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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陈年旧事

医馆伙计去通报的时候，我做好一会儿被人轰走的准备，虽然距离上次来这都快二十年了，但以李瘸子记仇的性格，估计还没消气呢。
不一会儿，去通报的伙计，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这位爷，您是少郎中的传人？”

这伙计和去通报前相比，不但热情了不少，还显得格外恭敬，弄的我差点真以为自己是个爷了。

我偷偷把他拉到一边：小哥，怎么个意思？

“小爷，刚刚老太爷说了，若您真是少郎中的传人，让我一定要恭恭敬敬的把您迎进门，他腿脚不方便，就不出来接客了。”

这话听的我头皮发麻，上次见李瘸子，他可不是这个态度啊，难不成是鸿门宴？

不过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认怂，李瘸子现在可是山城最有脸面的医师，难不成再拎着拐杖追我一里地？

我让伙计带路，进了医馆。

从巷子里瞧，并不觉得医馆有多大，只有进了门，才能看到其中另有洞天。

医馆有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两排寒梅，李瘸子是个清高的人，自然也喜欢寒梅这种清高的花。

正冲着门的大堂，是李瘸子看病的地方，大堂外摆着六个茶桌，坐满了人。

我说李医师的生意真好，有这么多人排队看病，真是门庭若市。

“小爷，老太爷早就不问诊了，现在给客人看病的，是太爷的孙子。”

我愣了一下，这倒是没想到。我记得李瘸子的孙子和我差不多大，现在都能挑起经营这家医馆的重担了。

老瘸子的病人，都是富贵人家，他孙子若是没有令人信服的本事，以李瘸子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他问诊的。

伙计带着我来到偏堂，这偏堂是间书房，我上次来时，里面贴满了锦旗，书柜里更是塞满了感谢信。

当初李瘸子就是用一面墙的锦旗，羞辱我师父医术不精，是个只会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我琢磨了一下，难不成李瘸子又要故技重施？

“小爷，老太爷就在里面。”

伙计没有进去的意思，甭管是不是鸿门宴，我不能弱了气势，丢了少郎中的脸面。

我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回应，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和上次来相比，书房明显重新装修过，奇怪的是，当初满墙的锦旗，现在一个都瞧不到了，书柜倒是多了几个，但里面装的明显是医书，而不是感谢信。

书柜前有个老旧的书桌，书桌前，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家，不是李瘸子还能是谁。

“来了，坐。”

我心里忍不住一阵唏嘘，十几年的光阴，已经把当初那个身体倍棒的李瘸子，变成了现在的老人家。

我坐到李瘸子对面，虽然当初他和我师父有过矛盾，但作为一个晚辈的礼节，还是不能丢的。

“李老，别来无恙。”

李瘸子给我倒了一杯药茶，先开了口：你师父去世后，我去找过你，想把你接来医馆住，后来听说你被一位公安民警收养了，就让伙计捎了点钱。

李瘸子这句话，让我有些转不过脑筋来，当初师父死后，我被.干爹收养，的确是有人送来一笔钱，当时送钱的人也没留姓名，只说和我师父有旧。

我一直没搞明白是谁这么好心，没想到会是李瘸子。

“李老，您不是和我师父不对付吗？怎么……”

李瘸子叹了口气，问我：你还记得当初我和你师父为什么闹翻吗？

我当然记得，师父和李瘸子本来是有交情的，刚收养我那会儿，还时不时的过来蹭壶好茶。

李瘸子有个儿子，特出息，三岁能背过配药用的汤歌四百首，六岁行针能做到手腕不抖，不到三十岁，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行医问诊的本事超过了李瘸子。

李瘸子把这个儿子当做心头肉，见谁都夸两句，他还准备在自己五十岁的时候，把医馆交到儿子手里，自己去过闲云野鹤的潇洒人生。

有一次，师父又带着我来找李瘸子蹭饭，他看李瘸子的儿子，面色发白，脚步轻浮，行走之间阴风袭面，很是不对劲。

当时我才跟师父学了个皮毛，看不出啥来，师父跟我说，李瘸子的儿子，沾染上脏东西了。

那时李瘸子的儿子早就过了十八岁，按照祖训，师父是不能给他治病的。

可和李瘸子朋友一场，师父也不能见死不救，他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李瘸子，还给他一个会驱鬼老道的联系方式。

李瘸子压根不信，说别人送他的锦旗和感谢信，比师父治好的病人都多，师父只会装神弄鬼骗人，根本不配做一个郎中。

师父生气，跟李瘸子拍了桌子，说你要是不信，等李家绝种的时候，有你哭的。

李瘸子也是个暴脾气，见师父咒他断子绝孙，拎起拐杖就打。

“你师父是对的。”

我听李瘸子的声音很沉，猜到了些什么，这医馆李瘸子传给了孙子，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李瘸子的儿子，恐怕已经死了。

“等我发现儿子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找来了你师父介绍的老道，他只说了句‘准备后事’就走了。”

李瘸子红了眼，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自责说：当初都怪我偏执，瞧不起你师父，才落的这个下场。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屋里的锦旗都不见了，如果不是为了给医馆撑面子，大门上的牌匾，李瘸子也不会留。

“孩子，我欠你师父一句道歉的话，可惜他听不到了。”

我说李老你要是觉得心中有愧，就去家师坟前上几炷香，当初他最爱喝您的茶叶，您给他捎二两过去。

李瘸子说他每年都去，捎的都是最好的铁观音。

旧叙的差不多了，我直奔主题。

“李老，我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正好，老头子我也有事想请你帮忙。”

李瘸子请我办事，这事有些稀奇了，我问啥事，李老让我先说。

我把金针探海的施针手法，简单的跟李老叙述了一下，问他能不能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