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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魁瞬间飞扑上去,却忘了自己的身后还背着荆条,一使劲倒在了地上。
幸好兰公主及时扶住了宁王,才没让他倒到地上。
“放心吧,我给他下了一点点药。他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体力不济,便是个女子也能轻易打倒他。”
更别说是用了楼兰的秘药了。
元魁趴在地上,无力地点了点头,院外的护卫都涌了进来。
“抬去正房吧,禅房又偏僻又简陋,他要如何养病?”
兰公主这么一说,护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话。
厨房立刻送上了熬好的稀粥,时时在灶火上煨着,就等着宁王愿意进食的时候。
粥换了一锅又一锅,两天两夜,都没能送出去。
这下终于送出去了,宁王府的底下人,都松了一口气。
兰公主的法子简单粗暴,虽然宁王醒来后可能会更生气,但……
总比让他活活饿死强。
把嘴掰开,一勺粥灌进口中,然后把他的下巴合上。
兰公主喂饭的方式,也极为简单粗暴。
却很有效。
“公主,殿下的手好像动了!”
兰公主欢喜地放下碗,喂了他两天,他总算醒过来了。
这是兰公主这辈子,经历的最长的两天。
她从来没有这样伺候过人,也从来没有这样期盼一个人醒来,更期盼他……
能够彻底放下。
她欣喜地看着宁王,见他睫翼闪了闪,果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睁眼的第一刻,他看到正房的陈设,便知道这里不是禅房。
再看到兰公主欣喜的面容,那眼神一下子冰冷了起来,而后偏过了脸去。
兰公主满面笑意,瞬间僵在了那里。
他竟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了……
那一瞬间,满腹的心酸和委屈,让她的眼眶中含上了泪意。
只是一瞬间,她睁大了眼,死命将泪意咽了下去。
再开口的说话,又装作了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殿下若是不想看见我,我走便是。只是事情已成定局,还请殿下不要意气用事。”
她难得这样正经地称呼宁王,叫人听着有些不习惯。
宁王卧在床上,慢慢地抬起身子。
因为病弱,他的动作显得迟缓,兰公主不禁脚下一动。
很快又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希望自己搀扶的。
“回楼兰去吧,如果你向圣上请求,他会同意的。”
在圣上眼中,兰公主本来就是个麻烦。
兰公主愣了愣,没想到他醒来后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回楼兰?”
她千辛万苦从楼兰来,现在一事无成,就要这样回去吗?
这绝不可能。
“你不回去就待着,反正本王是绝对不可能娶你的。”
宁王面无表情,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从一开始,本王就只想利用楼兰的势力,从来没想过要娶你,你可明白?本王唯一想娶的那个人……”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再提那个名字,都让他愧疚万分。
便道:“走吧,在本王改变主意之前。”
兰公主清楚地从他眼中,看到了无情的杀意。
“如果我不肯走,你会杀了我,是吗?”
兰公主说出这话,声音里有她自己也意料不到的苦涩。
“会,如果她死了,本王会让你给她陪葬。”
他说的不假思索,兰公主丝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她一直费劲心思,想取悦他讨好他,帮助他争权,争那个位置。
她以为自己只要足够用心,总有一日,宁王会发现她的好。
毕竟沈风斓是床前明月光,是他追不上的彼岸,只有她才是枕边清霜,触手可得。
更何况,她并不比沈风斓差得太多。
直到她听到宁王的这句话,才发觉自己的想法,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和沈风斓,在他的心里,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她和元魁派出去的人,真的要了沈风斓的命,他会毫不犹豫让他们陪葬。
她的全心全意,换来的,却是这样的毫不犹豫。
多么令人可笑。
兰公主不禁笑出了声。
“你要杀我,是恨我,还是想绝了你自己的生路?除了楼兰,除了邸家,你现在还有什么呢?如果沈风斓死了,你预备拿自己给她陪葬,是吗?”
如果她没有用药,在昏迷之中强迫他进食,那么他现在或许已经达成所愿了。
兰公主觉得自己分外可笑。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的爱情是这样的。
这样艰难,甚至毫无希望,却执着得像宿命。
这是爱情,还是他的偏执?
如果她早知道宁王对沈风斓,是这样的感情,那她一开始就不会来大周。
死也不会踏足大周一步!
宁王声线冷漠。
“本王拿谁给她陪葬,不劳公主操心。”
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元魁站在门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膝行而来,在地上留下两排痕迹,直到跪在宁王的面前。
“殿下,属下愿意将功补过,去岭南找沈侧妃。属下会把一切的事情跟她解释清楚,那都是属下的擅作主张,与殿下无关!”
宁王没有理会他。
兰公主道:“我去!如果沈风斓死了,不劳殿下动手,本公主自刎谢罪,如何?”
