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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水一方

大雨落秦川,洪流化微澜。
郑国渠泽惠关中,人言煌煌政绩当归功吕不韦。

嫪毐密告:主持修渠的郑国是韩国细作,韩国意图以修渠为名削弱秦国国力。

十万百姓十年民力,千万钱粮千家移居,决策失误应归咎吕不韦。

天公明断,倾天之雨判吕不韦居功至伟。

窗外骤雨打石阶,窗内修指敲几案。

叩击一下复一下,檐雨一滴复一滴,少年撞破雨帘拨开秦王心中阴云。

蒙毅说,仓惶逃窜的叛军路遇一位老年剑客,一人一剑于群匪中央掳了匪主扬长而去。

那人留下嫪毐一张完好的脸以备领取百万赏钱,其余部分残成如何可想象炖肉入锅之前。

事已至此大梦一场,阶下囚只求死得明白:攻打蕲年宫的计划如何泄密的?

“因为,你是寡人养的一只虎。”

嫪毐错愕片刻,笑,微笑,冷笑终至癫狂大笑。

两虎方且食牛,食甘必争,争则必斗,斗则大者伤小者死,从伤而刺之,一举必有双虎之名。

老人在蒙骜出殡时讲了二虎相争的故事,故而秦王一直怠慢蒙氏兄弟。

蒙氏,从齐国逃到秦国,为谁效忠都不过是求一族荣华,嫪毐如是想。

他算尽秦王身边人,当然不会漏掉郁郁不得志的蒙恬与蒙毅。

他们,是嫪毐最早收买的秦王心腹,也是秦王最冒险的棋子。

秦王唯一没料到的是养虎成患,嫪毐竟能转战咸阳酿成一场血灾。

母亲好色但挑男人的眼光不差。她的男人,不是英雄,就是枭雄。

枭雄将失败归于天命,天命不归我,那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嫪毐给秦王讲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是寡居太后出游,偶遇上林苑侍卫郎,一眼定情,情深意重。

另一个是寡居太后与相邦私通,相邦为脱身,进献门客与太后,供太后淫乐。

“聪明如你,一定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秦王愤而转身,嫪毐叫住:“有件事,你母亲和你仲父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什么事?”

“你的身世。”

“那是流言!”

“是啊,流言。”

秦王猛然回头要问个究竟,可嫪毐只是似笑非笑再不答话。

拳刀火烙酷刑加身只得了嫪毐一句遗言:“你母亲,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善待她。”

母亲是天下最好的女人,这大概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诚如嫪毐所言,秦王永远问不到身世,因为真相没人敢说,或者没人肯信。

有些耻辱,不足为外人道,更不可跟内人说。

他只好在布衣策士的紫藤花架下,静坐了一整夜,不吃不喝。

今年紫藤第一次开花,如瀑的花穗漫天垂下,像一场干净的梦。

老先生在给小孙女削算筹,刀与竹在他手里碰撞出和谐的韵律。

问题看似简单,可是决定很难:如何选?

“要名,还是要权?”

“名也要,权也要。”

“要实名,还是虚名?”

清河跪席捡落花,忽然拾到一串完整花坠,跌跌撞撞扑到秦王怀里,让他闻。

“父王,好香。”

秦王低头对上孩子干净透明的眼睛,嘴角忽然泛起似有似无的苦笑。

清白二字,最无用处。

第二日,他把母亲荒淫误国的故事昭告天下。

咸阳之乱的罪魁祸首是嫪毐,而把嫪毐引荐给太后的,是太后的旧情人吕不韦。

吕不韦辅秦十余年,劳苦功高,这点丑事本可以遮掩过去不了了之。

但是嫪毐这场几乎葬送国祚的动荡,让整个秦国都为之震动。

民怨四起,清议哗然,秦王不顾母亲尊严也不惜自己名誉坚决问责到底。

滚滚唾骂淹没了三个寡廉鲜耻的人,以至于罢免相邦的朝议一下,反对之声弱而无力。

秦国宗族更是因长安君之死,对相邦、嫪毐乃至太后都怀恨在心,一时俱都拍手称快。

车裂嫪毐,幽禁太后,罢免吕不韦,三件事干脆利落。

嫪毐之乱,卫尉、内史、佐戈、中大夫令等二十位朝中高官正法,秦王正好在宫防城防的紧要位置安插自己的少年玩伴。

秦王政十年,秦国国政尽归秦王之手。

他没有成为昭襄王第二,不用做几十年木偶。

得之始也是失之始,失去王弟,失去母亲,失去仲父。

母亲的泪珠有千万颗,一滴泪一根针,扎向心深处。

雍城,大郑宫。

门外,力士行刑;门内,母子相对。

以前是儿子跪拜母亲,这次是母亲跪求儿子。

第一个孩子哭声中断的时候,母亲拔下钗饰刺向长子咽喉。

第二个孩子再也哭不出声时,母亲不哭也不闹,只说后悔生下长子。

母亲的绝情让儿子的仇恨燃成燎原,他命人把两位弟弟血肉模糊的尸体放到母亲眼前。

“母亲,是要哪一个取代我的王位?”

