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沈风斓正好从产房里走出来,随手掩上了门,朝福王嘘了一声。
他这大吼大叫的,南青青就算能好好生产,也要被他吓得生不出来了。
福王对沈风斓颇有敬畏之心,被她这一嘘,连忙捂住了嘴。
晋王走上前来,同福王妃见过礼后,又问着沈风斓。
“南侧妃怎么样了?”
福王也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测的话来。
沈风斓道:“放心吧,她就是头一次生产没经验,不会用力罢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把南青青复杂的心绪全都掩了下去。
福王半点也不疑心,只是舒了一口气,对沈风斓连连道谢。
“多谢沈侧妃赶来帮忙,青青同你最要好了,她看见了你也就有主心骨了。”
不但是南青青,就是他都觉得,有沈风斓在自然就镇定了许多。
自打先前的误会解开之后,沈风斓对福王也有了好脸色,不再冷嘲热讽的。
她听了这话,毫不谦虚地笑了起来。
“福王殿下既有此意,不如孩子出世之后,叫他认我做个干娘?”
沈风斓主动提出这种要求,有谁会不肯?
福王妃给福王递了一个眼色,后者一口答应。
“这是孩子的福气,求之不得的事情!有了你这个干娘,日后让云旗和龙婉带着孩子一处玩耍,也学学他们的聪明劲!”
沈风斓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轩辕玦看她一眼,当即明白了她的主意。
南青青的这个孩子是詹世城的,沈风斓以认干亲的理由,是方便将来能让老詹看看自己的孩子。
这也算是为老詹和南青青,考虑得不能再周全了。
产房里头又传来一声高呼,南子衿喜悦的声音响起。
“姐姐,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你慢慢呼吸,别着急!”
听见孩子的头出来了,门外几人都欢喜异常。
福王更是喜得有些失态,竟伸手抹了一把眼角,隐约有泪意。
他对福王妃道:“今日母后的除服礼刚毕,我正悲痛不能自已,青青就要生产了。这个孩子为人洗去了悲伤,就叫福喜如何?”
沈风斓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能转过身子,用轩辕玦做掩护。
福王还是看见了,她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
“这个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福王一头雾水,连福王妃都有些掌不住了,捂着口笑了起来。
“殿下,要是南侧妃知道,你给她的孩儿取了这么个名儿,她得气得生不出来了。”
福王妃难得说句笑话,沈风斓更加憋不住笑了。
许是因为南青青的难产顺利了,让她心情愉悦,怎样都好笑。
福王有些尴尬。
正当此时,产房里头传来呜哇一声大哭。
福王顿时欣喜地抬起头来,“生了?”
产房里有丫鬟出来回话,“恭喜殿下,恭喜王妃,是个小公子!”
福王和福王妃涌进去看,轩辕玦自然不便进去,沈风斓就在外头陪着他。
他问道:“你不进去看看吗?”
沈风斓摇了摇头。
“母子平安就好。我只是没料到,福王对青青,竟然这般紧张。”
她身为女子,当然能够看出,福王的紧张并不完全是对孩子。
他对南青青,是有真心的关爱的。
轩辕玦道:“他失去了权位,反而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其实他的本性就是如此,只是身居太子之位时,被权位熏坏了心罢了。”
沈风斓不禁抬头看他,带着好奇的笑意。
“那殿下身居高位,一直深受圣宠,怎么没熏坏了心?”
“何尝不是熏坏了心?”
轩辕玦反问道:“只是熏的不一样罢了。福王那时是迷恋权位,耽于享乐。我那时则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无所不能。”
后来,他陷入了人生的瓶颈,遇到了沈风斓。
现在的福王也是一样,他的救星,是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的福王妃。
产房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隐约福王道:“青青,你今日辛苦了。等你休息好了,让你亲自给孩儿取名,你说好不好?”
