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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去到黄泉告黑状

阴十三很是吃惊，但见师父华万谷一脸认真，不敢违逆师命的他不得不答应下来，同时咬破无名指，以指尖血虚空画了一道咒，随后起誓：“弟子阴十三恭请邪仙见证，跟随太初教秦浩轩时所见所闻，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若有违背，弟子本人，以及弟子亲友、师长、同门皆厄运缠身，不得好死。”

在他发完毒誓之后，虚空画的咒渐渐明亮，最终化作黑芒射入他的印堂中，一闪即逝。

同时，秦浩轩也发现，那道毒咒化作黑芒进入阴十三印堂时，也分出些许微弱的黑光附在华万谷身上。看来这毒誓还挺灵验。

华万谷将起完誓的阴十三往秦浩轩一推，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来又要多带一个人了。”秦浩轩苦笑一声：“对了，我的穷奇符兽修复好了吗？”

“这一两天就能修好，你给老子好好带着徒弟，亏待不了你！”华万谷也不磨蹭，达成目的后直接离去。

秦浩轩又接着检查两名师弟的修为进展后，想要回无名峰看望师傅，却又想起了曹清华，这个最像自己的弟子，这个如今依然连根都没扎的弟子。

“清华……”秦浩轩也不躲着小罗，从袖子摸出了那十颗脱胎换骨单说道：“这十颗脱胎换骨丹乃是夺天地造化的灵丹，可有机会改人仙种。平日里都是用来给有色仙种服用。如今，你拿八颗，小罗拿两颗……”

两人怔怔的望着秦浩轩，十颗脱胎换骨丹？那不是外界传闻的奖励吗？这是师兄全部的脱胎换骨丹……师兄自己也是弱种……

“师兄，这丹还是留给你了……”曹清华低声说道：“你也是弱种，这丹药……”

“你们拿着吧。”秦浩轩把丹推回给了他们说道：“天给我一颗弱种，那便是弱种好了。很多人自认平凡，可我却不认平凡。平凡从不由人定。人总会给自己是平凡普通找不努力的借口，我不想给自己这个借口。这丹，你们吃便好了。不是说你们平凡，而是如今的你们更需要。就这样吧……”

秦浩轩不给两人更多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房间，送出了脱胎换骨丹的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境好像又有提升，脱胎换骨丹对自己来说不是灵药，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心中魔障，心中负担，没有反而更好。

师父寿元不长一直是秦浩轩的心病，虽然有钟乳灵液给师父延寿，但钟乳灵液并不能无限期的延寿，多吃几次后，身体对药力生出抗性，再怎么吃都没用。

现在有了夺命丹，秦浩轩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师父。

上次吃了钟乳灵液，璇玑子的脸色虽然好看些，眼神中也有了些光彩，但二十九叶的修为跌了好几重，而且再无突破境界的希望，也只能靠钟乳灵液残存体内的药力延寿活命。

秦浩轩见到师父比前次见面更老几分时，眼眶略有些湿润。

“浩轩，最近这段时间很忙吧，可还习惯？”璇玑子一脸慈和，叮嘱道：“在处理俗务时，切莫落下自身修为，这才是修仙者的根本。”

盯着秦浩轩看了片刻，璇玑子喜上眉梢：“你又长了一叶境的修为，不错，不错！”

“弟子一切都好，不劳师父挂记。”说着，秦浩轩拿出夺命丹道：“师父，弟子这有十颗夺命丹，可以帮助你向天夺命，延长寿元。”

“夺命丹？”璇玑子眼睛一亮，尽管他掌管的是太初教最弱的堂，自身修为还不如四大堂任意一个长老，但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大名鼎鼎夺命丹。

璇玑子不接：“这种仙丹为师用不上，你拿去送给掌教吧。”

“送给掌教？”秦浩轩讶异一愣，随后笑道：“掌教真人是仙婴道果境强者，境界高深，寿元悠长，就算不突破也还有几百年好活。”

听秦浩轩这么说，璇玑子也不反驳，只好接过秦浩轩这一番孝心。

“师父，这夺命丹能助你延长寿元，你可一定要吃。”秦浩轩不放心，再嘱咐一句。

璇玑子慈和一笑，连连点头：“是，是，为师知道了。你现在是代堂主，事情这么多，快点去忙吧，自然堂的未来可都在你肩上了，不要辜负为师重望。同时自身修炼不要落下，你是我们自然堂未来的希望。”

每次听到师父这般托孤的语气，秦浩轩心中就难受：“弟子知晓，下次再来看您。”

秦浩轩退出房间，碰到正巧经过，此时正似笑非笑望着他的刑。

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们掌教寿元不多了。”

秦浩轩一下想起来，刑确实是说过这话，曾带刑见过一次掌教，刑出来时便悄悄对自己说掌教寿元不多了，当时自己没当回事。现在综合师父的话语，秦浩轩不禁想道：“难道掌教寿元不多是真的？听师父的口气，似乎他也知道掌教寿元不多的事？”

