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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殿下?
邱双莹睁大了眼,看着平西侯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狠命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
平西侯的声音一下子严厉了起来。
他是侯府的大家长,除了他亲爹老侯爷以外,没有人能反抗他的权威。
邱双莹下巴上的肉抖了抖,吓得连忙回答。
“不不不,我不是不愿意……”
能嫁给宁王,那当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啊!
她最羡慕汪若霏的一点,就是她以后能嫁给宁王,做一个尊贵的王妃。
何况宁王殿下风度翩翩,容貌俊秀,待人谦和……
不过,这都是她从前的想法了。
她低声嘀咕着,“可是表哥说了,表妹的死可能跟他有关系,他不想娶咱们平西侯府的女儿……”
啪的一声,平西侯一掌拍在桌上。
他原是个军侯,年纪虽大,武力不减。
这一掌拍下去,桌子发出了摧枯拉朽的声音,溅起一层木屑。
邱双莹吓得一下跪到了地上。
只觉得那一巴掌,若是拍在自己身上,一定疼死了。
“谁和你说的这种话?!”
平西侯怒斥一声,而后忽然意识到,她口中的表哥就是汪杰人。
越发没了好气。
和自己的长子相比,这个次子实在是不堪重用。
圣上御赐的明黄裘,唾手可得的东西,他都抢不来。
要他有什么用?
平西侯不禁回想起,自己的长子,第一个名叫汪杰人的儿子。
他像自己,手段狠辣,果敢聪明。
那是他的骄傲,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将来要继承平西侯府爵位的。
可惜……
得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脏病,就这样死了。
“侯爷……是,是表哥说的,不是我说的啊!”
她吓得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平西侯一看她那副蠢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昔日的长子,还有长女汪若霏,都是何等人物。
如今平西侯府无人,只剩下一个次子,再就是眼前这蠢女……
他自欺欺人地给次子,改了和长子一样的名字,又有什么用?
“罢了,本侯好几日没见着杰人了,去看看他在做什么。至于你……”
邱双莹连忙抹了抹眼泪。
平西侯府的女子,从来没有动辄流眼泪的毛病,会被骂无用。
她可不敢此刻触霉头。
“你这几日,不必来前头用膳了。”
邱双莹点了点头,不去前头跟侯爷他们一起用膳,她乐得自在。
自己在屋里用膳,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慢着,她怎么觉得,平西侯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侯爷,您的意思是……”
“你都胖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用膳?本侯会命人每日给你一碗稀粥,省得宁王殿下看不上你!”
就算她恢复从前的体态,宁王也未必看得上她。
但是政治上的联姻,从来就不是看女子是否美貌的。
只要宁王还想要平西侯府的势力,就能听从他的话。
他必须在楼兰使臣进京之前,抢先和宁王谈妥之事,再向圣上请旨……
丢下愣在地上的邱双莹,他大步迈出前厅,朝汪杰人的院子走去。
这处院子,也是他早逝的长子所居的,离正房极近。
地方宽敞,四面通透,风水极佳。
相师曾经说过,这处院子的风水,是最旺后代子嗣的。
希望长子的早逝,只是一个意外。
他走进庭院之中,院中的下人见他过来,都有些吃惊。
自从大公子病逝之后,这处院子便空了出来,一直没有再住人。
没过多久,侯爷把二公子的名字,改成和大公子一样,又让他搬了进来。
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强行让一个死去的人,再复活过来似的。
伺候汪杰人的下人,看着他的时候,几乎产生了错觉。
二公子改成了大公子的名字,那他是大公子呢,还是二公子呢?
唯一产生的改变便是,以前平西侯常常到这处院子来,同自己的长子商议事情,照看他的生活起居。
二公子住在这里之后,平西侯就很少来看望了。
这心爱的长子,和一个顶替长子名字的儿子,还是不一样的。
他今日怎么忽然就来了?
“侯爷今日怎么趁夜过来了?”
下人迎上去请安,平西侯点了点头,道:“公子呢?怎么这些日子,也不见他出门?”
又不绣花又不纺织,男儿家整日待在房中,像什么话?