……
天色暗了下来,轩辕玦和沈风斓告辞回府。
福王妃要派人送南子衿回府,沈风斓却道不必,让她上了自己的马车。
詹世城还在晋王府等消息,她得先把南子衿带回去。
轩辕玦上了另一辆马车,沈风斓的马车里,只有她和南子衿两个人。
就着刚爬上树梢的新月,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子衿,你和老詹……”
沈风斓才开了头,南子衿已经急不可耐接过话头了。
“沈姐姐,你别误会,我跟老詹没有什么。姐姐心里一直想撮合我们,不瞒你说,我也挺喜欢老詹的。”
“沈姐姐,你还记得吗?当初在京郊第一次相遇,老詹是同时遇到我们姊妹两个的。明明我们生得一模一样,他却偏偏喜欢的是姐姐。这说明,他是真的对我无意。”
南子衿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分析。
沈风斓被她正经的模样逗乐了。
她习惯了南青青从前的温婉,而今的隐忍。
也习惯了南子衿一贯的活泼天真。
却没想到,其实南子衿也一直在成长,她也不再是天真的傻丫头了。
对于詹世城这件事,她看得何其通透!
“你在产房里同青青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就猜出来了,你没有真的按照青青的想法走。你也别怪她,你们两个人都是她的挚爱,她希望你们在一起得到幸福罢了。”
沈风斓惊讶于南子衿的通透,也感伤于南青青的宿命。
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未来的人生,不知道她要怎么选?
南子衿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
“我明白,沈姐姐。对于我来说,老詹就是姐夫,没有别的意思。我不希望他身边姬妾围绕,我替他打理家宅,也是替姐姐操心罢了。”
她说完这话,小脸上忽然现出疑惑。
“只是有一个问题,让我很困惑……”
“你是说,福王?”
沈风斓提起这两个字,南子衿用力点头。
“姐姐刚出事的时候,福王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混蛋。那时我轻易也去不了东宫,对福王也没什么了解。可是看他今日对姐姐的态度……和我想象的,实在不一样。”
她以为福王脑满肠肥,人面兽心,只把南青青当成淫乐对象和生子的工具。
可今日的福王,却让她感受到真心的关怀……
“太子变成福王之后,的确改变了许多,没有从前那么恶劣了。他待青青一向爱护有加,青青对他也从一开始的极度厌恨,渐渐淡了。”
沈风斓和南子衿对视一眼,心中有同样的顾虑。
现在的南青青,才是处境最为难的。
她会想就此死去,或许也跟这种两难有关。
两人都不再开口,良久,沈风斓轻叹了一声。
“等她身子恢复了,再让她慢慢想吧……”
福王府与晋王府相去不远,回到府上,老詹果然还在。
得知南青青平安生子之后,他那张黑了一日的脸,总算有了神采。
“多谢沈侧妃,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沈风斓哭笑不得,也没敢把南青青的求死的想法告诉他。
“天都黑了,你快送子衿回府去吧,仔细南大人那边不好说话。”
南奇赋被詹世城打过一顿,在詹世城拦花轿的时候,也打过他一顿。
按说这样的两人,从此大概就成为冤家,再也好不了了。
没想到南奇赋果真是个奇葩,见詹世城北疆一战之后又升了要职,屁颠屁颠鼓动南子衿常往詹府走动。
他原想借着南青青攀上东宫,谁想到还没得到什么权势,太子就变成福王了。
也幸而他没得到什么,否则岂不是要和那些太子党羽一样,被圣上统统连根拔起?
反倒是詹世城,在朝中的风头越来越高,还和晋王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才是值得攀附的高枝。
南子衿看了看天色,“快走吧,一会儿我父亲要是知道了,非逼着你娶我怎么办?”
