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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唇亡齿寒兔死猴惊

如果你得罪的是个小人，那就坏了！因为小人往往是一副甜蜜的面孔，他们用和蔼可亲，油一般的圆滑掩盖着锱铢必较的内心，他们潜伏在办公室里，早早的就把自己修炼成了一颗钉子，即便你是一个巨大的骆驼，看到他碍眼一脚踩上去，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你越强大，用的劲头越足，受到的伤害也就越大！
所以，平心而论，他们都是同情李明春的，也正所谓唇亡齿寒，兔死猴惊！蛐蛐不吃蚯蚓肉，同是一锹土上人啊！不定哪一天，被双规的就是他们自己啊，为官的，哪有那么干净?

正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此刻对在难处的人施以援手，来日他若有翻身之日，也必定是投桃报李，感恩戴德的！权当是此刻种下大树，来日也好在自己又累又热时，乘一乘阴凉！

他们办事情和一般的老板姓，不，一般的职工，还不，一般的干部，还是不，一般的下级官员统统不一样的！

首先，他们办事情旁人无可猜测他们的真正意图！在他们把事情办成之前，不可能露出任何的征兆或者任何的蛛丝马迹供你琢磨，往往是事情已经成功你还不知道是谁的主意！此所谓内涵！仅此，就令你叹为观止，仰望不已了！

且不说能够决定李明春命运的领导们如何考虑，如何打算，现如今人既然已经双轨了，审讯与调查自然是免不了的！

起初，所有的人，包括调查组和省委领导都认为只是涉及此案中的责任人为了推卸责任，无故攀咬，但求拉上李明春，只要他负了领导责任，就可以开脱或者减轻自己的罪责的！调查组只要加以调查就可以水落石出，还李明春一个清白，还他一个自由的，让他赶紧回去工作，以尽快恢复p市的安宁。

可谁知道这件事情一展开来，就不是所有的人能操纵的了！其实这样说也不正确，应该说是所有想要保全李明春的人所操纵不了的了！也是希望李明春尽快倒台的人起初可以操纵但后来却也操纵不了的！

从起初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信件，到公开调查后，三三两两上门以主动说明问题为名的出首者。半个月下来，随着牵连的人越来越多，当然李明春的罪名也越来越大！

被牵扯到的人涉及各行各业，被举报人被指证的所犯事情也无奇不有，从贪污受贿到包养情妇，从以权谋私到以势压人，甚至连私改年龄，虚假文凭，父母亡故后私自土葬等等事项一一攀咬出来！

攀咬的人此刻也不管举报的事情是不是与李明春有关联了！他们或出于报复，或出于泄愤，甚至竟然损人不利己的只是出于好事，唯恐天下不乱！

而这些时，谣言也很配合的满天飞，好多人一副神秘的、对内情了如指掌的神态，见到人问就危言耸听！听的人只要风闻有自己的对立者或者是有矛盾者去了调查组汇报情况，也不管是不是去告自己的状，那就会立刻疑心大起，坐卧不宁，最后也往往就网罗一些对方的罪状赶去汇报，唯恐自己失了先机，查问的时候没有立功的表现，平白的吃了亏去；而对方平时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此刻没人告他又让他平白的占了便宜去！

如此一来，就像滚雪球一般，一个人来交代，又咬出来一个人，涉及一件事，再牵出来一大片人，这些人再牵出来更多的事；又一个人来交代，再咬出来一个人，再再牵出来一大片人，这些人再牵出来更更多的事！每牵出来一个，就得调查一个，调查这一个被牵扯出来的人，又牵扯出无数的介入者，那这些人就也得查！

查来查去，只查的p市官场人人自危，个个寒噤，工作无人有心操持，各个单位放假了一般，一把手不在，底下的人自然乐得逍遥偷懒，所以就日上三竿了，机关人员才在有心情的时候到班上逛逛，没心情了干脆在家歇着！反正当官的人人皆在托关系，找门子，只求明哲保身，哪里会顾及到工作纪律？

自认为找得到门子的，心里或许还暂时安慰，其实他们那里知道，即使是他们找到的门子，也只是嘴头上应承得好，骨子里却也不知所以然的糊涂门子，连他们找的门子自己都在找门子的！自认为找不到的就惨了，每天都是如丧考妣，每天愁眉紧锁；又如同丧家之犬，惶惶然不可终日！愁云惨雾登时笼罩了p市官场的上空，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没有人可以放开心怀，安心工作的！

