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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为筹办帝妃大婚忙成乱团,原本众人都皆担忧从未操办过婚丧大事的雯淑妃根本不能在上元佳节之日筹办出一切,甚至在下朝之后,三宫六卿都不约而同的齐齐前王‘御书房’叩拜圣上,请求帝王一切从简。因为这场原本该择在上吉之日的隆重婚礼,却无名突然提前,甚至就要在明日嫁娶,任谁都无法在短短十二个时辰内筹备好完全事宜,然,龙烨却一意孤行,他不愿做出丝毫让步。
但就在君臣争议到白热化之时,在‘太傅府’修养精神的司徒仪却突然进宫面圣,替贵妃传话,言说贵妃以为,接待五国诸侯之事为大,婚礼应当从简。
此话一出,原本劝戒帝王的三公六卿都怔住了,其中面色最难看的便是国丈大人。他几乎没咬碎一口酸牙,要知道他今日怂恿百官前来,就是要以纲常之政与其七日后的诸侯来贺为借口,要让这个身份诡异,行事作风更是诡异阴沉的女人一个下马威,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棋高一招,竟自己要一切从简,如此,岂不会是正好冠得贤妃之名么?
王左腾一双深沉的眼睛扫向张俊才,眼底的阴沉狠意充斥着狰狞,他听着百官齐齐夸赞贵妃贤德,斑白的眉宇微动,随即竟又上前道:“皇上,臣还有话禀奏”
‘御书房’中,龙烨带着几分佣懒的坐在紫玉九龙椅上,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眼底却冰寒如雪,他抬手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声音低沉稳重:“太师奏来……”
“回禀皇上,七日后,北漠五国诸侯前来朝见,瞻仰我天朝盛威,皇上英明,如今已算是收复天下阔土,因而皇上大婚,必然要撰写入史册,倘若现在皇上如此简约便迎娶张太傅之女为贵妃娘娘,恐怕不妥,也有误皇上圣名,依臣看来,不如先册封其为美人,待到朝圣之事圆满后,再做商议,也不迟……”王左腾面色含笑,眼底阴沉,一言一句都斟酌在理。
一时间,那原本都称赞贵妃贤淑的官员竟也都纷纷点首,的确,若是帝王如此简约就迎娶了太傅之女册封为贵妃,恐怕撰写人史册之时,会误了帝王英明。
龙烨的面色冷沉,一双锐眸冰冷如寒霜的看着王国丈,转动着白玉扳指的手竟蓦地一滞,但随即帝王竟朗声大笑,负手起身,那明黄九龙长袍在炉火中闪烁着煌煌灼光,威严的戾气在眼底闪动,他大步走下两层石阶,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王左腾那苍老的面容,竟突然沉笑道:“国丈大人言之有理,是朕考虑不周”
‘御书房’内,众多官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连张俊才和司徒仪都疑惑抬首,他们都知道帝王要立刻迎娶贵妃的原因在于魏王,所以才有了唐突更改圣意之事,但是皇上竟然又突然改变心意赞成国丈的话,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臣惶恐”王左腾也怔了一下,但眼神一变,随即应和道:“臣只是担忧若是皇上如此匆忙就迎娶了贵妃娘娘,七日后五国诸侯朝圣之时,恐要落人口舌,皇上是我朝的圣明之君,迎娶贵妃娘娘更是大喜事,如何能如此仓促,故而,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他日再做定夺……”
“太师大人,所谓君无戏言,皇上已经下了诏书,此刻也传往了各地府衙,内侍庭也已经记载上册,如何能更改?”司徒仪拧起眉宇,深沉锐利的双眼扫向王左腾,随即对身侧的诸位官员道:“各位大人,我大运国自太祖开国以来,就拟订了朝政纲常,皇上发出的旨意是为圣意,而今太师大人竟上请皇上更改诏书,可安的是什么心?”
“是啊是啊,诏书是不能更改的…”在场的官员个个疑惑的议论起来。龙烨眼底的冷意更沉,但是唇角竟微微上翘,闭眸,却突然问王左腾,道:“国丈,张卿和军师所言也极有道理,你道说说,朕当如何啊?”