詹世城还想问些什么,想了想也罢了,便拱手告辞。
他可以在回去的路上,细问南子衿便是。
——
转眼除服过了三日,晋王夫妇盛装入宫,参加宫中为迎接使臣而设的宫宴。
萧贵妃又特意叮嘱,把云旗和龙婉也带进宫来。
她这些日子忙于卫皇后的丧仪,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和两个小孙孙,在一处亲香了。
云旗和龙婉一日大似一日,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长得飞快。
怕是再过两日不见,萧贵妃就要认不出他们了。
两人走路已经熟练了,沈风斓也没叫奶娘抱着,只是和轩辕玦一人牵着一个走着。
一家四口从远处走来,正如一副上好的工笔画,画的似乎是仙境之人。
美轮美奂,倾倒世人。
才带着孩子到了含元殿,呼啦啦一群孩子涌了上来,倒像是正等着他们似的。
沈风斓定睛一看,为首的是福昀,还有一群皇室宗亲家的孩子。
他们早就聚在一处,专等着云旗和龙婉来,好一处玩耍的。
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世界,沈风斓不愿多加干涉。
只让奶娘她们好生在一旁盯着,别出什么事就好。
孩子们呼啦呼啦跑到一边去,剩下轩辕玦和沈风斓两个,看着他们活泼的背影。
那是慈父和慈母的眼神。
两人倒不觉有什么,一回头看见众人都是一脸慈爱,颇吓了一跳。
他们刚才也是这个神情吗?
可真吓人。
圣上和萧贵妃还没到,殿中的朝臣贵戚各自按次序落座,晋王夫妇的座位在左首第一。
对面右首第一的位置空着,那本应该是宁王的位置——
他还没到。
轩辕玦给她倒了一杯茶,将她面前的酒樽移开。
“听闻这位楼兰公主,自入京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躲在驿馆里面,没人见过她的真面。”
楼兰公主?
沈风斓狐疑道:“楼兰的风气与大周不同,并没有这些繁文缛节的规定。难道那位公主入乡随俗?”
这显然不太可能。
她的目光又移向对面,看着那个空空的坐席,上头摆着琳琅的果品。
某种揣测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不多时,只听得一声高唱,圣上和萧贵妃携手而来。
宁王跟在身后,面上带着微微笑意,看不出什么情状。
他在国宴开始之前,先行与圣上禀报楼兰使臣之事,便一同步入大殿。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待圣上落座之后,众人随后入座。
宁王在落座之时,朝着沈风斓那处望了一眼。
她却没有注意到这个眼神,反而是看着圣上和萧贵妃那处,若有所思。
“卫皇后驾薨之后,不知圣上会不会再立后?”
萧贵妃与圣上二十多年来,感情一直如胶似漆,从未变过。
这在大周,也算得上是一段传奇故事了。
卫皇后已逝,要是再度立后,那人选必然是萧贵妃。
轩辕玦明白她的意思,轻笑着摇了摇头。
“父皇年纪渐长,他的某些心思,我也猜不透。就比如……”
他看向宁王的位置,宁王正端着一杯酒,在手中慢慢把玩。
“比如楼兰公主和亲之事,究竟父皇上会不会让她嫁给宁王?如果不会,又该让她嫁给谁?”
沈风斓道:“若是当初玉陵城一战,是楼兰胜了,他们必定会提出要求,让公主嫁给宁王。可楼兰战败,他们没有理由提要求,只能等候圣上的抉择。”
轩辕玦点了点头。
“楼兰和亲的目的就在宁王身上,若是公主不能嫁给宁王,他们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以邸家的手段,不会犯这种错。端看这楼兰公主是什么人物,能不能力挽狂澜了。”
正常情况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圣上已经意会楼兰的阴谋,绝不会让他们如愿。
沈风斓忽然对这个楼兰公主,起了一些好奇心。
一个只身千里迢迢,远赴敌国的女子,一肩担着楼兰交给她的重任。
若是站在楼兰的立场上,这是国之功臣,堪比王昭君了。
“传楼兰使臣上殿——”
李照人高声唱喏,众人的目光都朝殿外看去。
只见七八个身穿藏青坎肩的男子,头上戴着白色小圆帽,衣角绣着金边。
他们高鼻深目,面孔黧黑,仿佛带着一股烤羊肉串的香气。
一行人礼数周到,上前行礼。
“楼兰使臣,参见大周皇帝陛下!”
一口汉话说得很好,只是隐约能听出异域腔调。
因他们是头一遭进宫毕见,礼数较为繁复。
先是交上出使的通关文牒,还要把楼兰国王的国书奉上。
最后在鸿胪寺卿的指引下,对圣上再行一番跪拜大礼,才能得到圣上一声——
“免礼。”
礼毕,鸿胪寺卿引众人落座,却听得圣上再度开口。
“怎么不见楼兰公主?”
