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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飞刀

凌锐意识体退回身体之后，先是闭目稍作适应，随即睁开眼睛，起身下床。
月光似霰如水，透过窗户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映照得凌锐的心情澄澈鲜活。

凌锐只觉身轻体健，力量澎湃，随意挥动手掌，呼地一声，掌缘撕裂空气。精神层面提升之后，在他看来，外界似乎被擦去了玻璃上的一层灰烬，变得更加明亮清晰了些。月光移动之处，月亮的位移，似乎都能清晰地映照于心。

万籁之声似乎也更加清明，更加富有层次，原先杂乱无章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了层次和韵律，容易辨认了，甚至连房屋一侧墙角下一只蚂蚁爬过时，肢体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般来讲，淬体境的进阶绝无可能令人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这力道，比之前强了何止一倍。而且是在星空中消耗太大之后，看来星空中的推测是对的，内力、精神力、意志等方面因素叠加，实力等于比之前提升了十倍。”

只是此时尤其精神疲累异常，凌锐也来不及细细验证适应，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凌锐这次起身，自己打了些水，将自己身上污渍洗了个干净，又换了一件长衫。虽然他长相普通，但此时看来眼睛英华隐隐，颇有几分锐气。

午餐之后，凌锐打消了去讲武堂或者去外面逛逛的念头，而是回到了房间，打开一个包裹现出一堆飞刀，有几十把。刀身宽约一寸，长约半尺，刀刃寒光湛湛，显然锐利异常。刀身上密密麻麻绘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

这些曲线是凌锐按照符文的原理，以精神力刻画上去的，上面有精神力的残留，再加上一些简单的阵法，可以辅助保留精神力，同时具有增幅作用，可以将力量加强一倍。

凌锐右手一抹，一把飞刀登时被抓在手中。虽然是午后阳光正炽，冷光闪动中，凌锐还是感觉一阵冰凉，自手心只蔓延到了整条手臂。

这些飞刀并非特殊材质，不过是凌家铁匠铺铸剑剩下的边角料铸造而成，造型也并不奇特，不过凌锐这段时间的需要的量比较大，达到五十把，虽然材料并不值钱，但打造起来却是相当费工夫，他也是舔着脸，费了老大功夫，这才说动了铁匠铺的刘师傅为他打造。

当然除了动嘴皮子，凌锐也将自己基础剑法的心得贡献了出来，并且为刘师傅讲了几个小时的岛国片儿，把刘师傅糊弄得一愣一愣地，这才不惜花费三个晚上休息时间，为凌锐打造，导致此后几天睡眠不足，白天打铁的时候精神有些蔫儿。

对刘师傅这个凌家下层的苦力，武功修为又在淬体九层停滞不前的人来说，凌锐的基础剑诀修为倒是让他看到了武技再进一步的希望，再加上凌锐从骨子里并没有看轻他，能与他打成一片，和他一起讲那些黄段子，一起起哄，所以为凌锐打造的还算尽心尽力。

单靠那精钢的材质，和刘师傅普通的打铁技能，当然不可能才生如此神奇的效果，主要还是凌锐精神力刻画下的那些符文起的作用。

凌锐深吸口气，精神力全身灌注，目光如刀，死死地盯了一瞬墙上的两个点，随即闭上眼睛，手腕一抖，白光闪处，飞刀划过一道清影，向其中一点击去。

途中，飞刀依然在凌锐强化后的精神力的感应之下，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画出飞刀上的符文纹路。凌锐手指微动，正在中路的飞刀徒地身形一转，临时改变方向，向着另一个点击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只听得叮地一声清响，飞刀插入墙体，直没至柄。飞刀末端面积极小，这一全部没入墙中，几乎肉眼不可见。但凌锐凭着远超普通人的目力，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凌锐看着飞刀没入的地方，先是一喜，随之摇了摇头。

