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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艰难的转折

阴雨绵绵，道路湿滑，天空呈现出暗灰色。风雨中一支身躯疲惫的部队在行进，士兵们衣衫褴褛，可是他们脸上闪烁着坚毅的目光，尤其是军帽上闪闪的红星熠熠生辉。这支部队是红四军一纵队，他们正在转战途中。
一纵队特战连队列中，连长郝雷头戴斗篷，胡子拉碴面颊肖廋，雨水打湿了肩膀。郝一跟在身后，他已经是特战连一排排长。由于连续转战，红四军战斗减员十分严重。目前林担任了一纵队（第1师）纵队长，一纵队下辖4支分队。部队离开井冈山后连续转战数月，前有敌人堵截后有敌人追击，几乎每天都在战斗，目前特战连自然减员只剩下30多人。

红四军离开井冈山后，面临的困难难以想象。敌军出动重兵围追堵截，其中赣军刘士毅部一支整编师始终咬着红四军不松口。连续作战部队损失惨重，官兵忍饥挨饿，又无歇脚之处。伤员剧增，却无处安置，弹药耗尽，且无从补充，士气相当低落。不少将领都流露出“红旗还能打多久的思想？”在这关键时刻，朱毛决定在瑞金大柏地打一仗，借以鼓舞士气。

前方传来休息号音，部队停『◇，止前进。“爹，这里是什么地方，”郝一发出询问。“听说是到了瑞金，瞧山清水秀的这里不错。”郝雷黑廋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爹，我想大队长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是呀，许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了。”前方传来马蹄声，一名通讯员逸马飞奔到此，在郝雷面前敬礼道：“报告，林纵队长命令你部，迅速抢占右侧的山头就地阻截敌军，保证纵队完成战役部署！”

“是！请转告林纵队长，坚决完成任务！”郝雷一挥手率领属下向右侧的山包运动。郝雷心里清楚，动用特战连打阻击，说明这场战斗事关重大。部队抢占山头后迅速构筑简易工事，战斗让他们忘记了疲劳。特战连都是优秀射手，连续作战以来从来没有打过阻击。由于连续作战整个部队的弹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次战斗要把敌人引进包围圈采用白刃战，因此特战连的阻击凸显重要。

特战连没有机枪，而每名士兵只有10发子弹，因此郝雷把防守阵线设置的很宽，平均10米间隔放一个人。兵力刚布置完，通讯员又来到山上传达命令：“林纵队长命令你部，务必坚守两个小时后撤，吸引敌军追击，后方就是大柏地，一定要把敌人引进包围圈，主力部队在后方设伏。”通讯员走后，郝雷命令道：“传我命令，把敌人放近了打，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几个小时后，敌军出现了。沙土公路上，敌军队形混乱，一名军官骑在马上挥舞着马鞭大声吆喝。郝雷观察敌军前锋大约一个连，后队距离大约200米有两个连跟进，看来敌军先头部队是一个营。郝雷向位于左侧的郝一示意，进入一百米再开枪打掉敌人的指挥官。敌军官兵大概已经了解红军缺弹少粮，因此非常骄横如入无人之境。敌军进入100米只听啪的一声枪响，骑在马上的军官应声栽下马去。

敌军顿时混乱，接着一排子弹飞出，十几名敌军士兵应声地上，敌军吓的就地卧倒。一名敌军机枪手迅速架设机枪，郝雷抬手一枪，敌军机枪手被打爆头。接着又响了一排枪，趴在地上的敌军士兵躺着中弹。这里的地形地貌特殊，山岭和谷间平地落差很小，山头和平地落差也就五六十米。郝雷所处的山头，距离山下的公路最近点只有70米，居高临下打击敌人自然得心应手。

郝雷的特战连原来的编制是50人，数月连续作战伤亡了18人。剩下32人几乎都是优秀射手，其中有几名已经具备狙击手的潜质。居高临下，枪枪咬肉，敌军那里遭遇过这种打击，吓的立即向后撤退。后面的敌军不明就里，立即散兵线布防。郝雷一看机会来了，立即命令郝一率领一排出击。郝一明白让他出击不是追击敌人，而是获取阵亡敌军的弹药。

当敌人重机枪开始火力压制时，郝一出击顺利回来。眼下红军作战，对于弹药的**达到了极致。郝一缴获了一挺轻机枪子弹400发，十几只步枪子弹大约300发。有了弹药郝雷信心大增，命令不要浪费子弹瞄准了打。敌军重机枪火力侦查了一番，发现山头没有动静，接着发动试探性进攻。敌军以散兵队形小心翼翼发动攻击，进入一百米，零星的恐怖的射击又上演，而且不少被击中的士兵是被打在头部，敌军士兵胆寒迅速退了下去，这一轮试探性进攻，有两名敌军排长阵亡。

敌军的先锋营不敢进攻了，坦率说敌军要是发动集团进攻，郝雷根本守不住。然而敌军发现对方射击奇准，几乎枪枪咬肉，这一点让敌军难以判断防守的兵力是多少。双方僵持了一个半个小时，敌军的大队人马到达。此时，阻击时间一到，郝雷命令部队后撤。突然敌军的迫击炮开始轰鸣，郝雷正在指挥部队离开阻击阵地后撤，结果炮弹砸在他们头上。郝雷大声吆喝，一发炮弹在他身旁爆炸，浓烟吞噬了他的身影。