使臣不敢落座,为首的使臣上前一步,拱手回话。
“启禀圣上,兰公主为圣上准备了胡舞表演,正在殿外等候。”
圣上听罢,这才露出了笑容。
“好,让公主进殿吧!”
沈风斓低声朝轩辕玦道:“自来使臣邦交,都是最注重自己国家的颜面的。楼兰公主自降身份表演胡舞,分明就是为了讨圣上欢心。”
大周的贵族女子,是绝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轻易表演的,尤其满殿的大臣都是陌生男子。
会当众表演舞乐的女子,都是歌舞伎。
楼兰公主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
轩辕玦朝上首一望,圣上果然觉得很有面子,笑得乐呵呵的。
“这大概叫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讨得圣上的欢心,便能在嫁给宁王这一件事上,多一分筹码。
为此,她把楼兰的体面都抛诸脑后了,亲自为众人表演胡舞。
众使臣连忙落座,殿门外先走进一群乐师,手上执的都是胡琴和胡笳等乐器。
他们朝圣上行了一个礼,而后默默退到两边,摆起架势来。
接着,一队身着一模一样紫色纱裙的女子,从殿外鱼贯而入。
那些女子看起来,一样的高矮胖瘦,各自面上都蒙着紫色的面纱。
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面纱下的面容。
唯有一身深深浅浅的紫色,如梦似幻。
随着一声胡笳轻拍,一众楼兰女团团围起,忽又像花瓣似的散开。
伴随灵巧的舞步,是她们踝上系着的银铃,叮当乱响。
同时一股异香,在殿中慢慢散开……
“什么味道?好香啊!”
有人察觉到了香气的异样,鼻翼翕动,试图嗅得更清楚一些。
轩辕玦却忽然蹙起了眉头,看着殿中那群楼兰女。
“朝堂大殿之上,她们竟然在身上带着这种迷情香料。”
对于一个中过媚药的人来说,香气之中的异样,他是再熟悉不过的。
“迷情香?”
沈风斓挑了挑眉,看着殿中大臣们的神情,似乎都没有察觉到这香气有问题。
反而个个一脸陶醉,还有跟着胡笳的乐声打拍子的。
轩辕玦道:“楼兰盛产迷情香,在北疆的时候,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香气是稀释过的,并不十分浓重,还达不到迷情的程度。”
稀释过的迷情香,既不会让场面紊乱,又为她们的舞蹈,添上了一层神秘感。
一众楼兰女越舞越欢快,动作幅度之大,时而露出胳膊和大腿的肌肤。
那肌肤不算白皙,反而带着健美的光泽和弹性。
远远看过去,便觉得触感极佳。
沈风斓饶有兴致,笑着和轩辕玦打赌。
“这么多舞女,你说哪一个才是楼兰公主?”
轩辕玦看得眼花缭乱,“并没有哪个女子衣裳不同,或者首饰不同。个个都蒙着面纱,一样的身段,如何猜得出来?”
沈风斓笑着示意他,“你看当中的那一个,她几乎一直是在当中的位置,很少到旁边去。”
轩辕玦望去,只见当中的舞女旋转跳跃,舞姿豪放大胆。
“你是说,她就是楼兰公主?”
沈风斓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不相信。
“殿下是不是觉得,楼兰公主怎么可能舞得那么好,能够在整个舞蹈中,担任核心?”
轩辕玦正要开口,耳畔胡乐之声戛然而止。
再抬头看场中胡舞,众女结成了一个高难的动作,将其中一女高高托起。
被托起的女子明眸顾盼,一手高抬,直指向天。
“好!”
圣上一声客气的称赞,众人纷纷附和,叫起好来。
这一声称赞太过客气,看不出什么欢喜的神态,反倒像是随意敷衍。
紧接着,圣上的目光朝轩辕玦这处看来。
“玦儿,你们在聊些什么,这么有趣?”
圣上对胡舞没什么兴趣,目光投向下首,多半在看众人的反应。
轩辕玦和沈风斓两个,头碰着头挨在一起说话,真当旁人都看不见?
