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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认识的人吗?”裴元歌小心翼翼地站起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朦胧的月色下,只能看到一道黑色身影顺着山路往白衣庵的方向走来,连是男是女都辨认不出,倒亏得宇泓墨还能认出来人是谁。舒唛鎷灞癹。请记住本站
宇泓墨点点头,随口道:“嗯,似乎是柳贵妃的贴身宫女红棉。”心神依旧凝聚在远方。
柳贵妃?裴元歌微微蹙眉,宇泓墨不是应该叫母妃吗?怎么……心中一震,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但这种宫闱辛秘,知道得越多,说不定处境会越危险。因此不敢表现出来,状似没有察觉地道:“原来是柳贵妃身边的宫女?这倒是奇怪,就算贵妃娘娘要进香,也该到大相国寺,小相国寺,护国寺之类的地方,又气派又灵验,怎么会深夜到白衣庵这种地方呢?”
宇泓墨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点点头:“的确。”
眼看着红棉进了白衣庵,朝着庵主水月大师的卧室走去,宇泓墨忽然道:“裴元歌,想不想去看看这中间有什么蹊跷?”随是询问,却不等她同意,便揽住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双足微点,宛如展翅的大鹏般,悄无声息地飞跃而起,几个起落,便悄悄地来到了水月大师的卧室,隐身在阴暗处,悄悄听着房内的动静。
裴元歌骤然离了实地,惊骇之下,几乎叫出声来,好在及时忍住。
耳边风声呼呼在想,她紧闭着双眼,不敢去看地面,只能下意识地抱紧了身边的宇泓墨,直到踩到实地才放下了心,屏住呼吸,听着卧室内传来的声音:“水月大师,我家夫人今晚有要事,实在无法分身,所以派奴婢前来代为祈福,这是今年的香油钱,希望我家小主人能够平安无事。”
声音清脆,只是带着些担忧和祈祷,应该是红棉。
“南无观世音菩萨,尊夫人每年的今天都会回敝庵祈福,今天却没来,贫尼本就在疑惑,原来是被耽误了。”水月大师诵佛的声音隐隐传来,“尊夫人如此诚心,想必府上的公子必定能够逢凶化吉,贫尼必定每日为府上的公子诵经祈福,保佑他福顺安康。”
“有劳大师!那奴婢这就前去大殿,为我家小主人连夜祈福。”
“贫尼陪施主前去。”
“吱呀”一声,门扇开启的声音响起,宇泓墨明知道以红棉和水月大师的耳力,不可能察觉到他和裴元歌,仍然下意识地往暗处躲了躲,揽着裴元歌腰身的手微微加大了力道。等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慢慢松懈下来,脸色沉凝,眉宇微蹙,似乎在思索些什么,原本在月色下散去的压迫感又再度凝聚起来,不复方才轻松愉悦的模样。
红棉是柳贵妃的贴身宫女,那她所说的夫人,应该指的就是柳贵妃。
而她所说的小主人……裴元歌装作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满脸不解地问道:“九殿下,你母妃这样诚心地为你祈福,怎么你脸上反而好像不太开心?难道是嫌贵妃娘娘选这么个不起眼的庵庙吗?”
宇泓墨勉强一笑,没有说话。
“走吧,我送你回去!”好一会儿,宇泓墨才从沉思中回过神,眼眸深处带了些隐不可见的低沉和落寞。带着裴元歌一路回到北院,却明显地有些心不在焉,似乎一直有心事。月光照在他妖美的脸上,泛着淡淡的象牙般柔和的光泽,却莫名地显得格外冷清落寞,孤零寂寥。
“九殿下,您还好吧?”裴元歌忍不住问道。
宇泓墨摇摇头,转身往厢房走去,忽然间记起什么,转身盯着裴元歌,郑重地道:“红棉今晚到白衣庵的事情,以及刚才你听到的话,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谁都不可以,知道吗?”
裴元歌点点:“多谢九殿下提点,我记住了。”
出了北院,赵景等人还在等她,他们都听说过这位九殿下性子难缠,担心裴元歌在里面受了委屈,现在见她安然出来,神色并无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因为夜色越发深了,紫苑回了厢房一趟,取了件鹤氅,过来帮裴元歌披上,系好丝带,这才道:“小姐,夜深了,早些回厢房安歇吧!”
