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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云龙把我带入堂营,来到柳家的大殿,里面坐着白堂教主白老太太还有一直处理白堂内务的副教主白守山。常云龙带我走到殿上坐下,指着地上那具不成形的东西让我辨认,这我哪能猜到?常云龙让殿门外的蛇转山进来,他伸脚一挑,我终于看清了地上之人的面目。
不过由于变形严重,我只是能勉强认出地上趴着的这人是白镇府,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不知道他究竟受了多少酷刑才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的心很疼。这次去威海之前,是白哥一直帮我铺路,我的仙家才能顺利出关,而且白哥没少出力,还冒着危险告诉我柳家的内情,让我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和亲疏远近。没想到……白哥居然会让常云龙这么折磨!柳家心当真好狠!
我想我脸色一定不好,因为常云龙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好像在告诉我:“我们柳家就里通外国了,你能奈我何?”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跟蛇转山说:“你能不能把你脚丫子拿开!白镇府是白堂副教主,你这么做,不过分吗?”
蛇转山猛地把脚抽了回来,白镇府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不禁发出一声呻吟。我皱着眉头又问一次:“常教主,你带我来就是看怎么折磨自己人的吗?”
常云龙大笑了一声,跟我说:“这算什么,皮肉之苦而已,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说治下严谨的,谁都比不了你师父,不单单对外族不假颜色,自己本族一样是雷霆手段。我再狠,我也没废了他的道行啊!”
常云龙把这话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胡飞雪和蟒清如都是被我师父废道的,可这能跟我说着吗?蟒清如是柳家的不假,她被废道,难道要把罪过牵连到我这里?
我不解的看着常云龙,问道:“常教主这话指的是飞雪和清如?她们……”
“哈哈,”我还没说完,就被常云龙一声长笑打断,“她俩只不过是其中一例罢了,在你师父手中遭难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
常云龙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师父会这么严厉的治理手下吗?”
我皱着眉头看着常云龙,不点头也不摇头,他想说自然会说,给我设套装我,我还不想往里钻。
常云龙看我没什么表示,笑了一下跟我说:“因为你师父的经历……”
“咳咳……”白老太太终于开口,干咳两声打断了常云龙的话:“常教主说的有些远了,还是我来替常教主解释一二吧!”
“那就有劳了!”常云龙的话被打断,丝毫不恼,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白老太太转头跟我说:“常教主今天绕的圈子有点大,让你发蒙,我来说点儿跟今天这事儿有关的!我想问问弟马,这个畜生,可曾当着弟马的面诽谤过常家教主吗?”
“没有!”我把眼睛对上白老太太的眼睛,非常肯定的跟她说:“白哥从没乱说过话,没说过常教主一句不字!这点,我性命担保!”
白镇府确实没说过常云龙一句不好,他就说转山飞就是蛇转山,柳家内部团结,常云龙和蛇赛花多少有点亲戚关系……那又怎么了?跟我说完了就得了呗?我又没追究这事儿,难怪我师父不想让我搀和进来,这里面的水不比外面的浅!
白老太太跟我对视一眼,忽的笑了,说:“弟马不必隐瞒,咱们家人都是直来直去,有一说一,就连镇府都已经承认了,弟马又有什么替他隐瞒的呢?”
我“呵呵”一笑,说:“白哥承认什么跟我没关系,他跟别人念叨常教主好与不好我不知道,反正跟我是一个不好的字都没说过!你们说他说了,那你们拿出证据来,要是道听途说一个莫须有的罪过就把白哥伤成这样,那我还真就有点不乐意了,我倒是想问问在座的诸位,白哥是自己人吧?干嘛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至于刚一回来就伤成这样吗?白哥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没功劳还没苦劳吗?”
我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常云龙和白老太太脸色都有点冷落,白守山在白老太太身后,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真是生气白家,自己人不在自己家审,跑到柳堂来审!看看蛇转山,丫的一个大奸细都屁事儿没有,还拿脚丫子欺负白家副教主,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常云龙冷冷的跟我说:“证据没有,证人倒是在!”说着,用下巴一指蛇转山:“转山,你说说吧!”
当下蛇转山就叙述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故事,从猪开山被抓开始,一直到白镇府找我私聊,所有的一切都描述的异常详细,就好像亲眼见过一样。听了蛇转山的叙述,我真是有点毛骨悚然,感觉自己一点秘密都没有。
我仔细的看了看常云龙,抓我之前他是不是抓过别人当弟马啊?是不是魏忠贤和戴笠都是他保着的啊?
常云龙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问道:“转山说的可对?”
我笑了,点点头,知道的这么详细,我没必要抵赖,我反问常云龙:“那白镇府说的可对?”
常云龙点点头:“全对!”
我冷冷的指着蛇转山问他:“那怎么他屁事儿没有,白哥反倒遭了大刑呢?”