王左腾听得帝王唤自己为国丈,不禁心头一喜,忙道:“皇上,诏书的确不能更改,但是古来有前例,太祖大帝曾经迎娶皇后之时,就因登基大仪尚未设定,所以就先册封为妃,那时,圣祖皇后整整等了三年才被册封为皇后,举办大婚礼庆。再者,皇上曾在六面前迎娶九岁皇妃,也因为皇妃娘娘未满年岁,因而只下了诏书,做了金锁玉坠,以示入宫待年,如今,皇上虽然已经下了诏书,但却可先册封贵妃娘娘为美人,待到次月上吉之日再大肆操办婚仪,如此,淑妃娘娘也好打理一切,安排妥实”
众人一听,竟觉十分有理,于是忙恭敬上觐道:“皇上,太师大人所言甚是,贵妃娘娘乃是千岁之身,岂能如此屈就,还请皇上三思……”,张俊才眉宇一黜,刚要上前,但却被司徒仪拉住,他疑惑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外甥,正欲发问,却见司徒仪眼神流露着几许得意,薄唇微微勾起,对着他摇了摇头。
张俊美才一怔,随即望向帝王,只见帝王缓缓睁开双眸,突然朗声大笑,转身握住了王太师的手,沉声笑道:“王卿说得好,既然如此,来人……”
赤焰从一旁出列,拱手抱拳,道:“属下在!”
“传旨下去,一切依照国丈的话去办,礼仪一切从简,明日一早,将张太傅的千金接纳进宫,先以皇妃之尊侍驾,大婚之日,依旧根据内侍监所定的上吉之日完婚”龙烨面带笑意,随即转身走到龙椅旁,摆手道:“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众人匆匆退下。而国丈大人则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张俊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屏风后,一道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一身玄色长袍如墨,以一根白玉雕牡丹发簪挽起的发髻在炉火灼灼的红光中透着别样的娇媚浅柔,小小轻步走到龙烨身后,眉梢微挑,那原本淡漠的眼神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道:“原来你早知道明日迎娶我,时间仓促,更会遭到百官反对,所以你先设一局,故意让司徒仪说我不介意一切从简,以此法激起国丈的反对,随后再顺水推船……”
龙烨淡淡一笑,转身望向小小,眼底有着深沉算计,他走向小小,将他拉入怀中,抬手点了点她的小巧的鼻尖,笑道:“朕的容儿永远都这么聪明,局外之事,一看点便知其中玄机”
小小垂眸,轻推开龙烨,抿唇笑道:“我恐怕不是局外之人吧,皇上今日设下这局,第一,是想将我重新困在这宫廷之中。第二,你知道自己一意孤行,随意更该吉时迎娶我入宫定会被天下人议论,所以你利用国丈的反对之言来掩盖,以成就贤君之名。第三,国丈大人是个多心多疑的人,像我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他定要彻查得水落石出,而入宫后,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容儿,你生气了?”龙烨拧眉,上前握住小小的手腕,眼底闪烁着浓郁的担忧。
“呵呵,我哪儿敢啊?”小小长睫一扇,说得云淡风清,但是面色却冷下。龙烨更是焦急,扳过她的娇小精致的容颜,深沉的凝视她,道:“容儿,朕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朕只是不想跟你分开……”,他的确设计了一局,但是都是因为他不想再跟她分开。
小小转身,清透的眸光锐利的盯着他的双眼,随即竟似闹别扭一般的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别殿的浴池走去。