裴元歌点点头。
一众人护送她回到厢房,赵景等护卫到外面去值守,紫苑打发木樨去睡觉,自己留下来守夜。裴元歌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的事情,脑海中有着无数疑窦。如果柳贵妃是为宇泓墨,宇泓墨的神情不该是那样,十有**,这位小主人另有其人;之前宇泓墨心神凝聚在红棉身上,提到柳贵妃时,脱口而出的称呼也是“柳贵妃”,而非“母妃”;再想想,宇泓墨那般出色绝美的容貌,跟自己之前所见的柳贵妃并无相似之处……
恐怕,宇泓墨并非柳贵妃的亲生骨肉吧?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裴元歌慢慢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醒来,已经是将近晌午时分,木樨早上过来,替了紫苑,这会儿见裴元歌醒来,忙伺候她梳洗,边道:“两位殿下都是一大早就起身,说是要赶早朝,就先走了。颜公子和颜小姐约莫一个时辰前也前来告辞,听说颜公子为了抚慰白衣庵的众位大师,布施一千两银子。五殿下和九殿下是派人来告知的,颜公子和颜小姐都是亲自来说,听说小姐还在休息,都要不要惊扰了小姐。”
虽然这一觉起得晚,但裴元歌仍然感觉有些困倦,对着镜子将一串银叶嵌珍珠的耳坠戴上:“母亲和三位姐姐呢?”
“夫人早上就醒了,三位小姐昨晚受了惊吓,都是刚起身不久。夫人说让大家不必着急,先休养休养,在庵里用过午膳,再起身回府。”木樨虽然进府还浅,倒是有一手梳头的绝技,梳得又快又好,手脚麻利地给裴元歌梳了个流云髻,按照她的心思,只簪了根玉簪,插着几朵小巧精致的绢花,显得清素淡雅,又换了衣裳。
梳妆过后,裴元歌带着她到了舒雪玉所住的厢房。
进了厢房,只见裴元华三姐妹都已经在了,裴元歌向着主座的舒雪玉行了个礼,歉意道:“女儿来请安迟了,还请母亲恕罪。母亲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肩膀上的伤口还要紧吗?”
舒雪玉还没回答,裴元容已经满眼嫉恨地道:“四妹妹是父亲的心头宝,母亲哪里敢怪罪你来迟?何况,昨晚四妹妹是跟五殿下和九殿下相处到深夜,这才睡晚了,起晚了。以四妹妹的伶牙俐齿,若敢怪罪你,还不被你三言两语把罪名引到两位殿下身上去?”语气中充满了嫉妒和羡慕,以及恼恨。
虽然遇袭,但是难得两位殿下来救,这是何等的荣耀?
按理说,裴府这边应该有舒雪玉出面,与两位殿下商议此事;偏偏她装病,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了裴元歌这贱丫头,却丝毫也不提她,。最可恨的是,连颜明月那个不知来由的人都能够出席,偏偏她这位管家小姐无缘与两位殿下亲近,这真是气死人了!
分明是舒雪玉偏心,有好事净偏着裴元歌,也不想想,她一个被退过婚的女子,配得上两位殿下吗?那日在简宁斋,五殿下把绣图教给她来绣制,显然是对她有意,偏舒雪玉故意打压她,不让她有机会跟五殿下接近。不过,她的光芒不是舒雪玉想压就能压住的,雪猎图已经快绣好了,届时她一定要亲手送给五殿下,不但让五殿下看到她的心灵手巧,还要看到她的美貌。
等她成了五殿下的皇子妃,看她怎么收拾裴元歌和舒雪玉?
“三妹妹!”裴元华不悦地开口,“既然你知道四妹妹是与两位殿下商讨遇袭之事,才睡得晚了,又这般尖酸刻薄地说些什么?今儿要论晚,咱们三个都晚了,母亲可曾说过什么?何况,母亲还在这里,还未说话,你就急着泛酸,这是什么道理?还不快向母亲和四妹妹赔不是?”