秦浩轩离去后，璇玑子独自坐在椅子上，摩挲着夺命丹精致的玉瓶，不禁回忆起秦浩轩拜入自然堂后的每个细节，每个进步，两年前秦浩轩伤重濒死，璇玑子不惜跪求黄龙真人救命，所有人都认为秦浩轩没有希望时，秦浩轩又多了一片仙叶，达到仙苗境十一叶。

这些日子，璇玑子足不出户，用心潜修，但也从其叶一鸣嘴里得知秦浩轩的动向，深深为他的每一次进步而自豪。

现在秦浩轩又拿来了珍贵的夺命丹为自己续命……

璇玑子轻叹一声，自言自语：“浩轩啊，你为太初教，为自然堂付出许多，为师也应当为宗门，为自然堂再尽一点力。”

他整了整衣衫，走出多日没有离开的静室。

躲在一旁观察的秦浩轩看到，师父果然乘坐仙云车，朝黄帝峰方向飞去。

黄帝峰，闹腾了两日的中毒事件因为秦浩轩的解毒丹而平息，东道主黄龙真人也回到潜龙观潜修。

“吱呀！”

潜龙观的大门被轻轻推开，璇玑子的影子被夕阳余晖拉得长长的，这个暮色苍苍的老头踩着夕阳，就这么走进来。

正在打坐的黄龙真人睁眼，抬头，看了一眼老态的璇玑子，脸上略有疲态的黄龙真人并没有摆出掌教的气度，反而任由疲惫的神情停留脸上。

“这次来，带来点夺命丹。”璇玑子自顾自坐到黄龙真人旁边，拿出装着十颗夺命丹的玉瓶。

黄龙真人不禁哑然，半响之后轻叹道：“秦浩轩给你的吧，我就猜到会给你，自己留着用吧，你那点寿元，真没几天活头了。”

“说的就像是你还能活很久一样。”璇玑子把瓶子推到了黄龙真人身前说道：“你修为高，比我用了更有价值，我可不想看着太初倒了。”

黄龙真人却不接：“本座可是仙婴道果境，寿元悠长，用不上。”

璇玑子笑看着黄龙，两人这一刻的说话方式不再像往日那般，更像是老友。

“你怎么到的仙婴道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璇玑子将瓶子又往前推了一下说道：“你有仙婴之修为，却无仙婴之寿元。这东西，你还是拿着吧。太初需要的非我，而是你。”

黄龙真人被璇玑子点破秘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轻轻摇头：“自然堂何尝不需要你。”

“自然堂有秦浩轩，你黄帝峰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璇玑子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你那几个道传弟子看似不错，但说真的……日后必然不如我自然堂秦浩轩。”

黄龙真人沉默了，若是两年前……自己还会呛声回去，自己的道传弟子也是相当优秀！

只是……这些日子秦浩轩一次次的表现，黄龙真人确实没什么底气了。

“我是真没几天日子了。”璇玑子柔声道：“日后你对浩轩多照顾点，别整天眼里就那四大堂，我自然堂这次真的不会差。我没做到的事情，你帮我看看，看看他是怎么给我做到的。”

“知道了……”黄龙真人颔首轻道：“秦浩轩确实不错，可惜他只是一个弱种，若他是有色仙种……哎，可惜是弱种，可惜是弱种……可惜他是弱种啊！”

“不，不，对我来说，他是弱种挺好的，以他的悟性和气度，若是有色仙种的话，别说其他四个堂，就连你都会出手来抢。他是弱种是我和自然堂的福气，却不是你的福气。”璇玑子缓缓道来，眼角皱纹含笑，一脸满足：“老天在我自然堂减趋势弱时，将秦浩轩送来，我这糟老头子死也瞑目了。”

黄龙真人没有说话，缓缓叹息一声。这两个凡人嘴里的上仙，修仙界的前辈高人在夕阳落日久久无言。

“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一起散散心，转一转。”气氛变得压抑，黄龙真人打破沉默。

璇玑子颔首，道：“也行，我很久没到你这里来了，我们出去溜达溜达，你也给我演练一下你的法术，让我看看你的精进。”

两人并肩而行的往外走着，黄龙真人小声问道：“你还有多少天？”

“没多久了。”

“那是多少天？”

“知道这个干什么？还要来送送我？算了吧，我有浩轩送就够了。”

“到底还有多少天？”

“你烦不烦？再问我回自然堂了！”

“行行行，不问不问不问……”

“师兄啊，我想我们小时候了……”

“是啊……我也时常想起……”

“师兄啊，我想师姐了……”

“我一直都想她……”

“我去了那边，先跟她告你的黑状！你等着你下去的时候，被师姐揪耳朵吧……”

“好啊，好啊。记得跟她说，我想着她。”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