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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为你生与死

欧诗雅抬眸瞅了眼茶几上的东西，在厉墨清出声以前赶着问：“你说的话当真？”
陆伟凡再次挑眉，对象却是站在欧诗雅身后三米远的厉墨清，言辞中充满了挑衅味道：“当然是真的，东西就在你面前！”唇角随之一勾，淡淡的笑容看在厉墨清眼中格外刺眼。“阳台下面就是游泳池，你若真是爱他，那么……为了他想要的东西，跳下去吧！”

跳下去吧！

厉墨清漆黑的眸狠狠的颤抖了两下，略显慌张的瞪向欧诗雅。

她会怎么做？

还是当真会为了他的设计稿跳下去，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厉墨清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眉心拧成了一团，心脏如悬置在悬崖高处，稍不慎，很可能坠下粉身碎骨。

欧诗雅在两束属于男人的目光中瘸着一只腿，飞快移动到了阳台上，探首打量三楼之下的游泳池。

波光粼粼的池水因为傍晚的阳光泛开暖黄色的光芒，站在高处打量甚至比钻石还要耀眼。陆伟凡的条件就是让她从阳台上跳下去，然后厉墨清就可以得到属于那份设计图的项目。

欧诗雅的眸也如池水一般绚烂，又零零碎碎，被戳穿了的伤口并不会轻易复原，但是只要厉墨清很幸福，只要他开心，欧诗雅做什么，不都是心甘情愿的么？

爱过知情重，情之一字在欧诗雅心中的地位多重，在厉墨清跟陆伟凡惊讶得来不及阻止的惊讶当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厉墨清沉浸在深沉的思想当中来不及阻止，陆伟凡紧紧皱起眉头的瞬间，欧诗雅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大的勇气，阳台上的栏杆对她来讲似乎一点作用也不再有。

厉墨清黑着脸狂奔到阳台上，后面跟着微微失措的陆伟凡。

一声重物砸破平静水面的巨响！

波光粼粼瞬间变成被刮开的鱼鳞，洒满了周围的岸上和草坪当中。

欧诗雅一颗心只来得及塞满满满的哀伤，眼眶的泪水还没有流露出来，已经混杂着铺天盖地的水花，彻底将他们融入了池水当中。

狠狠的呛了好几口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眼泪的酸涩却密不透风的包围了她所有嗅觉。厉墨清的惊呼声她没有听见，能听见的，只有全世界属于悲哀的呼啸。

从三楼到一楼，厉墨清漆黑的俊颜始终没有松开过，眸光坚定的看向前方，直到奋不顾身跳进水中，伸手勾住犹如美人鱼公主的欧诗雅。

她很美！

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就这么短短一分钟时间里面，她长长的睫毛卷翘的勾在眼缝中，仿佛沉进了睡眠，一脸安静坦然。

厉墨清或许是因为急促，双目赤红的从水里捞出欧诗雅，一边狠狠瞪着她为她挤出肺部沉淀的水渍，嘶哑的声音仿佛是被挤出来的：“该死！欧诗雅，我没有叫你死，谁也不允许让你去死！”

陆伟凡没有跟着下楼，而是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混乱的一幕，救护车已经被他叫好，厉墨清刚刚把欧诗雅捞出水面，救护车急促的呼声已经由远到近。

厉墨清隔着三层楼的告诉仰头瞅了陆伟凡一眼，在陆伟凡怡然自得的悠然下，厉墨清则显得有些狼狈，狠狠瞪着他，气场冰冷蚀骨，随后环抱住欧诗雅，带动了脚印留下的一串水渍，很快消失了踪影。

“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陆伟凡涩笑着没有说出口，当然空荡的房间更不可能有人知道。

茶几上还躺着那份设计图跟授权书，厉墨清没有带走，便也无人理睬。

救护车带着一脸沉闷、怒不可遏的厉墨清和沉沉睡去的欧诗雅很快到了医院大门口。欧诗雅被推进了急救室，剩下一身水渍的厉墨清焦躁的踱步在走廊上，两旁塑胶椅子上的人很快各自离去，生怕这个年轻人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

厉墨清浑身都有说不出的烦躁，皮鞋在走廊上敲击发出一声又一声沉闷的响声，没有停歇，连自己也听得不耐烦。

因为落水，连手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冷意瞬间寒透了整条走廊，三米以内，没人敢近厉墨清的身。

最终还是没等欧诗雅出病房，厉墨清黑着一双深邃的眸在护士好奇的打量下快速离去。

实在没想到欧诗雅真傻到了为一桩生意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厉墨清漆黑的眸在夜空的照耀下渐渐变得……柔软。

开车的司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闪烁的目光再次落在后视镜里面，恰巧撞上厉墨清的沉黯，吓得掌握着方向盘的手跟着一抖，车子小小的顿了一下。

到了厉氏集团，厉墨清下车之前还没有忘掉开车的司机，薄唇紧抿，冷漠的目光扫过司机随后沉声吐出几个字：“领了工资可以走人了！”

