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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最后一面

今天是阎冷澈给我的第一天，我想用这一天去看看凤府的亲人，要离开了，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见面，所以，今天，我特地备了厚礼去孝敬他们，算是补尝。
凤府一到，才知娘还没有离开，见我过来，有些诧异，皱眉就问，“蝶儿，又怎么回凤府了？”好像在她眼里，我回凤府的原因就是和楼乘绶吵过架一样。

我抿唇温柔的笑道！“娘，人家可是来孝敬您的。”

娘望了望我身后的箱礼物，责备道！“现在，凤府什么也不缺，你送这些礼物来做什么？”

我伸手环住她的胳膊，哄道！“娘，好了，算是女儿的一点心意，收下吧！走，我们去喝茶，渴死我了。”

娘有些无奈又好笑的望着我，被我拉着一直进入了大厅，倒了茶水坐下，望着娘眼里宠爱之色，我心里有一瞬那觉得自已残忍，真怕，如果我离开了，她能承受的住吗？见我在发呆，娘抬目望来，“蝶儿，你有心事？”

我摇摇头，别有用意的微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蝶儿照顾不到你们，该怎么办！”

娘神色微微一变，立即斥责道！“你瞎说什么。”

我抿唇一笑，指了指肚子，“娘，您别误会，我是说，今天来一次，可能要隔一段时间再来了！”

娘才展唇微笑，“你担心什么，你生的时候，娘去看你就是。”

我垂首点头，“嗯。”

头上想起娘慈祥的笑意，“难得你有这种心意，娘心里真欢喜。”

“娘，如果以后，你们见不到我，一定要好好过。”我说得跟什么似的，交待遗言啊！

娘微笑的脸色又一变，“你这孩子，怎么尽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想见你，自然会去绶王府找你。”

不能再暗示下去了，否则，娘铁定要追根问底，我抿唇露了一抹大号的笑容，“娘，蝶儿的意思是，祝你们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长命百岁。”

娘笑瞪了我一眼，抿唇道！“你这孩子，娘为了你，当然会保证身子。”

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心痛，真是面对娘越久，我就感到越不舍的，望着她祥和的面容，湿润在我眼里打转，我别开头，笑道！“娘，爹在府上吗？”

“不在，上朝还没回来。”娘叹息道！

“那二娘呢？”我再问。

“她这两天搬进太子府住了，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娘说到她时，语气就变了。

我抿唇一笑，也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想想二娘的性格，有几个女人能容得下她？为了缓和娘的不快，我赶紧提议去花园里散步，一路上，我有的没的笑说着，突然娘望着不远处的一处石壁道！“蝶儿，你还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你曾经在那里摔过跤呢！”

我心里一愕，赶紧笑着附合道！“是啊！”

“摔得很重，差点断腿了呢！你哭了三四天，娘真是后怕。”娘很有感概的说。

我只能笑，安慰道！“娘，小时候，蝶儿可是让你操了不少心呢！”

娘摇摇头，“不，平时你很乖，娘没有操什么心，倒是在你十三岁的时候委屈你了。”

十三岁的时候，那就是娘出家的时候，我摇摇头，“不委屈，娘离开凤府一定有自已的道理，蝶儿很高兴。”

娘回头惊讶的望我一眼，“蝶儿，你想开了？”

虽然不知道娘说得想开了是什么，我点点头，“嗯。”

“听你爹说，不久后绶王将迎娶二房，蝶儿，是真的吗？”娘眼含担忧的望着我。

上次楼乘绶没有跟我说清楚，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娶妾，我摇摇头，“我不清楚。”

娘眼神诧异的望着我，皱眉，语气很是急切！“蝶儿，你怎么能不清楚？你怎么这么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也不在乎，他要娶就娶吧！正好填补我的空缺，我抿唇一笑，安慰道！“娘，别担心，王爷他有自已的想法。”

“这不可以，绝对不行，我怎么能让我的女儿受这种委屈？”娘话语之间显得很激动，她想必怕我会步她的后尘，想不开。

我正想回答，却见一个丫环急急跑来，“夫人，王妃，老爷回来了。”

我心里一喜，赶紧拉着娘朝大厅方向走去，“娘，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去看看爹吧！”

娘无声的叹了口气，眼里的焦急还是没有半点消失，望着我，又无奈又无力，我很明白她的关心，只是，娘！对不起，我要离开你们了。

来到大厅，见了爹，爹脸色果然恢复正常了，见到我们，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蝶儿来了。”

“爹。”我轻声喊道！

爹有些责备的望着我，“你来了就来了，送礼做什么？”

“女儿不常在身边，是拿来孝敬你们的。”我笑，心情不由的沉重了几分。

爹有些好笑的望着我，眼底却是欣慰，突然，他语重心长的开口了，“蝶儿，要爹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我心里一怔，不解道！“爹为什么要谢我？”