母亲伏在幼子的尸体上放声哀哭终至昏厥,无心且不屑回答儿子的问题。

阿奴扶太后安歇,临行回首道一句:“太后爱你,如同爱这两个孩子,她怎会说那些混账话?”

“王即薨,以子为后。”

这七个字,不简单。

嫪毐若与太后论及此事,必然极隐秘,极隐秘又为何被人听见?

能听到此话的人必是二人心腹,既是心腹又为何将秘事直陈秦王?

太后豢养男宠,秦国早有先例,当年高祖母宣太后与义渠戎王在秦宫出双入对几十年。

宣太后与义渠王生育二子,待秦国羽翼丰成,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发兵灭掉义渠国。

西北之患就此平定,从此秦国再无后顾之忧,举国兵锋得以东向。

秦王不是容不下母亲养男人,他容不下的是有人觊觎王位。

或许母子反目,另有人推波助澜。他要刺的,不是双虎,而是三虎。

秦王连夜赶回咸阳,没有回宫,而是披风踏月叩响文信侯府邸。

文信侯的后花园,美得不似在人间。

一夜天如水,一池水如天,天上彗星凌北斗,水下鱼逐紫微宿。

天水之间一座琉璃桥,踏足桥心便如登临太虚。

天地何其浩渺,人又何其渺小。

秦王借月偷看仲父的脸,自嫪毐那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他就对仲父生出别样的情感。

他怕在仲父脸上寻到一点痕迹,又渴望看到些许蛛丝马迹。

吕不韦收回望月的目光,恭敬地低下头去。

“前日大朝,仲父第一次缺席。”

“待罪之人,不配主持国政。”

“寡人的第一道诏令,就是杀人。”

“以后,王上会杀更多的人。”

“你猜他们推举谁代替仲父?”

不用猜,相邦大位空虚,左右丞相必然升任一个,不是昌平君就是昌文君。

“仲父以为如何?”

“昌平君圆柔,昌文君刚直,相邦总揽文官,宜柔不宜刚。”

秦王沉默,长久沉默,沉默到吕不韦忍不住询问:“王上,以为如何?”

“寡人以为”秦王笑:“仲父无可替代。”

吕不韦一罢再一复,满朝文武一头雾水。

吕不韦虽然复位,但声望已大不如前,事无大小都与秦王商量定夺。

这一年,秦王像一只吸水的海绵,不知道要收纳多少东西才算完。

郑国渠的工程他要亲自跟进,出兵魏国他要过问选将调兵后勤,甚至连楚国李园杀春申君的内乱他都要学习如何应对,如何跟文臣武将谈条件,如何跟底层官吏打交道,都是学问。

除却大朝诸事,秦王几乎赖在相府,把吕不韦十三年执政经验全部榨干。

榨干之后当然就没用了,不扔还等着吃榨菜干么?

郑国渠全程通渠,罢免吕不韦也水到渠成。

嫪毐一事再度被翻起,吕不韦罢相,昌平君也没能升任相邦,因为相邦一职被秦王撤了。

从此秦国只有丞相而无相邦,原本协理相邦的丞相直接向秦王负责。

说得更明白一点,秦王自己兼任相邦了。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权力过分集中就会造成滥用。

反对奏疏一封一封堆到秦王案头,成山。

秦王漠然,于是那奏疏一封又一封,两座山。

秦王继续忍,于是一山一山又一山,御案之前八座山,七座骂他王八蛋。

七座之中,四座为撤相埋怨,三座为吕不韦鸣冤。

赵高又抱了一座山进来,问他要不要看。

他不想看,说:“念!”

赵高得令,清嗓润喉把犯上辱君念得正气凛然。

“囚母弑弟,非人哉!嫉贤妒能,非君哉!”

“文信侯功而见黜,昌文君贤而罢用,王自矜才高,宁能以一人而取天下耶?”

……

秦王听完,让赵高归整;半个时辰之后,赵高回禀说没法归整。

上书人分布于各个官署,上至御史下至文吏,多是六国士子。

若是当时趁热打铁将仲父彻底罢免,或许这些人不会蹦哒这么欢。

吕不韦,自然也是心有不甘。

一则嗜权之人失权如同丧命,二则不知秦王一意孤行,是在乱秦,还是强秦?

