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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下落不明

段望舒大声喊道，倾下身子向童小允伸出了手。
童小允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向上爬，“大叔，你快一点，你快一点……”

她不放心，一边向上爬一边回头向后看。

乔莫深也爬到了梯子上，却感觉到身体中的力量一点点抽离出去。

浓眉紧紧蹙起，他紧咬着牙，双手无力抓着绳子，死死支撑着自己快要落下的身躯，全身早己冷汗涔涔。

终于，她上去了。

乔莫深紧绷着的肌肉松懈下来，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去。

她终于安全了。

眼前忽的出现了一秒钟的黑暗，身体无力，乔莫深的双手一松，身子一点一点向下坠，下一秒，一双小手却仅仅抓住了他的大掌。

“大叔，你坚持住，快点上来，大叔……”

童小允奋力抓着乔莫深的大掌，他的身体已经离开绳梯，完全坠了下去。

她紧紧抓着乔莫深，用力，再用力，仿佛身体中有用不完的力气，失声哭喊着，眼泪不停地滚落。

乔莫深眼皮越来越沉，视线渐渐模糊，身体中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抽空。

眼前，她泪流满面的小脸是那么的模糊，耳边“嗡嗡”的声音让他无法听到她的声音。

“允儿……允儿……”

惨白的薄唇微启，弱弱的声音从口中溢了出来。

“大叔，求求你，快点上来……”童小允紧紧咬着牙，奋力用最大的力气，试图将已经完全失力他拉上来，一颗心，从未像此刻这般恐慌无助过。

“乔莫深，你坚持住！”

段望舒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响起，伸出去的手艰难地想要抓住乔莫深的手臂。

“允儿……我爱你，你要好好……好好……”

乔莫深眼前越来越黑，已经看不到她的脸了。

一颗心，仿佛被生生撕开一般，好疼，又盛满了不舍。

一滴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落了下去。

他终是闭上了双眼，再也睁不开了。

可是，他庆幸，她安全了。

“乔莫深！”

段望舒的手，已经碰到了乔莫深的手臂，童小允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乔莫深唇角那抹安详的笑意。

呼吸一滞，泪水忽的停了下来。

童小允泪湿的星眸一点一点撑大，神色安静如死灰一般。

莫名的，她突然感觉到，她……好像……快要失去他了。

眸底，再次聚拢起了翻滚的泪花，越来越汹涌，硕大的泪滴，终是涌出眼眶，顺着刺痛的眼角，滚滚而落。

手一空，心一空……

“啊……”

长长的尖叫声突破了直升机巨大的声音，刺痛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童小允失去了呼吸，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漆黑湿润的瞳孔倒映着乔莫深急速下降的身体，这一刻，仿佛，她的灵魂已经死去了。

“嘭！”

乔莫深沉甸甸的身子掉落在海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下一秒，又是巨大的声音……邮轮炸开了，白烟滚滚。

许久……许久……

“啊……”

一阵长而痛苦的尖叫声响起。

“大叔！大叔！大叔……啊……”

童小允癫狂的声音似是撕裂一般，胸腔之中泛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小小的身子用力想要穿过直升机的门跳下去，腰间却忽的横过一条结实的胳膊，将她拦了下来。

“不要！大叔……不要……不要……”

泪，簌簌落下。

就像是有人生生穿过她的胸膛，一把攥住她的心扯出来，连着血管，血肉模糊……

当这种痛达到了巅峰，她的世界突然变得轻飘，什么都感觉不到。

世界一片黑暗。

……

“大叔……大叔……不要……大叔……”

夜色已深。

压抑的病房内，童小允痛苦的声音忽的响起。

段望舒神色一亮，乔莫白，童威，白丽……围在病床边的所有人纷纷将视线落到了童小允惨白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上。

“小允……”

童威上前，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了童小允的手，眼眶都湿润了。

“大叔！”

童小允嘶声喊了出来，猛地坐了起来。

身体中巨大的力量驱使着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要去找她的大叔，她要去找她的大叔！

“小允！”段望舒从背后抱住了童小允，将她拦了下来，却被她猛地一个转身用力推开。

“大叔！大叔……啊……”

她拼命摇头，疯了一般，泪水再次纷飞。

“你们不要拦着我，我要去找大叔，滚开……你们滚开！”

癫狂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童小允将上前拦着她的人全部推开，赤着脚，大步跑到了病房门口。

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会找到他。

“童小允！”

段望舒吼了出来，大步上前，将已经跑到门口的童小允拦了下来，大掌紧紧握着她的双肩，狠狠地咬了咬牙，一字一句说道，“乔莫深死了，你不要再……”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忽的响起，打断了段望舒还未说完的话。