他也不等下人回答,径自朝屋里走去。
屋子里头,竟然弥漫着一股药味。
他愣了愣,朝里头走去。
只见内室之中,锦榻之上,一个人躺在那里。
正是汪杰人。
“你是想气死为父吗?晚膳还没用,你躺在床上做什么?”
他走上前去,一把揭了被子。
只见汪杰人蜷缩在榻上,面色苍白,满额大汗。
“父亲,父亲……”
他见了平西侯,下意识地有些害怕,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平西侯面色才缓和了些。
原来他是病了,不是早早就在屋里睡觉。
“怎么病了也没人告诉为父?你这院子里的下人,也该好好整治整治。病得怎么样了?”
说着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隐约有些发烫。
不知道是在被子里头闷的,还是风寒发烧引起的。
汪杰人一听他提病,不由瑟缩了一下,面露惶恐之色。
“不,孩儿没病,没病……”
平西侯眉头蹙起,“病了就治,畏畏缩缩的做什么,成何体统?”
他越看汪杰人,越觉得他上不得台面,与长子相去甚远。
生病就生病了,难道自己还会责骂他不成?
汪杰人使劲朝床榻里躲,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畏缩得更加厉害。
这样反常的举动,终于引起了平西侯的怀疑。
“你到底得了什么病,做什么藏着掖着的?”
有了长子的的前车之鉴,平西侯一下子敏感了起来。
汪杰人身体抖如筛糠,瑟瑟地低着头,不敢直视自己的父亲。
平西侯对他一向严厉,他怕自己要是说出来,会被活活打死……
“没,没什么,孩儿过两天就好了……”
他万万不敢说出实话。
平西侯警惕道:“你不肯说,我现在就让府医来,当着我的面给你诊治。来人啊——”
汪杰人连滚带爬下了榻,抓着平西侯的脚踝,不让他叫人。
“父亲,父亲!您别叫府医来,千万别啊!”
他患的病一旦叫人知道,平西侯府的颜面,就荡然无存了。
一股急剧的瘙痒袭来,他忍不住朝身下狂挠。
挠的太过用力,致使他白色的中衣上头,都带上了血痕。
平西侯看清了他挠的位置,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不是得了,和你大哥一样的病?!”
汪杰人窘迫得不敢抬头,几乎把脸都埋到了自己的裤裆里。
而后几滴眼泪,慢慢地掉落下来,将他衣裤上的血痕晕染成淡红。
这副姿态,分明是默认了。
平西侯怒不可遏,运足了气,上前一个巴掌将他掀翻。
“逆子!”
汪杰人被打得口角血流不止,忙道:“父亲,我是被设计的,是有人针对我们平西侯府啊!孩儿一向洁身自好,您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找那些下等娼妓啊!”
平西侯的长子,就是与下等娼妓寻欢作乐,才会得了花柳病的。
汪杰人深知此病的厉害,有他大哥前车之鉴,他怎么敢?
就算要出去寻欢,他多半找的也是未开苞的少女。
唯独那一次,他被美色所惑,一时忘了这一茬。
那个倒在路边草丛里的美人儿,开口就要五百金,绝非下等娼妓。
可他就是那一夜之后,才觉得浑身瘙痒,下体长出了某些可怖的水泡疙瘩……
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平西侯将信将疑,“何人设计谁?谁敢如此大胆,设计本侯的世子?”
说着目光朝他身下看去,想知道到底是何情况,又唯恐看到的东西不堪入目。
那种不堪入目的东西,他多年前就已经看过一次了。
“是一个女子,一个瞳仁发黄的女子!”
汪杰人便把那一夜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了平西侯,不敢有丝毫隐瞒。
平西侯听罢,又是一巴掌。
“蠢货!国丧才多久,家里的通房和侍妾,就不够你玩的?路边野物,你也下得去手!”
显然那个女子是有备而来,特意在那里等着他的。
她不对别的纨绔公子投怀送抱,偏偏是对汪杰人,还把其他人都支开了。
事后和他翻云覆雨的,想必早就换了身染重病的下等娼妓,才能这么快把病传给汪杰人。
瞳仁发黄的美貌女子,会是谁?
