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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子欲孝，亲不在

自己走的时候，老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何况还是十多年前死的，那时候自己离开才没几年，老妈无病无灾的，怎么可能突然会死？

赵大才根本不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再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的。

见赵大才那么着急，那么关心赵聿音的样子，老年人似乎想起什么来了，可还是不敢确定，因为赵大才太年轻了。

但老年人的逻辑没那么强，又盯着赵大才看了好久，终于疑惑地问道：“你是……才子吧？”

赵大才在村里的小名，就是才子。

他老妈就希望他有大才，将来有大用，叫他小名才子，其他人自然就跟着叫，何况这小名的确很顺口。

秦雪颜和李欣虽不大听得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方言多少还是能听出些名堂的，再联系赵大才慌张失措的神情，两人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可能是他的什么亲人去势了吧。”两个女孩想，她们没联想到赵大才的母亲身上去，因为不可能有人母亲死了十几年，都不知道的。

两个女孩对赵大才不好的看法，突然就减轻了一些。

以前赵大才在她们面前，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或者至少也是一副流氓无赖的样子，没想到现在也有慌张的时候。

只是两个女孩不明白，以赵大才的性子，什么样的人去世，他才会变这样？

赵大才没有回答老年人，而是又望向一个刚走来的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问道：“这位大姐，赵聿音你认识吗，她……”

赵大才话还没说完，那妇女就粗着个大嗓门奇怪道：“聿音啊，早就死了啊，你哪个啊，找她做什子啊？”

中年妇女的话，使赵大才彻底确定了老妈的死讯，身子不由一震，晃荡了一下，歪歪斜斜地退后了好几步。

眼泪哗的就流了出来。

所有人见状，都愣住了。

秦雪颜和李欣，是完全不明白赵大才这人，竟还有这么伤心的样子。

那两个村里人，见赵大才这个样子，则完全认出来了，那老年人和中年妇女，同时惊讶道：“你是才子……才子，真的是你？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怎么你娘死了，你都不回来看下？……”

两人连珠炮似的一阵乱轰，赵大才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他的失踪，在本来就没多少人，且互相都认识的乡村里，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很多人现在都还在拿他当话题。

见赵大才竟然在十多年后，半声不响就回来了，她们当然惊讶，觉得稀奇不已。

每一个村里的人，都以为赵大才，可能是死在外面了，因为他老妈当年到处去找过，还在各电视台发过寻人启事，也早就报了警，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随着这边的喧闹，越来越多的村里人，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过来围观赵大才。

人们纷纷稀罕着，都在问赵大才这些年去哪了，当年失踪是怎么回事，还有不少人都羡慕的说赵大才竟然还这么年轻。

包括之前抱小孩的中年妇女，其实和赵大才差不多大，当年都在一块玩的。

现在她看起来都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年妇女了，岁月的风霜早爬满了脸颊，赵大才却还和个少年公子哥似的。

而秦雪颜和李欣也终于听明白，赵大才要找的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竟是他的老妈！

她们怎么都想不明白，竟然有自己老妈死了十多年，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当然，最想不明白的，是听村民们说，赵大才失踪的时候，就已经十六岁，现在看起来却还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不过她们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得把好奇先埋在心里。

对于养颜驻容之类的东西，女孩子是非常想了解的。

这世上有不少的人，被称赞越活越年轻，有不少的明星，四十多岁了还像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的五十多岁了都看起来都很鲜嫩，所以赵大才的情况也算不上太奇怪。

赵大才使劲冷静下来，问村民们道：“没错，我是才子，你们能告诉我，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就是生病死的唄，还怎么死的。”有村民说。

“不可能，我走的时候，她身体还健康得很！”赵大才斩钉截铁道。

有村民听他这话，顿时嗤笑出来了，“才子，你不晓得有种病叫心病吗？赵聿音当年跑到俺们村子，谁不知道她和家里闹掰了被赶出来的。她就你这么个亲崽子了，你又半声不响跑出去，音讯都不留一个，她不被你活活气死才怪。”

这人话虽难听，但有些道理，赵大才沉默了。

他当年的离开，虽是意外，不是自己所愿，但自己的失踪，的确会让老妈陷入巨大的悲伤和忧郁。

这一点以他现在的阅历来讲，不用想都知道。

所以无论怎么说，自己都可能是造成老妈生出心病，因病而亡的主要原因，这一点怎样都洗刷不脱。

想到当年老妈与自己相依为命，对自己的养育、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对当年不懂事的自己无限的宽容，以及耐心的教导。

赵大才的心中，就是一痛。

“子欲孝而亲不在。”这句话他在书中见过几次，当年不以为意，现在才真切感受到其中的悲哀。

他用力捶了自己胸膛一拳，那一拳去势极重，空气都仿佛有了震动，声音沉闷得使所有都人心头剧跳，议论声顿时就停了下来，都沉默地看向赵大才。

那一拳的力量，如果打在一块石头上，大石头都会崩裂！

虽然不是打在石头上，那股气势，所有人也都能感受得到。

秦雪颜和李欣更是吓得身子一颤，秦雪颜不由关切地问：“赵大才，你……没事吧？事已至此，就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一起去阿姨的坟上，去拜祭一下好不好？”

在这种场合下，李欣也没有跟赵大才开玩笑的心思，点头道：“是的，赵大才，阿姨虽然去了，但去之前，一定是希望她的儿子好好的……你还是别太难过，那样伤身体。”

“我们去阿姨的墓上祭奠一下吧……”李欣说。

赵大才随手擦了擦眼睛，问村民道：“各位叔叔婶婶，我娘埋在哪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