常云龙对我摆摆手,示意我把手放下,跟我说:“常蟒巳蛇是一家,统称为柳,这谁都知道。柳家是一个大家庭,亲兄弟姐妹也会闹别扭,也会恶言恶语,甚至大打出手,这在你们人类的世界里面不算新闻!所以我们柳家也有这种情况,但是这种情况发生的时候,我们每位柳家都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蛇转山本身就是蛇家的,听命于赛花没什么不妥,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回来向我禀报的时候也是一样。蛇赛花之所以没有亲自闯堂,也是因为有我,她若前来,我必全力击杀。因为立场不同,但若是在战场外相见,我们如同兄妹一般。”
常云龙说:“我跟你说这个的意思,是想告诉你,柳家的家事这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但是镇府却有意跟你强调这个事儿,就是想故意带偏你!他诬陷我是内鬼,这……不该罚吗?以下犯上的罪过,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
说个屁,我经常性以下犯上,我师父也没说哪次罚我!常云龙这一番话乍一听,句句是理,且义正言辞,可细一琢磨,不还是那么回事儿吗?蛇转山明明知道王鼎和蛇赛花要对付的人是我,还去帮忙,这是行事光明磊落?我身边要全是这么一群坑爹的货,那我还敢接活了吗?外人整不死我,我先让自己人给推沟里去了。
可这是柳堂,我就算说了也会被冠名强词夺理。只好暂且压下这口恶气,换个话题,我问白老太太:“白镇府一时口无遮拦,该罚也罚了,还想怎么的?”
白老太太反问我:“弟马你觉得呢?”
我心中冷笑,说道:“反正我丢不起刚立堂口就换副教主的人。这事儿就此揭过,不知道你们两位教主啥意思!”
常云龙说:“也好,既然你开口求情,我给你面子,这事儿我不再追究。”
白老太太一听,对常云龙拱拱手,继而对白守山说:“带着这个不争气的畜生跟我回去吧!”说完,白老太太就兀自走出大殿。白守山也托起白镇府跟着走了出去。
待他们出去,常云龙喝退蛇转山,对我笑着说:“是不是真生舅舅气了?”
“我哪敢,”我故意说道:“我可不敢以下犯上,我这体格子挨不了几下的!”
常云龙笑着说:“看来你真的是误会我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蛇转山替王鼎和蛇赛花卖命没罚,反倒罚起了给你通风报信的白镇府,对吧?”
我没做表示。常云龙站起身,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只不过配合他们罢了!”
说完,常云龙对我轻轻一挥,我就知道这是送我出去了,果然,一阵失重感觉传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是坐在堂前的地上了。
我站起身,看着即将烧完的檀香,香灰散落一桌子,真不明白,这么平静的表面之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多勾心斗角的事儿。
刚才就有点脱水,现在更累了,一阵阵恶心的感觉传来。我赶紧去冰箱拿出绿豆汤倒出来喝了一大杯,然后去卫生间冲澡。没热水,就用凉水,能让我清醒一下,也让我冷静冷静。真不明白,别人的堂口也一天天的乱七八糟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掰扯不明白了呢!
冲了个澡,感觉轻松多了,白哥被白老太太带回去,想必会得到救治,他们白堂就是干这个的,而且他们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为难白哥,而且他的副教主的身份也不会变。我只能祝白哥好运。
我忽然发现个问题,凡是跟我走的近的仙家,没一个得好的。是我天生克他们吗?躺在床上,我觉得自己很累,整个人都神经了,满脑子都是仙家的问题。我真怕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
一翻身,碰到了吴青松送我的手机,看到这个东西我就觉得陌生,还是在心里联系方便,心思一转,对方就能明白什么意思。比这个手机还高科技呢。
我给宛儿打了个电话,她总是那么忙,给我挂断之后半天才又给我打了回来,问我什么事儿。
我现在急于换一种心情,等不及给她惊喜,直接就把我这几天的事儿向她全数汇报,包括我得的那一大笔酬金。当得知我没有骗她的时候,宛儿忍不住哭了起来,我在电话这边怎么安慰都不好,最后还是宛儿自己控制住感情,跟我说:“我以为我等不到这一天了呢!”
“怎么会呢?”我听的心酸,跟宛儿说:“这不就等到了么?你明天有空吗?不行就把工作辞了吧,咱俩看新房去!也该张罗婚礼的事儿了,按照你姑奶奶的意思,咱俩过了国庆就得结婚了!”
宛儿听了破涕为笑的说:“那我总不能就指着你跳大神儿赚钱吧?咱俩也得有一个人有稳定点儿的工作啊!要不然万一你跳不动了,或者没有人来请你,咱们俩吃什么啊?拿什么生活?”
宛儿说的也对,但是我总不能去她那边买房子吧?我跟宛儿商量:“我赚那些钱,除了给我家还债和给咱俩结婚,剩下的我都想孝敬我爸妈,他们这一年来的没少替我-操-心,我想报答一下。钱咱们慢慢赚,等攒够了,咱们自己做点生意!”
宛儿说她听我的,我告诉她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她商量结婚的事儿,她开心的像个孩子。
我恋恋不舍的挂断电话,宛儿现在还在上班,手上还有工作要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宛儿的性格就是这么执拗,不允许自己有瑕疵,什么都要做最好。
我家楼下不远就是个公园,很多上了岁数的人都会去那溜达,而且公园里面的娱乐活动搞的好多,每天都能听到那些老掉牙的歌甚至还有戏,本来都已经习惯他们的吱吱呀呀。可今天我躺在床上,耳朵里面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那天晚上见到的宾馆里面那个女鬼半吟半唱那首纳兰性德的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猛地坐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声音隐隐约约,好像是这个,又好像不是。我快步走到窗前,向下张望,公园人很多,不知道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若只是吟诵我断然不会如此紧张,关键是刚刚听到的那个语调,跟我在宾馆里面听见的那个女鬼的语调居然有八九分相似。这是我幻听了,还是这首词真有这个版本的调调呢?那个女鬼又是怎么知道的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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