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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活煮

诺克汉一看他表情，立刻就知道巴巴罗萨这是等他接话，不动声色的就跟着问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巴巴罗萨果然满意一笑：“是因为那些蜥蜴人说，伊奥尼亚王国中有着一批【白羽女巫】。”

“那是什么？”诺克汉这下真是愕然了。

巴巴罗萨苦恼道：“那些蜥蜴人文化极低，描述也十分混乱，只知道是一些长着白色羽毛，和鹰身女妖非常相似，但是完全是人类模样，十分漂亮的女性智慧生命，克鲁特的目标就是想要抓到这个族群的族人，然后献给陛下，因为他觉得这些女巫十分像陛下说过的天界生物。”

“天界生物？天使吗？”诺克汉哑然失笑：“克鲁特是想要封地想疯了吧？虽然王国和教会内都流传着陛下好色成性的流言，但我们跟随陛下如此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陛下从不会因色误事？想靠献上一些长得很像天界生物的智慧生命来获得陛下的赏赐，克鲁特真是被贪婪蒙蔽了灵魂。”

巴巴罗萨叹了口气：“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些蜥蜴人和克鲁特都被关了起来，你还要见见吗？”

“蜥蜴人倒是要见，克鲁特就算了，安排一队人把他带回去吧，陛下会处理的。”诺克汉摇摇头：“看来要在南岸设立一处贸易点了，有这些蜥蜴人作为向导和使者，和那个陌生的王国要好打交道很多。”

他突然想起一事，连忙问道：“对了，神卫军的那支小队是因为什么损失惨重？”

巴巴罗萨面色一沉，语气低沉道：“蛇人。”

“蛇人？”诺克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巴巴罗萨看着他，解释着：“没错，蛇人，这些家伙是纯粹的邪恶生物，散布在沼泽和河道中，虽然实力不强，但脖子能够突然伸长十几倍，牙齿上又有着极为强烈的毒性，行踪隐秘又悍不畏死，神卫军的小队正因为不了解它们的特点，所以才损失惨重，差点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就不好办了，”诺克汉沉思着，过了一会才道：“那就先这样，码头区的事务已经没多少问题了，既然那些蜥蜴人能用舢板过河，还不如我们先过河去联系他们，我会写信给亚哈古尔镇市政厅，恳请教会允许调遣一批民兵入驻对岸的贸易点……”

“我来负责吧。”巴巴罗萨突然道。

诺克汉一愣：“什么？”

“我来负责率领那些民兵，贸易点将是王国展示实力的一个契机，必须要有合适的人去主持，我原本就接受过骑士训练，又是牧师，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去负责那里了。”巴巴罗萨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诺克汉皱眉道：“牧师，你要知道，那里会非常危险……”

“那正是我想要的，”巴巴罗萨狞笑道：“蹲在这个村子里给人做祈祷？那不是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就是要在危险中捍卫我主的荣光！这是我身为主的使者的职责！而且有我训练那些民兵，也能增强他们的实力和贸易点的安全。”

“好吧，”诺克汉被说服了，“我会在信里带上这件事的……”

“谢谢阁下的理解。”巴巴罗萨略一低头致谢道。

……

长河南岸，晨曦王国贸易点。

整个贸易点就是一个小型的哨塔群，三栋木制的三层哨塔伫立在平地上，地面铺着从北岸运来的石条和碎石，以隔开南岸土地下的湿气，一个简陋的小型贸易点就建立在这哨塔下的小块地方。

几个身穿着晨曦王国平民经常穿的亚麻衣的蜥蜴人在充当着导购和介绍人的角色，三小队的大部分民兵分散在哨塔上下，居高临下的守卫着这里。

一个小型码头建立在哨塔后方，刚好能够容下所有人的两条船支停在码头里，几名看守的民兵主要工作就是看好众人的这处后路。

几名赤裸着身体，或者披着兽皮树叶的蜥蜴人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同类，又有些敬畏的看着那些身穿皮甲，手持武器的人类士兵们，将自己带来的皮毛和一些沼泽与森林中的特产拿来跟人类换取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偶尔也有几个身体强壮，形似野人的人类也在这贸易点换着东西，偶尔有强壮的背着一袋矿石过来，高高兴兴的换走半袋面粉或者面包，贸易点毕竟是王国所建立，虽然物价极其不平等，却还没有像旧大陆那些倾销廉价货物给异族的奸商们一样下手凶残，也因教会想要吸引这些异族投靠王国，而不是因为压榨惹来他们的怨恨和抗拒。