辅国之臣的恋恋不舍寄托在给秦王的回书里。

“萤烛微光若还可用,朽骨化尽不敢长辞。老臣去了,我王珍重。”

大意是后世所说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王心中融融一暖,仲父生父一时难以分辨。

这份好感很快被文信侯的门客消耗殆尽。

当事人知晓进退无用,管不住底下人白搭,又或许吕不韦有意不想管。

长信侯与文信侯争权,这些人的唾沫全赏给了嫪毐,嫪毐没了,秦王就得全部接下。

挨骂,是秦王亲政以来练就的第二项本领。

不能不看,看又心烦,所以只能将涵养修炼至最高一段。

七国骂人方法各不相同,秦王有幸全部领略一遍。

“扔!全都扔出去!”

“哎!”

赵高抱起一座“山”跑出去又跑回来,问:“扔出去会淋雨,王上您看……”

秦王白眼一翻,雷霆劈过的脸露出一个笑颜。

嫪毐之乱时徒手搬缸堵门的这个隶臣,在论功行赏时因家世和才学得了秦王青眼。

男人高高壮壮正常,男人心思细腻也正常,然而赵高,虎背熊腰玲珑心,高额广眉拈花手。

论气力,能高山驭车;论仔细,会蝇腿描字;论学识,律法精熟,一部行走的秦律活典。

这个人放中车府赶车太委屈,秦王就调到身边,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太后俩儿子摔成肉饼。

秦王跟赵高还有一层说没有又有说有也相当于没有的关系:他俩爷爷的爷爷是同一个人——秦惠文王。

那段日子,秦王与本家宗族亲戚的感情格外深厚,因为宗族大臣是他夺回王权的主力。

秦王的爷爷给他留了十来个伯伯和十来个叔叔,这些叔伯对吕不韦的恨比天还高。

“自吕不韦主政以来,这秦国朝堂就成了六国士子的天下。”

“二十级爵位,十七级以上有几个秦人?!”

“秦人抛头颅洒热血,全给外来客加官进爵了!什么道理?!”

“郑国修渠虽然坏事变了好事,可是韩国能派一个郑国,其他五国指不定派了多少人呢?!”

叔叔伯伯小姑大爷们一唠叨,秦王对客卿的反感达到顶点。

扔!扔出去!文信侯门客为主,六国客卿为辅,全都扔出去!

这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逐客令。

幸亏秦王有奏疏必读的习惯,哪怕是被骂得狗血淋头也不漏一卷。

赵高抑扬顿挫读完《谏逐客书》,秦王沉默很久,然后狠狠摔了自己一巴掌。

“今逐客以资敌国,损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树怨於诸侯,求国之无危,不可得也。”

客不负秦,秦无客不强,逐客必弱,这是李斯谏书的主旨。

一卷谏逐客书让秦王识得李斯才华,一朝废逐客令也让李斯见得秦王气魄。

“臣是天下之臣,王是天下之王,秦是天下之秦!”

渭水汤汤,鹰击长空,秦王的目光从一国朝堂转至天下大局。

“秦即天下,天下即秦。”

八字豪言传遍四海,十方贤士尽入秦廷。

尉缭自大梁而来,姚贾自邯郸而往,顿弱自寿春而西,楚人李斯升居中枢之侧。

秦王幕僚至此齐备,布衣客佐策帝王业,六国士剑指六国君。

眼界放开,鸡毛小事就可以商量,比如做个孝子,迎母亲回咸阳。

有些事可以不计较,但有些事不得不计较。

苕华宫紫藤成桥,老人在午阳下昏昏沉睡,微风动白发,落花满衣裳。

花下,扶苏与清河追追赶赶,欢快得像枝头花骨朵儿。

秦王已许久不来,因为咸阳宫里有了新的幕僚。

今日踏花来访,要问的自然是不能为臣下所知的事。

这些年他们维持默契:秦王不问,老人不言,秦王若问,话藏一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为之奈何?”

“彼虫之足,彼虎之翼。”

“虎翼之中,仍有蚊蝇之喧。”

老人还没回答,乱跑乱撞的清河啪地踩上一只千足蜈蚣。

秦王目睹了蜈蚣的死亡:半残时千足齐舞,死透后再无动静。

不,不能。

吕不韦有奠基之力,有立君之功,万一他真是……弑父?

修竹娟娟静,林道幽幽深。

一连多日秦王都在竹下散着剪不断理还乱,这片竹林是清河公主的地界。

一入此地就与哭闹永别,故而侍女们都知晓,要哄公主就带她来竹楼。

几个浣衣侍女在河畔洗衣裳,女人聚首免不了东家长西家短。

“清河公主可真是好命,沾着琰美人的光就能一辈子尊贵。”

“是啊,听说,她娘还是不告而嫁呢。”

“不告而嫁,那不是私奔吗?!”