她笑意宛然,目光柔和,虽然是呵斥,语气却仍然十分柔和,正符合她宽厚大方的形象。
这满篓子的话,都在替裴元歌开脱,就好像她和裴元歌在白衣庵偏院的争执从未发生,而那个面容狰狞的裴元华只是裴元歌的幻觉一般。现在,她又是知礼懂礼,进退有度,完美无瑕的裴府大小姐。
她的话句句在理,裴元容虽然不服气,却也只能起身向舒雪玉和裴元歌告罪。
舒雪玉懒得理会裴元容,招手让裴元歌坐过来,抚摸着她的手,温声道:“歌儿,你昨晚受了惊吓,我偏又受伤了,只有让你这个嫡女出面,向两位殿下禀奏遇袭之事,劳累你了。睡到现在,早膳也没用,一定饿了吧?已经吩咐下去摆了素席,一会儿就好!我肩膀上的伤口好多了,也只有你记挂着,开口就问我的伤势。”说着,淡淡扫了眼裴元华,神情微带漠然。
先是点出了裴元歌的嫡女身份,主母受伤,由嫡女出面,天经地义,回击了裴元容的话。
再来又提到伤口的事情,说只有裴元歌记挂着,这便是指裴元华三人虽然早早来请安,却并未将她放在心上。裴元巧和裴元容倒也罢了,都是面儿上情,但裴元华一向是以孝顺乖巧的完美女儿的形象出现在人前,这次却也不关心嫡母的伤势,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听了这话,裴元华也有些尴尬。
自从待选落选,又觉得对舒雪玉再献殷勤也是无用,她对舒雪玉也就没那么上心,再加上从昨晚到现在都在想绣图的事情,盘算着要如何利用这点,因此就疏忽了。这会儿听舒雪玉提起,也只能起身跪拜道:“母亲恕罪,女儿昨晚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疏忽了母亲,是女儿的错。”
“大姐姐快别这样!”裴元歌微笑着道,“这不能怪大姐姐,昨晚的事情的确惊魂,我也被吓得魂飞魄散。不过说起来也可恨可气,昨儿晚上我原本藏得好好的,不知道是那个黑了心肝的,居然将我推了出去,这才被黑衣人发现,几乎丧命,幸好有母亲救我。因此,我对母亲多挂念些也是正常。倒是推我的那人好生奇怪,若是黑衣人,一刀便能杀了我,何必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是谁,这样阴损狠毒,非要置我于死地。”
“歌儿,有这种事情?”舒雪玉故作惊讶道,“这种黑了心肝的,如果被我查出来,决不轻饶!”
双眸如电,死死地盯着裴元华。
昨晚她走到一半,发现裴元歌不见了,急忙回身去找,正好听到裴元歌喊叫的声音。因此她是知道裴元歌是被人推出去的。就像裴元歌怀疑裴元华一样,舒雪玉最怀疑的人也是裴元华,只不过当时太暗,那人又藏在阴影处,两人都没能看清楚容貌,虽然怀疑,却没有证据。
“母亲不必气恼,此人如此狠毒,有损天德,这样的人早晚会有报应,必然不得好死!这事情我必然要禀告父亲,绝不能轻易放过。”裴元歌拍拍舒雪玉的手,安慰她道,又将目光转向裴元华,美眸流波,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在她的审视下,裴元华面容丝毫不露痕迹,温婉地道:“自然是的。”
听说裴元歌被人推了出去,裴元巧眼眸中露出一抹诧异,裴元容惊讶之余,却觉得有些遗憾,不知道是谁这么替天行道,推了裴元歌这小贱人?可惜,怎么就没死呢?这裴元歌还真够命大的!
裴元歌在心中冷笑,裴元华以为她此刻掩饰得很好?昨晚她被推出来的事情,只有她、推她的人、夫人以及那个黑衣人知道,别人都应该不知道的。现在她说出这件事,不知情的裴元巧和裴元容都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有她温婉如常,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她被推的事情,也早料到了她会发难,所以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可惜,她只顾着掩饰不要露出怨毒或者恐慌的情绪,却忘了遮掩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就在这时,白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夫人,老爷来了!”
