拿冠军不许哭是不是！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刚才抹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克里斯我们终于赢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赛前故意打牌输给你会给你攒人品的！”

“滚蛋！明明是我赢了！佩佩你少往脸上贴金！……谁又捏我胸！佩佩你滚蛋！”

“明明是路易斯！”

“少胡说！路易斯那么老实……真是你么路易斯！你到底在英格兰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回来！”

作为贵宾包厢，他们里面其实是有播放实况转播的电视机的，只不过因为现在里面坐着的不是足坛名宿就是顶级主帅，他们很多人都并不喜欢听一个其实并不属于足球圈子管理范围内的解说员解说比赛干扰自己的思路，所以电视机一直没有打开。

直到比赛结束之后，一切尘埃落定，电视才打开来，这些葡萄牙小伙子们笑言就这么钻了进来。

而听完这些的各位足坛大佬不由自主的就把眼睛往曼联那堆人那里看，眼睛里带着莫名其妙的兴味目光，看的弗格森脑袋上青筋只冒。

这只葡萄牙队里叫路易斯的人可不多，而且一贯老实的就只有他们的边锋路易斯-纳尼。要知道，纳尼在足球圈里是出了名的老实孩子甚至有点呆，妻管严属性满点，结果这届世界杯让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不仅踢球会战略战术，还会骗人，现在倒好居然去捏c罗的胸？

大老爷们儿的胸有什么好捏的啊喂！

加上c罗最后那句在英格兰，自然而然就让人联想起来了红魔曼联。在足球圈猜忌性取向是一件晋级，这会让球员陷入尴尬的境地，可是他们却可以去调侃一下把纳尼教导的无比“机智”的曼彻斯特联队来娱乐一下。

“没想到，曼联居然是这么一块好地方。”最先发难的果然是穆里尼奥，葡萄牙获胜，祖国的球队如愿以偿捧回大力神杯，也检验了自家弟子们的成色的穆里尼奥志得意满，也就开开心心的开始说风凉话。感觉到弗格森瞪过来的眼神，穆里尼奥笑眯眯的说了一句，“那你学会那么多任意球技巧，看起来曼联对他的□□很好，我们以后两支球队还是要多交流的啊。”

……大喘气是要憋死人的好么？

弗格森也知道穆里尼奥是拿自己寻开心，反正已经退休了没什么估计，弗格森愤愤不平的低声嘟囔了一句，大概纳尼回俱乐部以后会增加一项思想品德教育课，而马上，弗格森就开口拉开了话题：“我要去下面给我的孩子们送去祝贺，你去不去？”

你的孩子……们？

这显然不仅仅指的是纳尼，还有另外一个人，穆里尼奥挑挑眉头，他明白弗格森的潜台词。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管他去哪里都是红魔的宠儿，毫无疑问。

不过对于这点穆里尼奥没有反驳，毕竟人家确实是从曼联来的，皇马高价挖了弗格森不想卖的球星是事实，穆里尼奥也没有这个心思和他打嘴仗，只管笑着回答：“不了，我觉得我还是不要现在出现的好，”而后，在弗格森起身时穆里尼奥慢悠悠的加上了一句，“反正下赛季他们都要老老实实回到马德里，我有大把的时间和他们祝贺和恭喜，哦，可能还需要某个人辛苦一下带上世界杯金靴去伯纳乌炫耀一下。”

“……”

“真是麻烦啊，得了金童要赛前庆祝一下，得了金球也要赛前庆祝一下，结果金靴估计也要庆祝，麻烦死了。”

“……”

见了个鬼的穆里尼奥，要不是人多，我绝对揍你一脸！

看着弗格森在穆里尼奥的炫耀中气哼哼的离开，穆帅大笑出声，开起来十分开心，就像是和人斗嘴赢了的熊孩子一样高兴，而事实上和弗格森一直保持着良好联系的两个人就是在斗嘴，完全没有谁生谁的气，不然按照爵爷的脾气早就骂回去了，哪里容得他嚣张？

倒是一旁的瓜迪奥拉眼睛凌厉的看向了场上，站在玻璃窗前，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

在那里，有个球员坐在地上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那么温暖人心。

托马斯-克莱门斯……

如果说之前的比赛只是看到了一支强大的皇马和表现出色的克莱门斯的话，那么这场比赛就让瓜迪奥拉看到了一位已经成为了中流砥柱的顶级门神。

他是那么优秀，左右脚平衡，传球能力上佳，出球能力更是让人惊叹的顶级水准，如果判分的话，瓜迪奥拉会给克莱门斯三个s，因为他是那么优秀，优秀到即使他有了诺伊尔依然会渴望把这个孩子带走！

诺伊尔是属于拜仁的，瓜迪奥拉却不是，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德甲去别的地方继续他的推广传控打法之路，那个时候他带不走拜仁的任何一个人——这是一只会洗脑的俱乐部只进不出——所以他只能去找别人，克莱门斯毫无疑问是最适合他的传控打法的，没有之一。

