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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修士与农民

“这个死老头，打一头野猪还会把你累死！就是心里坏？”刘忠良气愤得只想拿着石头去打天。“你说我在山下城里，好好的看一下病人，天天大鱼大肉的，守望着老婆儿子，要不了几年也就抱孙了。这下可好了，自己哭着喊着要他收我做徒弟，几十岁的人了，落到了在山上吃野菜，可怜啊！”
“哈哈……”胡氏大笑：“你不是说绝对不敢有半句怨言吗？刚才好像你说了好多句啊！小心被他听到！”

“就是！刘师兄啊！你说过的话怎么可以不算数！”王平看着他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

刘忠良看了一眼外面把声音放低道：“王大嫂！师父他早走了！人影都没有了！你不要告诉他就行！”

胡氏正要说话，突然却张大嘴不动了。原来刘忠良说的那个没有影的师父，正坐在原来的位置，根本就是没有动身。

“想下山守着老婆儿子，大鱼大肉我也不拦着你！走吧！”枯木淡淡的说道。

看着枯木那张不悲不喜的脸，刘忠良吓得赶快跪在地上：“师父你老人家还没有走呢！我刚才那话就是骗一下王师弟母子二人，其实我觉得吃野菜很好啊！吃了以后身轻体健！很好……”

“唔！”枯木并没有多说话，身子又突然消失了。

王平看着师父坐过的椅子，突然他想到：“师父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不然他怎么知道要我们自己去打野猪……还有就是，会不会这几月，自己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呢？只是他一直隐在暗中，自己三人不知道就是了……”

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敢发的刘忠良，王平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正确，肯定错不了。

突然他又想到自己有一次去摘野果，脚下一滑，掉下来，就会摔死时，结果却只是身上有点痛，伤口都没有一个。

师父一定是在暗处看着我的，就算是没有看着自己，也一定留有后手。王平默默的想着。

四月虽然是暮春时节，南岳山上朱陵宫却依然寒气袭人。前两排青松夹到后面，一个说得上有点荒凉的地方，杂草没过鞋面。

一张小桌上，一壶清茶正飘散着清香。

“你来了！”一身墨绿色道袍的枯石淡淡的道。

“我来了！”坐在他对面来人同样淡淡的说着，似是在回答枯石的问话，又似在自言自语。

接下来，便是良久的沉默，枯石没有开口，来人也没有作声，微风拂过了他们的长发。

一样的道袍，一样的星眉朗目，一样的飘逸出尘，只是枯石多了一份智珠在握，天下了然于心的气概。来人多了一分万事不放心中的淡然。

枯石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他给你选的徒弟怎么样？”枯石依然是淡淡的问。

“你认为他是我们的师父吗？”来人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轻轻的反问。

“不管是不是我认为都不重要！只要他没有公开的投奔别的仙派，师父总也还算是师父！”枯石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

“那你为什么不去求证？”来人看着桌上的茶水一动不动。

“万一要是呢？怎么办？”枯石挺直了腰，看着对方一动不动。

“是我错了吗？但这样最少有一个结果！”

枯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苦笑道：“李丹阳！你道号枯木，不会是心也变成了木头吧！你圆滑一点行不行？少一点刚烈，少一点热血不会死人的。”

“你是不作为！”

已经出家了的李丹阳，现在道号枯木的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枯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知道，万一要是呢？这个从小把我们养大的师父不要了？万一要不是呢？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坏了他老人家的计划！你想过没有？”

“想过！我不想别人看不起他！我相信他！”枯木看着远方的蓝天白云，轻描淡写的道。

两千年前，一个皓首老道用一朵洁白的云朵把一个八岁的少年带上了朱陵洞天。

“师父！从今天起我就要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少年问。

“是的！”老道弯下腰拍着他的肩，白发划了少年的的面庞。

“师父！我怕黑！”少年拉着老道的衣角。

“灯不要吹灭，我就在边上的房间里，有事你就叫我……”