宁王听见这句话,眼皮微微抬了抬,始终没有说什么。
元魁跪在地上,一向刚强的他落下了泪水。
兰公主连自刎谢罪的话都说出来了,宁王仍然没反应。
这一回,他是真的做错了。
宁王待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见宁王没有反应,兰公主越发心灰意冷。
“请殿下等我的消息,不要沈风斓没死,殿下反而先去黄泉路垫背了!”
说着大步迈步了寝室,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脚步顿了顿。
终究是担心他的身体,又被一种莫名的自尊堵住了喉,说不出口。
“元魁,照顾好你主子,等我回来!”
……
轩辕玦提出的以匪治匪的方法,收效比想象中还要快。
他们以钦州城作为中心,大当家带人人和先前在南宁投降的山匪,四面开始了剿杀和劝降。
同是山匪,对方是什么货色,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好人就劝降,坏人直接杀,大当家的逻辑简单粗暴。
因为手底下的人太多,他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总觉得人用不完。
“打一个山头哪里需要一千多人?最多两百个就好了嘛,不要这么多!”
拿出他的名号来,劝降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些士兵如轩辕玦所说,的确只是充个人数。
他的自信让那些屯兵,都感到怀疑。
可是天悬峰的山匪是轩辕玦带来的,他们就算有什么怀疑,也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那就分两拨,我带一拨去另一个山头。”
二当家成竹在胸,为了不占大当家的风头,便要了三百个兵。
人数还是有很大的富余,大当家索性让三当家和四娘他们,也各领一路分头行动。
这样自己赚来的功劳记在自己头上,反而更让人欢喜。
也极大地提高了速度。
左千坐在府衙之中,笑得合不拢嘴。
他只需要这么坐着,然后听底下的人前来汇报,哪处山头又被攻克,便轻轻松松在纸上记下一笔,然后命人去处理善后的工作。
人在衙中坐,功从天下来,左千对大当家等人,越发刮目相看。
沈风斓倒是闲暇了下来,除了时不时照看一下浣纱那处,余下的时间就是享受岭南当地的风味。
像她最喜欢的荔枝,眼下正好成熟,足可以吃个痛快。
沈风斓光是吃还不尽性,见府衙里有几颗荔枝树,便想亲自采摘。
陈执轼从楼上看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沈风斓的身影,在树梢上晃动。
他吓了一跳,连忙朝底下大喊。
“你这是做什么?摔到了地上怎么办?还不快下来!”
说着飞快地跑下楼,这才发现轩辕玦站在树下托着沈风斓,这才放下心来。
“想是剿匪之事进行得太顺利了,殿下居然这么有空。”
明明是沈风斓要采荔枝,他反倒说起轩辕玦来,好像是轩辕玦想胡闹似的。
轩辕玦笑了笑,“本王自然清闲,顺便养伤嘛。你就清闲不了了,这剿匪的事完了之后,就全是你的事了。”
陈执轼代岭南道观察使,除了剿匪之外,还有很多善后工作归他。
譬如安顿山匪,教化百姓,重开学堂……
陈执轼点了点头,“这些事不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等殿下把山匪的事解决了,剩下的我可以慢慢来。”
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忽然砸到了陈执轼脑袋上。
原来是沈风斓摘了一颗荔枝,故意用来砸他。
“轼表哥,你的意思是,不跟我们回京城了吗?”
“不回了。京城有什么好的?我都待了那么多年了,正好想换个地方待着。其实我小时候就是在岭南长大的,圣上这次派我来,是派对人了。”
定国公在岭南道任上的时候,陈执轼就出生了,在岭南待了几年才回到京城。
沈风斓又砸了一颗荔枝下去,这次是砸到他怀里。
“你尝尝,甜不甜?”
陈执轼接住那颗荔枝,把红艳艳的果皮一剥,鲜嫩的汁水便流了出来。
“嗯,甜!”
沈风斓给他的,便是酸他也会说甜。
轩辕玦笑而不语,抬起头来问沈风斓。
“该下来了,你都摘了小半箩筐了,够吃了。”
沈风斓难得使唤轩辕玦一次,哪里舍得就这样下来?
“殿下稍等一会儿,我要多摘一些,一会子让人送回京城去,叫舅舅尝尝鲜。从前都是旁人送给他,他再送给咱们。现在咱们就在岭南,也给他送一回。”
陈执轼不由笑了起来。
沈风斓又道:“母妃也喜欢吃荔枝,叫她好好尝尝。”
说着又把手举过头顶,采摘着枝头成熟红艳的果子。
陈执轼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轩辕玦,不免幸灾乐祸地掩嘴一笑。
“那我就不打扰殿下夫妻乐趣了,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说罢一面笑着,一面朝着府衙外头走去。
轩辕玦得意地笑着,那双桃花眼里光芒恣意。
陈执轼一定是嫉妒他,没错。
他想被踩,沈风斓还不踩呢!