巴巴罗萨坐在一张高背椅上，在哨塔的三楼居高临下的看着交易的异族们，他身上的牧师袍被改的面目全非，变成了更适合战斗的样式，身上除了一套比民兵们穿的精致许多的皮甲外，还在手臂小腿等地方配上了铁制的装备。

王国的冶炼技术依旧十分坑爹，出钢率奇低，好的装备大多还是依靠从精灵王国购买，但是由于精灵装备的制造周期太长，因为精灵的铁匠也并不多，而且不喜欢长时间的锻造和冶炼，因此数量并不多。

巴巴罗斯目光垂下，自言自语道：“交易点建了两个月了，除了矿石、皮毛和草药外，并没什么特别的商品，虽然矿石中有些稀有的货色，但是数量不大就没有意义，要是有什么魔法宝石之类的东西，倒是价值十分巨大。”

他看着交易点外薄雾笼罩的林地和沼泽，皱眉道：“南岸的环境太恶劣了，就算纵火焚烧，也烧不出多少干爽的土地，也没见到沼泽蜥蜴人和蛇人来袭击这里，看来说这些家伙比伊奥尼亚王国的部落还要分散的确是真的。”

巴巴罗萨正思索时，突然下方一阵喧哗声响起，他低头看过去，只见几个蜥蜴人正和负责贸易的王国商人争执着什么。

“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巴巴罗萨沉声下令，立刻就有民兵敬礼跑下楼去。

过了一会，喧哗平息，民兵带着三名蜥蜴人上了哨塔，汇报着：“阁下！就是这两个蜥蜴人的东西引起了喧哗，这个蜥蜴人为他们俩做翻译。”

做翻译的蜥蜴人本来就是贸易点的成员，巴巴罗萨倒也认识他，点点头道：“好，你来说吧。”

翻译很自觉的将两个蜥蜴人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一打开，就见一大袋带着血的白色羽毛出现在巴巴罗萨眼中。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惊道：“这是什么？”

三名蜥蜴人吓了一跳，旁边的民兵们也立刻戒备起来，倒是巴巴罗萨发觉自己有些过激了，挥挥手让民兵解除戒备，看着翻译沉声道：“说清楚，这些羽毛哪里来的？”

翻译老老实实道：“牧师阁下，他们两个说这是从半路遇到的一具尸体上扒下来的……”

“尸体……”巴巴罗萨沉吟了一下，挥挥手道：“把他们带走，告诉他们，这些羽毛我们不要，除非是长着这些羽毛的活物我们才会接受，并且会出高价！”

翻译把意思传达了过去，两个蜥蜴人显然很是纠结，但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卫兵带着下了哨塔。

看着两个蜥蜴人交头接耳的远远离开，巴巴罗萨冷笑道：“很好，终于有变化要出现了，不过我要羽毛或者尸体做什么？如果白羽女巫真的像传说的那样，那就是献给我主和陛下最好的礼物啊！”

他的双眼中放着亮光，那不是野心和欲望的火焰，而是发自灵魂深处对于信仰的狂热！

……

一片稀疏的树林中，两人高的苍白树木根系和土地都尽数淹没在水中，几名身着破烂衣衫的蜥蜴人趟着小腿深的污水，僵直的关节让他们别扭又艰难的试图穿过这处水林。

“咕咕。”