任平西侯怎么想,也想不出京城里头,何来这样一号人物。
“父亲,你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他这些日子,也派人出府偷偷寻找大夫,抓一些药来吃。
可府外的寻常的大夫,哪里比得上宫中的御医?
那些药吃下去,根本就不管用。
汪杰人哭着抱着他的腿,白色衣裤上沾染的血迹,让平西侯下意识想躲开。
这种病,是会传染的。
他一脚踢开了汪杰人,怒道:“事到如今,为父怎么救你?难道要让为父豁出老脸,替你去宫里请个太医吗?!”
这样一来,满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平西侯世子得了花柳病。
汪杰人膝行上去,再度抱住了他的腿。
“父亲,可是当年大哥的病的时候,您不就去宫里给他请了太医吗?为什么大哥可以,我……”
他再度被一脚踹开。
这一脚不仅是怕被染上病,更是出于愤怒。
“你如何敢与你大哥相比?他行事稳妥,从来没有让为父失望过。便是一着不慎染上了病,也是运气不好。更何况,太医治好他的病了吗?”
不但没治好,反而让他因花柳病而死的传言,散播了出去。
那是平西侯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早知如此,就让他死去好了,何必请太医来。
汪杰人听罢此话,不明白为什么。
大哥去找下等娼妓寻欢,染上了花柳病,就是运气不好。
他分明是被人设计,才会染上此病,却得不到父亲的半点怜惜。
这是为什么?
“父亲,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孩儿死去吗?孩儿还年轻,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孩儿不想死!”
他捶胸顿足地哭喊着,看着平西侯平静的面容,渐渐陷入了绝望。
平西侯深吸了一口气,眸子轻轻闭上,而后又睁开眼来。
所有的愤怒和痛苦,仿佛石投大海,被他藏起。
“汪家绝不能再有一个世子,死于花柳病了。”
汪杰人忽然明白,平西侯说的不是气话。
而是真的不会为自己请太医,宁愿放弃那他仅有的一丝生机,也不想给平西侯府再蒙羞。
他的性命,在平西侯眼中,不值一提。
要紧的,永远是平西侯府的利益和名声。
“父亲,不,不要!孩儿求求您了,父亲!”
死亡的气息头一次如此逼近,叫人不得不恐慌。
汪杰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直把额头上磕出血来也不肯停下。
“求求您了,救救孩儿吧,孩儿不想死!孩儿或许能活着,对您还有用啊!”
平西侯淡淡道:“还能有什么用?你大哥那个时候,我倾尽全力,连名声都顾不得了,只求保他一条命。他还不是死了,反而白糟蹋了平西侯府的招牌。”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汪杰人,目光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无用的器物。
器物若是无用了,丢出去也就罢了。
汪杰人,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他走出了内室,一面走,一面朝底下人吩咐。
“将少爷看管在屋里,所有的门扉和窗户,全都钉死。没有本侯的意思,谁也不能进出!”
身后的汪杰人听见这话,越发恐惧。
门窗全都钉死,那他待在屋子里,和躺在棺材里有什么两样?
下人们听见这话,心里都有了数,纷纷答应。
不一会儿,就有人扛着木条和木钉,在窗子上敲敲打打了起来。
每一面窗子,都被两根交叉的厚重木条,钉成一个叉。
这种粗陋的阻隔,和庭院的精致宽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所有院中的下人,只是默默地看着,没有人为汪杰人求一句情。
甚至连问一句,为什么忽然要监禁汪杰人都没有。
他们在平西侯府已久,府里的风气便是如此。
少说话,多干活,察言观色,不要泛滥好心。
这才是活得长久的道理。
被钉死的屋子里头,汪杰人的身影扑在窗上,使劲地拍打着。
“放我出去,父亲,求求你放我出去!”
即便他再努力,因为患病而羸弱的身体,也无力打破窗子。
平西侯站在庭院里,想了想,又道:“在门上开个孔,每日按时把饭菜送进去。”
这个儿子,注定是活不成了。
但不该由他,亲手来饿死。
有了汪杰人这一档子事,平西侯也顾不得避嫌了,次日一早就往宁王府赶去。
宁王听闻平西侯来访,让人将他请入,在前厅见他。
平西侯进了前厅,威严镇定的模样和从前似乎相仿,又隐约不同。
那股镇定,更像是强撑着的表象,用来吓唬人罢了。
看来贤妃被废,平西侯总归还是着急了,竟然亲自登门来找他。
“宁王殿下,你最近在忙迎接楼兰使臣之事,真是辛苦了。”
平西侯笑着寒暄,听在宁王耳中,颇为好笑。
他几时对自己,如此客气过?
