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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龙抬头

庄昊意志疯狂咆哮的时候，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午夜子时。
根据图腾历，子时过后，是为二月初二。

也是启灵大会开启的日子。

这一天，十万里云梦大泽内的雾气，最为浓郁。

其中的无数凶兽仿佛失去了凶性，全都被惶恐、惊慌、不安的情绪所笼罩，却又从未引发过骚乱兽潮，绝大部分都是龟缩到大泽深处。

传闻，这是因为云梦百城自存在之日起的数万年，每一次的“启灵大会”都在这一天召开，导致在这一日，天地间的图腾之力浓郁到了极致，形成了煌煌神威，压制住了这些凶兽。

然而没有人知道，就在子时刚过的瞬间，笼罩云梦大泽十万里的浓郁雾气，忽然急促的翻滚起来。

“嗡！”

“嗡！”

一丝丝浓雾如灵蛇般游动，划过空气，刚开始的速度并不快，几个呼吸之后已然快如闪电，仿若道道雾色流光，扶摇直上，径直冲破云层，于万里高空凝聚成了一个无法形容其大小的雾兽。

蛇身、蜥腿、鹰爪、蛇尾、鹿角、鱼鳞、口角有须、颚下有珠……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看见这一幕，不管他是否见过此兽的模样，脑海中都必然会出现一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曾无数次出现在传说、典籍之中。

龙！

远古真灵之首，至尊图腾！！

《图腾志异》第一页就有记载，龙，秋风时潜渊，春风时登天，时值二月初二，恰逢——龙抬头！！！

当雾龙彻底凝聚的刹那，其头颅果然一点一点的抬了起来，那没有任何神智的眸子，仿佛穿过了无尽虚空，聚焦在了无数时空外的某一点。

“吼！！！”

与此同时，“嗡”“嗡”的无数道嗡鸣之音汇聚，竟是传出了一声震颤天地的龙吟之声，这龙吟无声，却似要吼破虚空，咆哮至遥远的虚空之中，隐隐带着一丝不甘与愤怒。

雾龙头颅抬的越高，这丝不甘与愤怒，就越浓郁！

正是因为这龙吟，十万里大泽的所有凶兽，全都颤颤巍巍、不自觉的哆嗦起来，一个个惊惶不安，却又不敢妄动，只能龟缩原地，恐声低吼。

这一幕并未持续多长时间。

当雾龙头颅彻底抬起之时，那无数流光雾气突然一点点的下沉、消散，重新回到笼罩云梦大泽的迷雾之中，然而就在其即将彻底消失的刹那——

庄昊的意志咆哮出现了！

这意志之强烈，竟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与远在万里高空之外的雾龙，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呼应！！

没有任何神智的雾龙，似乎感应到了庄昊的意志咆哮，无神的眸子瞥向梦罗城的方向，其中骤然浮现出剧烈的波动！！！

“嗡”的一声，其颚下的那颗龙珠猛然微光闪烁，仿佛受到牵引般，激射向梦罗城。

随后，雾龙彻底消散。

…………

就在龙珠化光离去的刹那，南疆数十万里地域内，无论是云梦百城、还是奇山异域之中，突然传出了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波动，差点引发虚空紊乱。

“怎么回事？为何老夫的图腾出现如此诡异的波动？！”

“本座竟似乎感应到了……传说中龙图腾的力量？？”

“南疆百城，莫非有至尊图腾出世？！”

“查！翻遍南疆每一片地域，也要查出这股力量的来源！！”

“若真有龙图腾出世，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招揽！！”

“至尊图腾，本城主志在必得！！”

一时间，千年未乱的南疆大地，暗流涌动。

…………

范家族宅，雾龙龙珠以超越肉眼的速度，穿透蜃蛇的屏障，进入了庄昊的头颅之中。

与他意志中觉醒的那股力量，骤然合而为一！

“吼！！！”

仿佛有一声低沉威严的龙吟从庄昊的口中传出，他眸中神光猛然绽放，竟犹如实质一般，看的姜老心神狂颤。

下一刻，就在姜老骇然欲绝的目光中，庄昊头顶的虚空豁然撕裂而开，那股翻滚咆哮的意志仿佛凝聚成了实质，竟形成了一个银白色的龙头，从裂缝中挣扎而出！

龙头通体银白，口角长须颤颤，仿佛并非实物，而在其颚下，分明有一颗雾气凝结的龙珠，闪烁着湛湛神光！

龙头从裂缝中一点点挣扎而出，一股高贵、强大、沛然莫御的浩荡神威，骤然降临！！

“噗！！”

原本因为施展“蜃境囚牢”而消耗了大半力量的姜老，完全抵抗不住这股力量，当场就身躯狂颤，口中鲜血止不住的狂喷而出。

不仅如此，随着龙头的钻出，那股神威成倍暴增，他身体的颤抖幅度竟猛然加大，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股神威碾碎！

