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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愧疚

她的丈夫开始不停地盘问她，她的精神几近崩溃，两个人开始吵架，终于她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女儿并非自己亲生的，她把在医院偷偷地将孩子掉包的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她的丈夫觉得不可思议大发雷霆，斥责她的所作所为。女儿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何况他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一眼。
“你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她的丈夫斥责她道。

“我有什么办法，我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来埋怨我，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她的心已经生疼，但是仍然强词夺理地说道。

“你这个疯女人，快点儿把我的儿子找回来，找回来。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到底给了谁，给了谁？”她的丈夫不停地责问道。

“我也想找回自己的儿子，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他们要是知道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会伤害我们儿子的，我们以后就没法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她大声地说道。

“看来你知道把儿子给谁了，你告诉我，我去找！”她的丈夫逼问道。

“你不能去，你绝对不能去。我们惹不起的，惹不起的。”她苦苦地哀求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一家抱走了我们的儿子？”她的丈夫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就是慕容家，最有钱有势的慕容家。我原想如果儿子成了慕容家的孩子，就会过上好日子，有一个好的前途，不用跟着我受苦了，但是现在我真后悔啊！”她懊恼地说道。

“什么？你把我们的儿子送进了慕容家，你真是疯了，我们就是再穷，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我去找，我一定要把儿子给找回来。”她的丈夫一边骂道，一边就要出门。

“你不要去，你千万不能去！慕容家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他们家的势力，是不会容得下我们的。况且他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万一他们不信，怎么办？”她制止自己的丈夫说道。

“不管他们相不相信，我都要去把事情说清楚，让他们把儿子还给我。”她的丈夫仍然坚持要找回自己的儿子。

“你不要去，你这样去会害了我们的儿子的。万一他们迁怒我们的儿子，那他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错不在他，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万一慕容家把洛晴抱走，又不还我们的儿子，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她一边哭，一边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唉……你啊……”她的丈夫叹了一声气，无奈地说道，然后摆摆手就冲出了家门。

看来她的丈夫听进去了她的话，几年过去了，孩子都几岁了。如果慕容家发现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会怎么处理这个儿子？他们一定会把洛晴抱走，但是会不会把儿子还给他们？慕容家一定会恨死他们，很可能让他们永远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他不得不放弃自己冲动的想法，但是自己从未谋面的儿子，该怎么办？

于是他再次开始酗酒赌博，要么好几天都不回家，要么一进门，就酒气熏天似的。洛晴的妈妈一张口劝他，他就开始发火，俩人就吵起价来。只有洛晴规劝他的时候，他还能听进去几句，但是没过几天，就又恢复了原样，不回家并且喝酒赌博，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再次陷入了阴霾。

尽管他还是那么地疼爱女儿洛晴，但是每次一看到女儿，他就会想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儿子。一想到这里，他就出去喝酒赌钱。又是几年下来，终于这个家被他喝光了，赌穷了，他开始借高利贷。债主天天上门逼债，闹得全家架鸡犬不宁。那些人还威胁他说，再不还钱，就要把他的女儿拉去抵债。

二十二岁的洛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由于家里的困顿，这些年来，她不得不半工半读，但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父母半句，在家里永远乖巧懂事。他对洛晴的爱一点儿都不比从前少，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他不能让他们伤害到洛晴。

没有办法，这个可爱的女儿，他不想连累到她。于是他选择了自杀，试图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还清赌债，他留下了一封信给自己的妻子。当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洛晴的妈妈心都碎了一地，信中的一段话是这样写的。

“王林，对不起，我先走了，我要离开你和洛晴了。我很抱歉，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堕落，我不成器，我该死。我没有尽到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我让你跟着我担惊受怕。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你生孩子时我没有在你身边，我都没有来得及看孩子一眼，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洛晴是一个好孩子，我们不能亏待了她。我走后，你一定还要像之前一样疼她，不，是比以前更加地爱护她，把她当做亲生的一样对待。我们对不起这个孩子，如果她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一定会过得更好，更快乐。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把自己的儿子找回来，不过看来我要带着遗憾走了。你要保护好洛晴，我不想连累到你和孩子，所以我就先走了。我的妻子王林，我的女儿洛晴，永别了！”

