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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姚氏撒泼

第三章：姚氏撒泼
堂屋里，一张四方形木桌，四条长凳，桌子上放着一筲箕烙好的玉米面饼，还有一小碟子黑黝黝的腌菜，几个烂红苕馍馍，清澈的能映出模样的稀粥。

姚氏来到堂屋，见何氏带着两个孩子在摆碗，嘴角噘了噘，一个眼刀子刮了过去，吓得正在摆饭碗的沈香一个哆嗦，手里剩好的米粥撒了一身，土碗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

“哇……”七岁的沈香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你个不省心的死丫头，嫌粮食多了没处去是吧？摆点碗都不会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原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姚氏见好好的一碗粥打翻了，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扯过一旁的扫把，用扫头的那一面就开始狠狠的往沈香身上抽。

何氏见状连忙把沈香护在身后，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棍子，原本单薄的衣衫上被抽的破裂开来，殷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娘，香儿不是故意的，你饶了孩子吧”何氏一边挨着打，一边低声祈求。

“奶，别打娘和妹妹，别打娘和妹妹，呜呜呜”沈绪也吓坏了，一边哭一边喊。

顿时，堂屋里吵闹成一团。

坐在上座的老二沈文眼皮子也没掀一下，继续埋头吃饭。

二媳妇，刘氏更是嘴角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低头给三岁的小儿子用木勺挑鸡蛋羹吃。

小孙子沈元宝更是小手拍的啪啪直响，小嘴更是张的老大，咯咯的笑出声。

显然这家人对于何氏被姚氏打已经习以为常了，而小儿子更是把这家人被打当作了饭前娱乐，看见他们被打的越惨，这家伙就越高兴。

当沈美娇见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来找自己的沈绪时，何氏已经被姚氏罚跪在院子里了。

看到原本就单薄体弱的何氏，一动不动的跪在被烈日晒的发烫的院子里，而旁边姚氏更是指着她鼻子破口大骂，时不时的还扯她头发，拍她后背时，沈美娇怒了。

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的捏住了姚氏抽打何氏的手。

“嗷嗷嗷，小贱蹄子，你干什么，你竟然敢打我，你……痛痛痛”

手腕的疼痛让姚氏张嘴开骂，可是当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眸时，姚氏身上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似得，竟然根本反抗不了丝毫。

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厉害了。

对于沈美娇的改变，姚氏心中大骇。

“敢打我娘，今天就断你一只手！”沈美娇狠狠的板着姚氏的手，无比冰冷的说道。

姚氏只觉得双腿发软，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如今，她一次次的吃了沈美娇的亏，手腕钻心的疼痛让她知道，沈美娇不是在说笑。

顿时就慌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哭喊起来。

“杀人罗，杀人了，这白眼狼竟然要杀我啊，嗷嗷嗷，老二，你还不快出来帮忙，你这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老娘死哟，呜呜呜……老沈家这是做了什么孽，竟然收养一个白羊狼……嗷嗷嗷，痛痛痛”

姚氏还想哭喊着数落沈美娇的不是，手腕的疼痛却让她闭了嘴，直嚷着喊痛。

原本吃的喷香的沈文听到自家老娘的声音冲了出来。

见到何氏拉着两个小孩在那里哭，而沈美娇一脸冰冷的扳着自家娘的手腕，当下就怒红了眼，挑起一旁的扁担就冲了过去。

沈美娇眼角自然督见了沈文抽起扁担向她挥来，身形微微一侧，手劲用意一推。

“嗷嗷嗷，你眼瞎了，你是要打死我这老骨头啊，嗷嗷”

姚氏结结实实的挨了自家宝贝儿子一扁担，顿时额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殷红的血液不断的流淌下来。

姚氏吓坏了，一边捂住伤口，一边痛的骂娘。

“娘，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啊，都是那贱丫头躲！”

沈文见自家娘被自己打的流血，顿时也急了，连忙丢了扁担去扶姚氏。

“文哥，快去请大夫，娘这流了这么多血”

刘氏从堂屋里出来，看到满脸是血的姚氏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拿了一张帕子跑过去给姚氏捂住伤口。

除了沈美娇，何氏和两个孩子已经吓傻了，待何氏回过神来，发疯似的拽着沈美娇和两个孩子往房里冲。

她不能让沈美娇有事，姚氏伤的不轻，她绝对不会饶过他们的。

怎么办？怎么办？武哥上山打猎，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何氏性子软弱，被姚氏和二房吃的死死的，从来没给过她一天好日子过，沈武在家的时候还好，沈武上山打猎后，姚氏更加不待见她，处处刁难她。

何氏对孩子是极其疼爱的，从来不忍心让他们受半丝半毫的委屈，把沈美娇保护起来也是出于本能，躲起来后又开始后怕。

沈美娇被何氏抱在怀里，她能感受到这个瘦弱母亲的害怕，明明这般害怕，竟然毫不犹豫的保护她，这让她干涩的眼角有些发酸。

她不怕惹出什么事，大不了就被赶出这个家，反正原主也不是沈家的人。

可是面对这三人一双双担忧害怕的眼眸，她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这是古代，处处以孝为先的古代，姚氏名义上是何氏的婆婆，更是她的奶奶，她竟然出手打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是她养父回来也会责备她的。

她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反正出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何氏他们要怎么办？她能一走了之置之不理吗？不，不能。

当天晚上，沈家又是请大夫又是杀鸡炖汤的，忙的翻了天。

何氏搂着三个孩子一直躲在自家屋子里，身体不由自主的簌簌发抖。

“大嫂，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那贱丫头交出来，今天我不打死她，我就不姓沈！”

房门外，沈文咆哮的声音便透过木门传了进来。

何氏浑身一震，害怕的身子不由的颤抖。

而沈香和沈绪更是吓得压抑着小声哭了起来。

沈美娇刚要起身出去，何氏就一把死死的拽住了她。

“沈文，娇儿她不是故意的，她不是要伤害娘，你就饶了她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哽咽的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眼泪簌簌而下，让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更加单薄。

沈美娇蹙了蹙眉头，那伤口明明是沈文打的，为何要让何氏承担，再说了，姚氏这样虐待何氏本就是不应该。

“哼，你好意思说，我都替你脸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白眼狼，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贱丫头！”

沈文一言不合就开始砸门，原本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东西大力的砸着，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声。

沈美娇作势就要站起来。

“住手！”

一声粗旷的怒吼声赫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