“侯爷坐罢,亲自登门,不知有何贵干?”
两人分主宾而坐,丫鬟端上茶来,平西侯笑而不语。
待厅中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他这才开口。
“殿下,贤妃娘娘出了这等大事,殿下一点也不着急?本侯还以为殿下和娘娘生了什么嫌隙,昨夜特意进宫问了娘娘才知道……”
他说到此处,满面愁容地叹了一口气。
“贤妃怎会如此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连本侯这个兄长都瞒着!这么多年,真是委屈殿下了。”
认贼做母的耻辱,在他口中,就是一句委屈。
一句委屈,就想把平西侯府撇干净?
宁王轻轻一笑,端起了茶盏,慢腾腾地喝着。
“侯爷尝尝看,这是龙珠茉莉,喝起来格外香甜。”
平西侯一怔。
龙珠茉莉,那是花茶。
平西侯府喝茶的规矩,一贯喝的是苦茶。
贤妃的掖庭宫里,从前也是照着这规矩来的。
宁王拿香甜的花茶来招待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讪讪地端起茶盏来,强颜欢笑,摸不清宁王的意思。
“侯爷的意思是,贤妃设计害死我母妃,此事与平西侯府无关,与侯爷无关?”
“无关!绝对无关!本侯也是昨夜进宫,才知道真相!”
平西侯果断地回答了他,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宁王还未开口,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后堂之中施施然传出。
“无关个屁!”
门帘一响动,一个穿着白色春裳的女子走了出来,体态婀娜而妖娆。
穿的虽是汉家衣裳,嘴唇却画得无比鲜红,一手长长的红指甲更加瘆人。
平西侯眸子微眯,一个猜想在脑中成形。
“你是,胡人?”
她身上那股野性,不像是大周的女子。
那女子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老头眼力不错啊,可惜你那儿子,眼睛就不太好。”
平西侯一惊,腾地一下从座椅上起身。
汪杰人口中说的,那个容貌妖娆,瞳仁发黄的女子……
看到平西侯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兰公主笑着眨了眨眼,任由他看。
“你是何人?竟然陷害本侯的世子!宁王,你的人?!”
兰公主抢白道:“就害你的世子了,你能拿我怎么样?本公主是楼兰王的嫡公主,是你惹不起的。”
她有意羞辱平西侯似的,“不知道你家世子现在如何了?本公主特意给他找了一个,病重得快死了的暗娼。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都是那种水泡……”
说着双手环住自己,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神情。
平西侯能想象到,她说的是什么场景。
他的长子死之前,就是那样浑身都是水泡,发黄的浓汁不断渗出体外。
那场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楼兰公主出现在宁王府,不是宁王指使她做的,还能是谁?
他冷笑了一声,看向一言不发的宁王。
“原来宁王殿下是找到了楼兰这座大靠山,便不将平西侯府放在眼里了。本侯倒是要看看,没有平西侯府的支持,你要如何靠着楼兰人的势力,夺得太子之位?”
宁王听他这话,便知他是不知道,宁才人的真实身份。
知道的人都明白,他是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了……
“连母妃的仇都报不了,当太子又有何益?本王不想当太子了,就想看着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他索性把汪杰人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兰公主今日闹了这一出,宁王与平西侯府之间,势必决裂。
平西侯踉跄了一步。
兰公主接话道:“老头,你不会还以为,宁王殿下不知道你的诡计吧?你不就是想把宁才人的事,全都推到贤妃身上,再撇开贤妃和宁王合作吗?”
她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发丝,挑出一束来,在手中把玩。
“让我猜猜,你想怎么和宁王合作。总不至于,是想趁着本公主还没入京,把你府里那个又蠢又胖的老丫头,嫁给宁王殿下吧?”