龙烨僵在原地,望着娇妻那傲然不屑的背影,心口的怒气顿时拱了上来,他冷冷的扫了一眼似在一旁看笑话的赤焰,随即似要扳回面子一般的大步跟随着向别殿走去,但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小回眸一笑,那风姿卓越的几乎可以倾国倾城,但是随即,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龙烨这次真的傻眼了,他怔怔的站在那扇门外,心头的怒火也同时噌的一声水涨船高,他咬了咬牙,一拳击在了门上,双眼喷火的怒道:“张容恩,你给朕记好了”,说着,鼻子喘着粗气的转身走到御案前,愤然的坐下,胸膛起伏,面色铁青,甚至眼底还燃烧起的隐隐灼火。
赤焰见帝王如此,薄唇憋着笑意,不禁忍着咳嗽了两声。
其实,皇上真的已经如以前那般冷漠了,至今为止,他还从来都不曾见过任何一个人能将皇上气成这样,就算是皇上当初在面对李忠那群怀有狼子野心的叛党时,都不曾乱过阵脚,但是却总是因为贵妃娘娘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而心神不宁。
“你咳嗽什么?”龙烨的声音分外的冷清,更是充斥着熊熊的怒火,这个没眼色的奴才,居然看到自己吃了瘪,还敢在那里笑。
而他,更是自作自受,如果自己能承受得住寂寞,如果自己可以稍微适应一下没有她的一个月,现在也不至于被这帮兔崽子笑话。想着,龙烨的眼神更阴沉,甚至带着暴怒的前兆。
赤焰被帝王的怒气吓得回神,抬眼见帝王那酝酿着山洪爆发一般的怒火,他不禁生硬的动了一下喉结,随即道:“皇上息怒,臣只是想…想起张大人前几日说的那句‘自古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突然就觉得…”糟糕了,帝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赤焰缩了缩脖,赶紧的道:“皇上,属下立刻去操办明日娘娘进宫的事宜,告退……”,说着,一道黑色如同后面有鬼追一样,几乎是咻的一声冲出了‘御书房’……
这小子,龙烨眉宇拧了拧,但在慢慢品味咀嚼刚才的话后,却又呵的一笑,果然是‘淑女从来多抱怨,娇妻自古便含酸’那……
龙烨设计让国丈推波助澜,不仅可以等到下月再举行大婚仪式,又可以将小小名正言顺的禁锢在皇宫后,可谓是一石二鸟。如今,朝廷上的势力就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因为帝王突然提前要迎娶贵妃,甚至早早的写好诏书未经商议之事,司徒仪都在龙烨的指示下,明言暗喻的对所有官员传达着一种讯息,那便是张太傅和司徒氏掌权之日不远矣。
于是那些嗅觉灵敏的官员都纷纷暗中靠向了张俊才,于是大运国的朝政把持上,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暗中却已是波涛汹涌,势分两派,各自较劲。
而此刻的后宫之中,皇后更是联合一向不好争斗的雯淑妃,要她献谋计策,定要压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毕竟张俊才位居三公,倘若他的义女当真被册封为贵妃,甚至顺利完成下月上吉之日的婚礼,这个后宫的局势,也将面临重新洗牌的危险,到时候,不仅皇后要真正失宠,雯淑妃手中所掌握的权利更是要被替换。
于是,在人人自危的形势之下,雯淑妃已经不惜挺而走险,与皇后击掌为盟,联手对付这个尚无封号的女人。
各个势力都在暗中开始了非比寻常的较量,但是众人始终达成了某种共识,那便是在南丹、西岐等地的来朝诸侯朝贺离开之前,都不明枪争锋,毕竟此事关乎大运国的盛名。因而在这盛都大典开始之前,天朝的朝政局势,进入了太祖开辟疆土,建立大运国江山以来的最大一次风云叱变、权利争斗,甚至这种暗潮几乎涌向了各县城各地方……