她自责，她后悔，她懊恼，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一时贪念，自己的丈夫也不会自暴自弃，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他的遗言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剜割着她的心，他的遗愿就是找回儿子，可是一个妇人，她怎么能够从慕容家把儿子带出来。

她们母女俩的生活因为丈夫的去世而崩塌了，讨债的人并没有因为她丈夫的去世而罢休，仍然三番两次地到家里来折腾。不是砸东西就是打人，家里经常乱糟糟的，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她还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偶尔遇到洛晴在家的时候，是令她最难过的时候。那些痞子流氓见洛晴长得漂亮，就对她动手动脚的。好在洛晴性格要强，脾气倔强，宁死不屈，才没让他们得逞。

每次母女俩抱头痛哭的时候，她就万分的自责，本来应该是大家闺秀的洛晴，现在落到这般境地，任谁看了也心疼。不管洛晴的心里再苦再痛，她都不在妈妈跟前埋怨半句，生怕妈妈会更难过。

两年下来，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使得她的精神都失常了。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除了认识洛晴，其他人都不怎么认得了。经常半夜做恶梦，睡不好觉，白天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洛晴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念书了。本来她半工半读，交不起学费的时候就休学，等有钱了再接着念，所以就比别人慢，到现在还没有把大学念完。后来洛晴就干脆放弃了学业，她决心自己出去工作挣钱，帮爸爸还赌债，还能在家照顾妈妈，让妈妈过上正常的生活。

可怜的洛晴，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途，由于没有学历，她无法找到体面的稳定的高薪的工作，为了赚到更多的钱，她同时做好几份工作。白天做服装销售，晚上下班还要在外面打零工。

她省吃俭用，除了每个月留一点点钱，可以勉强维持自己和妈妈的生活，其他的每个月都用来还高利贷。这样那些人每个月都能拿到一些钱，他们就不再到家里闹了。洛晴的妈妈的病在她的悉心照顾下也得到了好转，只是看到洛晴的牺牲和辛苦，她内心的自责和愧疚更加的深。

老天还是开眼的，没想到洛晴能够认识慕容云飞，慕容云飞会去她的家里。当慕容云飞站在她的面前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告诉她的丈夫，他的遗愿终于可以达成了。这也是她极力促成洛晴和慕容云飞的婚事的原因，也算是对洛晴所做的一点儿补偿。无疑洛晴和慕容云飞的结合，让她的内心得到了一丝的解脱。

本来以为洛晴不能做慕容家的女儿，嫁给慕容云飞，成了慕容家的媳妇，这未尝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没想到，两个孝顺的孩子，能接她过去一起住，她觉得这是死去的丈夫在冥冥之中对她的眷顾。这样儿女都在身边的日子，让她心中的愧疚慢慢地淡化，她甚至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开心地团圆地过下去。

从云飞嘴里听到她妈妈的死讯时，洛晴的妈妈难免感到很惋惜。现在亲生女儿已经送到了慕容家，可是她的母亲没有机会再看她一眼了。没想到她出现了，她没有死，她回来找自己的孩子来了。在她的心里，慕容云飞是她的亲生儿子。也难怪，当年她产下女儿的时候，根本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睡过去。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可爱的男婴，于是她认定那就是她的儿子。

无疑，林太太的出现，让洛晴的妈妈的内心再次不平静起来。那种埋藏地很深的愧疚不由得涌上心头，要不要告诉她实情？洛晴的妈妈内心挣扎着，本以为她死了，没机会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可是现在她回来了，要不要告诉她？可是该怎么告诉她，她能接受吗？