司机的手再次狠狠颤抖了一下，双眸恐惧的打了个激灵，脖子跟着缩在领子里，再也不敢去看厉墨清。

刚上任不久的厉氏继承人。

传闻中一句话能让人恨不得去死的男人，比他的父亲还要狠戾千百倍的继承人。司机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视线尽头，男人就连背影的线条也是冰冷僵直的。

洛文森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没走，厉墨清刚进办公室没有两分钟，洛文森拎着两只灰色的时装袋，已经敲门跟了进去。

“陆伟凡刚才派人送来了设计图和授权书，让我务必转交给总裁！”洛文森从一叠文件当中翻出两张厉墨清并不陌生的纸张，放在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的厉墨清面前。

厉墨清忍不住皱眉，倒不是因为陆伟凡的言出即行，而是眼前一闪而过的翻身落下阳台的娇弱女子。

凭心而论，他对她可谓是糟糕透了，知道什么事能侮辱她便一定不会放过，但她终究是为了这案子去拿回那设计案的么？厉墨清有掩饰不住的惊讶，顿了顿挥手让洛文森退下。

“派人等她醒过来后送她过去！”洛文森已经走到了门口，厉墨清似乎刚想起来，揉着脑袋的手还没有停下来，一边扔给洛文森一句话。

心乱如麻！

厉墨清手里的文件半天没有换上新的一本，始终在那一页也没有签字的意思，一双狭长的凤眸角度明利，沉浸在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下晕染出大片阴影，却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半响连呼吸声也没有缓急之分。

手中的东西也看不进去，干脆扔开，关灯站在十八层高楼的窗口。

钢架结构的大楼最上面的好处就是能将四周环境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身影。而关掉灯，厉墨清沉入了黑暗当中，恰好更方便眼球映照出别人组成的风景。

城市华灯初上，底楼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上演的却也是别人的故事，看风景的人，始终是一晃而过，不管在别人的眼中还是自己眼中。

办公室电话摸着黑响起，厉墨清的身影在黑暗当中如鬼魅一般，怔了怔才慢吞吞的拿过话筒。

电话是厉墨薇打过来的，都二十岁的人了，甜甜的一声大哥，让厉墨清突然有种回到十多年前的感觉。

厉墨薇是四个人当中最小的孩子，与李云儿相当要好，总是云儿姐姐云儿姐姐的叫，每次两个人出门，就算只是当一个小尾巴，也要跟着两个人。

凉薄的唇角偷偷勾起一抹笑，细长的凤眼轻轻眯起。

“其实是爸比妈咪要找你啦，刚才吓死我了，刚出门玩儿，结果两个人火急火燎的赶了回来，幸好没被抓住！”厉墨清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厉墨薇想去干嘛，还有她每次庆幸的时候喜欢吐出舌尖呵气。

“……”厉墨清有一刹那的呆怔，如果现在的电话是李云儿给他打的，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如果欧诗雅也没有瘸。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欧诗雅的出现，如果她没有出现在他的婚礼上，李云儿不会走，更不会被车撞上！

一想起欧诗雅，厉墨清缓和了大半天的心思瞬间又被重新扔回了刀尖火海上，滚烫的空气煎熬得他连呼一口气都觉得艰难。

厉墨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厉墨清吭声，撇嘴哼道：“在干吗呢？妈咪问你诗雅姐姐的事呢？再不说让她自己给你打电话了！”

厉墨清的嗓子一阵发紧，沉静漆黑的脸隐藏在黑暗中辨不出什么神色，但周围冷厉的气场证明他绝对也开心不起来。

“问她什么事？”几个字好像是从嗓子眼里面挤出来的似的，相当艰难。

厉墨清惜字如金作为亲妹妹的厉墨薇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傲娇的声音接着又传了过来：“听说有人看见你今天抱着诗雅姐姐上了救护车呢？妈咪问你在哪个医院，她马上过去！”

于天蓝要去医院！

厉墨清心脏骤然紧缩，静默了两秒钟后断然拒绝：“已经没有多大问题，晚上会回家里面住，改天再说吧！”

厉墨薇顿了顿，嗡嗡的说话声估计是在跟于天蓝说，随后笑嘻嘻的对厉墨清道：“妈咪让你照顾好诗雅姐姐，改天带回来家里吃饭呢！”

带欧诗雅到家里面吃饭！

厉墨清轻咳了一声，听过厉墨薇的道别后迅速挂上电话，还没有喘口气，急促的声音在黑夜中再次撕破了宁静传进他耳朵。

厉墨清黑着一张脸刚张嘴准备说话，洛文森淡漠的声音已经传出来，“检查结果出来了，欧小姐感染了严重的肺炎，暂时无法出院。”

厉墨清眉心随着洛文森的话迅速拧得紧紧的，低缓的呼吸在黑暗中静静流淌，满满的危险只等着下一秒钟冲破所有阻碍狠狠炸开。

怎么没想到欧诗雅居然会在夏日的天落水后还会感染上肺炎，记忆中也只有李云儿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

厉墨清越想越不是味道，西装外套还拿在手上，人已经打开大门迅速进入电梯到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