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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戒备

感觉到山洞里所有的声音与魔气、鬼气俱都消失了，玉柯和姬爵、狼源、灵犀先后走了进来。
彼时黎墨霖正坐起身收了招魂引，一脸紧张地看着琉璃。

玉柯他们进到山洞里之后，玉柯、姬爵两人的目光都看在黎墨霖的身上，待到发现黎墨霖果真如同传说中一样修为退了一半，精气也损了一半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虑之色。

狼源扫了黎墨霖一眼，接着淡淡的看向了琉璃。而灵犀则一进山洞便将目光盯到了琉璃的身上，此时她更是一跃跳了下来，蹲坐在琉璃旁边，紧张地看着她。

山洞中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时间一点点的划过，因为安静，所以便觉得时间似乎过的更慢了一些，自从招魂引将琉璃的灵魂和身体重合在一起以来，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于，琉璃的眼睫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琉璃！”

“姐姐！”

黎墨霖与灵犀俱都大喜。

琉璃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满眼茫然。她盯着崎岖不平的洞顶看，脑中一片浑沌。她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开始理清头绪，渐渐的，她想起了自她出生以来经历过的所有事情，可是无论她如何尽力去想，都想不起来这些事情发生时，她是怎样的情绪。

她想起了自她出生以来认识的所有人，可是她不知道对于那些人，她是怎样的感情。

祖母、伽悟和尚、百灵、黎墨霖、玉柯、姬爵、灵犀、狼源，还有……小和尚。

小和尚？琉璃头一歪，疑惑地想着，谁是小和尚？

这时琉璃感觉到了身边众多热切的目光，她一一扫视过黎墨霖他们，过了一会方才对号入座，认清了他们都是谁。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热切的目光和这样近的距离，于是她坐起身来一点点后退，退到山洞壁处抱膝坐着，一双眸子异常淡漠而警惕地看着黎墨霖他们。

“琉璃？”黎墨霖愣了一下，他身子一动刚刚想要走过去，琉璃却是眉头一皱，冷冷道：“别过来！”

黎墨霖身子一顿，他的心里划过一阵不大好的预感，疑惑问道：“琉璃，你怎么了？你还认识我么？”

琉璃淡漠点头道：“我记得你，你叫做……黎墨霖，你先别过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好。”黎墨霖心里一定，他点头温声道：“你刚刚醒来，一定还不习惯，你先好好想想吧，不要急。”

琉璃眼眸低垂，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她出生以来，所有的事情都自她脑中过了一遍，淡薄的记忆一闪而过，深刻的记忆看上去清晰一些，她发现，那些清晰的画面里总能看到一个灰衣和尚的身影，他好像叫做……释禅，她习惯叫他小和尚。

终于，所有的画面定格在她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那个名叫释禅的和尚，杀了她。

琉璃眉头一皱，她记得她曾经屡屡救那和尚的命，可是那个和尚却杀了她！他凭什么？！

琉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可怕的煞气，有滔天的恨意盈满心头，使得她眸色发红，气息急促。

她豁然抬起头来，恨声问道：“释禅和尚呢？那和尚在哪？他凭什么杀我？我一心救他，他却杀我，他凭什么？！”

琉璃此话一出，黎墨霖他们俱都愣住了。黎墨霖迟疑了一会，道：“那和尚现在没有在这里，不过你放心，琉璃，我一定会抓到他，让你亲手杀了他的。”

“好，好……”琉璃大口的喘着气，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满心的怒气，疑惑问道：“那我，我不是死了么？这里是……难道我没死么？我明明记得我死了……”

黎墨霖心疼地看着琉璃满脸的茫然与疑惑，他缓缓向她靠近了几步，温声说道：“琉璃，是我用招魂引救了你，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的……”

“招魂引……”琉璃皱眉思索了一会，想到了曾经黎墨霖与她说过的招魂引，他说，若要用招魂引救活一名方死不久的生灵，施咒者便要舍去一半的修为和精气，代价极重。那么……

琉璃的心里突然划过一抹深深的戒备所带来的寒意，她抬眸看向黎墨霖，厉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黎墨霖彻底愣住了，他愕然看着琉璃，心中那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黎墨霖良久不答，琉璃不由越发不安，她皱眉追问道：“你舍了一半的修为和精气来救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此时的琉璃满身的戒备与警惕，一双大睁的眼睛里神色淡漠而冰冷，跟以前的琉璃全然不同。

玉柯远远看着琉璃的模样，他疑惑的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突然恍然说道：“少主，属下想起一事！”

黎墨霖的一双眼睛只是盯着琉璃看，他未曾转头，沉声问道：“什么事？”

玉柯皱眉答道：“属下好似在记载神器的典籍上看过招魂引的诸般特性，那典籍上介绍说，招魂引有逆天奇效，可以救活方死之人，但除了众所周知的施咒者代价极大以外，还有一个猜测称，招魂引毕竟是魔器，若是用招魂引救活一名魔族人的话可能那魔族人的前后差别不会太大，但若是救活一名不修行魔功的其他生灵的话，可能会使得那生灵……性情大变。”

“为什么？”黎墨霖脸色一变。

玉柯思索了片刻，沉吟道：“典籍上有详细记载，因为招魂引被制成以后救活一名死人的代价太大，所以只救过寥寥几名魔族人，那几位魔族人前后的性子便有些差别，好似比重生之前更加嗜杀，但差别不是太大。那典籍上记载的是一位族中前辈的猜测，他推测称：因为招魂引毕竟是我魔族神器，被招魂引救活的人不管生前如何，其都会变成与修炼魔功的我魔族人同样的性格，我们族人的性子如何，少主你是知道的。而被招魂引救活的人与我等族人还有一点不同的地方，便是我们尚且还记得一些诸如诚实、善良这样的情绪，而被招魂引救活的人，全然不会知道有这样的情绪存在，他们的认知里，只有残忍、嗜杀、戒备、狡诈等等这样的情绪，所以若是其他的情绪没有被唤醒的话，琉璃姑娘只怕……现在看来，那位前辈果然猜测的不错……”

黎墨霖脸色剧变，难看的厉害。也就是说，他舍了半条命救下的琉璃，却不再是曾经那个调皮可爱的琉璃了。

诚如玉珂所说，招魂引虽然有逆天奇效，可以在天地规则以外的地方，在生灵方死之际魂灵将散未散的时候救活一名死去的生灵。但是招魂引毕竟是以魔族手法炼制成的武器，其内充盈的乃是邪气、煞气、戾气，而长久以来被拘禁在招魂引之内的冤魂不得超脱，更是给招魂引染上了巨量的怨念。被招魂引救活的生灵，赋予给那生灵的乃是世间生灵心中的所有负面情绪，像是贪婪、狡诈、自私、淡漠、嗜杀等等等等的负面情绪，而会使的这个生灵忘了所有美好的情绪，像是善良、天真、感恩、诚实等等这样的情绪则会被尽数遗忘。只能在这生灵今后的岁月中重新记起这些美好情绪。

就如同生灵刚刚出生的时候，心里只有善良和诚实这样的美好情绪，后来在成长的过程中遇见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方才在心中渐渐生出负面情绪来，才会学会戒备与自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