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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苦命人

他们口中的大嫂，此刻正推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正在吃饭的闹闹，她愣怔了片刻，虽朝李母道：“他们回来了？”
李母见她起床，道：“是啊，这么长时间不见，我可想我的乖孙了。”说着，还不忘在挠挠头上揉了揉。

以前虽然宠爱孩子，但总觉得这样亲昵的态度不合礼仪，可见到子瑜......清儿那丫头那般，她便喜欢上了这个动作。

胡玉儿的视线这才落在闹闹身上，见对方正拿着筷子静静的看着她，心里没来由的烦躁，语带愠色：“去了一趟城里，规矩就忘了？”

闹闹眨了一下眼睛，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娘亲，这个本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亲人：“娘，早上好。”

胡玉儿怔住，随即道：“你不但规矩丢了，还学会含沙射影编排你娘了？”

闹闹放下碗筷，起身：“孩儿不敢。”

“不敢？”胡玉儿冷哼一声，“你目无尊长，全家人都没有上桌你倒先吃上了，还不敬亲母，你娘身体不好，可有关心问候过？不晨昏定省也就罢了，咱们乡下人不讲究这些，可开口就暗讽亲身母亲起得晚，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亲？！”

胡玉儿的话不可谓不重，古人最看中的就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百善孝为先，这话若传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想？好在是山村，如果身处城里，闹闹若读书靠功名，恐怕都会有所影响。

别说什么三岁小儿童言无忌，很多事情，根本无法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

李母看不过去，她将闹闹抱进自己的怀中：“闹闹不过三岁孩童，你这般吓唬他作甚！”可怜她的闹闹，昨日才受了惊吓，可不能再受罪了。

她怎么听不出对方话中的含沙射影，自己这个大儿媳妇，一直对清儿带孩子进城有意见，对方心里的不痛快，她能猜到一些，但却不苟同，“我看闹闹现在就很好，比以前好多了。”

“娘，你就惯着他吧，”胡玉儿不赞成的看想李母，“你宠爱他我理解，可您也看到了，这越发不像样子，以后怎么得了？”

“孩子现在还小，你不要太严厉。”关键是严厉的地方很是莫名其妙。

胡玉儿话中不自觉的带出些不满的情绪：“娘难道不希望闹闹学好点，以后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吗？”

李母顿了顿，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现在这样很好。”

胡玉儿皱眉：“娘就想这辈子如此窝囊的过下去？”她是有野心的人，当初就是觉得李大牛有几分本事，才决定嫁给她的，事实证明她眼光不错，可到底......

想到此，她见李母沉默，自嘲道：“娘恐怕是觉得我们这样的泥腿子，能够吃饱穿暖就知足了吧。”

李母拍拍闹闹的后背，道：“你想说什么？”

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这个大儿媳妇儿变了，可具体的又说不上来，大概是身体便好了，心境也发生了改变吧，这对玉儿对闹闹来说，也是好事。

胡玉儿看向李母，眼中有着疯狂和坚定：“我要让我的儿子上最好的私塾，传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东西，吃最好的食物，住最舒适的方子，过最好的日子。”

李母面色渐渐沉了下：“这是你的心里话？”

胡玉儿看出自家婆婆有些不高兴，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激进了。

她沉默片刻，小心道：“人往高处走，娘难道就不希望咱们一家人的生活越来越好吗？”

李母收敛起眼底的神色：“你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自从杨清到了这个家，他们的生活条件直线上升，比起以前，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日子越来越好，本应该是好事，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吃苦耐劳的儿媳妇儿，有着这样不切实际的野心的贪婪。

胡玉儿暗道不好，知道自己太着急，她干笑两声：“娘，您别误会，我只是作为母亲，不想委屈自己的孩子罢了，就当，那是咱们的奋斗目标吧，您看，咱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肯定很快就能视线梦想的。”

李母点头，“虽说一切朝前看，但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只能是白日做梦，咱们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比较好，”她拍拍闹闹的肩膀，柔声道，“乖孩子，你去看看叔父他们可起来了。”

闹闹乖巧的点头，赶紧迈开小短腿朝姚瑾安所在的房间小跑去。

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将她放在眼里，胡玉儿那个气，可人已经跑了，她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追上去打一顿 ，只能看向李母，道：“娘，你就这么宠着他吧。”

“你对闹闹要求太过了。”

闹闹自己的孙子不假，更是玉儿的儿子，很多事情她可以管，却又不能管的太多，也正是如此，才让闹闹以前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她决不允许对方再胡乱折腾，让闹闹重蹈覆辙。

“我这也是为他好。”胡玉儿不服气。

“你的心思我明白，但到底还小，别拔苗助长。”如果真的是为闹闹好还好说，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胡月应了一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状似无意的问道：“闹闹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很晚 了，”李母想起自家儿子给她交代的任务，暗骂一声臭小子，可倒是很积极的配合，“机缘巧合，他与媳妇儿团聚。”

胡玉儿皱眉：“媳妇儿？”

“是啊，我没有告诉过你吗？”李母认真的想了想，好似要确定是不是真的没有告诉对方一般，良久，道，“虎子他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刚成亲不久，却因为某些事情被迫分居两地，本遗憾一生再也无缘相见，却没想他们缘分不浅。”

李母越说越高兴，“玉儿，清儿是个好姑娘，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们要好好相处。”

胡玉儿压下心中的不快，“可是，那个......”

“你想子瑜吧？她是个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