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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卖身葬父

“妙岚，我们也出去走走吧。”回到后院休息了一会儿，脑子里东想西想的，洛鄢之感到无聊，便对妙岚道。
“好啊！主子您想去哪里？”正好，妙岚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出去走走清醒清醒也不错。

“随便走走吧。”

洛鄢之回房换了一身素衣，长发也随意半挽，素面朝天就出来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很容易在大街上引起注意力和回头率，但她不想带面纱，太麻烦，也不想女扮男装，众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一袭黛青色素布衣，流云半髻长发垂腰，身姿纤瘦盈立，精致绝美的五官即使不施粉黛也依然有种别样吸引人的气韵。

“走吧！”

来到大街上，此时正是申时，集市上人还比较多。

除了米粮店和百货店生意比较好，其他铺子门头冷清无人光顾，街头地摊商贩差不多都已经收了回家里。

“主子，你看！明明这么多百姓没有饭吃，那些富贵人家竟然还在买奴仆！”妙岚朝前方努努嘴有些气愤道。

街头一处，有许多头上发髻插着干稻草站在街边的少男少女和男人女人，老少都有，都是穷困得家里吃不起饭的只有卖身为奴，希望能有富贵人家买了他们做奴仆，这样至少还能每日有一口饭吃。

而这些被拉到街头卖身为奴的人群中，最多的便是十来几岁的小女孩，这些小女孩虽面黄肌瘦只着粗布补丁衣裳，但现在人牙子买卖便宜时富贵人家买回去不管是做奴婢还是做妾婢，都价格便宜，很多人家哪怕倒贴，也愿意进有钱人家去当奴婢。

“她们真可怜。”看着一群小女孩闷声低头站在干草堆里任人挑选，妙岚的同情心立刻出来了，将心比心，想到自己从小在洛府里长大，主子和老爷对她都十分亲厚，哪里受过这等苦难！

洛鄢之也缄默，她无法说什么，奴仆买卖这是这个封建王权社会的体制下的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弊端，再加上又遇到这祁朝五十年一遇的大旱，穷苦百姓为了过下去，即使朝廷出台政策制止人口买卖也是没有用的，政策也解决不了底层百姓的需求。

洛鄢之和妙岚默不作声从稻草堆有过，耳边听到的是那些肥头大耳衣着华贵的男人对着那些身形还未长开的小姑娘评头论足讨价还价，其中不乏夹杂着淫言秽语，间或动手动脚，看得两人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

“主子，咱们帮帮她们吧。”妙岚实在看不下去了，转头请求地看着洛鄢之。

“帮……怎么帮？”洛鄢之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妙岚，“她们的问题不是给她们一点钱便可以解决的，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穷困潦倒加上天灾人祸，即便给她们一些银钱，支撑这一阵子的家庭开销，但等两年她们大了，她们的父母还是会卖儿卖女让她们去有钱人家作奴做婢，或者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家好收一笔彩礼钱补贴家用，到头来岂不还是殊途同归。除非让她们读书认字学习手艺自力更生并改变这个社会人们普遍男尊女卑的思想！每个人都不会轻视女人在这个社会上的地位，以后才有可能杜绝这样奴隶买卖的事情发生！”说到后头洛鄢之竟是越说越气愤越说越激动，有一种身在沼泽中，想做什么奴隶去改变现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悲哀感。

妙岚愣愣的听了主子一席话，觉得确实是这样的道理，是她目光短浅了，没有主子想得深远，而且……她好像还惹得主子不开心了。

见主子面色郁闷，妙岚呐呐地上前拉着洛鄢之衣袖，“那主子……咱们还是走吧？”

就在她们俩谈话的这功夫，就已经有好几名长相略微清秀一些的小女孩被选走了，她们一言不发含着眼泪跟着那些买走她们的老爷主子远走，父母没有不舍，反倒脸上洋溢着高兴，仿佛女儿是去过好日子般。

又朝前走了一会儿，在一个石阶下，碰到一个跪地的瘦弱少年，那少年头上也插着一根干稻草，他狠狠低着头，看不清楚面容长相，只看得一身粗麻衣下十分消瘦单薄的肩头在微微颤抖，兴许是跪得久了腿发麻的缘故，他面前摆着两具草席裹着尸体，破烂的草席两头露出那尸体蓬头乱发和破洞钻出脚趾头的灰布鞋，人来人往中，没有人往他这里多看一眼。

“又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妙岚再次感叹，主子说的是对的，同情心和怜悯心是没有意义的，帮不了这些苦难的人。

洛鄢之也瞧见了，但她很奇怪，问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没有人买呢？”

年轻男孩买回去不是更是当劳动力吗？

妙岚也叹口气，“主子，您没看见吗，他面前还有两个死人呢，买下他就得帮他安置他死去的父母，那些有钱人才不傻呢，谁愿意找这个晦气，而且还多花许多冤枉钱。”

确实，买个女孩，再不济也能暖床或者端茶递水，而且生下个奴生子还能继续为奴为婢。但买个卖身葬父的不仅晦气多花钱，而且没啥用处，看他瘦不拉几的样子，也干不了什么重活，白吃干饭。

绕过这条买卖奴仆的街头，又走到一条酒楼街口，但这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全城都缺粮缺水，酒楼也营业不下去了，很多都倒闭关门了，唯一一家还开着门，而且看样子这家酒楼都还是因为老板自己就住在后院，才连带的将酒楼前门开着，也都没有生意光顾。

“我们去那儿看看。”洛鄢之朝那唯一家开着门的酒楼扬扬下巴。

“主子，我们去那儿吃饭吗？”

“不是，我想买点东西，去问问他们那儿有没有。”

走进这家酒楼大堂，看见掌柜的就趴在柜台后面睡觉，整个大堂里冷冷清清。

“掌柜的！”洛鄢之叫了一声。

“谁啊？”掌柜的从柜台后面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忽然看见有客人上门，立刻站起来，笑脸迎人，“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洛鄢之一听有戏，便问道，“你这儿都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