太阳越升越高,沈风斓有些累了,轩辕玦便把她抱下了树。
浣葛走过来把那个箩筐收了起来,两人便朝着后院的正屋走去。
“娘娘累着了吧,快擦把脸。”
浣葛用院中的井水浸了帕子,沈风斓接过来覆在面上,一阵清凉。
“你别忙了,去浣纱那边照顾吧,我这儿自己来就好。”
沈风斓更担心浣纱的伤势,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了,这伤口是越发不好愈合的。
她已经少了一条胳膊,若是再留下什么病症……
轩辕玦道:“已经安排了两个府衙的丫鬟,去帮着萧太医照顾浣纱了。你现在怀着身子,自己也需注意。”
他不想让沈风斓上一次怀胎的种种厄运,再延续到这一次来。
沈风斓对浣纱的断臂,仍然耿耿于怀。
“浣纱的手,是替我断的。那些杀手以为她是我,才砍了她的胳膊。”
她心有余悸。
想想那时要不是蒋烽他们得力,或许浣纱少的不是一条胳膊,而是性命了。
她又想起了浣葛的话。
“浣纱扮成娘娘的时候,还说一定不会有危险的。她以为宁王殿下不会让人杀娘娘的……”
沈风斓也很难相信,宁王要取她性命这个事实。
轩辕玦看出了她的心思,只得柔声安慰。
“你到现在还在同情怜悯他吗?我也以为,他至少不会对你下手。”
轩辕玦以为,浣纱以为,沈风斓以为……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
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半点虚假。
她不禁蹙起了眉头来,又被轩辕玦用手指抚平。
“怀着身孕的人,不许不开心。一定是怀云旗和龙婉的时候,经历了太多打打杀杀,龙婉才会这么暴力的。”
这是什么歪理?
沈风斓不由笑了起来,“那云旗好端端的,你怎么不说?”
“云旗啊。”
轩辕玦自鸣得意,“他当然继承了我的脾性,像我小时候。温柔又乖巧,善解人意……”
还有人这样自恋的。
沈风斓不禁白了他一眼,两人对视而笑。
过了几天闲适安逸的日子,沈风斓便坐不住了,说要亲自出府衙体察民情。
说得好听,其实想在城中逛逛。
轩辕玦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便提出要和她一起去。
沈风斓想着两人极少一起逛街,剿匪的工作也进展顺利,便让他一同出门。
这一出门,她瞬间就后悔了。
跟在他们身后明处的护卫,就足足有二三十人。
树上,房顶,暗处的护卫还不知道有多少人。
甚至有府衙中熟悉的面孔,戴着小白头巾,在路边卖起了包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风斓故意到那包子摊前头。
“小二,这包子是什么馅的?”
街头上,人人不禁侧目,穿着广袖华服的美人,亲自在一个包子摊前问话。
卖包子的小二紧张了起来,支支吾吾答不出话来。
一旁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谁被这样的美人搭话,不会紧张啊?
可你也不能紧张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吧?
“嗯?”
沈风斓眉梢一挑,那小二丧气地低了头。
他朝身后招呼了一声,真正的小二连忙跑出来,肩膀上搭着的白毛巾一甩一甩的。
“来咯!客官要什么包子?我们这有肉馅的,还有素菜馅的,糖砂馅和半肉半菜馅的!客官这么多人,要是买得多,小的还能打折扣哩!”
沈风斓笑眯眯地看着先前那个小二。
“看见了吧,小二是这样说话的。你得回去好好学学,不然下次一出来就被人看穿了。”
先前的小二把小白头巾拿下来,果然是轩辕玦身边的一个护卫。
“娘娘,您是见过我的,这不算……”
沈风斓根本不爱吃包子,他扮成卖包子的小二在此护卫,当然没想到要去记小二的词儿。
“借口真多!”
沈风斓一包子丢过去,正好砸到他手里,烫得那护卫把包子在两手间滚来滚去。
那是沈风斓丢给他的的,他当然不能扔掉,只能这样滚来滚去等它凉下来。
沈风斓不由好笑,“快放下来吧,一会儿凉了再吃不就是了。”
她是没注意到包子这么烫,否则也不会拿去丢他。
那护卫却大口地咬了一口。
“现在已经不烫了,嘿嘿。”
沈风斓看了轩辕玦一眼。
“这街上还有多少暗哨?”
她不想带轩辕玦出门,就是因为他太扎眼了,出来兴师动众的,安排一大堆人手。
这样还如何好好逛街?
轩辕玦眉梢一抬,“安全第一,这话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沈风斓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等她想起来时,面色爆红。
什么她经常说的话?