领头的两个蜥蜴人突然叫了两声，手里拿着的木制骨制的简陋武器被提了起来，尾巴拍打着水面和小腿，暴露了他们的紧张和恐惧。

噗——

破水声骤然响起，一道粗如大腿，长近三四米的黑影突然从水里冲出，眨眼间一头就落在了一名蜥蜴人头上，只听蜥蜴人惨叫一声，赫然被一个外形古怪的蛇头咬在了口中。

蛇头两颊肌肉微动，毒液就被注射到了蜥蜴人体内，还不到两个呼吸，堪比人类低级战士的蜥蜴人就抽搐着倒地，不仅瘫软成了一摊，遍布鳞片疙瘩的皮肤下明显有了腐化的痕迹，这蛇毒猛烈，令人惊悚。

这一次偷袭就像是一个信号，破水声接连响起，四五个或长或短的黑影也扑向各自的目标，几声惨叫过后，这群涉水的蜥蜴人竟无一生还。

哗啦——

水声响起，佝偻着的身影从水里站起身，虽然佝偻着，身高也有正常人类一般，浑身乌黑看不出来是肤色如此，还是穿着的东西太过肮脏，那粗长的黑影缓缓收回，赫然是这些身影的脖子和脑袋。

蜥蜴人的尸体漂浮在水上，被这些蛇人叼在嘴里，随着脖子的收回缓缓拖曳到身边。

就在蛇人们的脖子收了一半时，原本安静的四周突然扔出二十多个人头大的包裹，包裹一落地就炸开，一大捧白色的粉末立马掉进了水里。

这些白色的粉末和块状物一落进了水里，没等这些蛇人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只一会的功夫，哗啦啦的泡沫翻涌着铺满水面，污水如同被烧开了一样咕噜噜作响，站在水中的蛇人们泡在水中的腿脚立刻通红，原本的偷袭者惨叫嘶鸣不止，寒冷的河水竟突然沸腾起来，立刻就将这些冷血动物烧伤烫伤。

毒性极强的蛇人完全靠着隐秘和剧毒才能在密林中生存，这时候完全看不到敌人在那，反应剧烈的河水变得滚烫可怕，蛇人们站立不足，纷纷扑倒在水中，这下反而叫声更加凄惨，因为他们身上挂着的白灰一与水相融，简直如同将滚水活活从它们头上泼下一样。

河水翻滚不止，这一片水林地势凹陷，正好成了一个天然的土锅，静静伫立在水中的树木们沉默的看着林中发生的一幕，嘶鸣和尖叫声持续了十来分钟，才在咕噜咕噜的诡异声音中越来越弱，直等到半个小时后，河水渐渐平息，蛇人们也再无一点生息。

奇怪的闷响声从四周响起，影影绰绰的身影渐渐清晰，身穿着皮甲的民兵们从林中走出，紧张的看着泡在水中的蛇人们，生怕他们会再次扑出长脖子和蛇头偷袭他们。

亲自带队的巴巴罗萨全副武装站在水边，所有人都没敢踏入水中，即便他们都穿着两层皮革鞣制而成的防水靴，显然之前的一幕不仅夺走了蛇人的生命，也吓到了这些始作俑者。

“难怪给我的时候让我不要弄到眼睛里，陛下的智慧真是难以想象……”巴巴罗萨眉头一扬，也没敢走下水去，而是让手下将几个身穿着完整衣物的蜥蜴人拉了出来。

这几个明显与那些当诱饵的蜥蜴人不同的蜥蜴人看了眼水里的同族快被煮熟的尸体，操着一口口音严重的通用语比划着：“阁下，消灭了这里的蛇人，附近半天的路程内，就没有藏着蛇人的水林和河道了。”

巴巴罗萨挥手让蜥蜴人退下，看着跟随他出来的十几名民兵，沉声道：“这几天兄弟们跟着我辛苦了，不过前后我们也杀了几十头蛇人，算是为那些受到偷袭的兄弟们报了仇，接下来，就是跟我一起去这帮蜥蜴人的部落，让他们知道敬畏我主的威严，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这帮民兵被他训练了两个多月，早已跟普通民兵不同，此时士气高涨，高呼着神卫军的口号：“光明永照！无所畏惧！”

“好，”巴巴罗萨很是满意的扭头看着那些有些敬畏的蜥蜴人们，毫不客气道：“带路吧，半个白天内，我们要赶到你们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