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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死或生

如果还有其他的选择，方言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在他面前，是被鬼子关押在一起的俘虏，而他则站在临时搭成的高台之上。
无数双愤怒的眼神传了过来，他的旁边，是老炮和虎子，正穿着国军的军装，眼里流露出对鬼子的仇恨。

“我，是一个华夏人！”

“我，算是一个军人！”方言开口说道，看着下面乱出一团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今天，我站在这，我就想问一句，下面还有多少军人！”方言的眼中露出一丝不忍。

鬼子答应放掉百姓，却不肯放掉任何一个军人，这是前几日在商谈时候一直没有谈妥的东西，直到最后，方言把一截手指放到鬼子面前，他们才松了口。

也许是方言这只小蝴蝶的影响，撤离的人数比历史上的多了许多，但也仅仅只是少了几万而已，南京城内还有着20几万的军民

而鬼子给出的要求就是，要留下5万士兵俘虏，而在南京城留下的军人数目，方言知道，估计差不多。

人群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回答他，没有任何人站出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我，我和你们都是华夏的军人。”

“南京城现在还有20几万的军民，我和扶桑方面达成协议，愿意释放其余百姓，但是，他们需要，5万士兵俘虏！”

没有说自己俘虏了松井石根，俘虏了他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这是鬼子特别提出的一个要求。

“你们中，有百姓，有学生，有孩子，有军人，我想问，多少人是华夏的军人，华夏！”方言在“华夏”这个字眼上重重的重复了一下。

一双手举了起来，他站了起来，神色自若的问道，“我愿为百姓而死，但我不愿意死不瞑目。”

方言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摸出大腿上的手枪，对着旁边鬼子的大腿上来了一枪，说道，“我以这个起誓，够了吗？”

惨叫的鬼子很快的被拖了下去，但没有任何的鬼子上来抓捕他。

男人点了点头，朝着身后吼道，“156团剩下的兄弟们，上路了！”

说完，一个人朝着旁边的空地走了过去，稀稀疏疏的人站了起来，同样的往着旁边的空地走了过去。

“3营的兄弟们，跟上啊！”

“178团的在哪里，别给老子当怂蛋，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走出来，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别想抬起头来！”

……

一个又一个长官站了起来，吆喝着自己队伍的兄弟，往着旁边空地走去脸上挂起了笑容，倒不像是面向死亡。

方言叹了口气，看着空地上已经站好了的那个男人，拿出一支烟，递给了旁边的虎子，说道，“送过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渐渐地，场上的人不在动作，方言知道，已经差不多了，“你们跟着走，去下关，坐船过江。”

随即转过头，看着一旁一行一列，站得挺直的军人，站直了身子，吼道，“立正！敬礼！”

“立正！敬礼！”

嘶吼的回声响彻整片场地，所有人眼睛看向了高台，举起了军礼。

“华夏人永不屈服！”

“华夏人永不屈服！”……

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方言撇过了头，缓缓地走了下去，带着一种迟暮，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眼边的泪水，男人不是不会哭，只是未到伤心处。

走下高台，方言和自己的兄弟们汇集到了一起，准备前往下一片俘虏营……

不断地嘶吼声响彻这片天空，不断地有华夏军人站了出来，这是一种身为军人的荣誉感，这也是身为华夏人的铁骨。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南京城逐渐的陷入了寂静，方言从最后一处大型俘虏营场地走了出来，这已经离他回归只剩下了10个小时。

而到了现在，所有人的眼眶都显得红红的，所有人的眼里都露出不忍和坚决……

下关的撤离工作还在紧而有序的安排着，方言也前往了下关，队伍里面也只剩下松井石根等6人作为俘虏。

因为每当下关回来一个兄弟报信，方言这边就会释放一个鬼子军官，也算是鼓励鼓励鬼子，继续努力干活罢了。

最开始，对岸的防守国军显得十分惊讶，直到方言这里派了个兄弟告诉了国军军官缘由，和日军的残忍暴行，慢慢的才有人反应过来，跟着对岸的鬼子一起进行着撤离工作。

这估计是这个时代唯一一次的默契，在鬼子和国军之间，木筏，小船，不断地从对岸过来，等百姓下船，又重新的回去……

手表的时间渐渐的来到了晚上的9点，方言他们也来到下关这个渡口，渡口上逗留的人已经不算太多，在这两天日夜的撤离之下，也只剩下了不到3万人在这里。

本来撤离的时间没有这么快，不过国军那边使劲的造木筏，倒是大大的缓解了压力，缓解了方言的压力。

看样子，在自己回归之前，这些人都能撤离。

方言想到，看着又一张木筏载着慢慢的百姓驶向对岸，也是舒了口气。

萧山令，我俩喝不了酒了，不过，我却做到了……

……

时间慢慢的往前走着，慢慢的来到了4点30分，又一个的日本军官从队伍里面拉了出来，队伍里的鬼子俘虏也就剩下了松井石根和冢田攻。

方言把队伍带到了渡口，鬼子这边把人全拦了下来，他走到俘虏的地方，看着还剩下的1000多个百姓，转过了头。

“兄弟们，该走了……”方言把队伍带到了渡口，感叹道，却没人有所动作。

“走啊！”他通红着双眼，吼道，一把沉默的林东拉了过来，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你是长官，快带着你的兄弟们走！”方言破口大骂道，眼泪掉了下来，把枪顶在了林东的额头，“把你的兄弟们全带出去！”

言语中有着一丝哽咽，和一丝恳求……

林东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方言和他身边的老炮，虎子，书生三人，轻轻的说了句，“一路走好！”

方言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三人说道，“去把俘虏都带过来！”

书生三人走向前去，方言却一人一拳打在了他们的后脑上，对着惊呆了的林东吼道，“带着走！我一个就够了！”

林东没有说话，只是招呼着兄弟把三人抬了过去，走上前来，给了方言一个拥抱，然后转身离去。

任何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的动作在此时都显得多余……

……

方言把左手紧紧的勒在了松井石根的脖子上，低下头刚好能看见手表上的时间，他站在离江边很远，又很近的地方，鬼子把他紧紧的围在了一起。

但是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因为手枪，正顶在松井石根的头上，方言流下了冷汗，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要是说慌乱，都是枪林弹雨里面出来的人了，还真的不怕死了。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

“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啰，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轻轻的歌声在江面上响起，然后越飘越远，直到已经听不见了声响，方言知道，林东他们已经到达了安全的地方。

舒了一口气，他却没有放松一丝的警惕，右手臂上的枪伤一直提醒着他，任何时刻都不能放松警惕……

“方言君，请您释放我们帝国的军官……”一名鬼子翻译官看着方言不停的说着……

电子表的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着，却突然响起一阵滴滴的声音，方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砰！”

一声枪响在江边响起，传得很远很远……

时间线开始分叉，在这条时间线上的2017年，一名学生翻开了自己的历史书……

1937年12月13日，扶桑占领南京，18，19日，近17万百姓从下关撤离……

14日夜，66军军官方言，林东二人带队，俘虏华中派遣军司令部，19日凌晨，林东及部队全体撤退，方言击毙松井石根后失踪……

事后，追授方言中，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