童小允眸底恨意渐深，死死咬着下唇狠狠地瞪着段望舒，仿佛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手心泛着火辣辣的痛楚，她再次扬起小手，又是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了段望舒已经泛红的脸颊上。

“我不允许你咒他，段望舒，大叔没有死……大叔没有死！”

童小允吼出最后一句话，忽的癫狂上前，雨点般的拳头狠狠捶打在段望舒的身上，“你为什么要咒大叔，大叔不会死，他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坏人，你是坏人，骗子……你为什么要骗我？大叔不会死，他不会死！”

段望舒咬着牙，生生忍着童小允越来越用力的捶打，大掌一抬，阻止了要上前的童威和乔莫白。

他看着童小允近乎发狂的举动，定定地站在原地，任她发泄，只要她好受一点，怎样都可以。

童小允似是将段望舒当成了她最恨的人，落在他身上的拳头一下你一下用力，直到……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面上。

泪水纷纷如雨下。

她恨恨地看着段望舒，一直紧绷的神经却字这一刻松了下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再次响起，伏地痛哭，羸弱的肩膀更是一颤一颤的。

怎么办？

怎么办？

她不相信段望舒的话，可是，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没有力气去找它。

怎么办？

“叩叩！”

一阵敲门声忽的响起。

童小允哭声一滞，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站起来便冲了出去。

“大叔……大叔……”

她一声一声地呼唤着，满怀希望地打开了门，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神色忽的黯淡了下去，满是失望。

不是他。

“乔太太……”公安局局长微微一顿，又往里面看了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很抱歉，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可是……找不到乔先生的尸体。”

尸体……

尸体……

尸体……

童小允的耳边，重重叠叠都是这两个字。

乔莫深的尸体……

不会的！

不会的！

童小允突然疯了一般，拼命摇头，死死抓着公安局局长的手臂，用力地摇晃着，“你骗我，大叔没死，大叔不会死的，你为什么要骗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恨你们，我要去找大叔……”

“小允！”童威惊呼了一声，看着童小允已经冲出病房的身影，立刻大步追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跟了出去。

童威在走廊追到了童小允，“小允，你冷静点……”

“我不要！我只要大叔，我只要大叔……爸爸，我要去找他，我求求你，你让我去找他，我……”

忽的，眼前黑暗来袭，童小允只觉得就像有什么重重地落到了她的头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倒了下去。

“小允！”

童威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抱进了病房。

……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童小允病房外的会客厅内，公安局局长看着面前的所有人，神色沉了沉，默了默才说道，“所有的尸体我们都捞出来了，现在正在逐个确认，尸体被烧的程度不同，有的已经被海浪冲走了，所以，我现在还不确定，乔先生的尸体……”

“莫深！”白丽呜咽了一声，扑到乔莫白的怀里，失声痛哭。

乔老夫人也痛苦至极，仿佛仅仅是一瞬间，真个人就苍老了很多。

空气之中都是悲伤的味道。

乔莫白将白丽紧紧搂在怀中，眼眶发红，死死咬着牙，依旧没能阻止泪水落下。

他轻轻拍着白丽的背，颤抖的唇张了张，沙哑的声音之中满是痛苦，“妈……”

段望舒面色深重，缓缓站起身，来到了公安局局长的面前，“你抓紧时间。”

公安局局长点了点头，恭敬地说道，“是，那我先出去办事了。”

段望舒轻轻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公安局局长的背影，转身沉声说道，“莫白，你现代奶奶和伯母回家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乔莫白点了点头，扶着痛哭的白丽站起身，“妈，我们先回去吧，叔叔，我先带着奶奶和妈妈回去了。”

童威轻轻应了一声，缓步上前，扶着乔老夫人，将他们送了出去。

……

翌日下午，童小允才缓缓睁开双眼。

坐在床边的白丽神色微微一亮，含泪说道，“小允，你终于醒了，我现在就去找医生过来。”

“大叔……大叔呢？他回来了吗？”童小允缓缓坐起身，轻声问道，神色认真极了。

白丽一怔，被童小允的语气和神色吓到，连忙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小允，你感觉怎么样了？”

童小允仿佛没有听到白丽的话，看着她的眼睛再次发问，“妈妈，大叔还没回来吗？”

白丽的心都提了起来，眼眶微红，泪水再次湿润了双眼，“小允，妈妈知道你很难过，妈妈又何尝不是，可是小允……”

“大叔没回来是吗？那我去找他，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她的声音缥缈如烟，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缓缓掀开被子，童小允就要下床，却被白丽一把拦住，“小允……”

星眸之中泪水在翻滚，童小允死死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微微发颤的声音坚定了许多，“求您……别拦着我，让我去找大叔，妈妈，大叔是您的儿子，难道您不希望我找到他吗？您放心，我一定会在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