情到深处,总是顾不得别人的看法。
好在上至朝臣,下至市井,都把他们两的感情当做传奇来说。
轩辕玦一怔,如实回答。
“回父皇,方才在看胡舞的表演时,儿臣同沈侧妃打赌,说哪一个女子才是楼兰公主。”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打量起一众舞女来。
每个女子的衣裳首饰都一样,就连身形都差不多。
面上罩着紫纱,分明就是有意不让人看出来。
到底哪一个才是楼兰公主呢?
就在此时,座中的楼兰使臣站了起来,朝圣上拱手一礼。
“启禀圣上,兰公主说,如果有人能猜出哪一个是她,她将有一份大礼相赠。”
楼兰公主的大礼,越发让众人有了兴致。
圣上也起了好奇心,先问轩辕玦的答案。
“那你和沈侧妃,可赌出结果了不曾?”
轩辕玦有些尴尬,他还没来得及想,就被圣上叫到了名字。
沈风斓适时接过话来。
“回圣上,妾身以为,一直在中间的那位女子,就是兰公主。殿下是男子,心怀宽广,甚少在女子身上用心,故而他没和妾身赌出个所以然。”
沈风斓用一句胸怀宽广,甚少在女子身上用心,结了轩辕玦的尴尬。
同时也是解了,殿中包括圣上在内,所有朝臣的尴尬。
猜不出哪个是楼兰公主的人,实在太多了。
圣上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当中的那一个,就是楼兰公主?”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当中的舞女投去。
那女子面不改色,置若罔闻,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
沈风斓也朝她看了一眼。
“公主蒙着面纱,想让人在看不清样貌之时,去判断到底哪一个是她。她身为公主高高在上,自然应该在中间。”
众人听了沈风斓这话,不禁有些失望。
这么简单的逻辑,难道楼兰公主会想不到吗?
沈风斓忽然话锋一转。
“这个道理,众人都想得到,兰公主也想得到。所以,兰公主一定不会在当中,她必然是边上的几个女子中的一个。”
众人一听更加疑惑不解。
“既然说是边上的,你怎么又猜是当中的呢?”
沈风斓抬起眼来,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带着慧黠的笑意。
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顿时让一众衣裳轻薄的舞姬,黯淡失色。
只有轩辕玦坐在一旁,举起酒樽,玩味一笑。
沈风斓的逻辑,他已经听懂了。
“因为这种想法,众人都会想到,所以兰公主还会反其道而行。那么,中间的那一个,必然就是兰公主了。”
沈风斓一会儿中间,一会儿旁边的逻辑,让众人听得一团乱。
圣上倒是会意了,却也不能断定她是正确的。
“好了,那就请公主把面纱摘下,看看沈侧妃是否说对了吧。”
一刹那间,沈风斓看到,当中的女子飞快朝宁王看了一眼。
众女同时解下面纱,只见当中的女子媚眼如丝,红唇似火,生得妩媚娇娆。
她轻快地向前几步,款款行了一个礼。
“楼兰公主拓跋兰儿,见过大周皇帝陛下。”
沈风斓果然猜对了。
圣上哈哈大笑,“公主请起吧。沈侧妃这样都能猜对,果然是幼年早慧。沈太师,你教导有方啊。”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好像全然忘记了,几个月前沈风斓抗旨不尊的事。
众人一听这话头,心中越发有数了。
能让圣上连抗旨不尊的事情,都完全不追究了,还能当众夸赞沈风斓。
立晋王为太子之事,大约是真的了……
沈太师从座中站起,谦逊地对圣上拱手回话。
“圣上谬赞了,不过是侥幸。”
嘴上说着侥幸,倒是颇有些得意地,朝沈风斓那处望了一眼。
兰公主在舞乐之时,早已悄悄打量过,晋王身边的女子。
传闻晋王府只有一个侧妃当家,沈侧妃三个字,在大周也算如雷贯耳。
晋王身边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
待看清沈风斓的容貌气度,才知道宁王对她念念不忘,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周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
她笑着看向沈风斓,一双多情的眸子含着好奇,热情奔放。
“圣上,只有沈侧妃猜到了我的身份,我要把大礼送给她。”
圣上点头后,她慢慢朝着沈风斓这处走来。
她一身轻薄的舞衣,手上空无一物,衣服底下也藏不了东西。
那她所谓的大礼,会是什么呢?
