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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幻境

琉璃沉浸在幻阵中全然忘了现实世界，百灵一天天长大，渐渐成为一名半大的孩子，再长成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穿着一身兽皮制成的衣衫，已然可以拿着自制的弓箭追着野兽满林子的跑，打到了猎物烤成好吃的美味送到琉璃面前。他会一整日一整日的陪着琉璃谈天说地，就像是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他会陪琉璃玩各种各样的游戏，会陪着琉璃一起捉弄林中那些通了灵的野兽。

阳光透过枝叶灿烂的照下来，此时百灵正盘膝坐在前面，任琉璃胡乱的玩弄着他一头半长的黑发。

琉璃脸上带着笑容，一直过了好一会方才将他的头发高高束了起来，用一根一指宽的布条绕了好几圈牢牢缚住，后退一步，笑道：“好啦！”

百灵立起身来，一个转身间突然又高了许多，瘦瘦高高的就像一根竹竿似的，一双温润的眼眸清澈睿智，仿佛一口古井一般不起波澜，唇边含了笑意，可那笑意却带着疏离的味道。

琉璃脸上的笑容一僵，愣在了原地，她的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像是有什么马上就要想起来了，却又怎么都抓不到半点思绪，这样的感觉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急的忍不住拍了拍头，用力的去想，迫切的想要想起些什么。

这时耳边传来百灵疑惑的声音，问道：“琉璃，你怎么了？”

这声音温润和暖，仿若一阵入耳的春风，琉璃一听却是猛然身子一抖，脱口而出道：“小和尚！”

百灵面露疑惑，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小和尚？”

琉璃手抚额头，眉头紧皱，含糊说道：“对了……对，小和尚……找宝贝，找……云台洞，两个童子……对，幻阵！”

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是琉璃已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步步后退，盯着百灵道：“你不是百灵，这里什么都不是真的，是在幻阵中的，是不是？”

百灵随着琉璃的脚步走上前，声音恳切的道：“什么不是真的，琉璃，我就是百灵啊，你心心念念的百灵啊……琉璃，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琉璃已然想起来的一切在百灵蛊惑的声音中眼看着又要烟消云散，她用力抓住那些思绪，摇头道：“不对，我都想起来了，我和黎墨霖进了幻阵……你不是百灵，你是小和尚，可是你怎么有头发呀，小和尚可没有头发。”

百灵停在原地，眸中悄然划过一抹邪恶的光芒又很快隐去，他唇边的笑意越发温柔，恳切道：“琉璃，你相信我，我就是百灵啊，琉璃，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是，可是……”琉璃怔在原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百灵邪恶一笑，那笑容又很快变为温柔，一如释禅的模样，含笑道：“琉璃，你过来我们一起去玩啊，好不好？”

琉璃又有些迷糊了，她垂眸思索了好一会，抬头坚定摇头道：“我不要，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你不是我的百灵，你也不是小和尚，我要回去，我怎么才能回去？”

百灵脸上现出一丝失落，难过道：“琉璃，你真的要丢下我么？”

琉璃一顿，心中悄然多了一丝不舍。

百灵觑着琉璃的神色，继续含了一丝乞求的道：“琉璃，你别走，好不好？”

琉璃顿在原地，脑中的思绪眼看着又要混沌成一团，她连忙用力一拍头，坚定道：“不，你不是百灵，你是假的，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百灵唇边慢慢漾起一抹不加掩饰的邪恶笑意，他缓缓向琉璃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蛊惑的声音说道：“琉璃，你错了，我就是百灵，百灵长大了之后就是这个模样啊，这不正是你心底深处所想的么？”

的确，只因为释禅的眼睛与百灵的眼睛一模一样，所以琉璃才对他有这么一丝熟悉感，才愿意缠着他跟在他在一起，琉璃曾在心中想了无数遍，是不是她的百灵长大之后，就会变成释禅这个模样。

就在琉璃愣神的瞬间，百灵已然悄悄靠近了她，他的手上寒光一闪，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狠狠刺向琉璃的心脏。

琉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后退开来避过匕首刃芒，手上光芒一闪，翼灵鞭出现在手上并当头抽向百灵。

谁知百灵不躲不避，就那样含笑立在原地。眼看着长鞭马上便要抽到百灵的头顶天灵盖，若是这一鞭抽实了，百灵必死无疑。

琉璃眼看着他那与释禅一模一样的脸，就在马上便要抽到百灵头上的瞬间突然收回了长鞭，长鞭带起的风吹的百灵的头发尽数拂向脑后。

百灵唇角一勾邪恶一笑，邪笑道：“你若是想要出去便要杀了我，可是……你下的去手么？”

琉璃一恼，握鞭的手高高扬起，却怎么也抽不下去。

百灵摇身一变，猛然间变成了释禅的模样，一身僧衣，瘦瘦高高的个子，双手合十安静而立，眸色温润，只除了唇边笑容邪恶之外，这一切都与释禅一模一样。他邪笑道：“我就站在这里，若你杀了我便能出去，可是，你能做到么？”

琉璃在心中告诉自己，他是假的，他不是百灵也不是小和尚，只有杀了他才能走出幻阵。她不住的劝着自己，但是到最后握鞭的手都颤抖了，仍是抽不下去。

释禅邪邪一笑，问道：“我现如今的模样，是你心中最深刻的印象，你，爱他么？”

琉璃一愣，迟疑问道：“什么是爱？”

释禅摇头嗤笑，道：“所谓情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若是生灵心中有了情爱，便有了牵绊和执念，也有了一处最脆弱的软肋。入我幻境中所有生灵，莫不是被情爱牵绊住了脚步，着实可悲！”

琉璃陷入了无尽的茫然之中，爱？什么是爱？她爱释禅么，那到底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在她发呆的这个瞬间，释禅突然邪笑着欺近了她，手中匕首无声无息的刺向了她的心口。

琉璃感觉到危险，豁然抬头，手中长鞭一扬，在匕首距她的心口仅有三寸之遥时一鞭将释禅拦腰抽成了两半。纵然知道眼前的并非释禅，琉璃仍是心口一痛。

释禅变成两半的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唇边笑意却依旧邪恶，邪笑着问道：“你心痛么？”

琉璃缓缓点头，道：“对，我知道你是假的，但我仍然心痛，你说，我……爱他么？”

释禅仰天长笑，笑声嘲讽，他并未回答琉璃的话，身体很快变成了点点光点消失殆尽，连同旁边的树林一起化为了虚无。

琉璃眼前一黑，过了一会方才看清此时她是身处在一片蒙蒙云气中的，此时她依然是一只白狐的模样，停在原地眼神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