“原来是私生女!野麻雀变金凤凰了?!”

“王上连私生女都不嫌弃,可见是有多爱琰美人啊!”

浣衣宫女深羡苕华宫主,一国之主却深觉奇耻大辱:他竟然收养了一个本该摔死的野种。

他循着竹径登楼,眼目所见是一颗倒着长的白菜:白衣绿裙碧丝绦,鹿眼藕臂羊角辫。

她四岁,迥异于秦王的亲生儿女,皮糙肉厚禁摔,摔锅揭瓦都敢。

跟公鸡打过架,跟白鹤斗过武,跟禁苑所有飞禽走兽都交情匪浅。

今日,她终于干了一件风雅事——折竹枝。

折了竹枝堆成圆,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后来秦王看明白了,她在搭巢。

巢,对,鸟巢,一面竹席两面竹栏,她就在犄角旮旯里搭雀巢。

做巢不是最终目的,最终目的是把自己变成一只竹雀。

她学着雀儿往巢里一蹲,很满意,然后跑来拽他衣角,大概想让他跟她一块进巢里蹲。

秦王伫立如山,思考着要不要一脚将她踹下楼。

野种都该摔死,他同母弟弟如此,这个非婚之女亦当如是。

抬脚,凌空,落地,一步;再抬脚,再凌空,再落地,两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步至凌乱丑陋的鸟巢前,能看见竹栏外的石板。

小脑瓜撞上石板迸出雪浆红血的画面一定很好看,他抬脚,凌空,顿住——

等等,他对养女的身世尚且如此介意,父王对他的身世——

若身世有半点问题,王位就会属于成蛟。

因为他是秦王,所以,他必定是秦国王族血脉。

嫪毐你个王八蛋,想害寡人一生心病,没门!

他心结纾解放声大笑,笑惊了枝上灰雀,笑落了足下乌鞋。

这个女儿很孝顺,看见父王抬脚以为父王要脱鞋才肯进她搭的窝。

于是乎,小丫头抱鞋一拽把自己熏倒,全然不知历过一场生死劫。

清河侥幸度劫,吕不韦在劫难逃。

先是逐出咸阳,赶回河南,美其名曰“请仲父颐养天年”。

后是迁居巴蜀,等同流放,遣词凌厉辱名断情,以国之名夺功加罪。

“君何功于秦?秦封君河南,食十万户;君何亲于秦?号称仲父。”

不知吕不韦读到这封书是何等心情。

他一手调教的秦王,每句话都往他心上插刀。

“子异,政儿比你厉害。我也算对得起你了,哥哥来了,你备桌酒肉给我接风吧!”

那一夜天与水相映,那一句“仲父无可替代”。

可怜吕不韦机关算尽,可怜文信侯老来重情,可怜这一段无关血脉的缘分全都是烟云。

没有父子,只有君臣,君不言臣死,臣已知君心。

书至当夜,乱世豪杰毒酒入喉,以血性成全秦王的帝者之路。

尘埃落定,去者已往去处来,来者该往来处去。

城外古道,深秋时节,霜林醉叶,满目相思血。

尉缭道一声“愿师父此去,再无人世烦忧”。

秦王道一声平安,埋怨不肯助本王成就大业,只管躲懒!

琰抱着清河不撒手,一大一小哭得梨花带雨昏天黑地不肯休。

“先生,留下清儿吧。”

“自家孙女,老朽还是自己养。”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会好好待她。”

“她天性随我,草木之心住不得金玉之屋。宫台虽好,是枷锁,却不是家。”

琰怔住,她生来就是父兄的棋子,纵然万事遂意也不过一只囚雀。

世上多少美景看不到,山川海岳都只是耳中传说。

她拂去孩子的泪,也收住自己那一串串珍珠。

“先生珍重,别让她再回来了。”

“娘!娘!娘……父王!父王!清儿要你,清儿不要走……”

清河伤心欲绝,秦王无动于衷。

这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没必要怜爱,就算是亲生女儿,也不能指望他掉半滴眼泪。

“大哥!大哥!大哥!大哥救我!”

人情是何物?

一场分别,大人遵权衡知礼数,反倒是孩子的眼泪最真诚最刻骨。

妹妹说不走,哥哥就拽着不让走,父斥师责也不放。

蒙恬的手能遮断扶苏的望眼,却掩不尽妹妹的哭喊,哭声入耳,还是化作了心痛一片。

一尊孤车碾着满地红叶,缓缓消失在路的尽头。

自此一别,君在天之上,吾在水之下,天水各一方,两自不思量。

道是缘灭缘生不可说,不相见,相思相闻亦不见,再相见,人间已过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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