众人好奇地盯着她看,沈风斓眉梢一抬,同样不解。
只见兰公主缓步轻移,走到沈风斓的面前,带来了一阵香气。
随后她俯下身来,凑到沈风斓耳边。
就在人人都以为,她是要同沈风斓说什么悄悄话之时,只听到清脆的吧唧一声。
兰公主在沈风斓的面上,落下了一个香吻!
饶是沈风斓处变不惊,一时也愣了愣,不知如何作答。
而一众朝臣更是目瞪口呆。
兰公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了沈风斓一口?
这就是她的大礼?
那换做是个男子猜出她的身份,她岂不是,也会当众亲一口……
震惊之余,众人只能感慨,楼兰民风彪悍。
又有些可惜,若是自己能猜到,不就能得到公主的香吻了嘛?
兰公主直起身子,笑着看向沈风斓。
“这就是本公主的大礼,沈侧妃还喜欢吗?”
沈风斓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面颊上,一定有一个大红的唇印。
因为兰公主俯身下去之前,红唇鲜艳妖娆,再直起来的时候,唇色已经掉了大半。
那掉的大半,自然在她面上了。
她默默从袖中掏出帕子,按在了面颊上。
“嗯,还行。”
她那个动作,仿佛在告诉兰公主,等兰公主一走开她就要擦脸了——
没有当着她的面擦,主要是觉得颜色太红,擦了怕糊一脸。
兰公主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便回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当然不能说,沈风斓太过无礼。
毕竟她亲沈风斓那一口,也没经过人家的同意。
而众人震惊的是,她连衣裳都不换,直接大剌剌地坐下了。
这位公主,您的大腿……好像还露在外面。
兰公主笑对众人的目光,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挑起了桌上的果子来吃。
趁着众人目光被她吸引的时候,轩辕玦让沈风斓转过脸来,替她擦拭那个唇印。
鲜红的唇印掉色很快,用帕子轻轻擦了两下,就看不出痕迹来了。
沈风斓也摸不透,这兰公主的心思。
只觉得她这个一个香吻,似乎本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轩辕玦擦掉那唇印,顺带在她耳边留了一句。
“那个公主要不是个女儿身,她的嘴,现在应该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让一个醋坛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亲了,这种感觉略显诡异。
尤其亲她的还是个女子,就更加诡异了。
兰公主行事这般作风,叫人可敬可畏。
敬的是她大胆,畏的也是她这般大胆。
众人心中暗想,这样的女子成为宁王妃,大约也算一物克一物吧?
都说宁王妃有毒,这楼兰公主看起来,也有毒。
以毒攻毒,必是妙计。
圣上只是呵呵笑着,似乎并不觉得兰公主有何不妥,任由她放荡而行。
他和她还有众使臣,聊着楼兰的风土人情,还有大周的幅员辽阔,天南海北……
就是绝口不提和亲之事。
兰公主和使臣们,看起来也不着急,只是顺着圣上的心意聊。
“我们楼兰都喜欢大周的丝绸和苏绣,楼兰盛产的是纱丽,就如我穿在身上的这种。”
聊到两地的风俗产物,兰公主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让众人看她身上的紫纱舞衣。
好些德高望重的大臣都别看眼,没敢抬眼去看。
赤裸裸地盯着女子的身上看,这像什么话?
兰公主落落大方,似乎半点都没察觉自己有什么不妥。
过了一会儿,她见殿中许多人不看她,这才后知后觉。
“真是抱歉,我们楼兰民风开放,不像大周这么保守,穿着衣裳没什么不能看的。”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笑着坐了下来。
萧贵妃高居上首,看着兰公主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怪异。
身为一国公主,代表楼兰出使大周,难道对大周的礼俗这么不了解吗?
更何况,她还是来和亲的。
这样的举动,不像和亲,反像是故意让自己嫁不出去。
不少人把目光投在宁王身上。
都说兰公主多半是要嫁给宁王的,不知道宁王看着自己未来的妻子,如此奔放,是何感想?