进宫那日,‘太傅府’前几串鞭炮声响彻帝南都,宫内的迎亲八抬大轿吹吹打打的迎来。小小身着大红喜袍,头顶鸳鸯垂穗喜帕,在一群侍女的簇拥下上了花轿,张俊才和司徒仪一身朝服送出来送行,几乎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当真好似自己嫁得是亲生女儿。
其实,司徒仪是真的伤心,因为他觉得这个小贵妃实在有意思,又够聪明,如果不是皇上这么着急,他或许还是可以跟她切磋切磋,而张俊才是高兴得掉眼泪,唉,终于进宫了,总算皇上不用再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了……
喜轿浩浩荡荡的向宫廷抬起,一千黑衣探卫装扮成御林军的模样一路保护,轿旁跟随的内侍监更是司徒仪花了半个时辰在赤焰的脸上图画,硬是将他那张俊美的国字脸涂成了消瘦的太监长脸,跟随左右。其实,小小知道龙烨此举并非要防那些朝廷势力纷争中的叛党对她不利,而是担心那个已经筹划了三日,手中更是有三支精军的孤绝……
而事情的发展就当真如龙烨所预料那般,在南帝都城外的十多里崎岖山路之中,那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在路过一片茂密丛林之中,被埋伏在林中的三千多名红衣精军冲出包围,而孤绝则是一身青衫长袍,身披银色铠甲,驾着一匹鬓毛赤红的汉血宝马从那狂风怒吼,红衣簌簌的三千精军中慢慢的挡在轿前。
一千黑衣探卫个个握紧了腰间的佩刀,虎视耽耽的盯着那在皑皑白雪上如同盛开出妖冶红花的三千精军,两军相对,就如同虎豹相逢,个个蓄势待发。赤焰抽出手中的御赐宝剑,阴沉的眼底沉浸着冰冷,但却十分恭敬的对轿内已经察觉不对,但却无动于衷的女子道:“娘娘,是魏王……”
是魏王……大红鸾轿内,小小闭上了双眸,她已经猜到了他一定会来,否则龙烨也不至于派上这么多人来迎亲,她知道,这两个男人都逼迫自己,逼迫她在他们二人之间做一个了断。大红喜袍下,纤细的素手握成了拳头,她缓缓睁开眼,随即揭下了头上的喜盖,哗的一声掀开绣着金丝缠凤图腾的轿帘,元宝底鸳鸯含坠鞋在裙摆中露出,踩踏在这满地厚厚的积雪上。
今日天气晴朗,一轮红日东升,小小走出轿鸾,一身大红绣金凤的长袍随风簌簌飞扬,绾成高髻,流珠翡翠伶仃,金钗闪烁。小小站在茫茫苍白的林中,抬眸望着那骏马上英姿飒爽,丰神玉郎的男子,朱唇抿起一抹浅浅笑意。
孤绝翻身下马,身后的大红披风在掠地乍起的狂风中簌簌飞扬,他眉目俊朗,英姿焕发,但是眼底的阴沉与愁绪却似千年不化的寒雾,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底。月白色的长靴缓缓的步向小小,在日出的红光中,看着她一身喜袍,万荣尊贵的身姿,薄唇微微蠕动,但是最终说出的话却是一句问候:“还好么?”
小小望着眼前这个几乎为了自己毁了一切,甚至差点丢了性命的男子,心口微微的刺痛,但她的面容却露出甜蜜的笑意,带着几许俏皮,轻道:“孤绝,你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会不好……”,龙烨宠爱她的事已经满朝皆知,帝南都更是因此,在短短一日内,那原本的势力分布重新洗牌,而居住在‘肃亲王府’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传闻。
“是,你怎么会不好……”孤绝眼底的疼痛那样明显,在日光的灼红中,闪动着痛楚,他抬起手,想触摸她的面容,但是那重如千金,他几乎都没有举起的手指刚刚伸出,小小身后的那一千黑衣探卫的手中的长剑却嚓的一声全部出鞘。
孤绝的手僵了僵,突然他苦笑一声,垂下眼睫,苦涩的道:“毓儿,你一定要嫁给他么?”
