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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秋月圆夜

中秋节那天，碧空如洗，圆月如盘，吃过晚饭以后，王平便把月饼摆到院中和父母一起赏月。衡州一直有这个传说，如果在中秋这一天看到了月华，那么这一年都会交上好运。
“平儿！你们还在赏月啊！”一头雾水的絮儿走了过来。“王大伯！王伯母！”

“姐姐！你们家怎么就你不赏月啊！”王平看了一眼抱着小白的絮儿问。

“我的羊走丢了一只！现在都没有找到！我回家看一下它回来了没有！”絮儿哭丧着脸道。

“回来没有？”絮儿再次路过时，王木匠问道。

“没有呢！”絮儿回答。

“爹娘！我陪姐姐去找好不好！”王平道。

王木匠看着妻子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去吧！不要急？”胡氏拉过一件衣服给王平穿上。

“娘！你给一件你不穿了的衣服给姐姐穿好不好！”王平一边扣衣，一边问：“你看姐姐，现在都才穿一件衣服！”

“好！你等一下！”胡氏进屋又拿出一件半新旧的衣服给絮儿穿上。

“很合身的！姐姐我们快走！”看着絮儿把衣服穿上，王平拉着她的手便跑。

“儿子啊！等一下！”王木匠把王平叫住了，从门后随手拿出一根扁担长的木棍递了过来。“拿着防身！”

“好！”王平接过以后，大步向前跑去。

“絮儿啊！就是大了一点，要不然说给平儿做媳妇，我看倒是很好！”王木匠看着儿子的背影道。

“哼！女大三抱金砖，大一点要什么紧！算了！柳家那种人，哪里是我们惹得起的！絮儿是长女，若是平儿娶了她，还不知道怎么给人家做牛做马！那家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能占别人一点便宜都是好的。”胡氏白了丈夫一眼。

“唉！咱们儿子老这样跟在她身后也不是个事啊！”王木匠看着儿子拉着絮儿的手向山里跑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王平和絮儿跑到白天放羊的地方，两人使劲学羊叫，不幸的是叫了半天也没有反映。

“姐姐，羊是不是睡了？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王平失望的说道。

“平儿！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以前这些羊都会在领头羊的呼叫下回家，可今天这只偏偏就没有！”

絮儿看到月亮正中天，显然时候不早了。想要王平回去，可是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外又实在有点害怕。“平儿！你明天要去学堂吗？”

“夫子都回老家过节去了，我们放假半个月呢？”王平看到絮儿苍白的脸色，也知道她心中一定是害怕了。“姐姐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找到羊的。”

“平儿你对我真好！”说着絮儿便眼睛红了。

“你是我的姐姐啊！我当然要对你好！”王平拉着絮儿的手向前走去。

絮儿道：“平儿这些地方我刚才都找过了，没有啊！”

“那怎么办？你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找的？”王平问。

“只有那一片坟地还没有去！”絮儿答。“你怕吗？”

“姐姐我不怕！夫子说男人都属阳的，而鬼是属阴的，有我在你也不要怕！”王平大声回答。

听说要到坟地里去找羊，王平不禁心中打鼓。平时村民也经常说起那些神鬼之事，他也经常听到，这深更半夜的要去坟地，心中自然也是怕的。但他看到絮儿红红的眼睛，想起这羊要是真走丢了，那她被父亲这一顿毒打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想起柳父以前打絮儿，那是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打的那个狠样，王平就直发颤。在他认为柳叔叔这哪是打女儿，分明就是在打强盗。想着絮儿被打以后身上那一片片青红紫绿的伤痕，王平下定决心，不管是有鬼还是没有鬼，自己都一定要帮她把羊找到。如果不把羊找到，那絮儿可能就不是被吓死的，而是被打死的。

今年的节气来得有点早，虽然才到中秋，却已经过了霜降，不知不觉便被露水打湿了衣服。好在这时正是月圆之时，不用担心会看不到路而摔跤。坟地里石多树少，一条小路盘旋而上，路旁长满杂草。一阵风吹过，几颗不知道年代的老树沙沙作响，不时惊起一两只进入梦乡的乌鸦，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