宁王端着酒樽,若无其事地与齐王共饮。
“听闻父皇已经允准,六弟出宫建府了?”
齐王轻声道:“是啊。我已经十九岁了,父皇说春天正是好日子,可以出宫建府去了。”
宁王微微一笑,有些自嘲。
在圣上的心中,有分量的皇子,都是十八岁出宫建府的。
当初的福王还是太子,一直住在东宫之中,到他十八岁的时候圣上就给他娶了太子妃。
因为太子不能出宫建府,但是十八岁这么个有意义的年纪,好像总得干点什么。
没有分量的皇子,都得等到十九岁的时候,礼部才会提醒圣上。
宁王出宫建府,还是十八岁的晋王先得了建府的旨意,圣上才捎带上他的。
尽管他比晋王,整整大了一岁。
现在的齐王步的也是他的后尘,十九岁才得以出宫建府。
“出宫建府了,就算熬出头了。日后在齐王府里,你就是说一不二的主子。”
不像在宫中,要看圣上和位分高的妃嫔眼色过日子。
甚至是宫中稍有些体面的宫人,都可以看不起出身卑微的皇子。
齐王懵懂地点了点头。
“等到府第落成的时候,一定请兄长们去喝一杯酒。”
他说着这话,忽然看到正谈笑风声的兰公主,朝他这处望了一眼。
那有些凌乱的大红唇妆,叫他看了害怕。
好在他很快意识到,兰公主在看的不是他,而是宁王。
“三哥,那个兰公主,好像在看你。”
宁王置若罔闻,尽管那道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滚烫而灼热。
忽然,只见门外一个小宫人走进来,朝上拱手行礼。
“回禀圣上,小皇孙们求见。”
他面上不自觉带着笑意,像是遇着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在圣上面前也克制不住。
“小皇孙们?”
皇孙们年纪尚小,最大的福昀才十二岁,最小的才刚出生。
国宴之上是不会让孩子们出席的,以免他们失了分寸,闹出笑话来。
那小宫人回禀道:“是龙婉郡主命奴才进来通传的,说是给圣上请个安,才能放心玩去。”
龙婉是一众孩子中间,唯一一个有爵位的,自然成了领头人。
有郡主的爵位在身,宫人便不能把她当成孩子看,要对她的话慎重以待。
圣上听了这话,面色顿时柔软了。
一众朝臣也不禁笑起来,交口夸赞孩子们孝顺。
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能说出这样聪慧的话来,着实让人心肠都软了。
萧贵妃更是面带喜色,圣上见状,便点了点头。
宫人唱喏:“请皇孙们进殿——”
一群高矮胖瘦不一的孩子,从殿外慢慢走进来,步态得体。
为首的两个孩子最小,穿着一身锦衣,生得粉雕玉琢的美貌。
兰公主好奇地望去,很快便发现——
那两个孩子,竟然一个生得像沈风斓,一个生得像晋王。
一群孩子走进殿来,在大殿正中,齐齐行礼问安。
“皇爷爷。”
一团童声清脆悦耳,圣上欢喜地朝下首一望,看到了各皇子家中的孩子。
这么一团看起来,让渐有衰老之态的圣上,有种儿孙满堂的欢喜。
尤其是孩子们礼数走到,在楼兰使臣面前,丝毫没有给他丢脸。
“好好,快免礼吧。”
云旗和龙婉站在前头,目光朝殿中那几个穿着打扮不同的人,齐齐看过去。
正好对上兰公主好奇的目光。
两个孩子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清脆悦耳。
“你们在笑什么啊?”
圣上最喜欢云旗和龙婉的,不单是他们的早慧,更是他们的笑声。
小小孩儿稚气的笑声,就像是晨起的朝阳一般,能够驱散阴霾。
云旗拱手回话。
“皇爷爷,我们在打赌,楼兰公主是不是在舞女里头……”
显然的是,他和龙婉都答对了。
原来说是进殿请安,其实只是来看个究竟,看看楼兰公主是不是在这。
兰公主一下欢喜地站了起来。
“回圣上,我决定也要给他们一份大礼!”
------题外话------
为什么兰公主,要表现得如此放浪和怪异呢?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