话音未落,裴诸城已经两脚生风地闯了进来,风尘仆仆,连气息都为调匀,进来就问道:“人都没事吧?”环视四周,见众人都安然无恙,才微微放下了心,走过来坐在裴元歌身旁,连声问道:“歌儿受惊吓了吧?别怕别怕,父亲来了,没事了!”又抬头看着舒雪玉,关切地问道,“听赵景说,你受了伤?严不严重?还有华儿、容儿、巧儿,都怎么样了?”
舒雪玉很久都没听到他用如此关切的语气跟她说话,一时间百感交集,转过头道:“我没事。”
见裴诸城赶来,裴元容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的怀里诉苦:“父亲,昨晚上的事情好吓人,女儿身边的绣玉被那些黑衣人杀了,女儿害怕……呜呜……”素来端庄的裴元华也红了眼睛,坐着挽着裴诸城的手臂,眼泪盈盈,却仍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姿态,没有哭出声来。
裴元巧不敢这样恣意,却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想到自己这些女儿,个个娇生惯养,昨晚必定受了不小的惊吓,裴诸城心头也是一片柔软,柔声抚慰着三个女儿,转头看着小女儿裴元歌年纪最小,却是最沉静的,虽然容色有些憔悴疲倦,神情倒还从容,又想起这一路进来,听赵景不住夸奖裴元歌处变不惊,从容镇静,分派事务的话语,抬手将裴元歌也揽入怀中,道:“赵景都跟我说了,昨晚上多亏歌儿你布置得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既欣慰女儿出色,镇得住场面,又心疼她小小年纪便受这样的惊吓,不住地抚慰。
原来昨晚事情平息后,赵景又派人回去,倒是赶上等在宫外的裴府家丁,叮嘱他先不要惊动裴诸城。但裴府的护卫调走了一大半,这些又都是从裴诸城的亲兵中挑出来的,裴诸城熟悉得很,早朝后回府就察觉到情况不对,稍加盘问便问出了真相,立刻带人赶过来接人。
既然裴诸城来接人,众人随便用了些素菜,便乘车回府。
裴诸城是骑马来的,回府时却和裴元歌同坐在马车里,将舒雪玉和裴元华都打发到后面马车安慰下裴元容和裴元巧。裴元歌猜想着,父亲这是要问这次遇袭的事情。果然,没一会儿,裴诸城便问道:“歌儿,你年纪虽然小,却是最沉得住气的,昨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详详细细地告诉父亲。”
裴元歌并不隐瞒,将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了,连在大殿的争执也一字不差地转述出来。
听说裴元歌被人推出来,几乎丧命,又有黑衣人想要对她不轨,多亏舒雪玉和宇泓墨及时相救,裴诸城怒不可遏,一掌拍在马车的小几上,将整张红木小几拍得四分五裂。在听到大殿上的争执,知道这是宇泓哲安排的,裴诸城更加恼怒:“这个五皇子,如今虽是嫡长子,却整日里净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手段,亏他还做出一幅仁人君子的模样,真是可恶!”
裴诸城在朝为官,对宇泓哲的为人多了解些,对他有益无害,所以裴元歌才毫不隐瞒。
“父亲知道这位五皇子的为人,心理提防着就好,可别为这事闹讲起来,黑衣人全部被杀,一个活口不留,这事没有证据,只要五殿下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裴元歌知道裴诸城也是一副烈脾气,怕他一个忍耐不住,直接对宇泓哲发难,那可就糟了。
裴诸城白了她一眼,道:“父亲好歹做官这么久了,哪能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你放心,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们出这口气,不过也不能让五皇子太得意了,这事发生在京郊,正是京兆尹管辖范围内的事情,京兆尹是五皇子的人,等回府后我就去找京兆尹,逼他一定要找出凶手,严加惩治,我看他怎么收场?若是推诿得狠了,我就一本奏到皇上跟前,非让他吃个大亏不行!”
