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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不请自来

第187章 不请自来
打听完，叶知礼回到座位，眼神有些飘忽，这五丫头可真是有点本事，竟然哄得人家小公子认她做师傅，以前可真是小瞧她了。鲁家漆坊他不清楚，听那伙计的话里的意思好像很有钱的样子，这么快就找到了靠山？真是厉害！他倒是要瞧瞧，这徒弟是怎么坑蒙拐骗过来的。

叶静客他们一行人，上了楼，落了座，没坐多久就开始上菜，还好这次鲁老爷子没再让虎头敬酒，叶静客暗暗舒口气，既然已经签了契书，两边的关系算是稳定了下来，鲁老爷子询问山上漆树的情况又叮嘱割漆时要仔细漆树，叶静楷邀请他哪天有时间山上看看，喝了两杯酒后，老爷子倒是比平时健谈了几分，转着酒杯感叹道：“我还到处找漆，却没有想到那么一大片漆树离的这么近，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真得讲究一个缘字，没有缘分的踏破铁鞋都寻不到，有缘的人不费什么力气就能碰到……”

说到这个鲁成厚也觉得奇怪，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道；“爹，你不是说秦州这地界不适合漆树生长，从哪里冒出来那么一大片？”

“哪是天生天长的，多半是特意种的……”鲁老爷子“哼”了一声，一道酒气从鼻子里冒出来，“你道那山上以前是什么地儿，是前朝流放犯人的地方，我前些天特意找人查了一下，那个时候发遣过来的犯人一半去开垦荒地屯田，一半去山上种树，种的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不清楚了，种的人都死光了，谁还记得那些呢，啧啧，这树跟人一样啊，要想活下来就得适应，也得亏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叶静客猛地释然，怪不得她总觉得那漆树林树木分布的那么均匀，仔细想想可不就是像按排栽种的，漆树在这个气候下不太容易成活，栽种那么大一片漆树，当年不定费了多大的劲，真不是个人能力所为的，　有道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当初千辛万苦，　现在倒是造福了他们。

得知漆树来历的众人唏嘘不已，鲁老爷子话匣子放开，鲁成厚又会说话，直道他们在山上割漆辛苦，敬了一圈久，几杯酒下肚，没一会儿屋子的人就放下了拘束，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下子热闹起来。

叶静客给虎头夹菜，小家伙毕恭毕敬的说了句“谢谢师傅”，瞧他吃的小嘴一圈油汪汪的，嘴巴塞的鼓鼓的，偶尔露出一排小白牙，比平时更可爱了几分，叶静客有点心痒，恨不得把小孩子放到怀里使劲揉搓一顿，咳咳，她现在也是为人师表了，这种事情不能做！

等虎头吃的差不多了，叶静客从背后拿出东西递给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声道；“今天有点急，师傅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你先拿着，等以后我再补给你。”虽然她暂时还没有什么当师傅的自觉，但小家伙一口一个师傅叫着，又敬茶又行礼的，她怎么也不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想到第一次见面小家伙给他们带路看到摊上的布老虎一个劲回头，刚才路上看到又卖的就买了一个。

递过去看到小家伙眼睛亮了，叶静客便知道自己选的礼物没有错，拿起布巾给小家伙擦擦手，然后把布老虎放在他手里，布老虎呆头呆脑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放在一起可真是十分的相配，叶静客没忍住又上手捏了捏他的小脸，绝佳的手感让她笑弯了眼睛，脸上多了几分跟她年纪不符的柔情。

这一幕正好落在虎头的娘亲眼里，手上持着的竹筷不由得顿了一下。

今天突然让虎头拜师刘氏心里有些顾虑的，他们这些行当拜师学艺可不是嘴上叫个师傅就行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不是随便说说的，真得把师傅当父母长辈一般对待，侍奉终老，若是万一碰上个品行不端的，就甭想过消停日子了，事关重大，她是不知道虎头从叶姑娘那里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太仓促了，哪怕先让人打听打听这姑娘的人品呢，只是这些事情公公一个人说了算，她不好说什么，现在瞧着叶姑娘好像对虎头挺喜欢的样子，稍微的放下了点心，笑着摇了摇头，都还是个孩子呢，自己在这里乱寻思什么呢。

“师傅你真好！”小家伙这话可是打从心底说的，抓着布老虎前前后后看了个遍，虎头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只老虎比他上次看的那只还要威猛，四肢微微弯曲，好像随时都会跳出去似的，瞧这嘴边的胡须又黑又长，真是精神。

“你喜欢就好，我相信虎头能做出比这个更厉害的老虎，到时候别忘了拿给师傅看看啊。”见他喜欢，叶静客也高兴，这小家伙可真是容易满足，等下应该试试老爷子的口风，看下次能不能给虎头带点玩具过来，小家伙整天憋在漆坊和家里，真让人心疼。

“好啊……”小家伙抱着老虎在胸口蹭了蹭，偷偷看了对面的爷爷一眼，脸上的笑意就减去了几分，“就怕爷爷不让，他说弄这些没用的耽误时间。”

虎头其实是个挺古灵精怪的孩子，有些小脾气小性子的，只是鲁老爷子管的太严格，导致小家伙看着他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一般，有些天性被压住了，第一次在街上见面的时候小家伙可跟在家里判若两人，那小眼神飞的，小白眼翻的，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在家里就木钝了几分，叶静客也不知道哪个对他来说更好一些，瞧他情绪有些低落便温言哄劝道：“怎么会呢，漆器本身就有很多种，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日常器具和工艺品都是一样的，给一个瓶子涂漆能锻炼难道给那个糖葫芦木雕上漆就不能练手？要我看你你要是个弄个木雕老虎可比那些桌椅板凳木匣子什么的难多了，你看你平日做的木胚啊陶胎啊都是要磨平表面才能上漆，老虎身上可不是圆溜溜的，有突出的骨骼和五官，这样是不是就有点不同了？”

小家伙有的话听懂了有的没听懂，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叶静客进一步给他解释道：“我看坊里漆器多数用的是髹涂和描绘的技法，其实还有很多，比如说镶嵌、刻填、堆塑等等，拿这个布老虎打个比方，可以用堆塑的手法，这样会更立体看着更逼真……”看着小家伙愈发迷茫的眼神，叶静客突然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咳嗽了两声赶紧打住，刚要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鲁老爷子不经意听到叶静客跟虎头说话，心里一惊，有些东西他听都没听过，难道也是她在书上看的？正想着这事呢被敲门声打断，鲁成厚起身开门，外面站着的人他并不认识，也不是伙计，是不是走错了……

“叨扰了，刚才看到我侄子侄女上来，不知道还有别人……”没等鲁成厚说话，叶知礼抢先开口道：“静楷？静客……”

这声音叶静客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转头就看到叶知礼站在门外，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她二叔怎么会在这里？

鲁成厚一听赶紧把手放下，做了往里请的手势，笑道：“原来是叶家叔叔，快往里面请，今儿正好犬子拜叶姑娘为师，这大喜的日子喝点酒庆祝一下……”

叶知礼也没客气，大刺刺的坐到了鲁成厚的身边，看着满桌子的菜，闻着明显跟那些劣质便宜酒不同的酒香，咧嘴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听了这话，叶静楷三兄妹的脸就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