目前他虽然可以做到飞刀途中转向，但射入的地方，却是和预想的差了半寸，而站立之处距离墙体大约两丈。这比之前有了很大进步，首先控制飞刀转向没有之前那么艰难，几乎能做到收发自如，而且误差也由之前的最小两寸，缩小到了半寸，但他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这一手飞刀，目前来说，是他压箱底的绝招，没有任何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这半寸，说不定到时候远远达不到一些目的。

接着凌锐又闭上眼睛，细细感应着飞刀。精神力蔓延而去，一尺，一丈，两丈，终于感应到了墙体中的飞刀，接着凝神静气，手指划个幅度极小几不可见的圆圈，那墙体中的飞刀嗡嗡轻颤，随即慢慢地拔体而出，时快时慢，慢则如蜗牛爬行，快则如流星划过，在这半尺的路途上，不断变幻着拔出的速度。

这是凌锐在不断适应练习控制，做到真正控纵由心。片刻之后，飞刀离墙而出，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倒射而回，飞入凌锐手中。

做完这些之后，凌锐精神力和内劲都有些透支，便又调息打坐一阵，等到精神力和劲力都恢复，甚至隐隐又有一丝精进的时候，凌锐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细细地摩挲了飞刀一阵。

“终有一天，我也要……飞刀现，鬼神惊，例无虚发！”凌锐心道：“不过就现实来说，哪怕目前实力大增，但倾尽全身劲气与精神力的一击，恐怕也谈不上能伤到真气境武者，他们和淬体境武者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界，到目前为止，我对于真气境武者的强大，还是没有什么概念，不知道对上杨嘉林这样的淬体境高阶强者，会是怎么样？虽然这次突破淬体境五重之后，实力大增，但真正对上这种武道天才，比剑法拳术，肯定还是差太多，这飞刀之术嘛，恩，不好说。倒是期待和他们这种高手交手呢。还得尽快提升……凌天持族叔，等我再提升几个阶位，很希望在你身上试试呢，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迟。你不仁我不义，老子和你不共戴天！”说着眼中厉芒一闪而过。

凌锐平复一阵头绪，掏出了一支没有刻画过的飞刀，握在掌心，闭目凝神，内力在经脉循环，精神力在泥丸宫内被鼓荡着，渐渐地，一丝内力被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经脉，渗入泥丸宫。

如此分出一丝内力，在武学中，叫做“练力如丝”，对于淬体境的武者而言，难度极大，只有内力淬炼到精纯无比，灵魂精神力意志力极为强大的武者，才能做到。

也只有随着凌锐偏执狂般，将基础剑诀万化剑诀修炼到接近大成之后，这才勉强能做到。当然现在意志力被提升之后的好处，立马显现了出来。这次分出来的内力之丝，较之前整整细了一半，真正细如发丝。

“广阔无边”的泥丸宫，稀稀疏疏地飘荡着些凌锐无形的精神力。这一丝内力一浸入，登时如同一勺水倒入的油里面一般，产生了剧烈反应，脑中似乎传来一阵嗤嗤嗤的声音，相互激荡冲撞，竟然相互缠斗起来。精神力在泥丸宫剧烈波动起来，精神风暴的漩涡，猛地生成，无形而狂猛地朝着四面八方冲击起来。

凌锐虽然晓畅武道初级理论，也知道精神力和气，其实不易相融，但对其融合的凶险还是没有切身体会。只是月余之前侥幸成功，虽然遇到风险，却也及时化解，算是有惊无险，要是有一般人知道他现在做如此大胆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肯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但此时他早已有了经验，在他那被砥砺得如同实质的意志力的镇压之下，自外而内，来了个相反的过程，精神力风暴缓缓平息，精神力被安抚下来。

就像本来的油锅，被其强行降温，温度低了之后，水也可以倒入油中，不必担心有激烈反应。并在意志力的驱动下，精神力慢慢地附着在了这丝内力之上。

他又驾驭着这丝附着了精神力的内力，从泥丸宫缓缓透入经脉，随即循着右手太阴肺经的中府穴、云门穴、大府穴、侠白穴、尺泽穴、孔最穴、列缺穴、经渠穴、太渊穴、鱼际穴窜动而过，最后汇聚到了少商穴。