那不是在卫皇后的孝期,他们夜里在床榻上时,沈风斓才说的话吗?
“安全第一,国孝期间,要是弄出孩子来怎么办?殿下自重,自重……”
所以那段时间,采取物理方式避免怀疑,轩辕玦一直过得有点辛苦。
现在他拿出这话来揶揄沈风斓,着实恼人。
“听说城中有一个国公祠,我想去看看。”
轩辕玦意料之中地回答道:“好。”
建祠立碑素来是为故去之人,且在世之时有大功勋的。
国公祠却是一个生祠,是岭南的百姓自发集款,为定国公修建的一个生祠。
走到国公祠外,才发现此地位置僻静。
外围的院墙已经破旧,看起来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
然而院中的松柏还很青翠,笔挺地立着,恰如定国公此人的刚正。
沈风斓笑道:“不知道轼表哥来过没有?他近日来慢着复兴民间学堂之事,只怕没空出来逛逛。”
轩辕玦反问道:“他在这待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还怕他没机会看见吗?说不准在岭南待两年,他就能娶到合意的妻子,像你我二人一样,携手来此处。”
沈风斓也希望如此,陈执轼的年纪已经堪称大龄剩男,这事再不能拖下去了。
护卫们在院中等候,他们俩一同朝着祠堂里头走去,便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没想到国公祠这么久了,竟然还有人在里头拜祭。
只见穿着布衣单衫的两个背影,一大一小,正虔诚地跪在定国公像前。
那是一尊极其写实的人像,约莫当年雕刻人像的人,亲眼见过定国公,才能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
大一些的背影,背上的补丁更多一些,整件衣裳已经不成样子。
小一些的那个背影,衣裳上的补丁倒不多。
只听大人道:“崽儿啊,快拜拜国公爷。你拜了国公爷啊,就能去学堂念书了,以后也考举人去!”
一口浓厚的岭南方言味道,从他话中听出来,那个小孩是他的儿子。
“爹,啥是举人?”
“你先拜!拜完了知道啥是举人了!”
那孩子约莫才六七岁,听了他爹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便拜了三拜。
那小小的身子跪在稻草上,动作似模似样,十分可爱。
“爹,你骗人!拜完了还是不知道!”
小孩子倒机灵,一抬起身来就质问他爹。
当爹的面不改色。
“你懂个啥?爹告诉你啊,要去学堂念书,念了书当童生,当了童生考秀才,考上秀才当举人……”
他如数家珍地说着这些,说到了举人之后,就不再说下去了。
小孩子机灵地反应过来,又问:“当了举人以后考啥?”
他怀疑他爹并不知道,举人后头是什么。
那个当爹的想了想,“举人后头,后头还有咧!小毛头,你问那么多干啥?你要是能考上秀才啊,咱们家就是祖坟上冒青烟咯……”
“爹,那咱们去学堂吧。”
“哪有那么容易哦?你快多拜拜国公爷,听说国公爷的世子在重新起办学堂。要是按着国公爷当年的例啊,咱们穷苦人家是能免费读书的。唉……也不知道,这回还是不是这个例。”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的毛头也知道,不免费他可能就没书读了。
“小毛头啊,爹都想好了。只要让咱们读书,交钱就交钱吧。先生讲学问,孝敬他也是应该的。实在不行,爹就把家里的石磨卖了……”
小毛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声音哈哈哈的。
“爹,石磨卖了你拿什么磨豆腐?先前你把驴卖了,自己来拉磨。磨要是卖了,你还拉个啥?你想叫我饿着肚子读书哩!”
他爹听见他清脆的笑声,分明是件为难的事儿,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懂个啥?把石磨卖了,爹就不卖豆腐了。听说城里近来有许多缴械下山的山匪,屯兵的数目多了许多,煮饭的人不够了。爹去煮饭,饿不着你!”
说着父子两个嘻嘻笑了起来,互相搀扶着从稻草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定国公保佑,保佑您的儿子,能做得像您从前一样。也保佑我们小毛头有书读,他将来可不能卖豆腐啦!”
都说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瞧这父子两的情状,此言不虚。
小毛头也学着他爹的样子,站着又朝定国公拜了拜,心中暗暗祈求。
却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犹如天籁,轻轻柔柔地传过来。
“你们家住在哪?要去的是哪座学堂?”
那父子两个忽然听见这声音,吓了一跳,忙朝门外看来。
只见一男一女站在门外,身上穿着锦绣华服,面容似仙人一般不真实。
毛头的爹看愣了,机灵的小毛头连忙跪下,顺手扯了扯他爹的衣角,让他也跪下。
“定国公显灵啦,爹!”
“可……可是,定国公不长这样啊……”
“爹,你是不是傻?这一定是定国公派人的神仙,是来帮咱们上学堂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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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点二更,大概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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