平西侯面色一变,正中她下怀。
她笑得越发放肆,“还真被我猜对了啊?哈哈哈,你这老头还真有意思。那种丫头,给本公主洗脚都不配,还想做宁王妃?”
她说话毫不留情,惹得平西侯面上,青一阵白一阵。
“够了!区区一个楼兰公主,你以为自己能有多尊贵?本侯堂堂大周侯爵,由得着你羞辱吗?你就不怕本侯告诉圣上,你无旨私自进京?”
楼兰使臣的行程,都是朝中专人备案,时刻注意着的。
现在应该才到太原府附近,这个楼兰公主,分明就是私自入京。
若是别国也就罢了,楼兰?
那可是敌国。
兰公主笑道:“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一把年纪要断后了,是不是该回去抓紧些,设法来个老来得子?千万要小心哦,别跟你儿子似的得那种脏病,哈哈哈。”
她尽情取笑平西侯,这种赤裸裸的话语,是大周的贵族女子不可能说出的。
从她口中说出来,平西侯羞愤难当,宁王却莫名觉得痛快。
故而他只是坐在一旁,闭口不言,静静听着平西侯被羞辱。
“你!”
平西侯哪里招架得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袖子一甩就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兰公主适时补了一句。
“您慢走啊,下回本公主带着挽联上门拜访!”
平西侯的脚绊到石子,差点没摔一趔趄。
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她拍了拍手,像是上面有灰尘似的,得意洋洋地转头看向宁王。
宁王宛如一个泥胎木雕,端坐在那里喝茶,面上几乎没有什么神情。
难道他的心里,就不痛快吗?
兰公主到他身旁坐下,这才听到他开口。
“你这样得罪平西侯,就不怕他设计找你麻烦?”
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嘛!
兰公主想着,亲热道:“表哥,我为什么要怕他?就算圣上知道了,我就说想提前入京看看自己的未来夫婿,这点小女儿情肠,圣上难道会不谅解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乖巧和无辜。
若是在圣上面前这样一解释,圣上必然不会怪罪她。
这个兰公主,演戏一流。
他便不再开口,低头嗅着杯中的茉莉香。
“你倒是说话呀,难道你是怪我自作主张,把平西侯得罪了?”
宁王摇了摇头。
他若是怪她,就不会把汪杰人的事,揽在自己头上。
昨夜兰公主突然入府,轻车简从,他本就是负责此次迎接使臣,自然明白她是偷偷潜入京城。
她一见面就喊他表哥,还说给他备了一份大礼。
那份大礼,就是汪杰人。
“贤妃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平西侯府的地位和尊重。若不是平西侯授意,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陷害本王的母妃通奸、自焚。”
“贤妃只是个傀儡,平西侯府才是罪魁祸首。不是不恨,只是本王现在的能力,还动不得他们。你方才那一番话,说得我心里也畅快。”
兰公主嬉笑了起来,“畅快就好,你要是觉得畅快,日后见他一面,我就羞辱他一次!”
宁王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你我才刚刚认识,便是血缘上有什么牵扯,也不必如此亲厚。公主扮演兄妹情深,不累吗?”
他的眼睛像是能洞穿人心。
而他看到的兰公主,绝不是一个天真友爱的人。
她甚至是冰冷的,狠辣的。
平西侯的长子就是因花柳病死的,她想必是调查得十分清楚,才用同样的法子来陷害汪杰人。
一向看重名声的平西侯,两个儿子都死于花柳病。
这对他而言,是全天下最大的耻辱了。
没有足够的心机,和狠辣的手段,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来的。
兰公主笑着将茶盏拈起,在手中把玩,嗅着上头的茉莉香气。
“谁说是兄妹一情深了?我送你大礼,只是想让你对我多一些好感,不行吗?毕竟我是要嫁给你的,而我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娶我?”
她目光中,透出试探之意。
让她嫁给宁王,来巩固宁王和楼兰的关系,然后扶助宁王上位。
那样的话,楼兰就能在大周攫取利益。
可这一切,都是邸家长辈们的一厢情愿,宁王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自己也是个年轻人,她也曾想过,如果宁王是个草包,那她宁愿违抗母命也会拒绝这桩婚事。
将心比心,她理解宁王。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加大自己的砝码,让宁王更加愿意娶她。
哪怕她费劲设计汪杰人,只能让他的愿意程度多少一丝,那也是有价值的。
宁王却反问她,“本王若愿意娶你,你就愿意嫁给本王?”
