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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成全你吗?皓夜

月色偏移，星子隐含，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绶王府气氛依然紧张而严禁，我独坐窗下，眼神极力朝窗外望去，竖起的耳朵却只字未听到，我有些不甘心的撇撇唇，正想离开，蓦然，窗外顿然无声无息出现一抹黑影，我吓得脖子立即缩了缩，骤然，我睁大的眼瞳迎上一双熟悉的黑眸，我心猛然一跳，皓夜……
窗外的人目光幽远，深如黑潭，冷寂的眸底含着关切之意，低沉的嗓音，淡淡传来，“伤得如何？”

我有些激动的泪花微闪，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脚上受了一点伤。”

他默默的望着我湿润的眼睛，薄唇微扬，似想说话，最后，唇微动，却只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眨了眨眼，紧紧揪住他的面容不放，两两相望半响，他身影微动，想要离开，我心顿时一慌，赶紧喊住他，“皓夜……”不知为何，没有见到他时，我有满心的话要说，可看见他时，我连一句话也想不出来，我想就这样望着他，连话都多余了。

“嗯……你保重。”他侧偏着脸，没有望我，话完，人影消失在窗棂的一旁，我心一顿，垂下了眸，无奈的继续望着眼前黑夜，怔怔的出神。

不知道望了多久，感觉有气息靠近，我回头，见妙儿一脸茫然的望着我，我有些诧异的扬眉，“妙儿，你吓到我了。”

“王妃，主子入宫了。”妙儿语含担忧的说。

他入宫了！所以，皓夜才会出现在我窗外？我轻呼一口气，“凶手查出来了吗？”

妙儿摇摇头，语含深意的说，“还没，一切要等主子回来再说。”

我心略动，瞟了她一眼，楼乘绶入宫了，是为了别得大事，还是为了这件事？

“王妃，您累了吧！先休息吧！”妙儿为我铺好床，轻声道！

我摇摇头，我对睡觉有些不放心，我怕我睡着了，又有事情发生，而且，我现在神志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眼神慎重的瞟了妙儿一眼，声音略带威严道！“妙儿，你过来。”

妙儿身子一怔，点点头，坐了过来，我盯着她的脸，发现她今天的神色很不对，我想要盘问她一番，“妙儿，你认为这次纵火的人会是谁呢？”

“王妃，妙儿哪儿知道？”妙儿垂首道！

“那你知道王爷入宫去见谁？”我凝视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妙儿显然有些惊慌，摇了摇头，“妙儿怎么知道主子的行踪？”

“哦，你跟随王爷多少日子了？”我再问。

“五年了。”妙儿一脸诚实的出声。

“五年了，够久了。”我别有深意的一笑。

妙儿脸色有些凝重起来，微皱着细眉，独自开口了，“王妃，妙儿一切都只想为主子与王妃好。”

“如果你真得为我好，那就告诉我这次纵火的人是谁吧！”我冷淡一笑，眼神逼迫的盯她，我发现，妙儿心里其实还隐藏着很多事情的，虽然她表面一副天真无知的样子。

妙儿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望着我，一脸恐慌，“妙儿不知道。”

我语气徒然一变，脸色更冷了，“妙儿，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那你倒是说说，前些日子我和阎冷澈游湖的事是不是你告诉王爷的？”楼乘绶有没有派人跟踪我难说，我身边的妙儿就是他的眼线。

妙儿脸色一惊，小脸瞬间惨白，有些无助的望我，“王妃……”

“是你吗？”我心里也有些震惊，我只是在试探，想不到，妙儿脸色真得有些惊变。

“王妃，您怀疑妙儿？”妙儿有些伤心的垂眸。

见她楚楚可怜的神色，我心里不由一叹，她必竟服侍了我这么久，我又怎么忍心责怪于她？我脸色缓和了一些，“妙儿，我不想这样的，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妙儿咬住下唇，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闪过一抹坚定，她动了动唇，终于开口了，“妙儿是为了王妃着想，妙儿只是不想看见王妃与主子越离越远，所以，想让主子担心你，重视你……”

我心掠过一丝震惊，真得是妙儿？我有些心痛又有些失落地盯着她，幽幽叹了口气，“所以，你就说我与阎冷澈的坏话？妙儿，你把我当什么了？”

“妙儿只是不想王妃与汉成王越陷越深。”妙儿突然出声了，语出惊人。

我眼神顿时凛冽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妙儿越垂越低的头，妙儿竟然看出了我与皓夜之间的感情？惊讶了半响，我缓缓平缓过来，语气平静道！“你怎么知道？”

“是上次在举国参加婚宴的时候，当时，妙儿见汉成王与王妃进入了房间，妙儿……就在门外……”妙儿的声音越说越低，几乎不可闻。

我突然有种被人当头一捧的感觉，望着妙儿颤抖的双肩，我想责备又开不了口，是我错在先，妙儿没有将我与皓夜的事说出去，我就该感谢了，我张了张唇，半响，才出声道！“妙儿……”

妙儿快速接下我的话来，“王妃，您责罚妙儿吧！您要打要骂，妙儿都愿意承受……”

我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轻声道！“妙儿，我怎么会打你骂你？我要感谢你。”

“王妃，对不起……”妙儿一脸无助的咬住下唇。

我知道妙儿承受得也重，知道了我与皓夜的事，却不敢告诉楼乘绶，也难为她了，我抿抿唇，寻问道！“妙儿，这件事，你为什么要帮我隐瞒？”