这些穴道对于他这个淬体境五重的人来说，已经打通多日，控制起来倒也不挑费劲。

凌锐右手拿起桌上的一把长钉。钉长半尺，通体黝黑晦暗，顶尖极细，乃是普通的玄铁打造而成，虽然在这个世界算不上珍稀材质，但其坚硬，对内力和精神力都有良好的导性和储存能力，正好用来传递精神力，并在飞刀刀身上刻画符文。

他此时精神力修为还未进入初级念师水平，还远远不能不通过内力和物体的传导，用精神力直接在飞刀上刻画。

包裹着精神力的内力在他催动下，透过大拇指少商穴，流经长钉，又汇聚在了长钉钉尖，越聚越多，等到钉尖开始轻微震颤的时候，凌锐右手牢牢地抓住长钉，眼睛紧紧盯着飞刀上的细微的天然纹路，开始了刻画。

此时的钉尖极其锋锐，毫不费力地划开了飞刀刀身上的天然纹路，内力渐渐地消耗而又补充，而附着在这丝内力上的精神力，则除了自然散失的部分，百分之六十左右，都留在了这些纹路上。

刻画纹路讲究的是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断续，否则半途而废。凌锐这时却刻画得有些轻车熟路，当然这都建立在此前数十次失败的基础上，而且他刻画的，乃是最基本最简单储存精神力的一元线条法阵，只不过加入了自己的一点创新和理解。

这一手，是他这段时间自学而来。当然也请教了他们讲武堂美女老师刘诗诗，得到了她的一些经验。

刘诗诗在讲武堂地位超然，背景很少人知道，显得十分神秘，给他们讲授《念力初步》的课程，也是随性而为，让他们全凭兴趣去学习，从不硬性规定什么。刘诗诗实力有多强大，也很少有人知道，但在讲武堂有着崇高地位，同时保持着一种神秘感。即便是这种人物，对于凌锐竟然还能钻研比较偏门的念力，也感觉有些惊讶。当然也不过是对于这种地方能出现凌锐这样的人感到惊讶而已。以其见多识广，凌锐的这点领悟力还是不太能入得了眼。

不过等到凌锐多次问难之后，登时有些刮目相看，因为凌锐尤其对于法阵竟然有着特殊的悟性，往往还能举一反三，令这个骄傲的白天鹅都有些吃惊。

其实凌锐倒不是说这方面悟性惊人，只是他目前只理解了储存、增幅精神力的法阵，只不过把他按照自己的想法，理解成了和前世储存芯片一样的东西，原理通了之后，靠着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要记住这些对别人来说反繁复无比的法阵，还是轻而易举。

时光飞逝，等到凌锐如法绘制完三把飞刀，又有些精疲力竭，脑袋发紧，这是内力精神力又透支的原因。等他打坐调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日近黄昏，时间距离本次任务出发只剩下了一天。

凌锐来到练功卧室之外书房的桌旁，端坐下来，拿起炭笔锦帕，开始将自己接下来几天需要做的事写下来。虽然他有过目不忘不忘之能，但必要之时，还是会记录自己的计划。这不但是对自己的提醒，也是深度思考，之后还会将完成的情况检查对照一番。

凌锐笔走龙蛇，潇洒、飘逸、遒劲、结构端丽的字，跃于锦帕之上：

1、近期重要事项

试炼：后天

家族大比：三月之后

讲武堂大比：半年之后。

2、试炼前准备：

筹钱：找祖父；卖飞刀；

买装备：储物戒两个，固本丸淬体丸若干，下品宝剑一把；

刻符文：下品宝剑刻好。

3、巩固修为，择机尽快突破。

4、报仇的准备

……

这习惯他在前世就有，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树敌不少，所以一举一动，都要比前世的时候更加小心谨慎许多。写完之后，将这些东西放在了贴身的一个锦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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