“可是,这件事若闹大了,五殿下会不会狗急跳墙?”裴元歌有些担忧。
裴诸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歌儿你这就不懂,这件事我闹得越大,五殿下反而越安心,才会相信在大殿上,你的确是在跟颜小姐说话,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然,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与五殿下有关,又告诉了我,我应该要急着把这件事压下来,更不该拿这事做文章才对。最后的结果,大概就是让京兆尹替他背个黑锅,落个办事不利,完结这件事罢了。”
“还是父亲想得周到,女儿终究看得浅了。”裴元歌嫣然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满是敬服。
被女儿夸奖,裴诸城心里还是很得意的,道:“歌儿也很了不起,昨晚上那么严峻的情形,你还是沉静分析,布置各种撤退事宜,在大殿上也懂得跟颜小姐聊天,假装没听到那些密事,不错不错,反正比我十三岁的时候强多了。我十三岁的时候,还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脾气,可没歌儿你这么沉得住气。”
“昨晚的事情多亏母亲,若不是她以自身为饵,引走了黑衣人,只怕女儿等不到九殿下相救呢!结果女儿没事,母亲肩膀却受了不轻的伤。”裴元歌看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道,貌似天真地问道,“父亲,母亲跟我娘以前是不是很要好?不然,夫人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呢?”
裴诸城的笑容微微僵硬,神色有些复杂,却没有再说话。
看来父亲对夫人的心结很深,一时半刻难以化解。裴元歌望着他喜怒难辨的神色,思忖着,虽然说如今章芸在父亲心中没了从前的地位,而因为她的缘故,大概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但想让父亲相信夫人是无辜的,娘亲是被章芸害死的,却还不容易,必须要找到确切的证据才行。
父亲一直隐瞒娘亲的死因,只说她因病过世,问他肯定不行,只能问夫人了。
回到静姝斋,楚葵和青黛都已经听说了白衣庵遇袭的事情,吓得魂不附体,见裴元歌安然归来这才放心,争抢着过来伺候。裴元歌打发木樨和紫苑去休息,留下楚葵和青黛伺候,边换衣裳边问道:“昨天到现在,府内里可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吗?”
青黛抢先道:“府里现在都在传夫人和小姐在白衣庵遇袭的事情呢!”
楚葵却道:“府里现在的确都在穿这件事,不过在此之前,倒是新起了一桩传言,说是大小姐待选落选,是因为章姨娘被贬作贱妾的缘故。还说,大小姐好个容貌才情,可惜有这么一位贱妾身份的生母,只怕这辈子都要被耽误了呢!哪怕章姨娘是个良妾,恐怕事情都会不一样。”
有这种传言?裴元歌换衣裳的动作顿了顿。
青黛好奇道:“你在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浆洗那里送衣裳的时候,听到有婆子私底下议论的。”楚葵回答了青黛的话,又转向裴元歌道,“奴婢觉得这传言有些蹊跷,就留了心,不止浆洗,洒扫上也有这种传言。奴婢让泉儿去打听,说这话是从前两三天开始慢慢传的,最开始是谁散播的消息,已经找不出来了,现在只有浆洗和洒扫上在传。”
裴元华待选落选是因为章芸的贱妾身份?
这则传言倒是很有意思。
裴元歌穿戴好衣衫,坐在红木刻八仙过海的春藤椅上,一手脱颔,清丽的脸上带着微微的冷笑。消息在浆洗和洒扫上传,这两处是府内传消息最快的地方,可想而知,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只怕就要传遍裴府。如果这些天她那位大姐姐听到这样的消息,郁郁不乐,引得父亲关心;再如果父亲“无意中”听到这些传言,大概会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大姐姐为什么不开心。
大姐姐待选落选,所受打击之大,府内有目共睹。
父亲又一向疼爱这位大姐姐,如果他知道,裴元华落选是因为章芸被贬,无辜受到牵连,又被府内流言困扰,却还孝顺体贴得不愿父亲担心,执意不肯言明,再想到章芸的贱妾身份,有可能影响到他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将来的婚事,乃至一辈子的幸福……虽然因为她的缘故,章芸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再有翻身重获宠爱的机会,但只是一个良妾的身份,以父亲的心软,对裴元华的宠爱,为了这位大女儿的幸福,未必会不给章芸。
良妾和贱妾可是有着不小的区别,最重要的是,良妾能够扶正,贱妾却不能。
以裴元华的野心,她想为章芸要到的,绝对不止是一个良妾的身份……。
怪不得在白衣庵,裴元华对夫人没有先前那么殷勤周到了。裴元歌微微一笑,凭流言成事,自己一言不发,只在旁边装孝顺,装无辜,这种不露痕迹的方式,的确是裴元华的行事手段。她倒是打的好算盘!如果事情真按照裴元华所想的走到那一步,想要拦阻不太容易,但现在却被她提前发现了……
那么,有她裴元歌在,章芸就休想翻身!