截止到今天，诺大的一个p市官场，已经是被举报的洪洞县里无好人，满城乌鸦一般黑了！其实造成这个局面也不是偶然的，其中自然有人在暗中运筹帷幄！

自从李明春被双规后，市长方德明可一天也没有闲着，现在他可是志得意满，党政一把抓，当了几天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以前不讲，当了以后才知道，书记与市长的差别到底有多大？这也就使他更加不愿意再交出已经掌握的书记大印了！

于是他暗中嘱附亲信们轮番出马，（如何如何就不再细数，花儿是一个胆小之人，写书本为消遣，以免有人对号入座，惹来麻烦，谅解！）几天下来，果然成效显著！眼看对李的审讯日渐严厉，李的嫡系一网成擒，方市长心里笑开了花！

可是主持工作的方市长可能是太得意了，竟然忘了再怎么说李明春也在此地惨淡经营数年，手底下也颇有几个死士的，看到这几天小道消息传言，李氏嫡系即将遭受全军覆没的灾难，人心自然煌煌，也就自然有人能联系上省里的大佬们中的保李者，大佬们暗授机宜，这些李系的干部回来后，就也纷纷去说明问题，但说明的却是方系干部的问题！于是乎，就天下大乱了！一颗青石，激起千层涟漪，一池春水皱矣！

消息传到省里，一片大哗，大佬们也都出乎了意料！看此番p市天下大乱的局面，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区区李明春的贪贿案了，已经成了一个中国罕见的官场群殴了！

所有的事态发展均偏离了李明春这棵大树的主干，旁枝繁杂，而且所有旁支均郁郁葱葱，茂盛无比，大有超越竹竿，自成一家之态势！这些旁枝也都是年久得道，上通天府的，所以这一段下来，中央很有几个部委也都打电话来，关注其事态进展！

这就麻烦了！省委书记在针对此案件召开的分析会上再次发火，责令有关部门加快查案力度，加快处理速度，如果李明春确实有犯罪事实，那就赶快查办，落实了罪行以后该怎么判怎么判！底下涉及到的干部也看其事情的大小划一标准，赶紧抽调力量，全力调查，尽快结案。然后赶紧安抚人心，尽快恢复p市的正常工作，如此闹闹哄哄的成何体统！

听到书记如此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书记已经决定处理李明春，丢车保帅，以压制p市的乱子了！这一下李明春可就到了大霉了，说不定立马就要铁锁啷当，身陷牢狱了！于是，保李的人都心里沉重了起来，知道自己的心愿要想顺利实现，恐怕会很难了！

一般来说，省委书记这个大老板只要一发火，底下的干部们虽然个个也都是权势熏天的，但还没有谁敢于在老板发火的时候站起来顶嘴的！因为这事关大老板的权威，你有了意见尽管可以私下里去找他个别谈的，现在做这个出头鸟，是十分不明智的！所以谁都不会去触这个霉头的！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肖光雄却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一放，吓了所有与会的人包括书记一跳，只见他浓眉紧锁，满脸的不忿之色，开口说道：“书记，我是这个案子的主办人，我无论如何要说两句，否则，以后的工作没法干了！”说完直直的看着书记的眼睛，等着书记答应他发言。

书记看他激动的样子很是诧异，因为在省委的领导班子中，肖光雄是最有涵养的一个，他负责纪检工作多年，无论遇到多么大的事情，永远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再大的问题也难以让他喜怒形于色的，今天可真是破了天荒了！

但此人的铁腕也是出了名的硬，年前曾因为要处理一位县级市的书记，那个人手眼通天，连中纪委都有人为之说情开脱，但肖光雄却拿着证据确凿的案卷振振有词的说：此人不除，愧对乌纱！如果领导硬要为之开脱他情愿卸甲归田，从此不再执法，看他如此强硬，又有真凭实据在手，谁还敢硬压他啊？到底没有通融，却也因此而得名，是个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贪官闻之心惊的刚性人！

书记看了看他坚决的表情，知道这个得力的部下已经下定了决心，在这个时候要说话，那一定是他已经想好了要如何结案，马上就要结束这场令自己头疼不已，也后悔莫及的风波了！

看到书记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可以发言，肖光雄倒没那么激动了，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次倒是轻轻的放下了，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开口了：“唉！唇亡齿寒啊！”发了这句感慨之后，他又没下文了，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波动，在场所有的人那一个不是千伶百俐的，人人都听出来了肖书记这句感慨所要表达的是一种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