寒冬腊月，南岳山上大雪纷飞，北风刮过，树枝上的积雪簌簌的往下掉着。

一个八岁的少年抱着一个小小的枕头，站在一间房门外。

“师父！我好冷！屋里黑，我怕老鼠，睡不着觉了！”少年抖颤的说着。

房门打开，少年冲了进去。躺在师父的怀里，双脚放到了老道的双腿之间，安静的睡去……

光天坛福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一袭白衣，站在一个白发老道身前。

“师父！这张符画到了这里，我总也画不好怎么办？”

“这一张我和你一起画。下一张你自己画，画不好就多画几张……”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抓住了符笔。

外面阳光灿烂，老道的白发掉落在符纸上，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堆积如山的阵盘前，两个少年不停的算着、划着……

一个老道的白发在风中飘扬，摸着长须，走了进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又出去了……

深更半夜，大雨倾盆。雷声和闪电交织在一起。

一对夫妻亲密的抱在一起，尽情享受着情爱的余温。

重重的拍门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时光，白发苍苍的老道冲了进来，吓得衣袖不整的年轻夫妻手忙脚乱。

“这是烈火鸟内丹，快快服了，别让灵气散去。”一道闪电划过长空，老道苍白的面色被闪电映亮了，胸前滴滴血迹鲜红夺目……

茶香袅袅，枯木沉迷在往昔的记忆中……

“你这次下山结果如何？”枯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问。

“没有任何结果！”枯木不甘的回答。

“你有何打算？”枯石问。

“把徒弟教好！”枯木起身走了出去。

“唉！”枯石放下茶杯，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抬起了头，看着云遮雾挡的远方……

忙碌中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王平看着师父给的种子已经全部全部栽了下去了，经过自己和刘忠良精心照顾，前面种的秧苗都成活了，并且长势喜人。

刘忠良依然是天天叫着想吃肉，但王平知道他也就是叫一下，要是哪一天枯木真把送到山下去吃肉了，还指不定怎么样想方设法的赖着不走。

他看着和母亲有说有笑刘忠良，也不禁点了一下头：“其实这个师兄除了好吃一点以外，爱占一点小便宜以外，也没有别的不好！”

“我说师弟你在生小孩子呢半天都不过来！”刘忠良突然朝着他大叫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王平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里试了一下味道，慢慢的走了过去。

“昨天栽下的种子，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挖光了。”胡氏一脸苦笑道。

看着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翻篇了的土地，王平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呢？竟然把种子全部挖走了。这又是什么种子呢？为什么以前栽的那些这种物看都没有看一眼。

“王大婶！你说会不会是老鼠啊！”刘忠良气愤的说道。

“有可能！”

老鼠有什么好怕的，只要装个老鼠笼子不就可以了。王平暗暗的笑着。

刘忠良看到王平半天都没有做声，也不管他，和胡氏做青菜粥去了。

王平拿出以前从西岭村带着防身的柴刀，迅速的砍了一条竹子，做了一个超大的笼子，里面再次放上还没有栽完的种子。

突然他惊喜的发现，以前他和刘忠良两人合伙也砍不断的竹子，这次自己竟然一个人，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完成了。这个发现让他不禁心中大喜。

师父果然是为了我好的，他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因为师父几个月都置自己于不顾而说半句怨言，但并不代表他心中就没有一点意见。

直到此刻，他才完全领会到了师父的苦心，这让他一下子就对那个神秘的师父产生了无尽敬佩。

做好笼子以后，天也快黑了。

王平轻松的走了回去。

突然一阵香气飘进了他的鼻子里，王平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不是肉香味吗，难道是这个比自己晚修行三年的刘忠良师兄打到野猪了吗？

王平大感惊奇，赶快走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王平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有眼睛，他使劲揉了一下，他觉得不大可能，接着又揉了几下。

“王师弟！你说一下那个老头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亲自在这里做这个，不会是故意气我们的吧！”刘忠良不知道何时站在了王平的身边。

“你怎么想的？”看着一身白衣胜雪，飘逸出尘的枯木正在慢慢烤一只肥肥的大鸡，王平也觉得这一切有点不真实。

刘忠良看着那正在滴油的肥鸡，对王平的话充耳不闻。

“不会是这个老头吃饱了没有事做，故意在我们面前烧了以后，自己吃吧！美其名曰试验我们向道之心吧！”刘忠良仍然看着师父手中的烤鸡气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