流言传得很快,这件事,以父亲的事情,她得先发制人,自己去提才好。裴元歌想着,唤楚葵道:“你去悄悄打听下,父亲如今在哪里?大小姐又在哪里?不要让人看出行迹。”楚葵心细,做事又谨慎,这种事情教给她做最好。
楚葵去了没多久,就会来道:“老爷在夫人的蒹葭院,刚出来,往书房去了。听说大小姐也在打听老爷的行踪,看那样子,也要去书房找老爷。”
这倒是巧了,正好碰在一起!裴元歌笑着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也去吧!”
正要出门,却听小丫鬟来报:“张副总管求见四小姐。”
张德海?裴元歌又坐了回去,道:“请张副总管进来吧!”
陈青家的偷窃事件后,朱副总管被撤,成了管事,张德海则升任副总管。当时许多人都以为他做不长,等到章姨娘禁足结束后,肯定会找茬撤了他,再把朱副总管提上来。谁知道章姨娘禁足结束后,对四小姐百般讨好,丝毫也不加刁难,再后来更是莫名触怒老爷,彻底失势。府内的事情交给了四小姐,由夫人协助管理,这样一来,张德海这个副总管的位置算是牢牢坐稳了。
即使现在实际掌府的是夫人,四小姐只是挂名,并不经常管事,但凡是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会先来请四小姐决断,然后再禀告到夫人那里去。在他看来,四小姐这座山比夫人那座要牢稳得多。
“奴才拜见四小姐!”张德海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他对裴元歌恭敬,没有外心,裴元歌也给他体面,道:“张副总管快起来,青黛看座!”
张德海连道不敢,推辞了几次,才小心地坐了半边身子,道:“奴才这次来,是有件事想请示四小姐。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就出在大小姐的雨霏苑,前些日子,雨霏苑的丫鬟到管瓷器的管事那里报账,说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流霞不小心碰碎了些瓷器,需要添补。”
这听起来的确是小事,不过张德海既然巴巴地来报,就必然有蹊跷。
裴元歌也不打断,静静地听着他说。
“这也没什么,瓷器本身易碎,丫鬟们笨手笨脚打碎一两个,要求添补,这很寻常。问题在于,管瓷器的管事一看,这位大丫鬟也太不小心了,居然碰碎了一整套的青花瓷茶壶茶盅,一个官窑美人抱肩瓶,四个汝窑插花瓶,还有个一人高的青釉白瓷大花瓶……算起来,竟是有着一整套的房间摆设,共计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采买的人今日来给奴才报采买银子,奴才觉得数额大了些,问了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所以报来给四小姐知道。”
听管瓷器的人说,这位丫鬟不是第一次打碎瓷器了,多亏大小姐宽厚,每次都不计较,还替她求情,这才没事,连声称赞大小姐为人宽厚大方,待下温和。但张德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丫鬟居然不小心碰碎了整个房间的瓷器?这谎话也编得太不讲究了,大概还以为是章姨娘掌府的时候呢?
看起来,这位大小姐非但没众人以为的那么宽厚,反而是沽名钓誉,拿丫鬟顶缸呢!
裴元歌摸着手腕上的玉镯,嘴角微微弯起:“这些瓷器什么时候碰碎的?”