她看起来可不是汪若霏一流人物,会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自己的人生。
兰公主很是坦然。
“当然愿意,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男子。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自然要挑一个好的嫁。我放着大周未来的皇后不做,何必去选别的男子呢?”
因为宁王优秀,所以她愿意嫁。
也因为宁王有即位的可能,能给她带来更高的荣耀。
她的理由很俗气,胜在坦诚。
宁王想了想,竟然会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兰公主,让他想到一个人——沈风斓。
她有沈风斓的坦诚直率,可惜,没有她不慕名利的豁达。
兰公主也笑了起来,“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咱们来日方长。”
等她见过了那个沈风斓,再来考虑,能不能让宁王喜欢上自己的问题。
就算不能喜欢,合作互赢,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没了贤妃,没了平西侯府。
现在的宁王,除了楼兰,还有什么呢?
——
自打汪杰人带着京兆尹的人上门,被陈墨打折了腿之后,晋王府的人一直在监视着平西侯府。
因为轩辕玦担心,沈风斓命人出手,会被平西侯记恨上。
平西侯此人行事阴诡,手段狠辣,不得不防。
这一遭,他们的监视有了最新消息。
“在平西侯府监视的人回报,汪杰人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过门了。”
轩辕玦坐在秋千上,沈风斓斜倚着他,歪着视线看书。
正是那本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沈风斓一开始极为嫌弃,后来倒是看入迷了。
这个南陵小小生,以自己的真实经历作为噱头,其实后面的内容完全与她无关。
她这才看得下去。
“国丧期间,既不让宴客会友,外头的歌舞伎馆又都关了,不出门也是有可能的。”
沈风斓觉得这事很正常。
轩辕玦神秘地一笑。
“可是前一段时间,他几乎是日日都要出门,跟一群纨绔子弟去京郊寻欢作乐。”
“寻欢作乐?”
沈风斓道:“难道那些歌舞伎馆,在城中做不了生意,竟搬到城外去了不曾?”
“倒不是歌舞伎,只是些暗娼寮子。京郊有几处女道观,原本就是混着暗娼的。”
轩辕玦一解释,沈风斓恍然大悟。
女道观里头藏着这种生意,也不算什么新闻了。
只是那些地方偏远,从前京城的贵公子不爱去,现在倒想起它的好处来了。
正因为偏远,才不会受国丧所限,可以痛快玩乐。
“那汪杰人怎会一连半个月不出门?殿下可查到了什么,他不会是憋着什么坏水儿吧?”
说起汪家的人,沈风斓下意识地没往好处想。
轩辕玦摇了摇头。
“不像是憋着什么坏水,倒像是……被平西侯软禁了。”
监视的人回报,就连一向和汪杰人交好的几个纨绔,都被挡在门外不让进去。
平西侯对外宣称,汪杰人得了重病,不宜见客。
要是真的重病,怎么会连太医都不请?
沈风斓听了这话,啪地一下合上了书。
“殿下想到了什么?”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暗藏着揣测。
有什么病,是极为严重,又不需要太医看诊的呢?
自然是不能为人所知的——花柳病。
“平西侯不会这么倒霉吧?他的长子患此病而死,次子又这么巧患上此病?”
也不是不可能。
他闭门不出之前,不是天天和纨绔子弟们去寻欢作乐么……
轩辕玦轻声笑道:“不能说是倒霉,应该说,是报应。”
平西侯府满门,都是心机阴沉之辈,手段狠辣无情。
这种报应,是他们应得的。
“俗话说的好,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只看贤妃如今的境况,便可见一斑了。”
沈风斓忽然想起,上回入宫的时候,萧贵妃十分痛快地对她吐露真心话。
“贤妃名声好,本宫若是针对她,旁人就会说本宫刻薄。本宫忍了她十几年,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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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潇湘系统抽风,心好累,如果有意见或者问题明天再提吧,现在很累。
要安慰,要亲亲抱抱举高高,呜呜呜……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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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