只要见识过克莱门斯在球场上充当后防线的表现就知道那其实是属于巴塞罗那的后卫位置！只有巴塞罗那的门将才会那么踢球！

上帝啊，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不属于拉玛西亚？

瓜迪奥拉眼中的迫切几乎成为了实质，本来就对瓜迪奥拉无比熟悉的门德斯自然看得出他想干什么。

如果说弗格森对克莱门斯的渴望让人觉得无所谓，可是转到瓜迪奥拉身上就会显得无比危险。

这是一个可怕的主教练，他总会用各种办法拿到他想要的球员，用严苛到好似是量身定做的办法训练球员，把每个人都调|教到他喜欢的状态。

他对胜利的渴望以及战术的追求几乎到了痴迷。

所以在瓜迪奥拉离开后，门德斯低声问了穆里尼奥一句：“需不需要我想皇马那边加压留住克莱门斯？”他是正常人，克莱门斯也是，但是难保皇马的高层都是智商在线的家伙。不然怎么会放走马克莱莱埃托奥罗本斯内德……那么多人……

皇马搞走的好球员啊，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不清。

穆里尼奥则是嗤笑一声，淡淡开口：“托马斯不会走，因为他渴望胜利。”他无比熟悉瓜迪奥拉，也很懂得克莱门斯，“尤其是，我有卡卡。”

我有卡卡，所有我有克莱门斯，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门德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看向了穆里尼奥：你知道了？

穆里尼奥朝天翻了个白眼：我又不瞎。

门德斯轻咳一声把这一页揭过，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穆里尼奥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施压是可以的，有些人，你不吓唬他们一下他们就永远不知道我的这些好小伙子们到底有多大的价值。”

“你要让我去找皇马高层谈论哪个？”门德斯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本来不该有的活儿。

“每一个。”穆里尼奥声音轻飘飘的。

门德斯对于自己给自己挖坑的行为表示，嘴贱是病治不好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几位教练交锋的焦点，克莱门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刚刚还想要去和队友庆祝的道长先生此刻坐在松软的草皮上抬头看天，巴西的夜空看起来和西班牙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具身体是普通人，他会累，会疲惫，在亢奋过后紧接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疲劳。

佩佩在庆祝之后就一个人偷偷跑开到了场边蹲在地上呕吐，纳尼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听着c罗抱怨的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然也不在状态，c罗脸上亢奋的潮红就像醉酒一般得与平时十分不同。

这都是疲劳之后的结果，克莱门斯的反应相对平和得多，他就像是奔跑了太久的人，精神或许还很清醒，可是身体的劳累让他觉得有些脱力和头晕。

不过下一秒，他就感觉到手上被人塞了个水壶，耳边是卡卡的声音：“你还好吗？”

恭喜听多了，猛地听到一个关心的声音让克莱门斯无比窝心，他下意识的笑了笑，那个笑容出现在整场比赛都冰冷的面容上就好像有融化冰雪的力量一般温和灿烂：“嗯，我很好。”

卡卡坐到了克莱门斯身边，挨着克莱门斯一起坐在了球门里，他刚刚去安抚自己的队友了，输球以后他总是要让队友们重拾信心的，作为巴西队长，他是整支巴西队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背脊挺直，神色平静，这让任何一名巴西球迷都说不出他的错处，他们的队长、他们的王子已经做到了最好，不能更好，不是吗？

不过在做完那些事之后，卡卡就回到了克莱门斯身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个失败球队的队长要过来，他只是想，所以就做了。

克莱门斯用力的嘬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点儿就下意识的倚靠在了卡卡身上，周围一片喧闹中两个人却在互相身上找到了片刻的宁静。

克莱门斯在享受胜利的甘甜，卡卡在填补失败的缺憾，两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

不过他们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去各自回到自己的球队来迎接接下来的各种仪式以及荣耀和未来，所以卡卡率先打破了僵局：“托马斯，我很渴望胜利，从未如此渴望。”

克莱门斯平静的点点头，他看的出来，不过坦诚的道长先生没说话。

倒不是不想安慰卡卡，而是因为他只要一开口，说出来的必然是：

是我赢了，因为我能赢，所以我赢了。

这句话并不适合安慰人，所以克莱门斯沉默。

卡卡也不指望得到回应，他笑着，用手挡住嘴巴，因为他要杜绝自己接下来的话被任何人知道的可能性，他觉得现在的气氛或许并不是最好的，和他之前想象的不大一样，可是现在的机会已经是不能再错过去了，于是上帝之子在耶稣神像的拥抱和瞩目下轻声开口：“托马斯，我本来想在赢得了大力神杯后向你求……”

“托马斯！我们要去答谢球迷！”

佩佩吐完以后漱漱口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开开心心的过来把克莱门斯一把拽走，他压根儿没听到卡卡在说什么，为了躲开无孔不入的记者和摄像机，卡卡的声音本来就很低，而这个猛烈的举动让卡卡直接坐在那里踉跄了一下。

巴西人抬头看着佩佩，没说话，他的手依然挡在嘴唇边，没有动弹，这个动作被很多不明真相的球迷解读为卡卡在伤心。

是啊，是在伤心，只不过不仅仅因为输球。

卡卡足足停顿了三秒钟，最终只是吐出了一口气，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