爹微微一笑，将要谢我的话说了出来，原来，他要谢我，是因为楼乘绶促成皓夜与芙蓉的婚事，这怎么会是我的功劳？想不到，皓夜与芙蓉的婚事是楼乘绶操办的，真是让我意外，不过，他这种做法，却是直接的帮助了爹，我有些不清楚他的做法了，他促成皓夜的亲事，只是为了帮助爹这个理由吗？

还是，他心里还有其它的想法？

待在凤府已经有半日了，在凤府吃过午饭，我便往绶王府里赶，否则，楼乘绶又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了，今日，难得有好天气，温热的阳光洒下，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坐在马车里，有些慵懒的蜷卧着，突然，正在行走的马车猛然停住，我怔了怔，这时，门帘外的管家出声了，“王妃，汉成王拦下了马车。”

汉成王？我的心猛地一动，坐起身，撩帘往外望去，只见有十几匹马挡在马车前面，为首之人，正是多日不见的皓夜，两人眼神在空中交织，他的眼神依然深如旷井，无法探测他的情绪，对望了一会儿，他启口了，“可以下来一叙吗？”说完，他下了马，转身朝一旁的茶楼方向走去。

我愕了一下，交待了管家一声，便下马车走旁边的茶楼走去，心里不解的是，皓夜这是怎么了？在大街上拦下我，意义为何？正想着，已经走进了茶楼，只见皓夜选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下，我带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要了两杯热茶，我抬目望着对面的他，语气稍微有些不稳，“皓夜，你找我有事吗？”

他默默的端起茶杯，抿唇饮了一口，眼神倏地望向我，语气低沉而沙哑，“你近来还好吗？”

我抿抿唇，露出一抹微笑，“还好，你呢？”

“嗯。”他低沉应声。

我低垂着头，把玩着手中小巧玲珑的茶杯，感觉喉咙有些哽咽，一时之间，什么话也想不出来，就这样，气氛静静的沉默着，半响，才听对面的他出声了，语气含着一种压抑的心痛，“蝶儿，对不起。”

我的心砰然一怔，他叫我蝶儿？他又为何要给我道歉，我不想听他这种道歉，道了歉是不是说明，我们之间连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我垂下首，久久不回他话，眼神却湿润了，心头堵得慌，蓦地，我吸了一口气，扬起一抹很勉强的笑，“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我才是道歉的那方。”

感觉他脸色微沉，墨玉般的黑眸掠过一抹淡淡的伤痛，他哑哑的出声，“你没有错。”

我惨然一笑，“我怎么没有错？你忘了，好像是我引诱了你，是我的错。”

他蹙紧眉，默默的凝望着我，语气有丝急促，“不，你没有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怪你。”

心底悄然有些欣喜，是吗？他是心甘情愿的？突然，又觉得自已的这种喜悦是很可笑的，我为什么要喜悦？他现在说得什么话，都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你就要离开了，为什么不能在你离开的时候，洒脱一点？我迎起头，坦然一笑，“皓夜，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多提无溢，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芙蓉妹妹，看得出，她是一个好女孩，我祝福你们幸福，你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哦，对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完，我起身就要步出茶楼。

却听身后皓夜低哑的嗓音，有挽留之意，“再坐一会儿。”

心思一怔，多么想重新坐下来，可心底却在叫嚣着要洒脱一点，我眼神轻澈的望着他，含笑道！“汉成王好闲啊！不过，我可没你这种闲工夫，我还有事，先走了。”

迎着我的笑容，他的脸色却显得阴沉，望着我的眼神显得失望而错乱，闪耀眼底的伤痕让我不禁心神一震，揪心的痛惜顿起，我淡淡一笑，“好，我陪你再坐会儿。”说完，我坐下来，心却震憾了，这样的皓夜是我头一次见，他眼里的失落与挫败，是我不该看到的。

感觉他惊讶的望我一眼，沉声道！“多谢。”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我打趣的笑道！

他唇角难掩苦笑，眼神望着窗外的人群，若有所思。可感觉得出，他心底也不平静，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俊颜，心思有些起伏，自始自终我都是在压抑。想想明天我就要离开了，眼神尽量刻画着他的面容，我怕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我怕以后会淡忘他。

没有再说话，气氛僵持，我和他，怎么连话都说不上了？对啊！没有话题，我们现在连朋友的话题也找不到。有些可悲的想，我与他之间，只能是辈份关系吧！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快受不了这种窒息的沉默，我站起身，走得很坚决，“皓夜，告辞……”

身后的他没有再挽留，任由我走出茶楼，在出门的那一瞬，心里涌上一层淡淡的失望，我顿了顿身形，僵立了几秒，大步向前，上了马车。

在坐上马车的那一瞬，在与他隔绝的那一瞬，眼泪落下了眼眶，莫名其妙的掉泪，是喜悦是伤心，分不出的情绪，看看，我刚才的表现多好，没有一丝慌乱，坦然自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多么潇洒的转身离去。

一丝的安慰并没有阻止我的眼泪，泪水反而止不住的一直流，像是要流尽了才罢休，从来没有奢望过得到的东西，该是这个结果。

这一回，是最后为你流泪了，皓夜……我在心里坚定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