“孤绝,那一日,我在‘肃亲王府’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去看你,只是因为担心你的病,可是现在你已经好了……”小小的声音很平静,就如同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说话。她知道,这样对于孤绝来说太过淡漠了,可是,仁慈不能斩断情丝,而她,更不值得这样一个男子为自己悲伤一辈子。
小小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俊美的男子,眼底突然就起了雾气,她垂下双睫,抿了抿唇,娇艳的面容在那大红长袍的衬托下更显娇艳,可是,在孤绝眼中,这样的美就像一把利剑,在他的心口啄出了无数的孔洞,看不见血,但是却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僵在半空的手缓缓的靠近她的面容,带着千万般的沉重,触上她的白皙的脸颊。
“不得对贵妃娘娘无礼……”小小身后,那一千名黑衣探卫看到这一幕,原本出鞘的长剑唰唰的被拔出,在红日与皑皑积雪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锋烁,而孤绝身后的红衣精军也瞬间冲上前,剑拔弩张,就连掠过雪地的狂风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但是孤绝却似根本看不到听不到一般,他只是沉沉的凝视着小小,修长冰冷的手抚着她细嫩的肌肤,那深沉的眼神愈来愈空洞,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伤痛:“毓儿,如果你嫁给他,我就会死呢?”
小小心头一惊,立刻握住孤绝的手,秀眉紧拧,带着担忧的道:“孤绝,不要胡说,你怎么会死呢?”
“怎么不会…”孤绝双眸像是失去了色彩的空洞水晶,闪烁着阳光与雪地的苍茫,漆黑的瞳孔中深深的映着小小的窈窕单薄的身形,声音更为低哑:“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他,或许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
“不要胡说”小小怒极娇叱,紧紧的握住孤绝的手,轻道:“孤绝,不要将我当成你的全部,你是王爷,是皇子,虽然不能登基为帝,但是我相信以后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要为了我,为了我这个凡尘中一抓一大把的女人放弃你的光明……”
小小说得恳切,却也带着微微的颤抖与惶恐,孤绝这样的深情她真的承受不起,更无所适从。她已经爱上了龙烨,她不能再让那个敏感脆弱的帝王再为自己担心受怕。咬唇,小小缓缓的放开孤绝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离开,但是那纤细的手腕连同那大红袖袍却又被孤绝抓在手中,他更为沙哑的道:“别走…别去……”
他知道,这次的离别,她就将永远的成为龙烨的女人,也许他这一生都不能再见到她。或许龙烨没有她,会活不下去,而他又何尝不是?他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得不到一样的东西,他陪伴了她六年,难道就抵不过他们相处的一个月?龙烨付出的情,她能看得见,而他付出的,就是空气么?
马车前,赤焰眉宇黜起,袖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眼底森冷,顿时上前几步,高声道:“魏王殿下,若是您要说祝福的话,大可在下月上吉之日,喜酒宴上对皇上说,不必再次耽误娘娘的行程”,说着,长袖一挥,他身后的一千黑衣探卫唰唰唰的向前跨了三步,雪地上,铠甲铿锵的声音响彻整个树林。
红衣精军见状,立刻望向他们的主子,但是孤绝却还似感受不到任何威胁一般的,只是拉着小小的手,痛苦的双眸凝视着他的背影,乞求她不要走。可是,小小闭上了双眸,不仅背过了身还闭上了眼,她,不想去看这个男人,更连耳朵也关上了门。
“庄子言,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淡漠的声音如同天地间一声无奈的叹息从她温润饱满的唇间溢出,声音淡淡的,依旧那般柔和,但是却让孤绝全身一颤,蓦地松开了她的手。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孤绝的心像是被千刀万剐过,被扔进了滚烫的开水中却又封在冰窖中,但是小小却头也不回的提起长裙,闭着双眼跑到了轿前,掀开轿帘,隐去了自己的身影,也隔断的孤绝的守望。孤绝,像你这样如远山淡静,竹林萧萧的男子,不该对她这样恶俗的女人动心的,因为她不配……
眼泪,滴落在紧握丝帕的手上,冰冷的,凉彻心扉。
“起轿……”赤焰抬手一挥,那一千名黑衣探卫立刻将剑收入鞘中,啊的一声跺脚,气势如虹。
孤绝站在雪地上,如同一抹傲然却又萧索的大树,银色铠甲闪耀着王者枭气,他眸光空洞却又深沉的望着赤焰,突然森冷一笑,沉声道:“既然皇上有意要请本王喝喜酒,那么本王就在‘肃亲王府’中等喜贴了……”,说着,他落寞的望了那顶大红轿子一眼,转身,跃上马匹,萧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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