“妙儿不想见到王妃与汉成王受到伤害，妙儿只求王妃控制自已的感情，和主子好。”

我有些惊讶以她说出来的话，心里却在暗叹，感情如果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话，那这世间就没有被情困的人了，我望着妙儿一脸做错事的表情，温和一笑，“妙儿，别怕，我不会怪你的，这件事情，你还愿意帮我瞒下去吗？”

“这……”妙儿有些为难的抬头。

“拜托你了。”我眼神恳求的望她，妙儿也很聪明，知道拿我与阎冷澈来做文章，给了我一个不小的下马威与警告。

“可是……王妃，有件事，妙儿不得不说，您与汉成王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心猛然一震，为什么，其实这件事情，我心里也微微有些底。

“汉成王此时怕是无法承受王妃您的情意，就算他再喜欢您，他也不可能给您什么结果，而且……再过不久，他也要纳妃了……”妙儿说到此处，有些惧怕的偷偷瞄我的神色。

深深的震荡，我皱起眉，掩饰住心潮澍湃的内心，我佯装神色平静道！“你说什么？”

妙儿赶紧垂下眸，低低出声道！“上次妙儿不小心偷听到主子与几位大臣的谈话，他们说，……他们说……汉成王不久后就要纳北越国君最喜爱的公主为妃了。”

“……。你说什么……”我激动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语气顿时提高了八度……这怎么可能？……皓夜……要纳妃了？

“王妃……小声一点……”妙儿猛地拉扯着我的衣服，示意我安静。

我半眯眼眸，伸手捂住胸口，努力抑制汹涌起伏的情绪，这……又是为什么？我抬起头，紧紧抓住妙儿的手，急切道！“妙儿，你还听到什么？”

“没有了，妙儿就偷听到这些……”妙儿摇摇头。

松开揪住妙儿衣赏的手，我怔然的坐好身子，我担心害怕的事情，总算要发生了……皓夜身为皇子，纳妃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以为他至少会再等一段时间……我曾经奢望的想过，他或许会等我……可现在，他的婚姻却是撑握在皇帝及一些大臣的手中……北越皇朝，听起来，好像是一个大国，如果皓夜能娶到北越国的公主，那表示着什么？表示着皓夜离皇位之路又近了一步……

皓夜，他想当皇帝吗？

女人与江山，敦重敦轻？

我在他心里重要到什么地位？

这些皓夜从来就没有给我表示过，突然有一瞬那，对自已那么不自信起来，在皓夜的心里……我的位置是什么？他的九婶？现在才知道，我与他的距离竟然遥远的可怕……

突然，妙儿有些惊慌的望向窗外，然后低叫一声，“王妃，看来主子回来了。”说完，起身出门去了。

我抬起眼帘，震惊于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影，楼乘绶阴郁着脸，捉摸不透的表情，难懂的复杂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直直的扬起脸与他对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觉得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心已经凉了，就算有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眨眼的。

“你怎么了？”他略有惊讶地蹙眉。

“你回来了，纵火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意识到自已不该表现的情绪，我呆硬的出声。

“正在调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他踏步进来。

“睡不着。”我淡淡的出声，突然，身子一轻，被他抱起，轻柔的放到床上。

我有些愕然的盯着他靠近的脸，皱眉道！“我不想睡……”

“吓到你了？”他低沉出声，语气灼热的划过脸颊……

我不置可否，别开脸去，闪躲着他那看似关切的眼神，却听他微微扯唇，“放心，今晚我会陪着你。”说完，将我脚上的鞋子脱下，为我掖好被子。

对于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我感到很陌生，有些难于理解的撇了他一眼，我背转过身，朝里侧挤去，身后传来他平稳的脚步声出了门，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感觉很憋闷，很多事情在脑袋里堆积压迫，无法找到出口，纵火事件，皓夜纳妃的事，楼乘绶突来的关切，记得前几天他还用最恶劣的语气凶我，他为的，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没有怀孕，他会不会扔下我，至夜未归呢？

为什么没有一件我可以确定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一件真实的事情？为什么围绕在我身边的事情，我都没有作主决断的权力？我讨厌这种虚拟抓不住的事情，感情如此，生活如此，甚至连思想都如此……老天，我活得真窝囊，真没用……

要疯了……

睁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帐顶那荷花的图案，描绘的栩栩如生，深蓝色的轻纱般的帐幔在摇晃的烛光中，仿佛似水波一样，一圈一圈散开……

脑中不由涌起妙儿的话，王妃，汉成王与你是不可能的，您还是放弃吧！我是不是该放弃了？放弃皓夜？毁掉我的世界，成全他的世界，我没有这么伟大啊！凤水蝶是个小气的女人，她不大方。

不让出去，可以吗？谁来回答我……

在古代要坚守一份爱情，就真得如此难吗？

睁大的双眼有泪水滚动，我伸手轻轻拭去，蓦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立即转身背向里侧闭眼沉睡，房内沉默了几秒，接着听到一阵宽衣的声音。

他趟在我身边，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吸入胸口，是他的味道，竟然有些安心，他的手略有些强硬的扳过我的肩膀，纳我入怀，一个浅浅的吻印在额际，我心砰然跳动了一下……没有拒绝，将冰冷的脸蛋贴在他坚实的胸膛，我有些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