“照雨霏苑报来的消息,是在五天前。”
五天前……这么说,是在裴元华待选落选的次日?或者说,时间其实是虚报了,该是在裴元华落选的当日才对?啧啧啧,这位大姐姐脾气够大的,居然把整个房间的瓷器都砸了,结果却让个丫鬟来顶缸。裴元歌微微一笑,好吧,既然这位丫鬟挺身而出,忠心护主,那就让她表现到底吧!
昨晚上的仇一时报不了,先砍断裴元华的一只手也不错!
“楚葵,你去趟蒹葭院,见了母亲,就说我请母亲帮我个忙,待会儿如果张副总管求见,就让她回说,她身体不适,暂时懒得理事,如果有事就先找我拿主意。”裴元歌吩咐道,看着楚葵出去,目光又转向了张副总管,微笑道,“待会儿我会在父亲的书房。我想,张副总管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张德海隐隐猜到了裴元歌的盘算,忙道:“奴才明白。”
“去吧!”
等张德海离开后,裴元歌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内,果然裴诸城和裴元华都在,裴诸城正拿着公文在看,裴元华在旁边斟茶,姿态优雅端庄,无可挑剔,看到裴元歌进来,裴诸城一怔,随即笑道:“你们姐妹两个也真是,我想着你们都受了惊吓,先歇着休养要紧,华儿却说不忍心看我劳累,非要来帮忙,这没一会儿,歌儿你也过来了。怎么不多歇着?”
裴元歌却没答话,只是看着裴诸城,眼泪慢慢流了出来。
这个女儿看起来柔弱,却是秉性刚强,从不落泪,这些年来,裴诸城也就见她哭了两次,一次是静姝斋魇镇事件,她被污蔑与人私通;一次就是真假裴元歌事件,她被章芸的咄咄逼人逼得解衣验证清白。就连昨晚上遇刺,连华儿眼圈都红了,歌儿也没哭。这会儿见她落泪,裴诸城顿时慌了手脚,忙将公文仍在桌上,三步并作两步,过来问道:“歌儿怎么?谁欺负你了吗?”
裴元歌含泪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女儿对不住大姐姐,来给大姐姐赔不是。”
说着,泪流满面地走到裴元华跟前,对着她福了福身,道:“妹妹年纪小不懂事,大姐姐不要怪罪我。实在是我不知道,这件事会害到大姐姐,若是知道,当初我……。”看她的模样,显然是想说什么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憋得脸通红,泪箸纵横,看起来好不可怜。
裴元华愣神了,不知道裴元歌这唱得是哪一出。
裴诸城也摸不着头脑,上前去柔声抚慰着道:“歌儿你说什么呢?什么事情会害到华儿?华儿又为什么要怪罪你?你小小女孩,有这么乖巧懂事,怎么会害到华儿呢?华儿又怎么会怪罪你?”从她袖中取出丝帕,耐心地替她擦眼泪,哄道,“歌儿别哭,慢慢说,父亲给你评理,好不好?”
“就是……”裴元歌哽咽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章姨娘的事情!”
裴元华眉头紧蹙,心中思索着裴元歌的来意,听到章姨娘三个字,面色微变,难道说她让人散布的流言,已经被裴元歌知道,今儿是故意来搅局的?心中顿时一阵慌乱,想要把章姨娘的身份从贱妾变为良妾,父亲的态度是关键,必须要找个恰当的时机,用一种恰当的方式引发出来,现在裴元歌自己跑来说,又哭成这样,绝对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而这种事情,只有一次机会,绝不能让裴元歌就这么搅和了!
必须阻止她!
裴元华想着,忙道:“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哭得这样,好不可怜。若是事情与我有关,咱们姐妹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走,跟姐姐去雨霏苑去,我吩咐厨房备些妹妹喜欢的点心,咱们姐妹好好谈谈心。你瞧你哭成这样,父亲还不心疼死?”抬头笑道,“父亲,四妹妹这不知是在哪里受了委屈,女儿先带她下去,抚慰好了,问清楚来再来跟父亲说!”说着,拉着裴元歌就想离开。
裴诸城却没理会她,听到章芸的名字,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问道:“章姨娘怎么了?”下载本书请登录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