他瞪大了双眸，老脸上充斥着无尽恐惧，嘶声大吼：

“天赋图腾！！”

“这不可能！！云梦百城乃至整个南疆，都没有一个觉醒天赋图腾的人，你根本就不能沟通图腾之灵，怎么可能觉醒天赋图腾？！！”

“难道这就是你神魂异变的原因？！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某个大能转世重生？！”

“可就算觉醒天赋图腾，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龙图腾？！”

“它根本只是个传说而已啊！！！”

他面色狰狞的嘶吼着，几乎承受不住这剧烈的心理波动，下一刻，他眼中癫狂之色狂闪，周身筋骨齐鸣，突然爆发出浓郁黑光，与吞噬了庄昊的“蜃蛇”呼啸融合。

“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算你能觉醒天赋图腾又如何？也不过是刚刚踏入凝血境而已，老夫洗髓境巅峰的实力，就不信对付不了你！！”

“就算这是你命中注定的机缘，老夫也偏要夺过来！！”

图腾之力疯狂涌出，如黑色雾气组成的“蜃蛇”猛然嘶声尖叫，巨大的身躯一圈圈剧烈收缩，爆发出了其全部的力量，就要将其中的庄昊，生生绞死！

关键时刻，银白色龙头之上，龙眼只是一扫。

“嘶！！！”

近十丈大小的“蜃蛇”突然凄厉嘶鸣、震颤连连，不过一个瞬间，它那硕大的身躯，竟然就“砰”的一声，当场爆碎，化为点点黑光重新没入姜老体内。

“噗——”

他又是一口精血喷出，惨白如纸的脸上，恐惧与绝望浓郁到了极致。

“图腾，原来是这样的。”

蜃蛇爆碎，庄昊的身体再度显露出来，他悬浮于半空中，清晰的感受到随着龙头的出现，一股神秘、古老的力量，悄然从体内诞生，修复着他受创的身体，只是他却浑不在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姜老。

脸上的仇恨与杀意毫不掩饰，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我说的不错，像你这样依靠血脉、沟通图腾之灵的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图腾武士！”

“真正的图腾，乃是远古之时，处于灭亡边缘的人族，不堪就此消亡而质问天地的意志，汇聚之下与天地交相呼应而成的力量！”

“人身孱弱，唯意志永存！！”

“只要意志够强，人人皆可觉醒图腾，所以这世间，根本没有你口中的废物、蝼蚁，有的，只是你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肆意掌控别人命运，却连图腾本质都没有领悟的——可怜虫罢了！！！”

庄昊的声音并不大，却字字铿锵，气贯虚空、浩浩荡荡。

当他最后一个字说完，头顶那三尺大小的银白色龙头，终于彻底从裂缝中挣脱而出，继而，抬头。

龙图腾，出！

刹那间，充斥虚空的神威暴涨到极致，一道银白色的虚无波纹从龙头中荡漾而出，所过之处，桌椅门窗尽皆化为齑粉，早已受到重创的姜老，也不例外。

他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绝望、不甘的怒吼：“老夫不信！！就算人人皆可觉醒图腾，凭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小子，就能拥有传说中的至尊图腾……”

声音嘎然而止，身体当场爆开，血肉四散飞溅。

与此同时，门外的范滕也发现了屋内异状，但他刚要闯入，眼前的房门就骤然化为齑粉，紧接着，他就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可怕力量迎面撞来。

“轰”的一声，当场就将其轰飞老远，身上炸裂出无数豁口，体内脏腑碎裂！

“噗！！”

虽然因为离得较远，他的身体并没有当场崩灭，但他的实力比姜老还不如，重创之下当即虚弱到了极致，躺在地上，口中鲜血、脏腑碎片狂溢而出，再也爬不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庄昊，发出了与姜老一样的嘶吼：“龙图腾？！你怎么可能拥有龙图腾？！！”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比起姜老，他更无法接受这巨大的落差！

不久之前还毫无反抗之力的庄昊、还被自己死死算计的庄昊，怎么就突然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他那诡异的图腾，又是怎么出现的？以姜老的实力，竟然直接被碾成齑粉？！

这小子，莫非一直在扮猪吃虎不成？！

“龙图腾吗？”

图腾波纹一闪即逝，银白色龙头重新没入庄昊身体中，顿时，弥漫全场的苍茫神威就此消散，他缓缓落地，目光还停留在姜老身体消散的位置，喃喃自语了一句：“大概因为我是……龙的传人吧。”

话音落下，他便陡然抬起头来，大踏步朝着院子里的范滕走去。

目光之中，杀意如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