郝雷身负重伤昏迷不醒，部队撤到安全地带，郝一临时担任指挥。清点人数阵亡4人，负伤8人。担架队把伤员迅速向后方转移，郝一继续指挥部队阻击敌军，并引诱敌军一步步向伏击圈靠近。次日拂晓，郝一完成引诱敌军任务，阻击任务交给大部队。郝一牵挂养父伤势，急忙赶到纵队医院探视，此时郝雷依然没有脱离危险。

天上依然飘着蒙蒙细雨，敌军两个团恼羞成怒，进入大柏地遭到正面顽强阻击，敌军以为得手不断投入新的兵力。正面阻击部队不断后退，敌人不知是计，猛钻口袋直至底部，以至于敌军两个团全部进入伏击圈。事先朱毛仔细勘察了大柏地的地形，非常有利伏击作战，因此决定在大柏地吃掉尾随的敌军两个团。由于弹药严重不足，这场伏击作战采用肉搏战战术。

战斗部署为：红一纵队二支队部署在大柏地以南西侧山上设伏，红三纵队部署在大柏地以南东侧山上设伏。一纵队三、四支队配置在东、西两侧中间正面实施堵截，一纵队一支队为总预备队军部亲自掌握。当天大约9时，敌军全部进入口袋，伏击作战正式打响。东西两侧潜伏部队迅速出击，迂回包抄扎紧口袋，敌军成为瓮中之鳖。

战斗打响后，各路红军迅速出击，战况激烈、杀声四起。由于红军弹药不足，遭遇敌军顽强抵抗，战局一度进入僵持状态。朱德果断投入一支队参战，林也把特战连再次投入作战。随着敌军松动，各路红军发起猛攻，战况迅速扭转。经过双方惨烈的肉搏，可以说是“在血泊中的挣扎”，敌军两个团被干净彻底歼灭，此役缴获颇丰，大大缓解了弹药的不足。

歼灭战结束后，林亲自前往医院探视郝雷的伤势。此战特战连的作用让林再次刮目相看，因此郝雷身负重伤让他十分牵挂。医院内郝雷清醒脱离生命危险，他的头部、身上中了十几枚单片，好在没有致命伤。郝雷无法开口说话，林握住他的手道：“伏击战大获全胜，歼灭敌军两个团，我们打破了敌军的围剿，可以在瑞金休整一段时间。这次伏击战你们特战连发挥了作用，我已经上报军部给你们请功······。”

鉴于特战队的巨大作用，林开始全力打造特战连，特战连依然保留一个排的狙击手，同时增加机枪排，花机枪排（冲锋枪），另外组建迫击炮排（纵队的迫击炮全部集中到特战连）。林的想法是：关键时刻投入特战连，能在局部形成恐怖打击，既突破一点带动全局。后来的一系列战斗，特战连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另外特战连的战损率也是相当高。

瑞金红四军军部内，所有人一扫往日的阴霾，脸上都展露出笑脸。“大柏地伏击战胜利，我们不仅打破了敌军的围剿，也是重大的转折。目前老蒋已经命令朱培德集中兵力会攻武汉，我们在瑞金可以放心的修正一番。”前委书记润之肖廋的脸上神采奕奕。朱德笑道：“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天爷都在庇佑红军。老蒋和桂系战端开启，我们不仅获得喘息，大柏地一战粉碎了赣军的会剿！”

这时陈毅从外面进来道：“中央局来电，同意我们在瑞金休整。另外中央局告知，云水县秘密支队正式脱离红四军指挥，划归中央局直接领导。”润之闻听内心一沉道：“我担心中央局接管秘密支队，这支嫩芽恐怕会出现麻烦。”“是呀，目前九江地区敌人重兵云集，如果这个时候发动起义，恐怕不合时宜。”朱德自然猜出润之的意思。

这时一名作战参谋走进来道：“报告，一名自称秘密支队的联络员，他要求面见你们二位有重要情况汇报。”不久一位衣衫褴褛的汉子走进来。听完来人汇报，润之急忙接过信，信很厚有些沉甸甸的。信上的日期是去年11月初，眼下已经是2月下旬，说明这封信在路上走了将近4个月。润之有些迷惑打开信，来人自称信是秘密支队大队长欧阳剑写的，要求他心务必当面交给朱毛二人，如遇紧急情况要立即销毁，不能落入敌人之手。

润之打开信，信纸裹着一层油纸。打开油纸折叠的信纸上赫然写到，朱毛二位亲启。绝密，秘密支队大队长欧阳剑。润之疑惑的打开信纸查看，伴随内容的深入，脸上的的表情变得凝重。信的内容涉及到当前的形势，即将开启战端的蒋桂双方的战局分析、判断以及军事实力，甚至老蒋分化瓦解新桂军的情况都跃然纸上。内容还叙述了东北军的情况，尤其是对中东路事件大致进行了描写。

信的核心部分是关键，分析阎锡山与冯玉祥之间的矛盾，尤其是分析蒋介石与冯玉祥、阎锡山极有可能爆发军事冲突的判断。最后部分是叙述自己在云水县及周边建立根据地的构想。润之看完信表情严肃的递给朱德道：“欧阳剑同志信里反馈的信息，令人震惊。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大发展的局面来了。”朱德看完以后心潮起伏道：“不管这封信的内容如何，欧阳剑的战略眼光堪称一绝。信里面有大量的分析，消息来源是否可靠需要斟酌。”

陈毅看完信后，对部分内容发出质疑。其实欧阳剑的目的就是让润之看到自己对形势的判断，他相信润之对当前形势已经有敏锐的嗅觉。待一切证实后，欧阳剑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会是什么样子。那么日后欧阳剑在云水县腾挪的时候，自然会加重砝码，尤其是在军事上取得胜利后，结果就不用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